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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小当然不会同罗渣男客气:“将军,我都忘了告诉你了,刚刚,就在你将房契扔在我脸上的时候,小小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这么劳苦功高,只要四个铺子是不是少了点,不如再将城南的那处庄子转到我的名下,将军,你说呢?”凌小小笑得甜甜的:“小小能想到这多亏将军刚刚砸了小小的脑袋,否则还真的想不到呢,还真的多谢将军了。”

罗海天的面色又涨红了起来:“凌小小,你不能这样狠!”城南的庄子,那可是最有产出的,若是再被凌小小夺去,罗府可就又少了一层收入,这一刻,他倒是后悔自己刚刚的动作,逞什么意气,跟钱作对呀!

凌小小淡淡的说道:“我没有你狠,要比狠谁比的上你呀!”真是太笑话了,她只是为自己要点体己就是狠了,他罗将军在她有孕的时候勾搭女子不算狠,他罗家将平妻抬的比正妻高不算狠?这种话,也只有罗渣男说的出来,还不嫌脸红。

“不给也没什么的,前些日子族长夫人还说让我去坐坐,一起喝个茶的,我今儿个去见侯爷的姐姐回来的路上,刚好拐个弯,没两步就到了。”

罗海天大喝:“我给!”

“给就好!”凌小小轻笑道:“将军也不急着再去拿那地契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再给我也不迟,将军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将军,我这里还有件事情要和将军商量。”凌小小瞧着罗海天半响,才缓缓地拿出凌啸让凤阳侯带回来的信道:“兄长来信,说是嫂子快生了,想抱贝贝过去压子,我这里是同意的,不知道将军有什么意见?”凌啸虽然育有一女,不过前些日子夭折了,小小的嫂子为此没少掉泪,双身子的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眼看着现在临盆在即,凌小小有儿有女,凌啸提出借贝贝压子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想沾沾贝贝的福气,这在大户人家是常有的事情。

“不行!”罗海天跳了起来:“这事情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同意,贝贝是罗府的嫡女,怎么能给凌府去压子?”压子的孩子,一般都算对方家的孩子,即使日后贝贝回到了罗府,也是挂在凌啸的名下,他怎么能同意?

罗海天不知道自己不同意,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为了心里的那份不安,他总觉得现在小小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一眨眼,或许就不见了,而宝宝和贝贝就是牵着她的那条线,他不能断了这两根线。

就算到了这一刻,罗海天还是爱着凌小小的,至少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不行?”凌小小半点也不恼,只是挑挑眉:“如玉,将那丫头押上,如意,将那锦帕带上,随小姐我走一趟衙门。”

凌小小又转身对着凤阳侯福了福:“侯爷,今儿这事还请您做个见证。”

凤阳侯脸上略显为难:“罗夫人…”他看起来有些为难,只是那身子已经站了起来,大有一起和凌小小去衙门的意思。

罗海天这时对凌小小是由愧疚而生恼意,由恼意生出怨恨,一张脸青白相间,尖叫:“凌小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我,你就是这样做妻子的吗?”

“我可不是威胁你?”凌小小看着他不恼也不气:“你自己选择好了,是将贝贝给我兄长压子,还是将今儿的事情上报衙门,就不知道这事情衙门里会怎么判,天下人又怎么看罗府?我是无所谓的,就看将军你自己的决定。”只要贝贝名义上去凌府压子,也算是从罗府摘出去了,日后和离的时候,她只要想法子带走宝宝就好了。

倒不是凌小小偏爱刚出世的贝贝,而是贝贝是女孩子,宝宝却是罗府的嫡长子,想通过压子一说,根本就不可能。

凌小小想到清楚,所以她选择先将贝贝摘出去:“还有,将军不就是因为小小不会做妻子,才这般着急的要娶平妻的吗?现在何必气恼小小做不好妻子?”凌小小三两句话就将罗海天说的哑口无言,现在他终于确定凌小小不同以往,现在的凌小小已经不当他是丈夫了,可是贝贝是他罗府的嫡女,怎么能去凌府压子呢?这让天下人日后怎么看他罗府?

原本今天凌小小可没想过就提这事情,是罗海天非要自己撞在她的枪口上的,凌小小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而且罗海天口口声声说她不懂为妻之道,那她自然不介意多让他知道一点——只有黄小姐才是他理想的妻子,而她凌小小不过是个妒妇,恶妇,悍妇,有对比才能衬托出黄小三的好,不是吗?这样才不枉,他背弃誓言,执意要娶黄小三呀!

人家罗海天如此深情,人家黄小三也是如此纯良无害,她凌小小做恶妇,妒妇,悍妇也要做的有模有样,才不枉三年来担上的恶名。

是的,凌小小今儿个是怒了,她想过罗海天是个无耻的男人,但是她没想到罗海天竟然能无耻到这般地步,她刚刚她还没想到让贝贝借此机会离开,她担心打草惊蛇,但是罗海天的无耻让她下定决心,先摘出去一个是一个,她是真的怒了,罗海天既然无情无义,竟然用房契羞辱她,他的动作不就是嘲笑她凌小小贪财无耻吗?

那好,既然如此那她就好好的无耻给他看看,才算对得去他的期望呀!

现实都是残酷的,罗渣男的行为将凌小小心里最后的犹豫也粉碎了。

羞辱她的,她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不同意贝贝压子,行呀!那就准备衙门里见吧!

第五十八章 悔青了肠子

凌小小说完根本就不去看罗海天气的胀起来的脸,反而取了手边茶盏轻轻抿一口,不为喝茶只是为了气气罗海天而已:这渣男怎么可能舍得他的母亲去受那份罪,又怎么舍得罗府的脸面?

罗海天咳嗽两声,将目光转向凤阳侯,希望他能出面说上两句话,哪有世族大家的嫡女去人家做压子的,这让他罗府的面子何存?

