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宠爱的亲孙女杀死了中风老祖母的案情, 在整个大启引起了地震般的效果,特别是在大启正在轰轰烈烈的展开“孝感动天”这个主题的情况下。

顾栖梧成了唯一的反面典型。

即便顾栖梧一再强调, 这是一个圈套, 她是被人陷害了, 她也没有打算要杀她的祖母, 她为什么要杀唯一可能继续照顾她的人?

但已经没有人会去听顾栖梧在说话什么, 她不知感恩、不贤不孝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不过, 其实顾乔也在奇怪, 他知道是他表姐促成了这一切。但她是怎么促成的?顾栖梧可不像是会这么冲动的人,她太习惯置身事外的假扮一个受害者了。能让顾栖梧做到这一步, 除非给顾栖梧下蛊。

顾乔没好意思问他表姐,而是选择了私下里在课后闲余,和太子商量。顾乔已经形成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和太子殿下互通有无的习惯, 太子闻道成也是。

他们彼此之间没有秘密。

而闻道成也比司徒容更能明白顾乔的承受能力, 他对顾乔和盘托出了那一晚他和司徒容都做了些什么。

司徒容之所以在给了顾栖梧一个三日之限后便暂时放她离开,只是为借顾栖梧引出她背后的势力。

顾乔点了点头, 他差不多也猜到了。顾栖梧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支持的,不支持她根本不会突然跳出来搞这么多事情。

不过:“我阿姊是怎么知道顾栖梧和她背后的势力的?”

司徒容比顾乔以为的要更早来到京城,只不过在还没进入雍畿之前,在城外某处茶摊歇脚时, 她就无意中听到了有人在恶语中伤顾乔。司徒容的脾气火爆, 当下就不能放过这种事情,然后, 她就顺着那人找到了源头——也就是顾栖梧所在的郊外庄子。

但那个时候顾栖梧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常年与蛮族作战的司徒容,在顾栖梧身边发现了有蛮族活动的痕迹。

司徒容带着身边的一行人很是做了一番调查之后,这才进了京城。

口不能言的丁叔在这中间受了伤,如今一直在医馆养病,他并不希望顾乔担心,司徒容就暂时没有把哑叔的事情告诉顾乔,想继续当个惊喜瞒一下。

但闻道成却直接说了,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他可没有答应司徒容要保守秘密。

顾乔的关注焦点却只有:“丁叔找回来了!我阿姊帮我把丁叔找回来了?!”他表姐怎么这么棒啊!短短几日,顾乔俨然已经是一个司徒吹了。他恨不能变成司徒容的小尾巴,一直跟在表姐身边,他甚至想和她一起去北疆。

“咳。”闻道成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继续“卖”司徒容,来转移了顾乔的注意力,“那日威胁了顾栖梧之后,她就火急火燎的去找她背后的人想办法了,不管是筹钱还是什么,她自己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

司徒容之前在京郊的庄子观察数日,还差点折了丁叔,仍没能等到真正的幕后大鱼。而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她索性也就不遮着掩着。

而真的很有效。

等顾栖梧联系了幕后之人,他们有了全新的方向,顾栖梧也就没用了。

在司徒容本来的计划里,她会替顾乔分别结果了顾老太太和顾栖梧,但是在得知顾栖梧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后,司徒容就想到了这个一箭双雕的省事办法。

将顾栖梧和蛮族联系在一起的,自然就是……

“前朝。”前朝勾结外族,真的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组合。顾乔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想到了这个阴魂不散的组织。

武帝解决了他们在宫里最大的势力,宫外的人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我们派了个人,假装前朝势力,折而又返给顾栖梧下了个全新的命令。”让顾栖梧去杀顾乔。之所以要选在一个这么明显的时间,只是因为“前朝”要的不是顾乔死,而是测试顾栖梧的胆量,他们承诺了他们的人会为顾栖梧掠阵。

“顾栖梧就这么上当了?”顾乔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顾栖梧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上当,她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但她这个人的弱点也很明显——她坚信自己是凤命。

