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吴雩一边笑一边呛,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他一打方向盘,吉普车冲进市局前那个十字路口,顺顺溜溜滑进大门;谁料刑侦支队大楼前那个八百年都没人停车拐弯竟然不是空,牧马人跐溜一声急停——咣当!

还是太迟了,车头在惯性作用下剐到了对方车屁股,车灯稀里哗啦全碎,吴雩和步重华两人同时被安全带向后一勒。

“!!”

“步支队!”值班室有人探出头:“您没事吧?”

吴雩立刻冲出车门查看情况去了,步重华呼出口气,向车窗外摆了摆手。

从他副驾驶角度往挡风玻璃外望去,只能看见对方后车标是奔驰,单开门,小尾翼,车况比较旧,黑色外观其貌不扬,有点像七八年前旧版公路小跑。

步重华心里定了定,刚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只见吴雩从对方车门前回过头,一脸苍白:“队长。”

步重华说:“你冷静点,一辆奔驰我们局里还是能”

“人家是奔驰迈凯伦。”

步重华:“”

单开门、小尾翼、车况比较旧、黑色外观其貌不扬只有车身侧面那牛B轰轰进气口和排气管,无声诉说着它高达八位数身价。

吴雩不动声色地慢慢向后退去:“队长,我突然想起来我打火机丢在缅甸忘带回来了,我这就回去拿一下,咱们改天有缘再见”

步重华突然发现了什么:“等等!”

吴雩:“?”

阳光照耀着车头牌照上那个清清楚楚“建”,建宁!

“根据销售量计算你有五分之一几率能得救。”步重华一把拎住吴雩后脖子:“跟我来!”

吴雩满心惊恐,跟着步重华大步穿过刑侦支队一楼,来不及走电梯了,从楼道口疾步而上,刚进二楼便只见走廊尽头门打开,廖刚陪着一名样貌英俊、气场极盛,身高将近一米九,身穿黑色短袖T恤和牛仔裤男子,从会客室里走出来。

“不明白你们,一个雨夜杀人案拖拖拉拉搞了半个月,查个地下钱庄竟然还能查丢,你们支队长干嘛去了?天天上班都跟那儿梦游呢?”男子对廖刚铁青脸色视若无睹,语气里全是毫不掩饰教训:“——瞧瞧,现在该交代都交代给你们了,剩下总能自己动手去查了吧?这点破事我看最多一周就能结案,结完了叫你们步支队把案卷整理好线索发回建宁给我。别他妈忘了啊!听见没有?!”

你谁?大哥你谁?!

廖刚心中无数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好不容易挤出一个比较正常语调:“我知道严队。但问题是这样,我们步支队他非常忙,要不我到时候叫个实习生——”

话音未落,步重华大步流星穿过走廊,一把抓住了男子手。

“卧槽你是”男子本来正转脸向后跟廖刚说话,冷不防一个激灵回过头:“卧槽?!”

步重华斩钉截铁道:“哥!”

闪电咔擦而下,男子如遭雷击。

吴雩小心翼翼地贴墙根蹭过来,迟疑地瞅瞅步重华,又瞅瞅奔驰车主,半晌温顺地跟着叫了声:“哥。”

廖刚:“?!”

廖刚完全不明白突然发生了什么,满头冒出无数个问号,看看步重华,看看吴雩,又看看那男子,感觉整个世界瞬间变成了自己不认识模样,半晌后终于惊疑不定地张了张口,试探道:

“哥??”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安静。

建宁市刑侦支队长严峫一脸空白,半晌后往自己大腿上用力掐了把,疼得打了个哆嗦。

“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夺我弟弟舍?!”严峫终于挤出了兄弟俩互相拉黑数年后第一句话。

☆、第55章Chapter 55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 身价千万改装版 SLR尾翼生生凹了进去, 车屁股愣是被怼进了一个坑。

严峫:“”

吴雩:“”

步重华:“”

“很好, 果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爱和无缘无故哥。”严峫直起身,平静道:“至少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没有被夺舍了。”

严峫, 建宁市刑侦支队长兼黑社会征服者(当地混混们表示没这回事)、S省(前)首富家独子(后来搞实业没拼过搞互联网金融)、名贵腕表跑车及老干妈空瓶狂热收集爱好者、在家最喜欢用那条粉黄色绣着小马旧洗脸毛巾。

同时他是步重华亲表兄。

“你俩可真行,看见个车屁股就敢往上怼,瞧见侧边排气管了吗?”严峫大马金刀地坐在靠窗沙发椅上,一边哗哗翻酒水单一边哼哼:“我所有车里只有这辆没被剐蹭过, 不管多拥挤交通, 多堵车高峰,只要人家一看这车排气管开在侧面, 得!连专业碰瓷都绕着我八百米走。今儿真算是给你俩开了和了。”

津海市某五星级大酒店顶层,侍应生将一架英式下午茶点心盘放在桌面上,彬彬有礼道:“先森我们那边还有自助甜品区,每人可以挑选两样甜品, 请问有兴趣吗?”