可是凤阳侯似乎看戏看的久了,口渴了,拿着茶来吹了两口,就开始饮了起来,好像喝着什么琼浆玉液似的,很是享受,根本无暇理会罗渣男求救的目光。

凌小又抿了一口水:“将军,请你也回去请老夫人一起前去,省的一会儿衙门里还要来人跑一趟饿,来来回回的,浪费时间不说,还麻烦的很,不如让老夫人和我们一起去吧!”凌小小笑的露出一口的白牙:相信不出两秒钟后,罗渣男就会开口,而她想要的答案也不会远了——有些人就是这般的不识时务,给脸不要脸,非要让人狠狠地踩上两脚,才会知道怎么做?而罗海天显然就是这样自甘下贱的男人。

果然,如玉,如意的步子还没有跨出去两步,就听见罗海天不甘的声音响了起来:“罗家败落了,凌小小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罗渣男盯着凌小小半响,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凌小小放下茶盏来:“罗家败落了,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处,所以我才给将军选择的机会?”凌小小挑起一边的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罗渣男:“要是我存心让罗家不好,我就直接去衙门了,干嘛孩还在这里和将军废话。我给将军选择,就是想要罗家好好地,若是最后真的进了衙门,递了状子,那也是将军不想罗家好好的,我一介弱女子,只不过被逼无奈之下的选择,你说是不是,将军?”到了嘴里的肉,再让她吐出去,她岂能做这样的傻事?今儿个,她是一定要将贝贝摘出去的,罗家她是坚决不会再留下去了。

说了这么些话,她的口似乎又干了,她拿起茶盏又喝了一口:“当然了,只要将军让我满意,我自会乖乖的闭上嘴巴,管住自己的腿,那衙门什么的,走一趟其实也是很累人的,更何况,我堂堂的凌府大小姐,总归是要脸面的。”至于罗府的夫人这个身份,她是提也不愿意再提了。

凌小小现在的心情不错,喝过茶后,她看着罗渣男把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轻轻的咽下口中略带苦涩的茶水道:“将军,怎么做全在你一念之间,小小所求不过是为凌家求的子嗣,你又何必舍不得,贝贝即使去压子了,不还是罗家的孩子,再说了,将军的子嗣日后会是旺盛的,黄小姐看起来就是多子的样子,想必进门后,定会为将军添上子嗣。何必在这事情上为难小小。小小自小就和兄长亲厚,情分非同一般,将军也不是不知道这事,今儿个不说兄长只要贝贝压子,就是要宝宝压子,小小也不会推迟。”

她说到这里,轻轻的弹了一下茶盏,听着茶盏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很是愉快的道:“还是将军觉得宝宝压子适合,贝贝太小了点,才出月子的孩子,将军舍不得?”她说到这里,又是开怀一笑,另一边的眉头也挑了起来:“若是将军有这个心,我先替兄长谢谢将军了,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想的比我这个亲妹子都周全。”

话说到这里,凌小小似乎真的确信罗渣男是想让宝宝为凌啸压子一般,高声叫着:“如梦,快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将这好消息告诉兄长。”她说完又上前一步,对着罗渣男万分感激的道:“原本以为将军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却不知道将军心中自有乾坤,倒是小小轻视了将军,小小在此为自个儿误解将军,给将军赔罪。”凌小小很是大家闺秀般的客气的一礼,罗渣男目瞪口呆之下,立刻避了过去,不敢受这一礼,若是生受了这礼,宝宝就变成了人家的了。

凌小小对罗海天行过礼之后,又对凤阳侯福了福:“还请侯爷帮着将这信快马加鞭的送给兄长,我想让兄长早点知道这个好消息,也好知道我家将军的深情厚谊。”凌小小的话,引得凤阳侯一阵子咳嗽,若不是用手遮住了嘴巴,只怕那茶水要喷了一地,凤阳侯忙着咳嗽,自然就不好回答凌小小的问题了,而小小也不纠结凤阳侯的回答,只是喜笑颜开的看着罗海天。

罗海天很不舒服,因为天底下没有几个丈夫会被自己的妻子这般一次又一次的威胁,而且更让他不舒服的是,他的妻子竟然想将罗家的嫡长子送给娘家压子,这是什么道理:“宝宝,宝宝是我们罗家的嫡长子呀!”他很想和凌小小好好谈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恼他,怒他,不能拿罗家百年的名声开玩笑,不管是罗老夫人还是宝宝,都是不能有什么闪失的呀!

凌小小很不客气的打断他:“就是因为兄长知道宝宝是嫡长子,所以才要贝贝压子,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兄长想要压子的是贝贝,是将军有心将宝宝给兄长压子的,刚刚我还为这事情给将军道谢的,你不会转脸就忘了吧?”

这时候,如梦恰到好处的提醒道:“小姐,笔墨纸砚准备好了。”

凌小小笑着看着罗海天:“将军现在想起来了吧,我正准备写信给兄长汇报这个好消息呢。”

而这时,如意,如玉也进来禀告,那丫头,锦帕等事宜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凌小小发话了。

罗海天到了此时再也扛不住了:“好,你高兴让贝贝却给兄长压子就去压子吧!只要你高兴就好,现在,你可以消停,消停了吧!”罗海天真的再也无法听凌小小折腾下去了,他不明白他往日那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去了哪里,他再也呆不下去了,他也见不得这般嘴角总是挂着嘲讽微笑的凌小小了。

这样的凌小小让他的心难受,不但窒息的难受,还空洞的难受,其实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了,但是他是男人,即使他清楚自己有错在先,这事情他错了,不管当日接受黄明珠是谁的意见,可是毕竟是他背叛了誓言,而现在凌小小这般嘲讽的看着他,让他浑身都觉得疼,硌的疼,就是原先的那份怨恨和恼怒,也在凌小小平静的语气中消失掉了,只剩下难受。

凌小小的平静让他浑身难受,他宁愿她吵,她闹,也好过这般的平静,却每一招都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脸上,果断,狠绝,让他防不胜防,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他太熟悉了,他真的以为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对手,值得拼命一搏的对手。

凌小小满意的点了点头:“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抬着头,对罗海天解释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来,让我心里安生点,省的日后,被人冤枉我私自将贝贝给兄长压子,那我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的呀。”这话又似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罗海天的脸上:他知道这是嘲笑他呀!

