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还是之前一段时间炙手可热的显国公世子顾乔,这位过去的经历跌宕起伏的太子伴读也是是人们茶余饭后的关心对象。以前关心的是他有没有再被人欺负,如今好奇的是他上位之后,他的祖母又去了哪里?

“虽老太太行事多有偏颇,但谁家老人不偏爱幺儿呢?”

“恶事做尽的是她的小儿子,老太太也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会烂成这样啊。”

“顾乔从小被软禁,性格早就扭曲了,他不会连着的祖母一同报复了吧?他爹可是个大孝子,若在天之灵看到自己的生母被这样亏待,作孽啊。”

现在全大启的流行就是孝子,最不能容忍的也是不孝之行。

“哐”的一声,从那伙儿安静的外客之桌而起,之间其中一人已经怒而上前,啊啊的想要理论,却原来是个哑巴。

说八卦的众人被吓了一跳,又因为对方无法反驳而心存侥幸,觉得自己也没有说错什么啊。

一把横刀,直直的插入了桌中,全场立刻怂了。

故意传播谣言的人,被准确无误的从人群之中揪了出来,刀就在脖上,问题只有一个:“是谁让你来说这些诛心之言?!”

全场哗然,没想到竟然是有人故意的!

☆、攻受互穿第六十四遭:

在太后恢复身体的这段时日, 武帝、太子以及三皇子和长乐王几乎算是常驻在了太后的寝宫,尽心尽力的陪伴, 不离左右。要不是太后不许, 武帝甚至想直接摆朝, 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不过最终商量的结果还是他们几个轮流三班倒的照顾, 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

在这种时候, 武帝就是个脑子异常清醒的男人了, 他不会强迫要求后妃或者是与太后并不熟悉的儿女来照顾太后。

倒不是武帝不想强人所难,而是武帝觉得他们肯定不会用心, 哪怕不情不愿的照顾了,也容易影响太后的心情。这就不是孝心,而是在故意折磨太后了。武帝甚至下了命令,没有太后的点头, 不允许任何旁人, 无故去打扰太后清净,哪怕是打着探病的名义也不行, 放下礼物就可以走人了。

在太后能坐起来之后,这个完全禁止探望的旨意,才终于有了松动。

第一个被太后亲自召见的是既在情理之中,又略显意外的太子伴读顾乔, 从文华堂下学之后, 闻道成就亲自陪着顾乔一起走到了太后的寝宫。

说顾乔不紧张那肯定是骗人的,不只是因为太后是太后, 更重要的是太后也是女性。顾乔恐女的毛病是终身顽疾,他真的很怕被太后看出来他在强忍不适,被太后误会。而且还有一点顾乔从没有对外说过,他的恐女症其实也有强弱之分。

好比在面对九公主这样无害的小女孩时,顾乔的反应就属于轻的,虽然他还是不会去与九公主有一个直接的接触,但如常说话是没有问题的。

但要是换成顾栖梧、顾贞儿那个年纪的少女,又或者是他恶毒祖母那个年纪的老太太……

顾乔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办法和对方进行正常的交流。

少女这个年龄层,因为有了他未曾谋面的表姐司徒容和风风火火的五公主,是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善的。老太太就完全无能了。为此,虽然周叔辩一再表达了他们家老太太对顾乔的热情与欢迎,顾乔也至今没有踏过周府的大门。

顾乔知道这世上肯定会有很多慈祥又温暖的老妇人,但就是因为知道反而更加不愿意面对,他害怕他会因为自己的心理问题而无意中伤害到对方。

但太后的召见是顾乔没有办法拒绝的,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闻道成直接就牵起了顾乔的手,是那样的自然而然,在顾乔看过来的时候,他笑着与他道:“别怕,有我。”

顾乔垂头,很小声却又坚定的道了一句:“嗯。”