“但很显然她不太可能嫁给我了,我让人根据这个特点,给她安排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凤命是说她注定会成为皇后,但是成为谁的皇后就不一定了。本朝和前朝只会有一个赢家。而前朝需要一个让他们相信的皇后,心狠手辣,能与过去告别。

顾乔终于懂了,顾栖梧想当皇后已经快要走火入魔,哪怕这听起来很荒诞,但前朝确确实实是她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了。

顾栖梧要去找顾乔,当时顾乔的身边有顾老太太和司徒容,司徒容会武,稍稍动一点,顾栖梧的刀就会捅向她自己都意外的方向了。司徒容捂住顾乔的眼睛,一方面是不想让他见血,一方面也是如果顾栖梧刀子歪了没能捅死顾老太太,她大概还要想办法动点手脚。

不过,老天保佑,顾栖梧这一刀捅的又狠又准,让长期受到惊吓的顾老太太最终也是在惊吓中结束了这一生。

等顾栖梧终于想明白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局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意识到顾栖梧已经没用,还把他们都暴露了的幕后之人,肯定要从雍畿撤退,哪怕不是所有,也是有一部分人要转移的。顺着这些人,司徒容和太子会得到更多的惊喜。既帮着顾乔摆脱了噩梦,也即将为国家彻底解决前朝余孽的毒瘤。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和蛮族合作,都不可原谅!”司徒容最恨的就是这种出卖自己国家的人,她和她的家人下属那么拼命的在边关浴血奋战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让这种带路党过上开心快乐的生活吗?

在顾乔和太子谈完没一会儿,温篆就蹭了过来,左顾而言他的和顾乔开始了没边没际的闲扯,都是类似于“今天天气挺好啊”“家里也还行?”“灵堂弄好了吗?需要我去府上帮忙吗?”之类的话,重点自然是最后一句,温篆想去显国公府。

显国公府里有什么?

有司徒容。

司徒家在京城有自己的大将军府,在司徒容来京之前就已经命人打扫过了,可以说是焕然一新,拎包入住。不过司徒容最后还是选择了暂住在顾乔家,她舍不得她的小表弟,她的小表弟也舍不得她。

顾老太太被顾栖梧捅死之后,作为老太太的孙子,顾乔自然是要给她举办一场葬礼的。闻道成为顾乔带来了一线道长的“不宜操办过大”的批语。

至于这到底是不是真是一线道长的话,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又快又好的解决这件事,顾老太太去世,顾乔作为有品级的官员是要丁忧的,不过,司徒家做的很绝,他们在司徒容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证据,用以证明顾老太太其实并不是显国公的亲生母亲。

谁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事,当事人显国公和顾老太太都已经死了。只有司徒家掌握着与显国公生前的通信。

他们说这是显国公和他们说的,那就是显国公说过的。

显国公只是顾老太太大伯哥的孩子,大伯哥一家死后,由顾老太太代为照顾。显国公那么辛苦的把老太太找回来,只是仁至义尽的还她养育之恩。为了让大家尊重顾老太太,才没有对外说出他们真正的关系。

但是顾老太太却反而在显国公夫妇意外去世后,虐待自己的侄孙顾乔,甚至纵容儿子差点杀了显国公唯一的继承人。

司徒府实在是看不下去大家继续被蒙蔽,这才将真相大白。

总之就是顾乔并不需要给顾老太太守孝了。

大家信不信,这个就只是他们自己清楚了。有人不信,自然也有人会相信。毕竟不是亲生的,才能彻底解释顾老太太一家为什么可以这么丧心病狂。重点其实还是武帝认不认,武帝认了,那就是板上钉钉。

武帝自然是认的,太子,司徒家,乃至是死去的显国公,都在不断的加重武帝心中的筹码。他就是这么一个偏心的人。

“那我先回去问问阿姊需不需要帮忙吧。”葬礼那么小,自然是不需要帮忙的,只是看看司徒容愿不愿意借着这个机会见温篆一面。

这天下午,温篆一整个人的心思都没在课上。

所有人都知道是为什么,包括师傅在内,他们都决定对这件事保持缄默,给温篆一个机会,这孩子真的不容易。

连温篆的老对家周叔辩都难得给温篆送上了祝福。只是他又一次和顾乔确认了:“哪怕温篆以后是你姐夫了,咱们也才是一国的,对吗?”