他气得脸色转青,当即就重重点头:“成!”

如梦很是善解人意的将笔墨纸砚摆了上来,罗海天咬着牙,狠狠地落笔,凌小小倒是很自在的在一旁看着,最后还出言提醒罗海天别忘了落下大名:没有名字,还不是废纸一张,她费了这么些心思,哪里舍得鸡飞蛋打呀!

罗海天重重的落下大名,将那毛笔掷在地上,转身招呼了凤阳侯就出了房门,再待下去,他相信他真的要将这西院给掀了:女人太强了,实在是不可爱。

虽然三年来,凌小小同样的要强,可是从来就没有像这两天来给他难堪过,基本是一份面子都不给他留,即使他有错在先,但是她也太咄咄逼人了,如此的女人,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呀!

凤阳侯给了凌小小一个眼神,凌小小微笑点头,嘴里却抛出淡淡的语调:“将军,慢走不送了,我这收拾一下,还要去见凤阳侯的姐姐,至于那庄子,还请将军日落之前将那更名后的地契交到我的手上,相信将军是个大方的,以将军的身份地位,这点小事情相信不用一个时辰就会办好?若是今晚瞧不见这地契,我明天可真的要走一趟衙门了,将军,你知道小小我的胆子小,那惊堂木一拍,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自然就分不清了,到时候,若是累了将军,绝对不是小小的本意!”

罗海天怒气匆匆的步子猛的停了下来,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凌小小:“你放心,日落之前,定然送到你的院子来。”

他大踏步的离开,那步子踏的重重地,似乎要将地上踏出一个洞来,方能泄了心头之火,步子发出了沉重之声,显示出他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凌小小却因为他快要气疯了,而痛快了不少,她才不在乎罗海天怎么了,她现在很高兴,高兴到不能再高兴了,因为离她的目标更近了,贝贝已经摘出去了。

接下来,只要她可以将宝宝摘出去,她就可以带着孩子找一处好地方过自己滋润的小日子,谁也休想再对她指手画脚,只是她也知道要带走宝宝要比贝贝困难的多,她眯起眼睛来,下面的行事,她要更加的用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就不信,她凌小小聪明绝顶,就办不成这点事情。

她想到自己美丽的前景,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而此时,如烟却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小姐,梅婷来了。”

凌小小眉头的笑意深了不少:“让她进来吧!”真是个机灵的,比那管理汤药的丫头机灵多了,也难怪到老夫人身边也就不过一年的时间,就能混上贴身伺候的差事,还真是个有心眼的。

她是不是该给这个机灵的丫头一个发展自身长处的机会?

凌小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坏心眼的想到:若是罗老巫婆知道她的打算之后,会不会再次气的吐血,而那千方百计想要爬上罗海天床的喜鹊知道梅婷的好事之后,是不是会悔断了肠子?

梅婷一进来,就跪在凌小小的面前,大叫救命不说,根本就不用她问,就一字一句的将罗老巫婆逼迫她陷害凌小小的事情讲的清清楚楚,没有一丝隐瞒:梅婷是个有心眼的,她知道现在整个罗家能救她的,也只有凌小小了,她只求凌小小能一时心软,发发善心饶过她,虽然她也知道凌小小不是什么滥好人,可是有一线希望,也比坐等着死去来的好。

原来,罗老巫婆在今早来寻凌小小之时,就动了心思,若是凌小小还像昨日那样,油盐不进,她就要想个法子拿捏住她,于是,她来之前就将梅婷叫进去,因为往日里梅婷是个心思灵活,办事牢靠的,所以这陷害凌小小的事情就让她去办,而她今早上装晕倒,就是为了绊住众人的视线,好让梅婷行事,将那毒药藏在凌小小的院子里,谁知道,她费尽心事,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倒是落下了把柄在凌小小的手里。

凌小小一直都没有出声,静静的听着梅婷说着,一直等到她停下来之后,只是问了一句:“老夫人承诺你什么了?”

那跪倒在地一个劲落泪的梅婷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凌小小会问这个问题,她脸色微红,却还是咬着牙:“老夫人…老夫人…答应…事成之后…让我和喜鹊一样…做…做…爷的…通房…”虽然这话极难开口,可是她还是说了,想要得到凌小小的相救,就是要坦诚相待,她的确比那管理汤药的丫头有见识。

“哦,原来是这样!”凌小小翘着了腿,来回晃动,思索了片刻:“你喜欢做通房丫头,还是喜欢做妾?”

梅婷根本就没想到凌小小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凌小小:做妾?那可是这辈子她顶天的想法,夫人怎么会,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婢子,婢子不敢存这样的心思。”嘴里说着不敢,可是眼底的期盼之色却还是未能掩饰住,到底还是年轻,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凌小小瞧着这样的梅婷,心里最后的那丝犹豫也消失掉了:“机会只有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我!”她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因为她早就在梅婷的眼里得到了答案。

“婢子…婢子…自然是想做妾!”梅婷赌了一把,她的脑袋已经是朝不保夕,这时候再加一项痴心妄想又能怎样?何况夫人的神色也不像是玩笑,或许这会是她最后的出路。

“很好,我是可以帮你如愿以偿的。”凌小小看着眼前如同在梦的女子:“只是你有什么筹码让我这样做呢?”

