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静林“嗯”了一声,抱得更紧,吻落在耳侧,热得像是烙铁。梁夏由着他把腰带解开抽掉,再把衬衫拉出来,真切的感受到粗糙的手指像蛇一样从衣服下摆处伸进来,沿着小腹摩挲然后往上探入内衣里。

身后是火热的拥抱,前方的水还没完全拧紧,细细地流着,不锈钢水龙头上的人影逐渐纠缠在一起。梁夏有些费劲地躲开他热情的吻:“窗户没关呢。”

肖静林停顿了一下,扳过她肩膀,单手将人抱起来,才走到门口,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梁夏嘲笑:“没劲了?”

肖静林不答,抵着厨房的门要继续,那不依不饶的架势终于逼得她不得不妥协:“我错了我错了,咱们回房间吧,这儿…没套子啊。”

肖静林学她着她的语气说:“太远了,我没劲了,抱不动。”

梁夏眨巴眼睛,只好一边挣扎一边表示自己能自力更生地走回去,等肖静林真放手了,嘀嘀咕咕地表示:“你看那种电视剧里,胳膊直接就好了,打了石膏也不影响上(和谐)床。”

肖静林回了句“咱们也没被影响”,梁夏想起医院那晚上,脸皮再厚也有点烧,争辩似的咕哝:“那都是我主动的…”

窗外夜色未央,路灯正次第亮起。

梁夏趁着他去洗澡的时候,有些苦恼有些甜蜜地打电话给庄妍,半是抱怨半是炫耀:“庄妍,你说老肖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呢?”

庄妍刚训完队员,顺嘴就回骂她:“你跟我说这个干吗,还没过门呢,天天住人家家里,我看你也一样不要脸!”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肖静林拿着水杯进来,遥遥就听到庄妍的吼声了:“庄妍怎么了?”

庄妍听到,隔着电话大吼:“肖静林你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女流氓啊!德言容功懂不懂啊!”

梁夏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德言容功”,一脸茫然地问:“什么得什么言?”

肖静林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摸到一手湿冷,顺手抽了干毛巾来给她擦。梁夏果断地重色轻友了,挂了庄妍电话,舒舒服服地躺他大腿上:“老肖你下辈子做女的吧,我一定娶你。”

肖静林不紧不慢地应了声“好”,擦完左边擦右边:“那这辈子,我先娶你吧。”

梁夏半阖着眼睛,敷衍似的“嗯”了一声。肖静林的手顿住:“小夏,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啊。”梁夏翻了个身,额头蹭过他小腹,爬起来回抱住他,“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天都白给你睡的?”

肖静林被逗笑起来,揽着人又滚倒在床上。可到了临门一脚,梁夏却还是催他:“等等…先拿套子…”

肖静林深吸口气,俯在她身上没动,语气突然就变得坚定:“我会负责的。”

梁夏眼睛睁大了点,再要开口,却被身下瞬间侵入的饱胀感打断。终于彻底都是自己的了,肖静林长出一口气,享受那一瞬间的温柔接纳。

梁夏刚才那眼神里的震惊却刺得他如针扎一般难受,他把脸埋进她颈侧,再伸手把床头灯关了。房间里只余下气促的呼吸声,身体与身体紧挨在一起,明明探到了最深处,却好像还隔着千里万里。

那一声拒绝之后,她没再挣扎也没抗拒,他却仿佛还被那样尖锐地凝视着。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像是在做梦,美好得他有时候深夜醒来,都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身侧人的睡颜。

得到的越多,危机感也越巨大。

肖静林也说不清自己的恐慌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拥抱也不顶用,做(和谐)爱也安慰不了。他持续地索求着,把脸贴在她额头上,呢喃般喘息。

梁夏侧了侧脸,避开他的亲昵,喘息声低低的,分不清是舒服还是愤怒:“老肖,你先出去…我还比赛呢,最近不能吃药…”