他们到了太后的寝宫后还没入内,就先遇到了刚刚从里面出来的一线道长。一线道长从太后没有醒过来之前,就已经入宫了,目前还住在偏殿。

一线道长既是武帝的族弟,也是太后的远方外甥,又是世外之人,才得以特批短暂的住在了宫中。

他在远远看到太子与顾乔相携而来后,就等在了原地,行了个道家礼。这位道长看上去慈眉善目,气质平静,手里拿着一把玉做的拂尘,不敢说已经是超脱了红尘俗世的高人吧,至少一点都不像是会与慧根大师争斗不休的样子。

一线道长道法精妙,是京郊青云观的观主,亦是全大启道教执牛耳之人。

最为大众所熟悉的,便是一线道长特别准的批命。

太-祖生前就很信一线道长,因为据说最早算出太-祖会青蛟化金龙的就是他。

不过武帝和太子都不怎么相信。

因为……

“你知道族叔他师从何人吗?”闻道成曾这样问顾乔。

“大家都说一线道长是得一半人半仙的高人入梦点化,”顾乔很老实,“所以,一线道长的师父是半仙?”

“半仙确实是半仙,”闻道成有点一言难尽,“但是不是大家以为的半仙就仁者见仁了。”

对方其实就是在天桥底下摆摊算命的活半仙,人送外号赛神仙。走街串巷,巧舌如簧,是西南王当年入京告御状的时候结识的,两人一起被太-祖救回来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惨,半点世外高人样子都没有。后来这老头没活几年就去世了,说他把一身本事就这么传过了一线道长,助他开了天眼……

谁能信?谁敢信?

反正武帝和太子是不会信的。

不过一线道长在道法玄学方面的研究确实很深,他天生聪颖,各种道家经典张口就来,擅长魏晋清谈,连佛经都能倒背如流,据说就是为了知己知彼,好气死慧根那个秃驴。慧根大师也是一样的。

顾乔哭笑不得,想起了一线道长的种种,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一线道长在太子与顾乔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下,叹了一句“果然如此”,之后就摇着头神神叨叨的离开了。

惹得顾乔和闻道成均是一头雾水。

太后在见到顾乔时态度也是一样的,带着追忆,带着惋惜,亦有一声“就这样吧”的叹息。在看到顾乔小心翼翼略显惶恐的眼神后,太后的心再一次软了,哄着顾乔道:“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此时于你无忧,皆是命。你别放在心里。”

顾乔也不想放在心里,但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总感觉是很重要的事情,他不知道起因经过,就这么被定了结果。

真的怪怪的。

但太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道一句“顺其自然”便好,然后就让太子送了顾乔离开。不过,顾乔在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倒是突然得到了太后的大肆赏赐,也算稍微安了心,至少让太后认命的不是坏事。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顾乔在讨了太子、武帝喜欢之后,连太后都只见了一面就被他攻克了。宫中就这么三大巨头,现在都对顾乔欣赏有佳。

等在顾乔前面的俨然就是一条扶摇直上的青云路了啊。

就在这一晚,顾栖梧带着人来发难了。还是那哭着喊着的老一套,她这不是来报复,也不是来找茬,只是可怜她祖母中风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软禁,她想求顾乔放顾老太太一条生路。

来了那么多与之无关的贵女命妇看热闹,最主要的是还有顾氏族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被找出来的。

显国公府的大门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乔想不出来应对都没有办法,显国公府在顾乔的主张下,并没有多少仆从,如今悉数都跟在顾乔身后走了出来。

小猫三两只的势单力薄样子,与外面的人多势众形成了鲜明对比。

到底谁欺负谁啊?

顾贞儿也到了,看见顾乔就开始磕头,不断的道歉,说着自己过去的种种不对。嘴上说着不求原谅,但实际上的行为就是在逼着顾乔原谅。

顾乔微微一笑,反倒是一点都不见着急的样子:“我这里有一点拙见,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先说出来与大家分享一下。私认为,道歉应该是一种施暴者弥补过失的行为,而不应该成为让受害者赶紧闭嘴的武器,您觉得呢,顾小姐?”

“是、是这样没错。”顾贞儿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讲道理的人,她骂人都骂的很没有教养,这种打嘴仗的时候,自然只能是被顾乔牵着鼻子走。连头她都忘记继续磕下去了。

“那您现在在做什么呢?”