她说过她不是善人,也不喜欢做善事,更没有以德报怨的伟大情操,这梅婷有什么值得她相助的呢?

每一个人在指望别人帮助的时候,总是要掂量一下自身的筹码,这梅婷可曾想过她的筹码是什么,值得她去和罗老夫人周旋,虽然罗老夫人是个欠揍的,只是对付一个智商不太高的人,还真的有点提不起兴致。

“夫人,婢子知道老爷和黄家小姐的事情!”梅婷真的很聪明,今日她来求救,自然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带,她往日里就是机灵的,那罗海天又是她眼中的猎物,自然用上了十二万分的心思,一举一动自然不会逃过她的眼睛,想必夫人现在很高兴听到这些:虽然她一时还吃不准凌小小的心思,但是她想过了,若是坐实了罗海天和黄明珠婚前不守礼教,珠胎暗结,对凌小小日后对付黄明珠是绝对有利的。

“如烟,将梅姨娘带下去好好的问问,记着,别忘了让梅姨娘按下手印。”凌小小现在很喜欢留点什么证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不说,心里也安生,何况,有了这份证据,这梅姨娘日后就是她手中的一只蚂蚱,蹦不出天的:做人其实还是要为自己留一手的,今儿个梅姨娘可以背了罗老夫人这个旧主,谁又能保证日后不会背了她这个新主,她现在胆子小,可禁不起再而三的背叛了,还是多留点心眼的好。

“是,小姐。”如烟客气的上前,扶起地上的梅婷:“梅姨娘,请随婢子来吧!”

梅婷一时间觉得自己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她听到林凌小小称呼她为姨娘,她就知道凌小小是同意她做妾了,刚刚她还在纠结自己的生死,怎么一转眼,这辈子她只敢想想的富贵就到了手里,姨娘呀,正儿八经的妾室呀,日后生出来的孩子,那也是罗家正经的主子,比起那喜鹊的通房丫头要高上许多,而且做了姨娘,相信老夫人也不敢在此刻谋害了她:姨娘虽然也是可以随意打发的,可是她是夫人亲自抬的,罗家又要娶平妻了,若是老夫人这时候打杀了她,天下人会怎么看老夫人,梅婷是懂老夫人的,老夫人是个面善心狠的,却也是个最重名声的人。

她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不知道是欢喜的过分了,还是她肌肉一时间转换的太快,有些扭曲,贤德很是古怪,但这不是她的错,她实在是太兴奋了,却还要在凌小小的面前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她怎么能不高兴,以她丫头的出身能给爷做个通房丫头就已经是不小的福气,却不想夫人小嘴那么一张,轻轻一句话,她就成了现在罗家的妾室,正经的姨娘,要知道喜鹊那通房的身份还是名不正言不顺,那赏赐可是老夫人替夫人赏的,而她却不是。

这瞬间,她心头闪过很多念头,最终她挣扎开如烟的手,四肢朝地给凌小小叩头:“谢谢夫人大恩,谢谢夫人大恩。”她一连磕了几个响头,每一下都重重磕在地上,很快那额头就落下鲜红的血迹来,磕完头之后,她站起身来,挺直背,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正正经经的跪在地上给凌小小敬了茶,在凌小小喝了一口茶水之后,她兴奋的跪在那里揉起了衣角:夫人喝了她的茶,她真的是罗府的姨娘了!

凌小小屋里的丫头婆子瞧着欣喜若狂的梅婷,眼底都闪过一丝不善之色:真的个不长眼的!

凌小小盯着那茶盏里盛开的茶花,静静的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大恩?希望她日后真的能一直这么想就好了,那样以后的日子至少会好过点。

凌小小挥手让如烟将梅婷带了下去,而细心体贴的江氏则早就让丫头们准备好了衣衫让凌小小进内室赶紧换上。

江氏亲自打理凌小小的衣衫:“小姐,你是个心里有谱的,老奴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老奴只是对小姐说一句话,千万别苦了自己!”江氏算是彻底对罗家失望了,老夫人心狠手辣,竟然对小姐生出杀人的心思,而她还颇为看重的姑爷,更是一句话都不替小姐说,这样的人要着何用?

和离就和离吧!也好过呆在狼窝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

凌小小笑道:“江妈妈,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我苦过自己?”她这个人别的特质还能有,就是苦自己这项还没学会。

江氏一听,也被凌小小哄得笑了起来:“老奴倒是白操心了。”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她是心疼小姐,糊涂了,小姐自小就是有主意,不会吃亏的主子,往日里谁得罪小姐,能落下一个好的,这三年进罗府,小姐的手段是收敛了不少,可也没有吃过大亏。

凌小小轻笑,瞧着江氏那端庄的面孔,心里流过一股暖流,这个妇人是真心的当她是自己的孩子。

二人闲谈之中,江氏已经利落的将凌小小收拾好了,凌小小瞧着紫檩木雕花座的水银穿衣镜中的那人,对襟白绫棉夹衣,白杭绢挑线裙子,银红底撒白玉兰花的妆花窄袖褙子,云鬓高耸,露出光洁的额头,仅着一根古色古香的玉簪,看起来得体大方,不显得富贵,也不显得寒酸。

凌小小对镜自揽,很是满意,江妈妈是个有心人,今儿个这身打扮去见皇后娘娘最是适合不过,很能将她失意旧人的心情表达出来,定能获得皇后娘娘的好感:皇帝宠爱黄淑妃,相信皇后的心里肯定也不会好过,天下从来就没有真正大度的正室,除非那个女人不爱她的丈夫,而皇后显然对皇帝还是有情的,否则不会独立居住。

等凌小小跨出内室的时候,如烟已经带着梅婷侯在外室,小小瞧着这情景,知道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她瞧了梅婷一眼:“去跟我见见爷去,也好过个明路。”梅婷听了凌小小的话后,红着脸点头,规规矩矩的立在那里接受这凌小小这个正室的安排,一副好姨娘的风范。

