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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看着秦峥削瘦憔悴的容颜:“你即使找到了路放,也是给他增加负担。回去凤凰城,城主自然会请最好的名医为你救治。等仗打完后,路放会去找你的。”

他说的很是好听,可是秦峥并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此时的秦峥并没有多言,只是道:“好,我跟你走。”

两个人重新上了马,秦峥在前,单言在后,一前一后往前行。

到了晚间,两个人或者打尖落店,或者另寻一处偏僻处歇息。秦峥如今浑身是伤,见风就疼,当风吹过,她只觉仿佛有风在骨头里面冷吹。单言见此,给她找来了最暖和的棉衣,一层层套上,这才好些。

行了几日,到了大炎边境的安家镇,却见昔日安详繁华的安家镇早已不复往日模样。人去镇空,镇子上许多窗子门户都是开的,看起来走的时候很是匆忙。街道上还有扔掉的杂物,以及些许血迹。

两个人不免疑惑,对视一眼。

秦峥道:“看这样子,倒像是南蛮军曾经来过。”

两个人稍事休息,继续往前行,半日功夫便来到了凤凰城边界,却见这里并没有一个人看守。秦峥尤记得第一次来时,这里围了许多的难民,争着想要进入,这城门的把守之人拿着长枪挡住来人,根本不许进去。后来她和路放无法,还是半夜绕路翻山过去的,也正是因为此,认识了托雷。

秦峥和单言放马穿过大门,片刻来到了凤凰城的边境小镇。这里也是人去楼空的模样,和安家镇并无不同。昔日在这个边境小镇,秦峥和路放被人追击之下,进入了一处宅院,却误打误撞遇到了路放的姐姐和第七管家图招财。

秦峥骑着马立在小镇无人的街道上,望着这凌乱的街道,或开或关的门窗,心却是慢慢地往下沉。

假如南蛮军已经进入了凤凰城,那么他们现在到了哪里呢?十里铺,安在否?

秦峥深吸了口气,道:“走,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单言点头:“若能碰到人,我们打听一下。”

秦峥却不言,自从到了安家镇后,方圆这一百里,就不曾见到一个人影。这些人到底去了哪里?

两个人闷头往前走了两日,路上依然不曾遇到半个流民的人影,倒是碰到几个南蛮军装束的人,骑着快马与他们擦肩而过,看样子是信使。秦峥和单言对视一眼,于是单言便调转马头一番疾驰,待追上时,将最后一个信使一把从马上揪住。这番动作做的敏捷迅速,前面几个信使也不曾发现最后一个不见了,那马依然往前跑去。

单言拎着那被抓的信使回来,一把剑就架在信使的脖子上。

信使开始的时候还硬着不说,秦峥冷哼一声:“想死还是想活?”

那信使看看单言冰冷的脸,再看看秦峥脸上的煞气,便只好道:“你们要问什么?我若能说,自然说了。其他的,我这个送信的也是不知道。”

单言问道:“这里怎么没一个人影?你们南蛮军怎么会出现在凤凰城?”

这问题,倒是问的信使一愣:“这仗都打了一个多月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秦峥皱眉:“什么仗?”

信使道:“我大将军下令攻打凤凰城啊!”

秦峥只沉吟片刻,忙问:“如今南蛮军攻到何处?”

信使道:“我们一路攻来,着实遇到许多麻烦,于是一个月了,才攻到凤凰城。如今正围着城呢。”

单言问秦峥:“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秦峥摇头:“没了。”

单言示意秦峥:“这个人怎么处理?”

这话一出,信使小心地望着秦峥。

秦峥冷道:“杀了。”

单言微怔。

那信使也是一愣。

秦峥冷哼一声:“这个人手上也许就有数条大炎老百姓的人命,你不杀?那我来!”

