“所以?”

“家里的极品姚金炭已经没有了,要不要我再烧几窑?”

问这话时,林小弟眼睛亮晶晶的。

林蔚然抚额,她看他是技痒了才对,“暂时不需要,等需要,姐再找你。”

“好吧。”林小弟耸拉着脑袋。

林蔚然强迫自己狠心,“不许私下开窑烧制,听到没?”

“知道了。”声音拉得长长的,有气无力的,显然还是不开心。

林蔚然拉着他往回走,初冬的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林母出来倒灶灰,正好听见女儿对小儿子说,过两天闲了给他做好吃的。然后小儿子整张小脸都亮了起来,然后开始追问要做什么好吃的。

林蔚然想起家里有些黄豆,近来不知道怎地,总想喝点豆浆吃点嫩豆腐,一想到这些竟然忍不住口水直流,不若就做那个吧?

这里的豆子他们通常是放进锅里煮熟了当粮食来吃,不如何进行加工。她隐约记得豆腐的出现要到宋朝?似乎还是某个道士炼丹得出来的副产品。所以,她想喝豆浆想吃豆腐都得自己做。豆浆不难,将豆子泡一晚,用研磨研一研,再烧热几趟就差不多了。豆腐也不算难,工序她都记得,这得感谢她小时候住农村时隔壁家是做豆腐的,她又和那家的姑娘玩得好,经常去他家买豆浆喝,顺便看人家做豆腐,人家也没怎么防备她一个小孩。看的次数多了,工序也就记得了,只是没经过实验而已。

林母看着一双儿女,突然就想开了很多,不那么难过了。

今天昭然或许只要一条鱼,明天呢,如果她要烧制姚金炭的方子,她是给不给?还有,万一有一天,昭然再次看上了蔚姐儿的东西,难道要让蔚姐儿再次拱手相让吗?如果那东西是蔚姐儿的夫君呢?

林母不知道,林昭然现在的未婚夫曾是林蔚然的。当然这是一笔乱帐,也说不清谁对谁错。

此时的林母终于意识到,昭然看上的东西要的东西,她注定负担不了。她的情绪她也负担不了,她是想她平安喜乐,但是她没那么大的能力。到了最后,昭然终归是要失望的,这一步,只是在今天提前了而已。

林则然和方琰杨昶两位同窗在堂屋说话。

村子里要比城里更冷一些,林家本身就是烧炭的,此时更是不吝啬炭火。林父贴心地给他们烧了一个炭盆,让他们围着烤火说话,还在上面架了一个水壶,方便泡些茶水喝。

“……这次我们前来,除了担心你们被刘县丞等人为难,以及恭喜你成为贡生之外,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并征询你的意见。”方琰缓缓地述说着他们此行的来意。

“什么事?”

“章元敬也考中了,不过他名次略差,在解榜榜尾。”章元敬是他们的同窗,和他们也算是玩得比较好的。

林则然哦了一声,神色有些淡。

杨昶急急说道,“不过我们听到一个消息,说他出事了,整个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回林则然终于动容了,“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不清楚,所以我们来问问你,咱们是不是应该去一趟长淄镇?好歹同窗一场。”

长淄镇?刚回到屋里的林蔚然顿住了脚步,宫令箴给她的信中说的也是去的长淄镇吧?太原府晋阳县长淄镇,她心中隐约有所猜测,如果有机会去证实一下就好了,林蔚然想。

林则然犹豫,林蔚然看在眼里,于是说道,“二哥,你想去就去吧。”

林则然看了过来。

林蔚然肯定地点点头,她知道他在担心刘县丞他们去而复返,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她点头,是敢肯定短时间内家里不会有事的。

“那行,咱们走一趟长淄镇!”林则然最终拍板。

太原府

陈掌柜亲眼目睹了林家如何智斗县官和府官的一幕,加上得了两框极品姚金炭,有些不解其意。于是他回到镇上将炭妥善放进吉祥炭铺并作了一番交待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连夜去了府城。

沈夫人一直在关注事态的进展,

那于成明是太原府府衙的主薄,正是杨太太夫君杨怀德的心腹,杨怀德乃太原府别驾。于明成与杨太太亲自出马,却阴沉着脸归来,一看便知是进展不顺。

她已经得知了杨太太等人铩羽而归的事,但具体情况未知。

所以陈掌柜一到府城,沈夫人就亲自接见了他。

陈掌柜将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了一遍。

杨家的手段并不算太高明,但是对付一般的乡下人,是完全足够了。即使加上林蔚然离开了侯府失去了侯府庇佑的养女,也能手到擒来。但是他们错估了林蔚然的实力,更不知道宫令箴隐在其身后,她并不是一点底气都没有,所以他们吓不住她,这心理战的效果自然就事倍功半。只能说,这杨家轻敌了,唔,也不算轻敌,杨太太亲自去了,还有杨怀德的心腹于明成,这阵仗对付林家已经很可以了。总不能一开始就杨怀德亲自出马吧?太掉份了。

沈夫人也早就料到杨家这一役注定踢到铁板。倒是林家,不,是林蔚然的做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竟然弄了这么样一个鹿渭镇全部山头的灌木砍伐资格证?”