“严严队我帮你去挑甜品,”吴雩赶紧起身, 忙不迭跑了。

桌旁只剩下兄弟两人,严峫啪地合上酒水单, 往前一探身, 目光锐利地盯着步重华:“你俩什么关系?”

“”步重华镇定道:“上下属同事关系啊, 不跟你介绍过了吗?”

“同事。”严峫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刚才我去你们局里时候那个副队长说你周日休假在家没上班, 这个点应该是刚吃过午饭没多久, 而你俩身上却散发出非常相似油烟味,为什么?”

步重华说:“你那是什么鼻子,我身上不可能有”

“如果只是你去下属家做客话,没问题;但他身上那件T恤是你惯穿牌子,号码略大,肩线下塌,裤子过长,挽了一道,说明这两件都是你。什么样下属会在家下厨招待领导,同时身上还穿着领导衣服?”

“你对我处理闲置衣物方式有什么”

“我没意见,就算你闲着没事送二手,下属又不嫌弃愿意接受,那也OK;但刚才上车开锁时我清清楚楚看见他口袋里不仅有你车钥匙,还有你家门钥匙,为什么一个普通下属会有你这个强迫症工作狂自控兼自闭重度患者家门钥匙?”

步重华:“”

“来,看着我眼睛告诉我,”严峫向后靠在椅背上,眼底闪动着胜利光芒:“你俩是上下属,还是上下家属?”

“”步重华久久盯着他哥,半晌问:“你到底是来津海干嘛?”

严峫挑起眉角,还没来得及乘胜追击,吴雩端着甜点盘回来了——盘子里整整齐齐垒着六个奶黄水晶包。

“严队,您吃。”吴雩拘谨地把盘子向前推了推。

“谢谢亲,我不吃亲。”严峫有礼貌地说,“但我一向对喜欢吃奶黄包人充满了好感,你吃吧。”

步重华看着自己表兄,仿佛大白天看见了一头史前怪兽。

“你知道最近出一条新规定,三督晋二督那个考试必须要上培训班对吧。”严峫转向步重华,收起了刚才话头,说:“我去北京上他们新开培训班,路上正好听说建宁起获一批地下钱庄交易记录,其中又牵扯到你们局在查案子,就顺带过来看看。那个廖副支队是不是已经把相关材料发给你了?”

其实互通线索这种事,断然不到需要支队长亲自出面地步,严峫也不是没事就去亲戚家串门联络感情人。

步重华迟疑了下,点点头说:“确实,五零二杀人案牵扯到一个犯罪嫌疑人可能向境外走私宗教文物事,我们正在追查。”

严峫点点头,似乎在思索什么,没说话也没吃东西。

“那个境外卖家叫宝三是吧?”过了会他突然又问。

“对,叫宝三。”步重华有一丝狐疑:“怎么了,你们有这个人线索?”

“”

严峫一手撑着额角,没有碰侍应生端上来热茶,就着玻璃杯喝了口冷水,面上表情似乎有些犹豫。

步重华也没急着追问他,满桌只听见吴雩吃奶黄水晶包时极其细微咀嚼声,半晌才听严峫终于缓缓道:“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宝三是化名他真实身份曾经是一名警察。”

步重华有点意外,连吴雩都从奶黄包里抬起了眼睛。

“是我们建宁市局前禁毒副支队长,秦川。”

秦川。

步重华在通缉令上见过这个名字,甚至对内网上发布通缉头像都很有印象——金边眼镜,俊朗斯文,气质精干沉着,完全不像作奸犯科之徒,跟黑警、毒枭、连环谋杀、叛逃离境等等罪名更是扯不上一丝联系。

但这个人叛逃却非常轰动,以至于公安系统内部至今都存在很大争议。

“他是我过命兄弟,”严峫顿了顿,说:“也是我亲手签署了对他通缉申请。”

严峫明显不欲多言,端起玻璃杯又喝了口水。步重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周遭一时没人出声,只听见不远处餐厅钢琴悠扬地流淌。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跟陈元量做生意呢?”片刻后步重华问。

“他藏在境外做手工艺品生意,陈元量可能是他供货商之一。”严峫放下玻璃杯,沉声道:“一年前秦川从建宁离开,取道广西、云滇,从中缅边界越境,随后可能是为了躲避毒贩内部对他报复仇杀,辗转去了泰国和老挝,一直在金三角活动。我们最后线报显示有人看见他出现在掸邦,表面经营手工艺品生意,实际还在做掮客,拥有一张非常大情报网。正因为这张网存在,他才能屡屡逃过抓捕,甚至还过得挺自在。”