单言闻此,忙一剑下去,还没等那个信使反应过来时,剑尖已经挑入了信使的咽喉。

那信使临死都瞪大了眼睛望着秦峥。

单言看着秦峥,眸中有深思:“你变了许多。”

秦峥握着缰绳,却道:“或许你根本没了解过而已。”

当下单言不再言语,两个人继续前行,晚上恰来到一处被废弃的镇子,便干脆在这镇里寻了一处客栈安身。这客栈倒是不小,里面许多房间,如今都是空着的,两个人各自寻了一个上房。进了上房,却见这屋子里被褥凌乱,地上还有没有倒掉的洗脚水,吃了一半的面条,如今都馊在那里了。

秦峥稍事休息,便躺在了床上睡觉。

正睡着时,却听到远处仿佛要马蹄之声响起,她自从经过天牢之灾后,人越发的机警,当下是一个打挺坐了起来。待要起身,却见单言也醒了来,穿着劲装,手上握着剑。他来到秦峥房中,便谨慎地从窗棂往外看。

一时听见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听声音竟然不是一个,十个或者一百个,竟然是有千军万马。秦峥也忙起床,从窗棂里往外看,此时是夜晚,只能看到街道上黑压压一片行过,却看不真切。

单言皱眉,道:“看起来倒像是大炎的军队。”

秦峥一听,顿时眸中微亮,饱含期望地望向那急行中的队伍,睁大眼睛在其中寻找蛛丝马迹。

单言望着她,问道:“你是希望遇到路放吧?”

秦峥不言语,只抿着唇,扒着窗棂盯着外面看。

单言低头,叹了口气:“秦峥,这也许是孟南庭的人马,也许是其他将军的人马。”他停顿了下,又道:“即使这就是路放的人马,那又如何?路放不一定就在这里面,他如今忙着征战,也不一定有时间照顾你。”

秦峥眸子渐渐黯淡,道:“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单言转首望向秦峥的侧影,月光洒在她脸上,映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而她凌乱枯萎的头发蓬乱地贴在她脸上,越发使得她狼狈不堪。

她和数月前,简直判若两人。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怜惜,语气却依然是淡冷的:“你知道吗,那日我骑马迎面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就像一只被人捉住的雀儿,浑身都在发抖。”

秦峥问:“是吗?我现在有发抖吗?”

单言道:“你的心在发抖。”

秦峥艰难地抬起头,望着单言,唇动了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单言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道:“秦峥,我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的,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秦峥眸子里却是越发冷了:“是吗?可是你是何笑的属下,你要听命于他,不是吗?”

第63章

单言凝视着秦峥,认真地道:“我从生下来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要一生一世听命于城主。可是我知道,城主也是真心要保护你的,他从来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秦峥不说话。

单言只好又道:“你不相信没关系,可是你应该跟我回到城主身边。”

街道上的人马,待到天要亮时,方才跑过这个街道。天明后,两个人离开这个客栈时,发现地上的青石板早已被踏碎了。

秦峥问单言:“凤凰城也在危险之中,我们回去,岂不是正好被人抓住?”

单言道:“我们先躲避一些时候,看看形势。”

秦峥想想,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便道:“还是回十里铺躲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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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队经过的人马,恰恰便是路放所率领的路家军。

原来那一日,当路放正在为战局所困苦思对策之时,忽然属下来禀报,说有外人前来求见。而来见路放的,不是别人,却是托雷。

当日路放一眼扫去,却见托雷身着西野特有的长袍左衽,圆领窄袖,身上披着毛裘,配着金刀,当下便明白了。

他笑了下,道:“敢问是哪位王子?二王子还是四王子?”

西野王膝下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此次前来征战的便是二王子和四王子了,而以托雷此时的装扮看,其身份应该是王子之一。

托雷闻言大笑:“在下乃西野王第四王子,原名哈丹*托雷*那日松,路老弟不必那么客气,请继续叫我托雷。”

路放从善如流,道:“托雷大哥。”

托雷望定路放:“路老弟,心里可怪我往日隐瞒身份?”