思及宫令箴,沈夫人就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杨太太他们回来,恐怕第一时间就要将林家以及林蔚然的底给仔细地摸一摸的,加上宫令箴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意思,想必查到宫令箴身上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此举是未雨绸缪,也是震慑。因为林蔚然不可能将宫令箴挂在嘴边的。

同样是扯着虎皮做大旗,这手段高明呀。

陈掌柜还提了林蔚然在杨太太他们离开之后请他去林家喝茶,并交给他两框极品姚金炭让他放在吉祥炭铺限量售卖一事。

“她这是要做什么?”

沈夫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林蔚然这是要作死吗?好不容易杨太太他们生了退怯之心,灭了一些欲望之火,她这两框炭如同火上浇油,这是生怕他们真的息心死心了似的。总觉得她这么做别有深意。

一时间,她心思百转,但思索了良久,都理不出什么有用的头绪,于是揉了揉眉心,“按她说的做吧!”

沈夫人发现她是猜不出来林蔚然的心思,不由得苦笑。罢了,她且看看吧,反正有那宫令箴护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此时的沈夫人并不知道,她这一撒手,直接引发了太原一个世家的衰颓废,又见证了一个农门的崛起。

第63章

沈夫人所料不差,杨太太他们回到府城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摸林蔚然的底细,他们一定要弄清楚她手上的砍伐资格证哪来的!

他们兵分两路,于明成回去太原府府衙向杨德怀汇报,顺便查一查林蔚然手上的鹿渭镇全部山头的灌木砍伐资格证是什么时候签发出去的,是经了何人之手。

而杨太太则从南阳侯府,准确的说应该是向李氏打听林蔚然在侯府蝗的交友情况,看看谁是最有可能帮了她的人。

因此,杨太太派了心腹丫环冬娟进去南阳侯府拜见李氏,“……事情就是这样。”

自此,李氏得知了杨太太他们去了鹿渭镇枣林村却无功而返一事,于她而言不蒂于晴天霹雳,她不可置信地道,“你们杨府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搞不定?还有那林家,就一乡下人家,一个镇长就能将他们压得死死的,你们竟然连这么简单容易的事都做不好,我真的是要重新考虑合作的事了。”

冬娟等她发泄够了才说,“奴婢知道您的失望,我们太太也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她手上竟然有那份关于鹿渭镇全部山头的灌木砍伐资格证,这是阻止我们拿到姚金炭秘方的一个大障碍。所以杨太太还让奴婢问问您,知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帮着林蔚然?”

李氏一愣,“有人在帮她?”

冬娟眼中闪过一抹讽刺的鄙夷,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吗?不过她微微低垂着头,声音不变,“是的,如果没人帮她,您觉得林家有可能拿到那鹿渭镇全部山头的灌木砍伐资格证吗?”

确实如此,可是是谁在帮她呢?

“不知闺阁千金中,谁和她玩得最好,且又有这个能力打通太原府府衙太守的关系拿到这个资格证?”冬娟说着话引导她。

李氏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个很确切的答案来,她以前对林蔚然算不上多关心,极少关注她的交友情况。

于是她不确定地道,“她似乎和周家的周颜玩得不错。”

周家啊?“还有吗?”

李氏摇了摇头。

于是冬娟告辞,回去复命。

晋阳县外的官道,南阳侯府侯上的四辆马车在官道上奔驰着。

其中一辆,林昭然和林溯风二人对峙着。

他们昨天从林家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冬天天暗得快,抵达晋阳县的时候已接近申时末,加上风大似有下雪的迹象,便在晋阳县的客栈歇了一晚。

次日一早才重新出发,而林昭然没有料到的是,第一天兄妹二人相安无事,第二天出发没多久,林溯风直接上了她的马车。

她大哥林溯风此刻进了她的马车,说她完全不必走这一趟的,她这一趟来得很违和,不像她的性子。

“原来在大哥眼里我竟是这样的人啊?”林昭然嘴上开着玩笑,小脸却是冷冷的。

林溯风看了她一眼,眼中意思分明,别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林昭然仍旧是那一套说辞,“我就单纯地想在出嫁前回来看看他们,出嫁之后,怕是都没机会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便不说吧!我只想告诉你,做什么之前三思,别给南阳侯府的名声抹黑。”林溯风说完就跳下了她的马车。她说与不说林溯风都不在意,他只希望她做事三思,别犯蠢,污了南阳侯府的名声,毕竟这南阳侯府以后是由他来继承的。

林昭然看着林溯风离去,脸上虽然笑着,心中却是一阵气闷。他哪里知道她的苦衷呢,小锦鲤她想要回来,烧制姚金炭的技术她也想要,还有就是受她大嫂怀孕一事的刺激,她不由得联想到林蔚然身上,这么多的事,她怎能不亲自来一趟呢?