“走吧!”凌小小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她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再理会梅婷了,也不想和她说什么了,今日之事是她的选择,日后是好是坏都是她应该承受的,而她不过是帮她完成了心愿。

或许她原本还有些不忍心,但是看着一心沉浸在喜悦中的梅婷,她是真的连那点不忍心也没有了,不过是一个被罗海天将军的名头所吸引,被罗家的富贵,罗海天那点男人的风采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连人的道德良心都可以出卖的小丫头罢了,对这样的人不忍心,简直是浪费自己的同情心。

罗家的正厅。

罗海天和凤阳侯二人都在忙着吃茶,罗海天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个男人,是要面子的,却被凤阳侯看到他的家丑,即使他的脸皮够厚,却也不能无耻到继续嘻嘻哈哈闲聊。

而凤阳侯对罗海天的鄙视,已经让他觉得和这人再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因为他看到站在他身边的喜鹊了,瞧这二人唧唧歪歪的模样,不用说也是知道这喜鹊是他的人了,所以此刻厅里的情况是此处静悄悄一片。

直到凌小小进了厅来,凤阳侯才扬起脸来,罗海天也愤愤不平的抬起头,今儿个,他对凌小小是生出来无穷的不满,所以他抢先发作了起来:“喜鹊,来给夫人叩个头!”凌小小你不是善妒吗?很好,爷今天就要你好好的尝尝这滋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小小,喜鹊是母亲赏下来的,昨儿个开脸就放在我房里了。”这是海天想来想去的贱招,他要让凌小小心痛,就如同他的心痛一般,他要让凌小小知道,他以往对她太好了,她才忘了为人妻,为人媳的本分。

在罗海天的心里,恭顺是妇人的大德,这三年来凌小小虽然做的不算太好,可是也没有太大的错,对罗老夫人,对他都算是恭顺,可是这几天,不要说恭顺了,根本就是嚣张至极,眼里心里哪里还有恭顺二字,现在他打算让凌小小清楚的意识到,他其实是没有做错什么,天下的男人都是这般过的,他以后也要这般过,三妻四妾,美人成堆:罗海天认为凌小小敢如此嚣张,凭借的不过是他的爱,现在他让喜鹊给凌小小叩头,就是要让凌小小有危机感,这府里不但要有平妻了,而且还有了通房丫头,凌小小识相的话,最好适可而止。

这渣男实在是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凌小小瞧着罗海天,二人目光相视,她有些想笑出来的冲动:赶巧了,他们到底是夫妻三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那喜鹊垂下眉眼,恭恭敬敬的走到凌小小的面前,正正经经的叩了头,却在抬头的那一瞬间,让凌小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眼底的得意:她可是老夫人赏下来的,就是通房,那也是不同一般的通房丫头,而且老夫人亲口承诺,只要她生下一儿半女,就会抬她为姨娘的。

凌小小看着这样得意的喜鹊眼中闪过恼色,不过她的嘴里却是笑了出声:“还真巧了,我和老夫人想到一起去了。梅婷过来,先给将军叩个头。”她对着旁边红着脸,搓着衣角的梅婷招了招手

梅婷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凌小小,她虽然知道凌小小让她叩头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脸皮子有些薄,但是在凌小小殷勤的招呼下,她还是上前一步,照着做了。

“嗯,将军说小小不会做妻子,老夫人也说凌小小不会为人妻,小小想来想去,若是将军和老夫人非要说娶个平妻,纳几个小妾,抬几个通房丫头那就是贤德,那小小也就帮将军纳几个妾室好了,将军身边没人伺候,那哪里能成?”

凌小小指着跪在地上的梅婷道:“这丫头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很得老夫人的喜爱,老夫人不止一次的在小小面前夸奖这丫头心灵手巧,模样端庄。”她抬眼,似笑非笑的瞧了罗渣男一眼:“虽然说小小自个儿是半点也不在乎这妒妇,恶妇,悍妇的名声,不过总是被人这么叫着,还真的有些不舒服,小小思前想后,也下定决心做上这么一两件的贤德事情儿出来,就算是彰显我宽阔的胸怀吧!”

“梅婷,别光跪着呀,站起来给将军看看。”凌小小示意梅婷起身,然后对着罗海天道:“我也觉得这丫头不错,今天我做主帮将军纳了她做妾,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做不成贵妾,良妾的,但是做个贱妾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也喝了茶,将军也受了礼,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凌小小的贱妾丝毫没有让梅婷生出恼意,她知道,以她的出身,就是做个通房丫头都是天大的福分,何况这妾室之位?

罗海天对着忽然大方起来的凌小小,一时间竟然回不过味道来,凌小小为了一个平妻,就差要把罗府的屋顶给掀掉了,不说是骂人打人做了不少,更是直接威胁他,怎么半会不见,现在又来表演贤惠了,为他安排一房妾室更是令他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这是唱的哪出,他发现在这两天,凌小小的性子也实在有点大起大落了。

不过,他没有拒绝就是了,这也没什么好拒绝的,毕竟梅婷的小模样不错,而且还是凌小小送的,他实在是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其实,在罗海天的理解中,这也是凌小小屈服的一个表现:小小心里还是有他的,现在知道强悍行不通了,又决定采取怀柔政策了,他这样想着,心里真的还得意上了——母亲说的对,这女人还真的就不能宠着,关键时刻还的强硬点,这不,反对他纳妾的小小,都往他房里塞人,讨他欢心了。

罗海天心里是得意的,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淡淡的点个头,轻轻的哼了一声,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单音节的轻哼,谁都听出来,他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喜鹊整个人都傻了,她怎么都不明白眼前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一幕,那个小丫头,曾经在她手下的小丫头梅婷,被她呼来喝去的梅婷,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妾室,这位份上还高她一头,这怎么可能?