路放朗声道:“托雷大哥既隐瞒身份,想来定有难言之隐。”

托雷见他言语真诚,心中大为受用,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好兄弟,时至今日,难得你还能把我看做兄弟,不枉我们昔日相交一场。”

路放笑了:“托雷大哥,还记得分别之日,你我三人曾大醉一场,言定再见之时依然是兄弟。”

托雷闻言,大笑,可是笑毕,却是想起秦峥,问起道:“我听说他如今在被高璋抓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提起秦峥,路放不免眉间有担忧之色,便将秦峥如今处境一一道来。他只知道秦峥依旧在高璋身边,可是后面的,自从战火起了,这音讯也便断了,因为还不知道秦峥被关押在地牢之中,受了万千折磨。

托雷当下点头,负手道:“原本那日,我等遭遇暗杀,我还以为那些人是冲着我托雷来,便故意将那些人引开,想着单言定会保护好她。结果后来没想到后来秦峥倒是受了这么多苦楚。”一时又听到秦峥如今就在高璋身边,不由皱眉:“高璋这个人,为人残暴,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一时之间二人又提起如今形势,托雷这才步入正题,讲起此行目的。

原来这次西野率十万大军进犯大炎,原本是西野王的主意。西野王和南蛮王素来有信函来往,此次两个人商定一起拿下大炎,将其瓜分。可是这其中有涉及到其他种种利益纠葛,且南蛮王下属诸位王子未必对西野有邦交之意。偏偏这位南蛮王如今已经老迈,身体日渐衰败,因此西野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

就托雷自己而言,他是并不希望发起这场征战,使得生灵涂炭。西野多年来游牧于西边广袤的草原之地,也素来习惯了这种生活,要他们进入大炎,未必就能过上他们想要的日子。因此他是希望大炎和西野日后能够恢复邦交,两国能够互通来往。

而就此时这一战,最最关键的是,他前几日还和高璋协商行动一事,结果没处几天高璋突然变卦,也万万没有料到高璋杀一个回马枪,竟然把矛头指向了凤凰城。凤凰城商队遍布天下,便是西野,也多多依仗他们送去的布匹脂粉铁器等物。

托雷的想法,却是正中路放下怀,一时之间两个人又谈起当今天下形势,想法都极为一致,当下不免有惺惺相惜之感。托雷也不由得感叹:“当日在十里铺,每日里被秦峥鞭打着要日夜忙碌,不是洗碗就是洗菜,竟然不得时间和路老弟聊起这些。”

路放想起昔日,却是越发忧心秦峥,只是怎奈此时却无计可施,更不知道她身在何方。

两个人聊到最后,商定托雷回去说服自己的王兄,撤兵离开,而路放则是迅速联合几路人马,击溃阻挡的南蛮军,然后迅速带兵增援凤凰城。

托雷回去后,果然不过三日,西野军无声无息的撤了,与此同时,安定将军和路放联合夹击,将南蛮军六万人马彻底击溃,一时之间血流成河,南蛮军丢盔弃甲四散逃跑,却被安定将军和路放所派出的追兵逐个击杀,最后连首领将军也被路放斩下项上人头。

一时之间,大炎群将震惊。假如说鬼斧山一站大大地挫了南蛮军锐气,那这一次折损对方六万人马,便是实打实地给南蛮军来了一刀。

这个消息传入密阳的时候,原本已经如丧家之犬的皇上拍案叫好,直呼路放干得好!

一旁的将军孟南庭却是阴测测地扫了皇上一眼,当下皇上不再说话了。反而是旁边的云若公主看不过去,道:“当日若不是路家被斩,我大炎皇朝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孟南庭望向公主,却是忽然笑了:“我听闻公主昔日便曾对路放极为熟稔,且赞赏有加?”