“直到上个月底,缅甸边防传来消息,掸邦一座非法集市被武装分子持机关枪扫射,现场抛下了二十来具尸体,在其中一家被打成马蜂窝佛教手工艺品店里,发现了秦川血迹和指纹。”

“他死了?”步重华问。

“我不相信他会轻易被杀,除非眼睁睁盯着他在我跟前断气。”严峫话锋一转,“但他确实从此就失踪了。”

两人相对沉默片刻,步重华有些怀疑:“应该是被带走了吧。”

“被带走可能性很大,但老实说我想不到他有什么价值能出动一支武装分子去血洗集市,绑架或寻仇都不像。何况”

严峫声音一顿,欲言又止,步重华瞅着他挑眉道:“何况?”

“秦川不是那么容易被威胁人。”严峫终于说出了心里想法,“他随时有一套非常完整逃生机制,无论身处何种绝境都不会坐以待毙,而且骨子里有一种极其毒辣攻击性。一般人如果被强大反派威胁,想可能是我怎么逃出去,逃出去就能得救;他想却是我怎么才能把对方吃掉,我自己变成强大反派。”

“以我对秦川理解,如果他身处危险之中,他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反噬机会,所有看似无理由举动、不经意间话,可能都是他向外界传递信号。——所以如果你在审讯陈元量过程中,听到那老头交代出任何关于秦川信息,我希望你立刻通知我,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步重华一直盯着严峫眼睛,不知道在评估什么,半晌才向前倾身,近距离轻声问:“你到底是不是当真想抓捕他?”

严峫不动声色反问:“不然呢?”

步重华目光微微闪动,但没有再追问下去,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队里:“喂,廖刚还没走是吧?对,我们发现了陈元量之前那两笔非法交易线索,让廖刚带人去他家,请他再来局里一趟协助调查就说是我命令,不用管姓陈愿不愿意,出了问题有我顶着。”

“谢了弟弟。”严峫低声说,向后深深靠回椅背。

步重华挂断电话,晃了晃手机:“七位数维修费扯平了。”

严峫勃然色变:“做梦!最多抵一半!那姓秦孙子不值那么多钱!”

步重华说:“你差不多得了,谁叫你把车停那拐弯口,好吃好喝招待完这顿下午茶你就赶紧回建宁去吧”说着伸手去拿点心盘里司康饼,一摸却摸了个空。

“?”步重华一低头。

嘴边挂着点心渣吴雩:“”

满满一架三层点心,最上层是各色小蛋糕、小泡芙,中间是三个刚出炉司康饼配奶油果酱,最下层是四种口味一共八块小三明治,分别是鸡蛋沙拉、鲜虾樱桃、鹅肝牛肉和烟熏三文鱼。

而现在除了两片鹅肝牛肉三明治之外,其他所有食物都已经神秘失消失,不知所踪,盘子里干净得连指纹都提取不出来。

咕咚!吴雩直着脖子咽下最后半口小蛋挞,错愕地来回打量他俩,心说电视剧里精英阶级出去谈判,面前食物都是只看不吃,这俩人不会不按剧本来吧?

“”严峫表情如同梦游,看看吴雩,又看看步重华,半晌似乎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眼神变得非常严肃,还责备地瞪了步重华一眼。

步重华:“??”

“结账,点心另外打包五不,十份。”严峫回头低声吩咐侍应生:“今天这顿务必我请了。”

半小时后,三个人拎着六个巨大打包袋从酒店出来,因为东西太多,出电梯时差点被门卡着。

“阿花,”严峫沉重地说,“你这么抠门真太过分了。”

步重华:“我没有,你不要乱想!而且你别再那么叫我了!”

吴雩拿着车钥匙往街对面开车去了,兄弟两人面对着面,气氛僵持,良久后严峫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国刑法第260条规定,虐待罪处以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步重华恼火道:“他今天中午刚吃了大半碗饭、半斤银鳕鱼和二十个油爆大虾,要我回去提取厨余垃圾给你当物证吗?”

严峫内心挣扎,片刻后做了决定:“好,提一下吧。”

步重华:“”

“我这是为了你好。”严峫站在人行道树荫底下教训弟弟,满脸语重心长:“你看你都这么大了,也没个伴儿,天天回家面对着四堵白墙,除了用微波炉热外卖之外十天半个月都不用进一次厨房,日子过成这样有意思吗?好不容易瞎猫抓着死耗子,差不多就得了,吃饭、水果、零食、点心、奶黄包要管够,整天强迫人家跟你一起啃青菜沙拉和白水鸡肉,你俩过不到半年就得散伙,别怪哥没事先教育你。”

步重华想抬起一只手捂住眼睛,但两手都拎着巨大塑料袋,只得无奈作罢:“你能不能别说得好像自己很有经验一样?”