凌小小将喜鹊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冷笑,嘴里却带着一份惋惜的对呆若木鸡的喜鹊道:“原本我是挺中意你的,不过老夫人已经安排你做通房丫头,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老夫人不安排你做妾,只做通房丫头,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也不好驳了老夫人的面子,只好从老夫人身边挑了这丫头。”她露齿一笑:“反正都是在将军身边伺候的,什么姨娘,还是通房的,不都是一样,相信你这丫头也不会介意的。”

“等会,梅姨娘也要搬到南院去,以后你们二人一同在南院伺候将军,要和睦相处,照顾好将军。”她微笑的唇角继续上扬:“喜鹊,现在来见过梅姨娘。”即使是贱妾,那也比通房丫头高上不少,喜鹊是要给梅婷行礼的。

凌小小这话是半点也不假的,她原本是打算在离开罗府的时候,帮着罗渣男纳了喜鹊,喜鹊的娘是老夫人眼里的亲近之人,喜鹊又一心想吊上罗渣男这颗歪脖子明珠这树,她自然是乐意的,就当是对喜鹊的报答,谁让这丫头时时刻刻的想要算计她,再说了黄小三对上喜鹊小四,想来那戏一定唱得精彩,罗老巫婆想必是很喜欢看的。

喜鹊咬碎了一口银牙,僵硬着脸,挤出一个笑容来,凌小小看了真的很想开口告诉她,不想笑就不要笑,她那张笑脸看起来怪渗人的,不过凌小小又想了想,或许人家喜鹊比她了解罗渣男呢,渣男说不定就喜欢这调调。

喜鹊僵笑了半响后,敛衣为礼:“婢子见过梅姨娘,恭喜梅姨娘。”喜鹊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尖深深的刺入肉里,却感觉不到疼,只是一心一意想着凌小小刚刚的话:这个姨娘的位置原本是她的,只是因为老夫人将她抬成了通房丫头,所以才给了梅婷——她是相信凌小小这话的,她知道凌小小没有必要骗她,而她也是有这个自信的,若是罗府里谁最有资格做姨娘,除了她不会有别人,而这个梅婷不管从姿色,还资历上面来说都是比不过她的。

此刻,喜鹊在心中怨了无数遍、恨了无数遍罗老夫人,要怪就怪这个死老太婆,竟然挡了她的路,若不是她,现在她喜鹊就是姨娘了,这让她怎么甘心?

要知道,通房丫头和姨娘那可不是一个档次的呀,通房往日里可不是伺候将军的,只是在正室不便的时候,或者是正室默许的情况下才能去伺候将军,虽然现在凌小小默许她去了南院伺候罗渣男,可是那里多出一个梅姨娘来,那也是压在她头上的,往后日子里,她不但要伺候罗渣男,还要处处受制于梅婷,这不是她想过的日子。

直到此刻,喜鹊心里悔了,不但悔了,而且悔断了肠子:她压错宝了,跟错了主子,老夫人是个心狠面善,又小气的主子,她的老娘伺候了她大半辈子,都换不得半点情意,连个姨娘都舍不得的,也只是嘴里说的好听,而夫人却是实打实的,一下子就将一个小丫头抬成了姨娘,这样鲜明对比下,喜鹊的心里就跟无数只虫子在咬着,啃着一般。

喜鹊行过礼之后,再也说不出话来,满心都是悔恨不已的痛苦,她瞎了眼了,就是此刻,她知道她和她的老娘都是瞎了眼了,她错过了顶天的富贵,她很想回到昨天,若是老夫人再问她一句,她是否愿意做将军的通房丫头,她一定会坚定的摇头,然后安静的等着夫人将她抬成姨娘。

可是,时光从来都是不能倒流的,所以此刻她发现了一种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难耐的痛苦:悔不当初的恨,昨日她有多感激罗老夫人,今天她就多恨罗老夫人。

悔到恨时,那就不是简单的后悔,平淡的痛苦,而是一种自骨髓中蔓生而出的,纠缠着身体的每一块骨头的疼痛,喜鹊的胃因为这份悔恨的疼痛,痉挛了起来,她痛的嘴巴无法张开,气管堵塞起来,无法呼吸。

她想张开将这份悔恨叫出来,可是她说不出,也没脸说:她怎么说呀,昨天她可是高高兴兴的答应老夫人的呀,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也后悔了,她错过了大好的机会,而且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太容易有了,因为凌小小说的清楚,她不会违背罗老夫人的安排,就这么轻轻的一句,就已经定下了她的身份,只能是个通房的丫头:老夫人,你口口声声疼我,为何不替我想一想?为何一个姨娘的身份都不愿意给我?

虚情假意的死老太婆!此刻在喜鹊的心里,昨日还是对她有再造之恩的罗老夫人,她想要好好报答的大恩人,今日就已经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阻碍她大好前途的拦路石。

而梅婷瞧着眼前面色如死灰般的喜鹊,却闪过一种类似胜利的微笑:这个往日里总是在她面前指手画脚,对她喝来呼去,高高在上的喜鹊姐,终于被她踩在脚下了,等她们“好姐妹”回到南院,她会好好的照料她的喜鹊姐的,毕竟现在她们的身份不一样了,她是姨娘,而她不过是个通房的丫头,曾经她对自己的羞辱,自己一定会加倍的换回去。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可以让曾经错待自己的人付出代价,也不枉她一心想往上爬,梅婷觉得自己做的太对了,她选择了夫人,因为她最终看出来了,这罗府真正有手段的人是夫人,不是爷,更不是老夫人。

凌小小瞧着这二人之间的神色流动,神情更是平静无波:斗吧,狠狠的斗吧,罗家斗的越凶,对她越有利。

她想,或许罗老巫婆会很喜欢她的这个大礼,是不是这一次,她会夸奖自己的贤德了。

想想罗老太婆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脸,凌小小忍不住露出了牙齿:实在是太想知道罗老巫婆会不会再次气的喷出血来?可惜,她是不能亲眼看见了,因为她要去见皇后娘娘了,有些事情还是要皇后娘娘出手的,就像那黄小三的姐姐——黄淑妃,就不是她能动摇的。

今天,凌小小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将罗老巫婆费尽心机的安排给粉碎了,罗老巫婆一心想着培养一批和自己一条心的罗海天的女人,来笼络住儿子的心,只是她出师不利,喜鹊这个打头阵的,不过是一天的功夫就和她离心离德了,日后怕是她吩咐的事情阴奉阳违不说,暗地里第一个拖后腿的就是她:谁让她挡了人家喜鹊的姨娘路?