云若公主乃云英未嫁之女,见下臣竟然和她讨论起这个,当下便不再说话,反倒是皇上接口道:“云若自小便读兵法,自然对路家用兵之道多有关注,况且她到底是和路放自小一起长大的,便是彼此相熟也是应该的。可惜云若生来为女子,若是她为男子,朕这个帝王之位让与她做,倒是合适。”

云若公主垂眸,却觉得皇兄说着这话时,那孟南庭望着自己的目光让人很是不自在。这个人往日看似忠诚老实,没想到在这乱世之中,竟然敢做出挟天子令诸葛的谋逆之事,这也就罢了,他甚至已经抢占了皇兄最心爱的贵妃。

这个人,此时此刻无论做出什么来,云若公主都不会感到奇怪。

她低下头,不再说话,可是心里明白,身边的这个皇兄为一国之君,可是如今却已经不可能保自己安全。

孟南庭望着公主垂颈间的优雅,却是笑了。

他早已想到一个办法,让他有一天能够名正言顺地号令天下。

而当路放大败南蛮军的消息传入敦阳的时候,当时尚在敦阳宫中的高璋,听此消息,深夜不能寐,半夜忽然坐起,狂吐鲜血,惊得日夜守候的多湖忙叫起来了神医游喆。游喆诊脉后,只说道:“以后万万不可操心劳力,不然性命不保。”

多湖无言,高璋身为南蛮六王子,北伐大炎的大将军,怎么可能不操心劳力。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紧接着,高璋深知路放一旦解困,便要前去凤凰城支援,于是他这才下令,亲自率领大军前往凤凰城,务必攻下这座数百年来无人踏破的城池。

当时多湖问起,秦峥怎么办。

高璋沉默良久,只答道:“带着。”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谁也没想到,慕容楠前来搭救秦峥,秦峥刺高璋,段青砸多湖,于是这一众大军的两位主心人物都躺倒在了那里,十几万南蛮军群龙无首,只好原地待命。

路放并无法探到为何那十几万大军停驻在半路不曾进行一步,只因南蛮内部将这个消息隐瞒起来,只有南蛮军少数将领方才知道。不过路放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做过多纠结,而是迅速整顿了手下人马,并带着安定将军属下借来的五万人马,共有十一万人马一起奔向凤凰城。

他几乎是日夜兼程,披星戴露,却因此,再一次错过了秦峥,和她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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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此时的秦峥,在单言的带领下,来到了十里铺。果然见十里铺也是一片狼藉,曾经热闹的街市如今是空无一人,陈记布店的牌匾掉了下来,福来客栈的大门被烧掉一般,而锦绣阁大酒楼的二层楼都塌陷下来了。

两个人在这瓦砾横生间,来到了一人饭庄,却见饭庄的牌匾竟然还在,房屋也看着还好,只是那纸糊的窗户纸不知道被谁给捅破了,正在风中飕飕作响。

大门是上了锁的,锁都已经生锈了,秦峥试图掰开锁,却使不上力气。她自从高璋那里逃离,便明白自己身子骨彻底不行了,总是有气无力,身子虚得很,且见风便浑身发寒。

单言见状,便上前将锁掰开。

推开门,一股久封的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进了院子,却见院子里久无人打扫,已经有杂草长出。恰是去年冬日大雪,雪化了,院子里滋润,杂草生得茂盛。

秦峥来到灶房,这灶台上已经是厚厚一层灰了,翻了下角落,却也翻出来一些杂粮,并没长毛,是能吃的。

秦峥累了,坐在灶房里的小杌子上休息,见单言过来,便道:“这些杂粮,够我们吃一些时候。若是不够,你便去附近摘些野菜来。又或者,我们去其他家里看下是否有吃剩下的。”

单言点头。

如今外面兵荒马乱,这镇子里竟然都空了,住在这里确实需要粮食的。

当下两个人又收拾了两间正屋出来,各住一间。收拾完了,单言去打水,秦峥则收拾灶房,待收拾完毕,天都要黑了,秦峥便草草熬了点汤水,两个人各自吃了。单言把碗筷洗了,连个人便各自歇下。

接下来的时日,两个人便住在这里,平时并不外出。闲来无事,秦峥便写字,将昔日在高璋那里所看到的行军笔记都给记下来。她翻了几遍,又素来记性好,如今竟然一字不落地全都能抄写下来。她想着,这是高璋自己往日经验总结,若是给路放看了,总能对他有帮助的。