说起来,这些必须竟然完全围绕着林蔚然发生的,如果没有她,自己一定能活得更舒心!

一想起林蔚然,再对比刚才林溯风的态度,哪像是对妹妹啊!

她想到在林家那几天,林则然几兄弟对林蔚然的好,虽然不怎么表现出来,但兄妹间的那种默契却流于言表。还有她大嫂,那么挑剔绵里藏针的一个人,竟然会于细微处,处处照顾着林蔚然。林父林母就更别说了,待她的好远远超过了当初的自己在他们身边的时候。

再想想自己,回到侯府也有一段时间了,与府中姐妹不甚亲密,林溯风与林蔚然的关系也是淡淡就罢了,她那四弟林溯月待林蔚然也比对她这个亲姐要好,她都走了,他还帮她安置了景华园的那个小皓子!但有一点让她宽慰的是,府中的长辈待她极好。

马车走出去十多里地时,林昭然所坐的马车变故突生,先是其中一个车轮坏了,颠簸得很厉害,导致整个马车的平衡被破坏。

林昭然被颠得七魂八素,点墨稳住之后忙冲外面喊,“阿文,你能不能好好驾车,这马车颠得厉害,小姐都难受了!”

大冷的天,阿文额头冒汗,声音发抖,“已经尽力了小姐,好像是马车出问题了。”

阿文的话刚落,马车车轮经过一个坑洞,砰的一声,高高颠起。然后林昭然主仆撞到了马车车壁上,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整辆马车车体开始散架。

“小心!”

啊——

林昭然主仆二人从车上滚下,点墨死死护着她。

这场变故让侯府的所有马车都停了下来。

阿文吓得从马车车辕下来就直接跪在地上,“四姑娘恕罪!四姑娘饶命!”变故发生得太快了,从意识到车架出问题,还来不及停下检查,整个车体就散架了。

马车停罢,林溯风第一时间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看到林昭然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心里松了口气。刚才他警告归警告,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也不想她出事就是了。

“阿文你是怎么回事?出府前你们都不检查车驾的吗?”点墨一边将林昭然扶起,一边质问。

阿文等人有苦难言,怎么可能没检查呢?出府的时候明明好好的,哪知道四姑娘的车驾停在林家两三日,出来就成这样了,他不敢说是林家人使坏。

“行了,都闭嘴!”

点墨还欲再说,却被林昭然制止。

“你们,去看看那马车是怎么回事!你去另一辆马车将衣裳换一换吧。”林溯风后面的话是对林昭然说的。

她这么一摔,纵然有点墨护着,也受了一些皮外伤,衣裳也被地上的尖石头或者树枝给划破了。

林昭然点点头,让点墨扶着她去了。

等林昭然换好衣服从马车下来时,阿文他们也将那辆散架的马车检查完了。

“如何?”林溯风冷着脸问。

回话的是一位赶车经验丰富的老车把式,“看不出来有人为刀具破坏的痕迹,不过马车衔接是薄弱之处,或许是这辆马车损耗过度了吧?”

后面这话,老车把式自己都不怎么信,马车解体是有这样的原因,但侯府的马车他们都是知道的,几乎每两年换一批新的,用的还都是好材料,几乎不可能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林溯风和林昭然也不信,但是检查不出来,不信也没办法。

“前面有个茶楼,咱们先过去看看。”天很冷,站在外头一会,他们就觉得受不了了,况且现在也快到饭点了,这样的天气就想吃口热呼的。

林溯风开口自然是无人反对,还剩下的三辆马车每辆留下一人看守,其余人跟着去了茶楼。

说是茶楼,其实是开在鹿渭镇外十多里地的一间茶棚子。本以为这个粗陋的茶棚,而且还开在如此偏僻之地,里面定然是空无一人的。

哪知林溯风一踏进去,先是最靠外的桌子坐着几个随从样的人,听见动静立即看了过来。

林溯风观这些人眼神清正,略带了些好奇,但举止可以看出很有规矩,像是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

再往里,坐着三人,为首的妇人坐姿从容端庄。

见林溯风看过来,两人视线相交时,美妇人朝他微微颔首致意。

另两位亦是妇人,动作利索,眼神透着精明,身上带了市井之气,两人皆隐隐以方才的美妇人为尊。

林昭然跟在林溯风身后,只落后一个身位,进来茶棚之后她没有去看那些随从,而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中年美妇。

是她?!林昭然瞪大了眼,她怎么会出现在太原府?