一下课,温篆就不断用眼神频频暗示顾乔,你是不是该回家了?要不我送你吧?回家吧,你温馨的家!

顾乔哭笑不得,但还是满足了温篆所愿,第一时间回到了府上。

如今的显国公府已经挂上了敷衍的白绸,效率惊人。司徒容正在指挥:“老太太是死于凶杀,灵魂无法得到安息,自然不能停放在家里,我已经送到山上安排高僧给她祈福了,在咱们这边的灵堂就随便搭一下就行。”显国公府顾乔还要住很久呢。

“阿姊,”顾乔一进来,就直冲着司徒容跑了过去,挤眉弄眼的拼命给司徒容暗示,“温兄让我问你,需不需要他来帮忙?”

司徒容却是个钢铁直女,半点不解风情,不解反问:“葬礼一切从简,为什么要帮忙?我连宾客都不打算请。”

“那你一个人也不一定忙得过来啊。”顾乔不死心的再次暗示。

“我可以啊。”就没有她司徒容一个人办不成的事情!

☆、攻受互穿第六十七遭:

顾乔派人去通知了温篆后, 温篆并没有死心。

几乎是在顾乔的人刚刚出去后,温篆的拜帖就到了。因为温篆就等在从顾家去他家必经的路上, 他坐在马车里, 由两个书童在外面望风, 一看见是显国公府上的人, 就会上前去问问对方是不是要去温府送信, 如果是, 那就不用跑了, 他们家公子“刚巧”就在这附近。

带着不少礼物的“刚巧”。

温篆迫切想要见到司徒容的心根本没有办法遮掩。

因为司徒家的婚信,已经由白沉代为送到了温家。

本来司徒一家是打算一起来京城看顾乔的, 但是司徒大将军身居高位,情况特殊,他在回京之前必须得先奏请武帝,说明充分的理由, 在得到恩准后, 才能带着圣旨上规定的少数士兵回京。这是一套很麻烦但必须有的流程,既是为了保护武帝, 也是为了不让有心人诬陷司徒家有造反之心。

北疆天高水远,与京城通信困难,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二十天乃至更久。而这种寻常奏请是不能走八百里加急的,只能看着它慢悠悠的上路。

司徒容心急, 一刻也等不下去, 她当时还以为顾乔遇到了危险。

于是,全家连夜召开会议, 最终商量的结果就是由司徒容带着丁叔等人简衣先行。司徒家曾得到过武帝的特许,在回京这件事情上可以有一人便宜行事。这为的其实是防止边关之患出现意外,不过,司徒容这次回来也算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真的发现了前朝与蛮族的大阴谋。

而在司徒家奏请的时候,太后还没有醒来,他们回京的理由并不能用恭贺太后康健,也不能说只是因为担心一个外孙就举家回京,最后的结果就是干脆让司徒容顺便结个婚。用女儿的婚事来说事,是最容易得到批准的。

武帝也果然准了,甚至在信里打趣司徒大将军,上次是十里红妆,这一回是不是要二十里,三十里?又不知道要羡煞京中多少贵女了,他会提前让人给清道的。

经过武帝提醒司徒家才想起来,他们并不能轻车简行,还要带嫁妆上路。

但最可怕的是,司徒容早就把家里给她攒的嫁妆花的差不多了。司徒容对每一个跟着她的士兵都十分仗义,致残她给他们安排其他营生,致死她为他们的父母养老送终。随着人数不断的增加,这成为了一笔不小的开支,司徒容的性格不允许她不断的求助家里,那就不是她家养,而是让家里在养了,所以她只能一次次的动用自己的嫁妆。