单言无事,便在院子里练练剑,有时候也打一套拳。他见秦峥身子虚弱,伏案写笔记总是会咳嗽发冷,便提议教她打拳强身健体,可是秦峥并无兴趣。单言无法,便到镇子上的药铺里,推开被砍成半截的门进去,却见里面经过南蛮军的打砸后,里面乱七八糟。单言翻找了半响,总算找出些人参须根,并零碎的鹿茸和银耳,交给秦峥让她吃了补身体。

后来单言一起出去,无意间猎了几只鸽子,带回来后,秦峥便用这鸽子做了五香鸽。这五香鸽做出来端得是质地酥烂,味香汁浓。秦峥边吃边道:“这鸽子颜色各异,但是只有这白色的能够入药。”

单言听了,倒是感了兴趣,问道:“吃了能有什么益处?”

秦峥想了想道:“可以补肝壮肾、益气补血、清热解毒、生津止渴,还可以养颜美容,长久食用,可以使得肌肤如雪,细腻白嫩吧。”

秦峥原本是无意一说,单言却是留了心,自那后便到处寻觅着去猎些野鸽子来,且只找白色的。找来后他再也不吃了,都让秦峥吃。

秦峥便将这鸽子或者做了五香鸽子汤,或者做了烤鸽。一时倒也吃得自在,只是满足了这口腹之欲,身上却不见好转。而且身上那疤痕结痂掉落后,依然留下了难看的印记,很是可怖。

单言偶尔间见她领口的伤痕,皱眉道:“我再去寻寻,看是否有治疤痕的药吧?”

秦峥摇头:“一来这个难治,怕是普通药膏并无效果,二来我也并不在意。”

单言低头,道:“你总是要嫁人的,若是他日嫁人,这样子难免不好。”

秦峥却笑了:“自过了这个年,我都十八岁了,这个年纪,已经老了,怕是再也难寻良配。再者说了,即使我真得嫁了,对方因为这疤痕而嫌弃我,那也不是能与我共度此生之人。”

还有一重便是,她分明都是已经嫁过的人了……

单言听了,这一晚上,却是再没说一句话,一直到临睡之时,忽然来找秦峥。

秦峥那时候正要吹灯睡呢,见他来了,只站在那里,也不坐,便纳闷:“有什么事?”

单言脸红了下,望着秦峥,却并不说话。

秦峥拧眉:“发生什么事了吗?”

单言张嘴,说的话却是结结巴巴:“你,你不要担心……”

秦峥合上书卷,放置一旁,问道:“我担心什么了吗?”

单言终于鼓足勇气,一股脑地道:“你才十八岁,还很年轻,不是老姑娘,你的疤痕虽然不好看,可是总有人不嫌弃你的。”

秦峥点头:“嗯,我明白。”

额,就这样了吗?

单言鼓起的勇气偃旗息鼓,最后垂了下眸,道:“我想,路放肯定不会嫌弃你的。”

他的话,却透着几分落寞。

秦峥想起路放,唇边带了一抹笑来,点头道:“他自然不会嫌弃我。”

不过,路放怎么会好好地嫌弃自己身上的伤疤呢?

单言抬头间,却见秦峥唇边那抹笑,隐约带着几分温暖,不由眸中泛起痛意,不过他依然勉强笑了下,道:“是,他不会嫌弃你的。”

他停顿了一番,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秦峥顿时挑眉:“哦?”

单言深吸一口气,眼睛看着上方的房梁,硬着声音道:“我是说,你,你如果和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嫌弃你的!”

说完这话,他竟然转首就走,走的时候特别匆忙,甚至连门都忘记了关。

秦峥虽然在男女之事上未免有些迟钝,可是单言说得如此明白,她也听懂了。

于是,她低头沉思一番后,不由眯起了眸子。

为什么呢?

秦峥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假如高璋那个人性情实在特别所以才看上了她这样毫无女子娇媚之气的女人,那单言呢?

她在院子里负手走了几圈,忽然眼中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