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石阶而上,包围在温暖的阳光的普照下,我却感觉不到暖意,只有阵阵的凄凉自心而生。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闪过,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在我心头萦绕,叫我的心难以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座小亭子,我走得也有点累了,打算休息一下。走进那座小亭子,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匾额,吃惊地发现上面竟然写着三个字:“红叶亭”。 

这,这不就是福全和祁筝当年定情的地方吗,这里是景山!我的心下是一片骇然但更多的疑虑又纷纷而起,他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为什么?

想来想去都找不到答案。我出神地走进红叶亭,抚过亭中的圆柱,围栏,石桌,似乎眼前又出现了他们当日在这里携手的甜蜜,耳边回响着的却是他们的欢笑和互诉的承诺。可是楼亭依在,物是人非。祁筝早已香消玉殒而他,他…

他还好吗?身体还撑得住吗?还有没有咳血?我想他,念他,想就这么直接冲去找他,却又不知该拿什么身份面对他。祁筝吗,德妃吗,还是琉璃呢?

“红叶残,秋风瘦,一廉落索宫墙柳,情不再,意难留,一生情结,几度难留,愁,愁,愁。”

轻轻地念着这首词,只觉着心中的悲伤正在无穷无尽地扩散着,强忍住痛,我返身走出红叶亭,离开这个让我的心不平静的地方。

沿着原路拾阶而下,心却比刚才更为沉重。一阵风自山顶而下,夹杂着树叶的沙沙声和一声淡淡的叹息,吹乱了我的发。

“唉。”

我蓦地僵住了身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不会的,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在这里,不会的,是我太想他了,这一定是幻觉。

“水自流,人依旧,金炉香尽晨曦透,花常开,春长在,一世情牵,旧梦难寻,念,念,念。”

可随之而来,伴着浓浓哀愁和思念,我所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似乎想要证明我的想法是错的。

我颤抖着转过身去,那抹伫立在亭中的身影就那么跃然出现在我眼中。风吹过他的已经花白的发,拂过他一脸倦容的脸庞,带起几度悲伤,几分哀愁。

“王爷,这儿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凝望着远方似在回忆过往,无声地叹息着,转过身去让侍从扶着他准备离开。

不要!不要走,我在这里,你回过头来看看我!

我想喊,我想告诉他我在这里,我想留下他,但心中的痛化作一块石头就那么堵在了我的喉咙口,让我发不出半点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不要走,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啊…

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感到随着他的离开,我的心霎时变得空空荡荡的低下头,撑在地上,不觉用手指抓着地面,石子割破了我的手,可是我却不觉得痛,只有悔恨与不甘紧紧揪着我的心。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总是彼此错过呢?我一遍遍地问着自己,任由泪水倾泻而下却找不到答案。恍恍惚惚中,眼前似乎是多了一道黑影遮去了普照而下的阳光,我抬起头来,自此再也没有办法移开眼睛。

他老了,老了,真的老了…

曾经的满头乌丝早已花白,透着几许苍凉,眼角处尽是细小的皱纹。而深深下陷又浮现着淡淡青色的眼眶是经年的疾病所落下的痕迹。脸上是毫无血色,而嘴唇更是泛着一片灰白。原本健壮的身体在重伤、疾病地摧残下早已消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山风刮过,吹动他挂在身上的长袍,尽显过于宽大的衣服下根根突起的骨头。

只是他的眼神依然没变,那其中除了我,还是只有我。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

眼中满是眼泪,遮住了我的视线,但我仍旧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炙热。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听见你在叫我…”

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煎熬,站起身来将自己投入他的胸膛。他张开臂膀,拥我入怀。但他终究不再是当年那个驰骋在蒙古高原上的大将军王了,如今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连这点冲力都承受不了,带着我就那样跌坐在了石阶上。可我却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的手始终都没有放开我,因为他的怀抱让我安心。

“我爱你…”