不得不说,司徒容喜欢温篆的理由之一,除了据说温篆长的好又有才以外,还有一个理由是传闻里温篆经营有道。

司徒容真的太需要有个人来帮她管理她名下的产业了,她迫切的需要钱生钱。

但司徒容自己又不是那种会做生意的。

所以,温篆真的很重要,不要太契合司徒容。

司徒家很有钱,这么多年在北疆盘踞经营,不可能没有钱。他们再为司徒容筹备一份差不多的嫁妆,是完全没有负担的,但很多东西并不是钱就能够解决的,它需要时间来准备。哪怕司徒大哥想到了一路走一路采买各地特色这样的鬼才主意,他们也注定了要放慢脚程。

然后,走着走着他们才想起来,结婚这个事,他们什么都想好了,就是大概,可能,好像把婚事的另外一个当事人温篆给忘记了。

司徒大哥赶忙修书一封,拜托了他在京中的好友白少将军,代表他们家先上门去商量。

幸好,虽然这场婚事准备的波折不断,丢三落四,但结果是好的。温家早就想谈结婚的事情了,主要是因为温篆迫不及待,温夫人实在是不忍看着儿子饱受相思之苦。但对面是司徒大将军府,司徒容又明显不是一个能够让人为她做主的人,温家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加快结婚的进程。老天保佑,司徒家也想早点结婚,几乎是白沉稍微一提示,温家这边就已经很懂得的抢先开口,激动万分了。

温夫人是个只要儿子开心她就开心的传统女性,她根本藏不住秘密,当天就告诉了温篆他们要加快准备婚事了。

司徒家并不能在京城待太久,婚礼肯定要尽快提前准备起来,才不会显得太过匆忙。

而鉴于他们真的马上就要结婚了,温篆觉得他这么找点理由提前见一面司徒容,应该不算太过唐突。还能让司徒容见见他,看满不满意。

好吧,说一千道一万,温篆就是想见司徒容了。

通信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可惜,事情并没有像温篆预期的那样发展。司徒容拒绝了温篆的暗示。温篆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还是太心急了,他确实不应该这样,他……

来送信的是顾乔的奶兄解厄,一看温篆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心思细腻的公子误会了,也很少有人能不误会。司徒家这一代大小姐的不解风情,只有你亲自在她身边听到她的语气,才能够领悟,原来这世间真的会有这般女子。

解厄按照顾乔的指示,上前多暗示了一句:“表小姐的意思是,她不需要人帮忙,她自己就可以了。呃,您明白吗?”

和司徒容的“怎么点都不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温篆的“一点就透”。

温篆长舒了一口气,有了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只要不是讨厌他,在拒绝他就好。容容连这样不解风情的样子都好可爱。

而针对司徒容的性格,温篆也就及时调整了策略。

虽然温篆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但大概有些天赋是与生俱来吧。温篆当下就决定和解厄一同直接上门了。

温篆来的速度把顾乔惊到了,这位找的上门理由也很有灵性:“你忘记把你最喜欢的毛笔从宫里带回来了。”

顾乔:“???”他什么时候有的“最爱的毛笔”?他自己为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在看到毛笔本笔之后,顾乔就立刻闭嘴了,这可是太仓毛笔!众所周知最好的毛笔是湖笔,狼毫、紫豪什么的也算是耳熟能详,但除了湖笔以外,还有太仓笔,它与湖笔并称为“南湖北潘”,整个吏部都指定只用太仓笔。太仓笔的制作者大多姓潘,又有潘笔之称。

温篆拿出来的这一支潘笔,明显就是出自潘家嫡系的大师傅之手,是本就工艺复杂的潘笔里最复杂的一款。

顾乔最近形成了一个想要收藏各地毛笔的新爱好,他肯定是拒绝不了这一支的。

“没错,这就是我最喜欢的毛笔!”顾乔接过毛笔,已经恨不能当下就沾墨挥洒一番了,

司徒容不懂爱情,但对家人却是很细心的,抬手点了点小表弟的额头,用一种外人都觉得她是在借机打发人的语气对顾乔道:“去玩吧。”

顾乔、温篆:“!!!”容容还是很懂的啊!