顾贞儿再说不出话来,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羞愧的捂住了脸。

顾栖梧暗暗恼恨着顾贞儿的不中用,这才终于站了出来,绕过过往道:

“国公府已经是你的了,所有的钱财也都让给了你,堂兄你就开开恩吧。”

“千错万错都是我生父的错,你有什么怨什么恨,都尽可以发在我的身上,我绝无有半句怨言。”

“只求你不要再与祖母为难,她老人家年事已高,真的经不起折腾了呀。”

句句带泪,字字泣血,可以说是相当的情真意切了。

顾乔都要被气笑了,这什么见鬼的逻辑,好像他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她委曲求全让给他的似的,明明这些本来就……

“这些本就是属于我表弟的,什么叫让?”

伴随着一声马蹄嘶鸣,绑着一串粽子的马队,终于赶回了京城。幂篱拿下的那一刻,是巾帼不让的须眉,是英姿飒爽的酷烈遗芳。

是大启唯一的女将军司徒容。

一抹红色从眼神一闪而过,司徒容已经帅气的翻身跃下,大马金刀从自动被她的气势折服、分开的人流中走到了显国公府的大门口,挡在了顾乔的身前。回护之姿十分明显。

“抱歉,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就姑且叫一句不要脸的小姐吧。”司徒容从小在军队里摸爬滚打着长大,在对待敌人的时候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嘴上客气,“你这在做什么?欺我表弟形单影只,无人撑腰?”

“我怎么会,我只是想求……”

“我还没说完呢,打断别人的话,就是你的教养吗?”司徒容一抬手,并不给顾栖梧任何发挥的舞台,“我只问你,什么叫‘国公府已经是你的了’?这国公府的爵位是显国公凭着自己的本事和军功,一步一个脚印用命换回来的,国公府的府邸是陛下赏赐的。与你、与你们家,有什么关系?你多大的脸来决定它的归属?”

“我!”

“我说过了,我讲话的时候,你还没有资格插嘴。”司徒容冷笑,上前就是一巴掌,“我是陛下钦命的大将军,你不过一介上得罪之身的庶民,谁给你的胆子一再挑衅权威?”

顾栖梧都被打懵了,司徒容的手劲到底有多大,只有她的脸知道。

“本将军再问你,什么叫‘所有的钱财都让给了你’?显国公府来钱渠道不外乎三个,显国公当年的朝廷俸禄,我姑母从大将军府带过来的十里红妆,以及这些年我司徒府源源不断的照顾。请问这里面与你,与你们家,有一文钱的关系吗?你好大的口气,竟敢称让给我的表弟?”

“既然你也说你爹就是个畜生,你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他们生的你,又是个什么玩意?!”

每问一句,司徒容就会逼着顾栖梧跪着后退一步。

直至步步诘问,哑口无言。

她俯视着她,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我表弟仁厚,只是把你们这些不知羞耻的东西赶出国公府就算了事。我却没那么好性,正好你在,我这里有份清单,还请顾小姐把这些年吃我司徒府的、喝我司徒府的、拿我司徒府的统统都给吐回来!”

☆、攻受互穿第六十五遭:

顾栖梧算是彻底在京贵面前露了个“大脸”, 在众人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只过街老鼠,要人人喊打了。

但这却并不就算完了。

司徒容让顾栖梧还钱的想法是认真的, 司徒府凭什么在此前四年间, 无缘无故养一群有毒的蠹虫?真欺负他们司徒家无人吗?!

“限你三日之内还清欠款, 否则, 咱们官府见。”

说完, 司徒容抬眼, 扫了一圈围在显国公府的众多人口。薄唇微微抿起, 凤眼睥睨,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善:“诸位这个热闹还没有看够吗?”