心中猛地一动,只因为他的这三个我等了将近一生的字,眼中一股胀痛,只因为心中那藏了一世的情。

“答应我,这次再也不要放手,即使是他也一样。”

深深埋在他的怀中,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我要他给我承诺,我要听他亲口说。

“好,我答应你,这一次,我决不再放手。”

炙热的气息来到我的唇边,微微抬起眼看向他,主动仰起头贴上了他冰冷的唇。

这一刻,没有江山,没有君臣,更没有他。有的只是我们激烈交缠的唇舌,彼此交融的气息,和紧紧相握的手。

走了一生,寻了一生,盼了一生,我终究还是等到这一刻了。

我爱你,这一生,我决不会再离开你。

未完待续,此篇不是真正的结局,大家随便看看,纯粹EG的东西.人物性格和原文有所不同.

那个诗句我是YY《碧血青天杨家将》

就这样洞房

案上的红烛映得整个屋子一片红晕,我含笑着坐在床边,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将酒倒倒杯中,再回过身将小酒杯递到我的手中。我接过酒杯拉着忙忙碌碌地他坐下说:“爷,您别忙了。”

“不行。”他倒是异常地坚持,带着一脸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看着我说,“你进门那么久一直都在照顾我,好容易我的病现在好了许多终于能给你补上这礼,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再受委屈了。”

他执起酒杯低着头看着我,眼中隐隐闪着激动。“祁筝,这杯酒是我对你的谢意,也是我对你的誓言,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我心里只觉得一暖,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说到一定会做到,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都不曾骗过我,对我的誓言更不曾违背过。看着他慢慢将酒杯递到唇边正要一饮而尽,我及时出手拦住了他。

“怎么了?”

在他的疑惑中,我从他的手中接过酒杯蹙着眉道:“你身体才好,我不许你喝酒,这杯酒,我代你喝了。”

我不待他反映立刻就抬手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热辣辣的酒劲沿着我的咽喉而下灼痛了我的心,可那略带甘甜的口感却又带给我一阵如梦幻般的感受。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味道,有痛又有甜,苦尽甘来大概就是如此。“祁筝,你没事吧,你刚才喝得太猛了,这可是陈年的女儿红,后劲很足。”

他接过空杯子搁到桌上,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正要伸手接过原本就是我的那一杯替我喝下,我却拦住了他。“不,我没事,这本就是我该喝下的,爷可不能跟我抢。”

我说完又饮下第二杯,果然如他所说的这酒后劲十足,我本就不善饮酒,此刻只觉着脸上一阵热,头也有些晕眩了起来。“你没事吧,祁筝…”

他取走我手中的空杯子,搁到桌上。我只觉着身上一阵发热又觉着有些无力,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只有意识还保留了几分清醒。“没事,就是觉着有些热。”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扶着我的肩让我面对着他。我虽然晕眩但仍然可以感受到他眼中的炙热。他温暖的大手慢慢地抬起我的下巴,唇随着低下的头贴上了我的。轻柔研磨之后滚烫的舌探入我的口中。齿间还残留着些酒,此刻因为有他的一同分享而益发的甘醇。半晌之后他松开了手离开了我的唇,我早已是满脸的羞红只顾着自己低着头掩饰。他的手来到了我的脖子根处,修长有力的手指缓慢却又坚定地一颗颗解开我的盘扣。待到里头白色的中衣完全露出,他的手才又回到衣襟出,一手带着一边的衣襟慢慢地由两边向后退下我身上这一身红色的喜衣。中衣不做盘扣,只在腰处系有带子。轻轻抽动衣绳之后,质地轻柔的中衣衣襟便微微敞开,里头绣着海棠的宝蓝色镶边兜衣紧紧包裹着胸前的丰盈,圆润的曲线随着起伏的胸膛而若隐若现。他向来压抑平静的双眸此刻却燃烧着一把烈火,我在只觉着被他注视的地方热得快要燃烧起来。他低下头又覆上了我的唇,只是这次少了几分温柔却多了几分蛮横。我闭上眼,任凭他退去我的中衣和下身的裙裤,突然间有了一种感觉,他们真的是兄弟,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霸道。只是他是皇帝,从不懂得掩饰,而他是臣子,所有的一切都被束缚在君臣纲伦之中。