可惜,顾乔前脚刚走,后脚司徒容就真的很认真的和温篆说起了正事,真没有什么故意支走人,她只是想顾乔能够如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彼此的同事,很热爱工作的那种。

终于说完了最近京中的异动,司徒容又说起了家里正在准备的葬礼,她心中很有成算,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确实是不需要谁来帮忙。温篆甚至都不知道司徒容为什么要像作报告一样,把这些说给他听。虽然不管容容说什么他都爱听。

“关于宾客,我的意思虽然是不清外人,只有家里人。但爹娘还是不要来了,你觉得呢?顾老妖婆毕竟不算是什么正经亲戚,没必要劳烦爹娘辛苦跑一趟。”

葬礼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还不够憋屈的。如果可以,连司徒容自己都不想出席。

“爹?娘?”温篆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的有点懵。司徒家都还没来京城,司徒容口中的爹娘只有一个可能是他、他的爹娘,但幸福可以来的这么突然吗?温篆有点不敢置信。

“呃,那,公公婆婆?”司徒容换了一种说法,她才意识到她还没有就称呼问题和温篆讨论过,“北疆那边都是直接叫爹娘的,成了婚就是一家人了,你可千万别叫我爹娘岳丈岳母,我爹会觉得你不把他当自己人的。当然,我也会尊重京城的习俗,你们是叫公公婆婆吗?”

“就,就,也是爹娘。”温篆的脸已经彻底失控,红的不可思议了,但该他得的也是一点不含糊,暗搓搓的就给京城习俗定了个必须叫爹娘的规矩。

“那真是太好了。”司徒容爽朗一笑,“啊,是不是得成婚之后再叫?”

司徒容这才想起来,北疆与京城还有其他的区别。北疆民风彪悍,少数民族众多,各族杂居在一处,各种风俗早就分不清楚是那一族的了。其中一个就是试婚,订婚之后就可以开始试婚了,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也好随时退婚,互不耽误。要是真的成婚了再想合离那就太麻烦了。

也就是说,从北疆的角度来看,订婚就已经算是结婚了,就直接可以叫爹娘了。

“京城不是这样的,对吗?”司徒容有点懊恼,她把事情搞砸了,她这是唯一一次与人订婚,经验不足,实在是太糟了。

“但我们家可以是!”温篆忙不迭道,他真的特别会说话,说完,还试探着把手一点点放在了司徒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他真的碰到她的手了!!!

“不过,就是,呃,”温篆很小声的道了一句,“我们家,试婚也不可以分开的,真的,很麻烦的!有祖训的!”

就温篆已经不打算要脸了。

☆、攻受互穿第六十八遭:

草草办完了顾老太太的葬礼, 整个显国公府就风风火火的投入到了对司徒容和温篆的婚礼准备之中。

奶兄解厄整天都喜气洋洋的:“府上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自家世子也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顾乔坚持不让他表姐去准备这些,至少不能在明面上让他表姐参与指挥。

因为大启就没有哪个贵女会自己去准备自己的婚礼。这与男女性别无关, 而是大启流行的一种风气——越是受到重视宠爱的孩子, 越是不需要去操心婚礼筹备的事情。

不管是婚礼的新郎官还是新娘子, 都不会参与到婚礼的筹备中, 他们顶多会动嘴, 告诉别人他们想要怎么样的一个婚礼。

启人相信婚礼是一个人一生之中最幸福的状态, 之一。

滴水不沾是接下来富裕一生的征兆。

这种风气毫无道理, 也很奇怪,但它就是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顾乔并不希望外面传出什么“女将军并不受到大将军府或者是国公府重视”的恶毒流言, 哪怕司徒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她要是在乎也就不会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女将军了,但是顾乔在乎。

“我希望历史书上写的是,我的大表姐是两家的掌上明珠,天之骄女, 她本可以过上与寻常贵女一样闲适安逸又富足的一生, 但是她没有,她选择了去报效祖国, 立不世之功!她是真正的伟丈夫,没有因为自己强势的性格,爱武装不爱红妆的爱好,与众不同的武将身份, 而遇到任何一丁点的挫折。她的一生就是这么顺风顺水, 父母慈爱,兄友弟恭, 丈夫敬重,喜乐安康!”