顷刻间, 顾家大门口已作鸟兽散,连顾家人也再不敢来攀这门贵亲了,他们本就与这件事没什么关系。甚至有不少人是挡着脸跑的,生怕被司徒容记住。她是真的敢抽人啊, 且还没有男人不能打女人的限制, 她自己就是女的,男的女的, 该抽就抽,该扇就扇,一点面子不讲情面。

“活土匪”、“母夜叉”、“凶神恶煞”,已是众人心中对于司徒容最轻的标签。

司徒容不以此为耻, 反以此为荣, 她在军中学的就是这一套,谁最凶、谁最狠, 谁才能够成为头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她就是要所有人怕她!

在这方面,司徒容和闻道成不谋而合,他们是真真正正在享受被别人畏惧的感觉的。

当然,在司徒容转头看到自家“弱小、无助且可怜”的小表弟后,她立刻就换了一副面孔。用像是生怕吓到什么小动物的语气,做了一个迟来的自我介绍:“你别怕,我是你表姐司徒容,我们通过信的。”

“我不怕。”顾乔仰起头,看向自家表姐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崇拜与憧憬,原来这就是有家人撑腰,有家人保护的感觉,他已经好像没有感受过了。

太子很好,他可以是恩人,可以是朋友,甚至可以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但,他与家人还是不同。

这样通体舒畅到仿佛整个人都要轻飘飘的飞起来的安全感,只有家人能够给予他。

那是一种打从心底里涌现的说不上来的情绪。

顾乔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剩下了激动,表姐比他期待里的那个还要好!

司徒容看着眼前完美契合了她对小兔子印象的表弟,挠了挠头,她正在发愁该怎么和顾乔相处。虽然表弟说不怕她,看上去还有点开心,但……

表弟不让她牵手啊!

这不就是还有所顾虑吗?

司徒容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到位,来的太晚了,出场方式又是那样的吓人,气势凌厉不饶人,哪里都不会是讨小孩子喜欢的样子。

有点丧啊。

打从一出生,骄傲自信到现在十几快二十年的司徒女将军,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中。她为什么就长的这么吓人呢?都是她爹的错!

顾乔一直在不加掩饰的观察着他的大表姐,那是一种已经期待了太久,当好事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时,反而会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的近乡情怯。他喜欢他的表姐,这毋庸置疑,在没有看见司徒容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受到了一种血脉相连的亲近。只是,作为独子的他,从没有过于血亲手足相处的经验。

仅有的只有顾栖梧等人给予他的糟糕回忆。

他是那样的手足无措。

不过,顾乔很快就看懂了司徒容的期待与受伤,他迈的步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彻底站在了青石板上。当表姐疑惑的目光忍不住投过来后,顾乔做了最后一次深呼吸,然后便颤抖着对表姐伸出了手。

明明心里已经那么害怕了,他都没有缩回去,反而更加坚定了眼中的善意与渴望。

小小少年仰头看着姐姐,他问她:“可、可以牵手吗?”

“当然!”司徒容不假思索,声音都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她被这天降的馅饼砸的有点头晕目眩,好像前一刻还身处烈焰地狱,下一刻就登顶了极乐世界。小表弟乖乖巧巧、香香软软的模样,和她在北疆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不同。他们根本就是两种生物。而很显然,司徒容就比较吃顾乔这一款。

她恨不能一把把顾乔揽入怀中,因为真的太乖太可爱了啊,怎么会有这么善解人意的男孩子呢?要不是看出了顾乔强装镇定下的颤抖,司徒容真要压抑不住自己了。

但最后为了小表弟,她还是忍住了。

她伸出手,一点点,一步步,缓慢而又郑重的牵起了顾乔的手。

司徒容永远不会知道这一次抬手对于顾乔来说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又意味着什么。顾乔也不打算说,因为当司徒容握住他的那一刻,一切的苦难与努力就都值得了。

感受着表姐略带微茧的干燥手掌,顾乔终于想起来了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熟悉。

那是在他只在他阿娘身上感受过的幸福。

很多很多年前,好吧,也没有多久,过去的事情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司徒青牵着顾乔的手,迈过国公府一个又一个的高门栏,她会温柔的与他说话,轻抚去他所有的忧伤。她说他是她的宝贝,是她的骄傲,是她永远不会放手的挚爱。