想到那禁宫的往事,我不由得平添了几分伤感,他像是察觉出了,突然停了下来。温柔的大手捧起我的脸心疼地注视着我眼中盈满的眼泪,脸上浮现出几分自责。“祁筝,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急了…”

“没有,不是你的错。”我见他眼中的不舍,心里是越发的感动,是啊,他们终究是不同,终究是不同的。我咽下到口的哽咽,调整了下方才混乱的神志,主动偎到他的怀里滚烫的身体贴着他冰凉的丝质金绣的外衣,“爷,妾身是你的人。从今日起,过去的一切同妾身再无半点关系,妾身只会想着你一个人,妾身也只是你一个人的。”

“筝儿…”他感性地微红了眼,带着我躺倒到床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说,“我不会负了你的,相信我,从来我的心里就只有你,只装的下你。”

我点了点头,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他像是要补偿我一般,一味地在我身上制造着令人晕眩的快感,想让我得到快乐。温热的唇舌不时地在我的颈项间留下阵阵酥麻,又下移到胸前,隔着兜衣轻轻地啮咬着。我紧紧地抱着他宽阔的肩膀,不住地在他耳边小声地喘息着。我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够热了,可是当他的大手抚上我的腿时我才知道他心中的火更甚于我。他微微分开我的腿,原本就埋伏在我腿间引出一片湿润腻滑的手指突然加重了指腹的力道,我只觉得全身仿佛蹿过一道电流,禁不住浑身的颤抖,收紧了手臂紧紧地环着他的肩膀。他停留在我胸前的唇舌却在此时加重了力道,持续着带给我更多的激情。我终是再也忍受不住,咬紧了唇,猛哼了一声,整个人仿佛在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虚软的双臂再也攀不住他的肩膀,径自沿着他的手臂滑下,指甲滑过他丝绸的外衣,微微的刺激更加深了这份虚无缥缈的感觉。

我无力地平躺在锦被上,轻喘着气,脑海里是一片晕眩,勉强睁开眼却看到他隐忍的双眼和不断沿着脸庞下滑的汗水。我心里一阵酸涩,喘息了几下稍稍平复了体内的激荡之后抬起因为汗水而微湿的手臂心疼地抹去他头上的汗珠。“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如此难为自己的,我没关系的…”

他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放在嘴边吻着说:“我,只是想让你快乐…”

眼眶忍不住一热,我就知道他总是先为我考虑。福全,你待我如此,叫我还能拿什么来回复你的一腔深情呢?我抛开心中的矜持,撑起身坐了起来,主动为他退去衣物,在他惊讶的目光下,跨坐在他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凑上他的唇畔。他的手扶上的我的腰,我趁此轻轻推他躺下。

“筝儿,你…”

他似乎惊讶于我的主动,我伸出食指,点上他的唇封住他接下来的话。

“你不要说话,一切交给我…”

我说罢勾起一抹笑容,在他略带笑意的注视下,抬起手绕到脑后揭开发髻,柔软的长发顿时落下,披散在我的后背,我一手寻至发间脖子根处,一手绕到腰际后系带处,同时抽动绳子,然后松开手,宝蓝色的兜衣沿着我身体的缓缓滑落堆积在我的小腹前。他的目光黯了黯,伸手移开兜衣,随即一手按着我的背脊,一手抚着我的腰将我按向他的胸膛。大手向上抚至我的后脑勺,微微一压,他的唇便寻到了我的。火热纠缠间,我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胸膛上,黑与白形成鲜明的对照。我胸前的柔软积压着他硬实的胸膛,立时就区分了所谓男与女的不同。