梅婷向来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凌小小有事情和罗渣男谈,呆了片刻,就亲亲热热的拉起喜鹊离开大厅去了南院,临行时,很懂规矩的和凌小小这个正室告了退,让罗海天清楚的看出她是多么守礼,懂规矩的妇人,她是懂罗渣男的心的,在凌小小的嚣张之下,现在的罗海天只喜欢贤德的女子,而她也故意使出自己的必杀技——清脆而含有甜甜的味道的声音,果然甜腻的如同江南糯米粽子的声音,引得罗渣男一个失神注目,而她摇曳的身姿,旖旎的少女风情也让罗海天的心里掀起的水波:真是青春年少好滋味呀!

而喜鹊也同样知道罗海天的喜好,知道这时候,她也应该表现贤德了,于是也一步三摇,柔弱不堪的和梅婷离去,一时间,二位美人窈窕的身姿倒是分散罗海天不少的注意力。

凌小小在生意场上早就练就了一身观颜察色的好功夫,她知道现在是她出手的好机会,就在罗海天闪神的片刻,凌小小和凤阳侯交换了一个神色,二人的眼中都闪过笑意。

凌小小伸出一指,指了指门外,凤阳侯微微挑眉,然后点头。

凌小小眉眼含笑,心里定了三分,转头瞧了还在恍惚中的罗海天,恶寒了一把,有种呕吐的感觉,忍下心头那中像是吞了一千只苍蝇,却怎么也吐不出来的反胃,不过心中冒出来的却是庆幸:好在她醒过来的早,若是七老八十的时候,才瞧清楚这渣男的真面目,她真的要买块豆腐撞死了算了。

“将军,时辰也不早,我去赴约了。”凌小小很是贤良淑德的轻声慢语:“至于那管理夫人汤药的丫头,我就交给侯爷好好的帮老夫人讨个清名,毕竟我是不相信老夫人会害我的,老夫人心慈面善,哪里会那般狠心,将军,你说好不好?”

“好!”罗渣男的脸色有些微红,他只顾着纠结今晚的销魂夜是让梅婷侍寝,还是让喜鹊守夜,或是这二人一起侍寝,而忘了现在身在大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凌小小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声好。

而他身边的小厮和管家却急的一头的汗:那管理汤药的丫头怎么可以交到凤阳侯的手里,那会是一个天大的把柄呀!

小厮和管家不停的给罗渣男使眼色,可是罗渣男显然还没有从美色中完全清醒过来,直到那管家实在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罗渣男这时也回过味来,惊的后背冒起冷汗,他也微微地咳嗽一声:“那丫头诬陷主子,罪大恶极,直接打杀了算了,哪里还需要劳动侯爷?至于母亲的清名,小小根本就不用担心,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恶奴的话的。”

他直接给管家下了个命令:“去,将那丫头杖毙,看谁以后还敢诬陷主子!”

凌小小猛的站直身子,瞪着罗渣男:“将军,你这般三番五次的要打杀那丫头,不会是心虚吧!”想杀人灭口,也要看看她这个苦主乐意不乐意?

“心虚?你胡说什么?谁心虚了?”罗渣男跳了起来,整个人的声音都高了三分:“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慎言,懂不懂?”

“慎言我是不懂,想必将军一定懂吧!”凌小小扫过罗渣男过于激动的面孔:“那就请将军告诉我,若不是心虚,你叫什么?慌什么?为何一定执着要打杀了那丫头?”

凌小小一拍桌子:“罗海天,我告诉你,我就是不相信你了,我就是要将那丫头交给侯爷,我今儿个就直说了,我凌小小是悍妇,恶妇,妒妇,却不是蠢妇,那丫头还是留在侯爷的身边才让我放心,否则哪天我被害死了,却只能枉死!”不留下点把柄,日后怎么和罗府再谈条件,反正在罗渣男的心里,她早就是坏人一枚了,现在多一份狡诈也没啥了不起的。

“你…你…刚刚可是收了我的房契…”罗海天还以为这丫头的事情刚刚算是了啦,所以才不是太着急,谁知道凌小小现在又拿出来说事。

“刚刚,我只是答应不送官,可没说不将人交给侯爷审讯。”凌小小极其无辜的说道:“难道将军刚刚没听清楚吗?”

“你…”罗渣男气的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看起来甚是狰狞。

“好了,走了,可不能让凤阳侯的姐姐久等。”凌小小不再理会气的鼓鼓的罗渣男,转身就离去,反正从罗渣男嘴里吐出来的那个好字凤阳侯听得明明白白,大家也是听的清清楚楚,她也算是尊夫命而为,贤良呀!