有客至,这间茶棚的老板连忙上来招呼,“客官请坐,你们是要吃点啥还是喝点啥?”

林溯风往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下,“先上两壶热水,点心等吃食你看着上吧。”

嘶!林昭然想事情太专心,没注意到茶水很烫,拿杯子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好在不严重。

是的,此时此刻林昭然认出了中年美妇的身份便是虞国公府的当家夫人,林昭然前世曾有幸见过她一回,她还曾替她解了一次围,

不仅如此,她还认出了宫大夫人身边的两位妇人之一是太原府有名的官媒。

宫大夫人、官媒,还是出现在离鹿渭镇如此之近的地方,这是想做什么,很容易就能猜到了。

一时间,林昭然心乱如麻。是她想的那样吗?林蔚然和宫令箴真是那样的关系?所以宫大夫人才会出现在此处!

“在想什么,喝个茶都不专心!”

“没想什么。”说着她拿了一块点心,借着吃点心的时候微微低头,用以掩饰脸上复杂的神情。

林溯风就随口一问,也并不关心她心里在想什么。

第64章

林昭然抬头看了点墨一眼。

点墨与她颇有默契,当下便张口说起那辆解体的马车来,“世子,马车的事一定要细查啊。”

“没说不查。”

“世子,咱们的马车支解的太古怪了。而且其他两辆马车都没事,偏偏小姐乘坐的那一辆出事了,我怀疑是有人针对小姐。”

林溯风继续吃着东西,没将她的话听进心里。

点墨继续说道,“幸亏刚刚我们经过的平原地带,这要是经过什么山涧小道刚好出事,马车上的人极有可能葬身深渊。世子,这是针对咱们侯府的阴谋啊,要知道这辆马车通常都是主子才有资格坐的。这事一定得细查啊。”

闻言,林溯风茶也不喝了,点墨的话极具引导性,林溯风将自己代入,觉得如墨说得也不无道理,这要是乘坐这辆马车的人是他,还在危险的地方解体,想想就不寒而栗。

然后他直接阴谋化了,脑中不断思索着有可能在马车上动手肘的人。人就是这样,事不关己的时候,别人说啥都不上心,一旦涉及自身利益乃至身家性命,就比谁都紧张。

点墨的话不无隐射他人失职,阿文在一旁委屈地说道,“世子,四姑娘乘坐的马车出府前奴才仔细检查过的,保养得很好,再用两年都没问题的。”

随行的赶车老把式点头,证实他所言不虚。四姑娘今日乘坐的那辆马车他也是赶过的,确实不曾存在有问题。

“那马车如今四分五裂的,就是你说的没问题吗?”如墨质问。

阿文哑然,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反正出府的时候是没问题的,奴才敢用性命担保!后来这几辆马车有两辆在林家停了几家,其中就包括了四小姐乘坐的那一辆散架了的。”

阿文甩锅,没敢直说马车是在林家出的问题,但他说的话也是事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四小姐的养父母一家还会害四小姐不成?”点墨跺脚。

阿文不吭声了。

这话来得好!林昭然不由地看向宫大夫人那边。

林昭然这次学精了,她不指望几句话就能搅和了林蔚然的婚事。

宫令箴是什么人,这个年纪能混迹官场让那些看他不顺眼的老狐狸们都无可奈何的人,心眼子一定比谁都多。还有他最终能位列三公,至少可以说是个心志坚定之辈。

他想做的事,甚少有人能阻拦,即使宫大夫人反对,估计也是无济于事。

到了这时,林昭然纵然不愿意相信,也知道那鹿渭镇的灌木砍伐资格证必是他的手笔无疑了。

这些日子林昭然也在反思,其实自她重生以来,运气都很好,做什么都很容易成功,唯独在林蔚然身上,栽了无数跟斗!她就像她的克星一样。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

她很清楚地明白,她不可能光凭一两句话就能影响宫大夫人,进而通过他让宫令箴改变主意的。

而且宫大夫人亲自来了,必不会因为外人的几句话而作罢。

林昭然只求能种下一根刺在宫大夫人心里,让她对林蔚然产生一点意见,若是能长成森天大树最好。反正她方才的经历是千真万确有目共睹的,并非无中生有,禁得起查探。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宫大夫人听见。而且点墨和阿文一直称呼林溯风为世子,就足够引人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