接触的肌肤将对彼此的渴望都坦白地告诉对方,我的手来到他的肩胛,撑着他慢慢地坐了起来,手掌略为使劲撑着他的肩抬起腰缓缓移动,随即就感受到一股热与微微的胀痛感慢慢自小腹蔓延开。我咬着唇,努力放松好让自己适应。他像是瞧出了我的艰难,大手抚上了我的腰,在我腰际的敏感处不时地按压着帮着我放松,我这才感觉好了许多。我撑着他的肩膀,低下头看着他的逐渐生起燃起火花的双眼说:“现在开始,我要给你快乐…”

他露出几分期待的神色,微微一笑,收紧了扶着我腰的手。

不时飞散在空中的长发扰乱了一室沉寂的空气;彼此的汗水混合成这世上最烈的春药;我的轻吟,他沉重的喘息共同谱出一曲乱人心志的迷魂曲…

幸福

柔和的阳光自微微敞开的窗外溜进房里,朦朦胧胧地照在床帐上。我睁开眼,发现天色不早了。轻轻地转过头,发现他还在熟睡,嘴角忍不住上扬。能够躺在心爱的人身边,能够一睁开眼就看到他,大概就是所谓的幸福吧。慢慢地撑起身体,我坐了起来,拿起一边的兜衣正要穿上,却突然感到自己被搂进了一个熟悉的胸膛。

“王爷怎么醒了?是我吵醒你了吗?”

我含笑地转过身去,见他也是微笑着看着我,温暖的大手揽着我的腰,长了些胡楂的下巴抵着我的肩,微微的摩挲让我觉着有些痒。我忍不住缩了缩肩却换来他在我耳边的一声轻笑,搂着我的双臂也随之收紧。

“你快放开人家,正穿着衣服呢。”

我有些害羞地推了他一下,他却毫不在意,凑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来帮你。”

他说罢,松开了手,拿起两边的腰绳绕到我后背处,系了个活结后问道:“紧了还是松了?”

我脸上一热,忙说道:“行了,正好。”

他听我这么说就在后腰处打了个结。我赶紧挣开他的手拿过一旁的中衣正要套上,他却伸手拦住了我。

“不行,你还欠我一样,你答应过我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感到脸上更热了,可是看着他一脸的笑意却只能履行我的“诺言”。我勾住他的脖子飞快地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我正要松手,他却快我一步地搂着我的腰将我压到床上,随即唇也跟着覆了上来。半晌之后我早已经是迷迷茫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这才放开我,对着外头喊了一声:“进来!”

府中的奴婢替他更衣,而心荷则和在宫中时一般服侍我起居。她刚替我梳完头,镜子中便出现他的身影。他揽住我的肩俯下身轻轻在我额角落下一吻道:“祁筝,你今天也好美。”

我脸上一热,赶紧推着他道:“你…心荷她们正看着呢。”

心荷听到我点了她的名,忙收起了满脸的窃笑,转过头去只当没见到,而房里其他的人也是个个掩着嘴低着头,只是不断颤抖的肩泄露了她们此刻的心思。

“她们哪里看了?”

他也是故意作弄我,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我。我被他搅和得又是好奇又是好笑,只能低下头捂着脸不看他。

“好了好了,王爷,您就让奴才给福晋梳妆完吧。”

心荷总算是良心发现过来替我解围了,她打开首饰盒问我:“福晋,今儿戴哪支簪子?”

我粗略地看了下,一支是金簪,顶上镂了个凤凰的形状,形态逼真,而最为突出的是凤凰的眼睛是颗绿豆大小的红宝石。

“这支可好?”