顾乔真是受够了那些人在看见他表姐后躲闪的眼神,以为所有人都听不到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还有谈起他表姐时莫名笃定了这么优秀的司徒容一定是哪方面有问题与不足,她未来一定不会幸福的语气。

“我们容容好的很!会别他们所有人都好!”

她可以去做任何她喜欢做的事情!她就是这么帅气的一个姑娘!她,是顾乔最喜欢的大表姐,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也没有人会不喜欢你。”闻道成顺着顾乔的话道,他愿意为顾乔实现所有的愿望,无论如何都会去实现。

“那您知道怎么准备婚礼吗?”顾乔期待的看着太子,毫无疑问,他是来求救的。

不管顾乔说的多么豪情万丈,他也得承认一个现实——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给司徒容准备一场足够合适又完美的婚礼。顾乔此前完全没有经历过这些,而他府上现在留下来的忠仆里,也几乎没有相关验,唯一的丁叔还只跟着他爹操办过男方在婚礼上应该做的事情。

顾乔有心找一些有经验的人来帮忙,但他很茫然的发现,他甚至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有经验的人。大启在婚姻这一块的市场实在是太歧视男性了。

之所以来找太子殿下求助,是因为顾乔觉得太子是无所不能的。如果是因为自己的事,顾乔还不一定能开得了口。但为了他表姐——她值得最好的一切,顾乔再不想麻烦别人,也会硬着头皮去求。他已经拜托了闻添身为长公主的亲娘和周家的老太太当他表姐的双媒人,也请了一线道长占卜吉时。

婚礼的三媒六聘,已经进行了大半。

在顾乔所自己就知道的婚礼流程范围内,尽量给到了司徒容最好。

闻道成装的似模似样,点头表示可以,没问题,都是小事。但是等顾乔放学离开文华堂后,闻道成转头就去求了太后,太子也不知道婚礼应该是什么样的。他和顾乔一样,基础常识就停留在三媒六聘,但那很显然并不会告诉人们婚礼应该是什么样的。

幸好,太后是真的知道,她虽然还在恢复之中,不能劳神,但她可以给顾乔指几个真正有经验的人过去帮忙。

太后对顾乔没由来的友善,已经在宫中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与波澜。连三皇子都吃味的和长乐王抱怨过好几次了——“他顾乔何德何能让太后这么喜欢?”明明太后根本没有见过顾乔几次。但打从太后醒来之后,对顾乔的各种赏赐就没有断过,特别是在听说顾乔身体里还有余毒未清后,她老人家三不五时的就要派御医去请脉,可以说是十分用心了。

这实在有点不太公平。

长乐王能说什么呢?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人是自己选的,已经没有办法退货了,认命吧,哪怕三皇子再小气再幼稚,还是得凑合过,离不了。

其实闻道成也在奇怪,太后为什么对顾乔这么好,再联想太后第一次见到顾乔时说过的奇怪的话,闻道成不可能不疑惑。

但是不等闻道成想到该怎么去对太后的秘密刨根问底,另外一件事情已经仓促的骤然爆发。

蛮族在前朝余孽的支持下,公然撕毁与大启的百年协议,骑兵南下,绕道西北,一夜间就已经攻占下了一座边陲小镇。

虽然行事匆忙,但两国之间烽火再起已经是板上钉钉。

还在睡梦中安然的大人们被着不断的敲门声拍醒,着急忙慌的连夜赶往皇宫,有些连衣服都是在路上一边赶一边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