而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将那管理汤药的丫头围在中间,也尾随着凌小小一同离去。

倒是凤阳侯反而很是有礼地对着罗渣男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告辞,却依旧一副冷面君子的模样,然后才慢悠悠的一步步离去,他走的很慢,很慢,但是却始终和凌小小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有心想要拦着凌小小的下人都不自觉的退了下去,谁也不敢上前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凌小小一行人从他们的面前走过。

罗家的下人虽然很想遵从罗海天的眼色行事,只是不怒而威,气场超级强大的凤阳侯,让他们都从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一股怯意,谁也不敢动手:凤阳侯的威名,他们都听说过,年纪轻轻,位居高位,凭借的不是国舅的身份,而是累累战功,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还真的惹不起:虽然拦不下夫人和那丫头肯定会被爷责罚,但是一顿板子比起一条命来,实在是不值得一提,长脑袋的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虽然凤阳侯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慢慢的走着,可是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他的手紧握成拳,蓄势待发了:凤阳侯的拳头那可是一拳打死老虎过的,他们没人认为自己的骨头比老虎的硬。

凌小小在凤阳侯的一路别样的护卫下,很是顺利的出了罗府的大门,她回首瞧着不急不慢漫步而来的凤阳侯,灰色暗纹金丝柳叶团花箭袖长袍,锦面白底缎子朝靴,腰系同色玉纹腰带,凌小小只觉得迎面有一股肃杀之气扑来,忙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这是她第一次瞧见这样的疯子,往日里她见过了嘻嘻哈哈的疯子,今儿个一本正经的疯子就让她极其的不习惯了,而现在这样肃杀的疯子更让她觉得陌生。

凤阳侯显然也注意到凌小小的注目,他嘴角弯弯,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弱了下去三分,那双黑白分明的宛如墨玉的眼睛,更是染上了一份柔和,整个人此刻不在让人觉得危险,反而觉得英气逼人,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凌小小不知怎么的,心中一跳,面上一热,她有些别扭的移开目光,视线也就落在了地上,再不敢去看凤阳侯了,转身就上了马车。

而凤阳侯自然也瞧见凌小小的异样,他一双深邃的黑眸微微一闪,散发出炫目的光彩,眉宇飞扬,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模样,弧形优美的唇也散发出淡淡的笑容…

第五十九章 睚眦必报

风府别院

凌小小进了别院,就被凤阳侯领着进了内院,虽说是别院,却也是用的上美轮美奂来形容了,雕梁画栋,气势非凡,同时也雅致到了极顶,比起罗府来,更是多了那份内敛的味道,这才是真正的富贵到了顶天的人家该有的气韵。

凌小小跟在凤阳侯的后面,一路打量着风家别院的景致,虽然是冬日,但这里还是长着许多的耐寒松树,郁郁苍苍,而她也颇为喜爱脚下十丈宽度的鹅卵石铺成的道路,因为喜爱,她不免就多加了留心,这一留心,到让她见识到风府的富贵是怎样的极致顶天,这鹅卵石看起来不起眼,但若留心之下,就会发现不管是大小,还是色泽,或形状都十分的相似…不说这别院的亭台湖泊,假山流水,会花去多少的银钱,光是这么一条路,怕也是寻常人家望尘莫及的。

凌小小心里暗赞,到底是皇后的娘家,这手笔实在是惊人呀!一个别院就是这般的奢华,那风府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情景?

进了内院,早有春桃热情的迎了出来:“侯爷来了,罗夫人来了,我家主子已经等很久了。”

凌小小也回以同样的热情,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家里遇到了事情,还是借着侯爷才能出府的。”

春桃听了,眸光闪了闪,却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看着凌小小的目光多了三分怜惜:这事情不用问,她也能猜得出一二,还不就是那么点事情吗?

凌小小自然也只是这么一说,也没有打算和春桃谈天说地,在春桃的热情引领下,和凤阳侯进了房门。

进了门后,就丝毫感受不到外面的寒冷,室内中央靠墙壁处摆放这一张紫檀木的大案,雕刻这鲜活的图案,很是吉祥富贵,紫檀木的案上设这一个古铜大鼎,里面熏着异常珍贵的龙诞香,而左边却是乌木架子,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上面也放着一个官窑粉彩的盆盘,里面盛着娇小微黄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磐,而那洋漆架旁又是一个粉磁的大盘,里面燃着极其罕见的银霜炭,整个房间又舒服又温暖,洋溢着淡淡的香气。

凌小小不得不赞一声:这皇后还是真是个会享受的女子,也不枉嫁给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男人。

凌小小正在打量着的时候,内室的帘子被人打了起来,抬头看去,皇后娘娘一身华贵的红色绣着凤凰还巢图样的凤裙,头上插着八翅金凤钗,柔美而不失端庄,雍容而不失风情,仪态万千,被几个宫女簇拥着出来,只是神情颇为凝重,显然心情并不如她装扮的这般明朗。

凌小小赶忙敛了心神,吁了口气,低眉敛目,很是小心翼翼的立在那里。

“皇后娘娘,侯爷和罗夫人来了。”春桃对着皇后娘娘回话,神色恭敬。

凌小小听着春桃对皇后的称呼,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春桃的称呼一般。

皇后娘娘瞧着凌小小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面色不变,波澜不兴,也没有半点拘束惶恐,依旧是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只是垂着头淡淡的听着。

这气度,这做派倒是又得了皇后娘娘的一份好感,这行事作风很有大家闺秀的姿态,哪里如外面传言的那般彪悍,再回想那如意酒楼的事情,心里也就有了几分明白,怕是有心人故意败坏凌小小的名声吧!

待到皇后娘娘落座,凌小小规规矩矩的行了宫礼,这都是官宦人家从小就接受的教育,自然不会让她为难:“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事事顺心,福寿双全,美貌永存,年华永贵!”

皇后娘娘听了凌小小的话,掩着唇“咯咯”地笑了起来,“罗夫人到底是做生意的,这嘴巴可真甜,一句话就说的人本宫花怒放的。春桃,给罗夫人和侯爷沏茶,就将那今日皇上送来的大大红袍沏上来吧!”然后又挥手让凌小小起身,赐了坐,小小也不推辞,只是很是有礼的谢恩,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