心荷拿起来给我看,我摇了摇头说:“这个也太明晃晃了,被人见着又要说我招摇了。”

第二支是一直通体碧绿的碧玉簪,顶端的葡萄叶成扇形铺开,简直就是栩栩如生,那光泽看着就像快要冒出油来。我心里一颤,忍不住摸了摸左手手腕,那空无一物的感觉让我稍稍安了安心。我愣愣地看着那簪子,才发现原来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我以为我能放开,现在才发现过去的一切不是我一句“忘了”就真的能忘,它们早就深深地留在我的脑海里,刻在我的心上了。

“那就这支吧。”

福全突然开口让我回过了神,他拿起第三支珍珠银簪,柔和地笑着看着我说:“那些东西太过庸俗哪里配得上你,只有这珍珠才能衬出你的清雅。”

我心里一暖,眼眶跟着微微发热。我点了点头说:“你看着喜欢就好。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我要你知道,我每日的妆扮都是为了你。只要是你喜欢的,那就是我的选择。”

他手中下垂的珍珠坠一动,小幅度地在半空中摇晃着。他走到我身后,轻柔地将手中的簪子插入到我的发间。圆润的珍珠镶嵌在乌黑的发间,盈盈地散发着柔和的光。

用过了早膳,他急着拉我去了书房。我觉得奇怪,他却一把将我按在了椅子上,低着头对我说:“你坐好了,我今日要为你画一幅画。”

“唉?不行,不行。”

我害羞地用帕子遮着脸,他却抽走了我的手帕,不让我有机会逃开。随后径自走到书桌后研磨准备画画。我见他心意已决也只能强忍着想要逃跑的欲望陪着他。他磨好了墨,舔了舔笔,抬起头仔细地看着我。我最怕被人盯着瞧,可现下又不能躲开。特别是他眼里快要溢出的爱,让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洞钻下去。我只觉得两颊逐渐热了起来,就在我觉得快要烧起来的时候他总算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抬手落笔,一气呵成。他画的很快,当中没有再抬头看过我一眼。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搁下了笔,走过来拉着我到书桌前让我看。我低下头不自觉地愣住了。纸上的人画得和我分毫不差。

“怎么可能,你刚才画的时候都没有再抬头。”

我看着他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他微微一笑,揽着我说:“你的样子早就在我心上烙上了印子,我只要看你一眼便足够了。”

我眼眶一热,偎如他的怀中。他左手搂着我的腰,右手执起笔在画像边写道:“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他写罢搁下笔抬起我的脸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中的温暖驱散了我心底的寒冷,满满的柔情叫我泛起阵阵心酸。我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凑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他身子猛地一震,捧起我的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问:“祁筝,是真的…是真的吗?”

我在他欣喜若狂的目光下,只觉着脸上热辣辣的,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答。“我的天,我…我要做阿玛了,我要做阿玛了!”

他突然一把抱起了我,兴奋得转了个圈。我笑着撑着他的肩膀喊道:“快放我下来,你身子还没全好,当心累着了。”

他依言停了下来,却径自抱着我坐到了一旁的软塌上。“你现在有了身孕再不能到处乱跑,给我乖乖地躺着。”

我瞧他那一脸紧张的样子只觉着好笑,舒服地靠在他的怀里,我拉过他的大手抚在肚子上说:“傻瓜,才两个多月,早着呢。”他的手在我还略显平坦的小腹上轻柔地抚摸着,嘴里不时地嘀咕:“不知道是个阿哥还是个小格格。”

我转头看着他问:“你喜欢哪个?”

他想了想后说:“女儿吧,我有保泰和保寿就足够了,我想要一个像你的小格格。”

女儿吗?我渐渐泛起了困意,打了个哈欠,靠在他的怀里慢慢闭上了眼,但耳边依稀还能听见他的喃喃自语。

“女儿就叫盈儿好不好?等她大了,我会请皇上册封她为郡主。她的额驸我这个做阿玛的要亲自替她挑,她出嫁的时候…”

噩耗

“娘娘,您用点饭吧,李太医给王爷号脉还要好一会儿呢,您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趁着太医给他号脉的功夫,心荷将晚膳摆了上来,扶着我退至外间休息。原本这两年他的身体在我的调养下好转了些,可前段时间又是我做月子,又是给女儿办满月,他高兴得硬是要亲历亲为,竟惹得病又复发了。不但如此,这三个月来,尽管我一如既往地照料他,可他的病不但一点起色也没有,反而透着些越来越厉害的趋势。近来他常常一咳就是一整夜,让我担心不已,纵使面对满桌佳肴我又怎么咽得下去呢?