空气陡然陷入安静,少顷步重华眼睁睁看见严峫挑起眉毛,露出了一个神秘微笑。

“”

一个令人不愿相信念头从心头升起,步重华愕然张了张口,挤出一个字:“你”

“以后抽空介绍我爱人给你认识。”严峫怜悯地望着表弟,“公大毕业哦。”

是哪个小网红PS出公大毕业证书来骗了你!

步重华没有任何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感觉,刹那间他又想起了开裆裤时代被表兄摁在地上暴打心情,只不过这次被暴打是他饱经沧桑灵魂。

不远处喇叭哔哔两声,吴雩开着车接他俩来了。

步重华把几大袋下午茶点心放进车后箱,看在刚撞了人家千万豪车份上,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刚打算含蓄地劝劝他经常选择性眼瞎表兄,突然裤兜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刚带人出发去“请”陈元量来分局谈话廖刚。

“喂?”

步重华以为廖刚是办完事来复命,谁知对面语气却不同寻常:“喂队长,情况有点不对。”

“怎么?”

严峫刚要打开车门,脚步陡然顿住,大步走了过来,兄弟两人皱着眉头对视,只听手机那边清清楚楚传来廖刚不安声音:

“陈元量昨晚自称出门见一个朋友,然后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直到现在都没回来。他家人心里有鬼不敢声张,但技术队分析以后,说他手机现在呈机卡分离状态。”

“陈元量他失踪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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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Chapter 56

“昨晚十点, 陈元量自称有事出门去跟老朋友商量,一个人匆匆打车走了。当晚十一点老伴打电话,陈元量没接,十一点半再打,还是没接,但回了条消息说有事耽搁了会晚点回去;近十二点提示音说对方已关机, 此后再也没联系上人。”

步重华推开刑侦支队办公室门, 边走边头也不回问:“手机最后一次跟基站交换信号的定位查到了吗?”

“查到了,昨晚十一点三十五分在城郊化肥厂附近, 此后暂时还没结果。”

“让技术队尝试做更精确的定位,各单位下达对陈元量的协查通告!”

“是!”蔡麟一溜烟跑了。

严峫一直在追查秦川的下落,好不容易查到线索兴奋赶来,千万豪车却被亲表弟一头怼进了半个屁股,情绪直线低落;随即在表弟身边见到了吴雩,为人颇合得来,看表弟都觉加倍亲热,又升起一丝小欣慰小愉快;谁料还没愉快几分钟, 紧接着得知陈元量那糟老头子失踪了,大惊之下怒火上头, 心情再度down回谷底,只觉人生果然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三个人只能马不停蹄赶回南城分局,步重华连办公室门都没进, 就带着吴雩直冲进了外勤组, 紧急指挥全城搜索和发布协查通告。

严峫没有管辖权, 只能百无聊赖地歪在刑侦支队长办公室里,拿着手机跟他那疑似“P出公大毕业证书的小网红”爱人煲电话粥:“喂,媳妇,中午吃了吗,吃了什么啊?你们警校新来那搏击课教官今儿没再偷偷送你小粉花儿了吧别担心,你那两本笔记我早倒背如流了,放心吧就这煞笔考试我还能不一次过吗什么,你问那个破坏咱俩婚礼的孙子有消息了没有?放心吧抓到他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想把他红烧清蒸爆炒滴蜡吊起来抽个十八遍都没问题!”

严峫大腿跷二腿,卿卿我我逼逼叨叨了二十来分钟,终于满脸柔情蜜意地挂断了电话,紧接着一抬头,满面戾气勃然而出:

“我说你们南城支队是他妈被非洲人诅咒了吗?!”

正巧步重华带着吴雩推门而入,闻言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严峫阴森森:“迈凯”

唰唰两声,步重华吴雩同时定住,如同被套上了价值八位数的紧箍咒。

严峫不满地来回打量他俩:“有陈元量消息了吗?”

“没有,”步重华冷冷道,“寻人通知已经下达到各个机场、港口、火车站、高速公路出入口,但情况并不乐观。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就算要跑路也不至于三更半夜独自动身,而且从监控视频来看没有带任何换洗衣物,也不像是藏了大量现金。我更倾向于他可能真是去见什么人,然后遭遇到了某种不测。”

严峫久久瞪着表弟,半晌吐出几个字:“你不检讨一下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