顾乔主动再一次去握紧了表姐的手。他觉得如果之前四年的灾难,都只是为了让他能够珍惜像大表姐这般温暖强大又爱的他家人,那他……是会愿意去和老天和解的。

“嗯,我原谅它了。”

顾乔把心中所想很小声的说了出来,没头没尾,带着一股胸中浊气,自此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所以说啊,我们乔乔是个好孩子。”司徒容五感十分灵敏,并几乎很快就猜到了顾乔为何会有这么一句话,她笑眯眯的试探着更进一步,捏了捏顾乔好不容易才养的稍微有了一点点肉感的小手。

不过,她司徒容可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她是绝对不原谅那些胆敢那样伤害了她表弟的人的,一个都不放过!她这次进京就两件事,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怕表弟年纪太小太心软,由她来为他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另外一件则是顺便结个婚。

不过那个是后面的事情了,现在并不算特别重要。

兴奋的顾乔拉着司徒容一路从吃饭开始,说到了就寝,他简直恨不能拉着表姐秉烛夜谈,无所谓说什么,就是想说,就是想要这种有家人陪伴的感觉。司徒容也一直在纵容着顾乔,仿佛无论顾乔想要什么,她都会为他取来。

但顾乔不争气的身体还是没能熬夜成功,在子夜午时不甘心的沉沉睡去。

司徒容在确认顾乔的呼吸慢慢平缓之后,又看了一会儿顾乔的睡颜,这才出门,不出意外的在门外看到了被暗卫悄无声息的带入了显国公府的太子殿下。

司徒容先上前行了礼,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孤本无意惊动你们。”说闻道成这个占有欲极强的小气鬼,不嫉妒顾乔对司徒容的依赖,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闻道成也得承认,在看到顾乔那么开心的样子后,他就无所谓什么嫉妒不嫉妒了,比起自己的心情,他更重视的是顾乔的心情,“孤只是来做一件事情。”

一件他早就该做的事!

“如果我没有猜错,在这件事上,我想我大概能帮到您一二。”

“哦?”

顾家老太太的院子外面,司徒容的眼里闪过了是真正见过血的人才会有的血腥:“您大概是不想她再发出声音,好巧,我也一样。”

他们都是不介意杀人,弄脏自己手的人。

“不过为了顾乔,臣想到了一个更能一劳永逸的办法。”

“说。”

第二天就是一个休沐日,不等温篆想好理由闻讯赶来,整个显国公府已经在司徒容的提议下,决定来一次说走就走的秋游活动了。

活动内容很简单,带着中风至今口不能言的老太太,绕着雍畿城转一圈。

实力踏破之前的流言。

顾乔知道这就是个表面功夫,司徒容和京中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但有了这个表面功夫就是不一样,整个局面都被改变了。

而就在他们决定停车休息一下,刚刚把顾老太太抬到轮椅上,准备欣赏郊区的秋色美景时……顾栖梧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形若疯癫,手里拿着一把小刀。

司徒容第一时间保护住身边几乎没什么武力值的顾乔,反常的是她并没有上前阻止,反而只是蒙住了顾乔的眼睛。

几次闪转腾挪的后退之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顾栖梧通死了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尖叫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看见了,是那样的血腥与恐怖。

不过,受伤的既不是顾乔,也不是司徒容。

顾乔最后的记忆就只有他表姐在他耳边不断的安抚:“不要怕,不要怕,再睁开眼时,你的所有噩梦都会结束了。”

但真正害怕的却是司徒容啊,她是那样的害怕顾乔觉得她手段残忍,毫无人性,她设计顾栖梧亲手杀了自私自利、歹毒心肠的顾老太太。在众人都能看得见的郊外,顾老太太和顾栖梧都不会再成为顾乔的问题。可毕竟手段过于血腥狠辣了,司徒容不能确定顾乔可不可以接受。

直至司徒容感觉到一双熟悉的小肉手,就像是昨日一样,轻柔又坚定的回握住了她的,他说:“我不怕。”

心慈手软是处世未深的好人才能够拥有的特权。

但他不是。

☆、攻受互穿第六十六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