“娘娘,您多少吃一点吧。”心荷也是愁着一张脸看着我,夹了块鱼肉放到我的碗里,我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有一点胃口。

“心荷,你不用忙了,他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吃得下。”我看着她担忧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还有,我说过好多次了,这里没有什么娘娘,只有王爷新纳的庶福晋纳喇氏,你怎么又忘了?”

她绞着手中的帕子,含着泪欠了欠身道:“是,娘…福晋,奴才知道了。”

看着这满桌的大鱼大肉我只觉着心烦,索性让心荷将它们统统都撤下去,给我换上些稀粥。才喝了没两口,李太医终于从里头出来了。这人也奇怪,从前在宫里时从来没见过他号脉要求其他人回避的,怎么我出了宫才没几年他就有这习惯了。

我也不敢耽搁,当下就放下碗走了上去,对着他福了福身道:“李太医,王爷的病怎么样了。”

他一脸惶恐地看着我,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走也不是,说也不是,一时就僵在了那里。

“李大人,妾身问你呢,我们爷到底怎么样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回娘…庶福晋,王爷他的病怕是…”

“怕是什么?”我听他这么一说只觉着心头一紧,不要,不要是我想得那样,不要…

“据微臣看,王爷的病难治啊.。”他抚着花白的胡子摇着头叹息着。

“那就是还有得救是吗?”我听不到他口气中的无奈,我只听得见他话中生的可能,“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爷啊。”

他见我这样着急脸上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皱了皱眉说:“福晋,老臣索性和您明说吧,王爷的病,拖过一个月,还有三个月,拖过三个月,还有半年,拖过半年,还有一年,拖过一年,还有…,总之,我们现在开始都是在和阎王爷抢时间啊。”

不,不!我的心下是一片冰冷,跌跌撞撞地跑进房里,只见到他靠在床头一脸的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爷。”

我喊了他一声,坐在他的身边将人埋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深怕他就这样在我眼前消失。

“怎么了筝儿?谁欺负你了?还是,我的病…”

他抬起我的脸一脸温柔地看着我,让我的眼泪霎时就掉了下来。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你也没事,李太医说你的病有起色了呢?”我勉强笑着看着他,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我是高兴,是高兴。”

他抬起手抚着我的发鬓,毫无血色的脸上牵扯出一抹笑容道:“那就好,那就好,咳咳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我赶紧掏出帕子递在他的唇边,一手抚着他的背帮他喘过气来。好容易他才停了下来,我移开帕子,悄悄放到身后,转过身打开一看,正中央又是一小摊血迹。

我的心霎时一片冰冷。

惊变

第二天,宁寿宫突然差人来,说是皇太后挂念裕亲王的病,让府里侍候王爷的女眷们去个人回一下。自打我进了门后,西鲁克氏也就不管这边的事了,福全这些日子来都是我在身边照顾,他的情况只有我最了解,照理说也应该由我去回。

这些年来我没有再回过宫,除了三个月前我和福全的女儿满月岁时他派人送了许多贺礼来之外,我同宫里再无半点交集,他也确实做到了对我的彻底放手。可是过去的种种让我心知这样不行,我一进宫又算什么呢?

但一方面看皇太后的意思好像挺坚决,另一方面福全他也劝我说莫要让皇额娘担心,是一个劲儿地鼓动着我。我也拗不过他,只好顺着他的意思。

“你好好休息,我回了皇额娘就回来,很快的。”

我替他拢了拢披风又叮嘱了他几句。他笑着吻了吻我的嘴角说知道了,可他看着我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份痛苦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