比赛期间不能服用避(和谐)孕药,他当然知道。

他在黑暗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么多话压在舌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身体热得要发狂,心却越来越冷,沉甸甸地开始下坠。

他再一次凑近,沿着她脸颊往下亲吻,临到了嘴唇旁,再一次被她侧脸躲开了。肖静林整个人都僵直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凶猛地顶(和谐)弄,咬住那薄得叫人担忧的嘴唇吸允、亲吻。

一直温柔回应的嘴唇这时却如珠蚌一样狠狠地闭合,牙齿咬在舌头上,用力地咬出血来,满嘴都是血腥味。温热的液体倾注在体内的瞬间,梁夏突然奋力挣扎起来,肖静林连伤手都用上了也没能抱住她,两人一起从床沿摔下去,哗啦啦撞翻了台灯和电话。

梁夏额头撞在柜子尖角上,鲜血汩汩流出。肖静林抓起床单要给她捂住,被她一把推开。她捂着额头扶着柜子站起来,赤(和谐)裸着就往外走。

肖静林只好拿床单裹住她,紧跟着她不放。

梁夏嘟嘟囔囔骂着往浴室走,当着他面把门狠狠地关上了,过了几分钟,又把那条沾了血迹的床单也扔了出来。

天堂地狱一念间,简直成了场闹剧。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她现在压根不想要孩子。

不单单是他的,谁的孩子都不想要。

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不安却一日一日折磨着他,魔鬼一般反复地诱惑着他:试试吧,试试吧!

她决定了的事情,谁能改变得了呢?

这一个多月来的予取予求,与其说爱,大约更加类似于补偿安慰一类的情感吧。

他有些呆滞看着紧闭的房间,里面传来清晰的水声,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释然还是后悔。

只是搭档的时候,他想要成为朋友,成为朋友的时候,他想要成为恋人,成为恋人之后,他希望她能像自己一样的爱,希望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慢慢抬起已经逐渐开始恢复的手臂,这么长时间的美梦,依靠的就是它吧。他走回到卧室,穿上衣服——地上还残留着她的血渍,床铺凌乱得像是战场。

他拿起枕头,把脸埋进去,熟悉的味道,窒息感扑面而来,却还是忽略不了噬心般的痛苦。

只要答应了,只要躺在身边了,为什么非得要深究呢?

他以为只要是她的给的感情,自己总是能满足的。

可等爱到了面前,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样较真的人…不满足,不满足,他饥饿得想要将她整个人都拆吃进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局、往昔今朝

“投牵制球不给队友暗号,你当别人都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梁夏一把掀了面罩,冲着投手丘上的王瑜大喊。

王瑜小姑娘被她吼得小脸刷白,犹豫不决地站那没动,拿眼角余光扫着梁夏额头上的纱布。

嘴唇也咬破了,脖子上贴了好几个创口贴,怎么看怎么像刚被家暴过。

站一垒的方梦连忙安慰:“没事,没事,再来…”

王瑜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又向梁夏说:“梁副队,我一会儿会注意的。”

一直在一边看着的张小春也拉了梁夏一把:“吃枪药了你,这么大火气?”

梁夏深吸口气,把护具脱下来交给他:“你先顶会。”张小春接过去,眼睛也往她额头和脖子那瞟,试探着问:“跟肖队吵架了?还是…担心下一场比赛?”

梁夏斜眼看他,露出个浅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是啊,下一场对手可是黑镰呢。”

走到场外,简清正坐阴凉处喝堆得小山一样高的冰沙,见她过来劈头就问:“有没有把握赢呀?赢了就能争取到Miriam的支持了吧。”

梁夏拿了水杯喝了一大口:“我都尊称你一声顾问了,就别问这么门外汉的话——你想被人说你这个头衔是钱(和谐)权交易拿到的?”

“说就说呗,本来就是。”

“…”

简清见她不吭声,拿手边的小扇子在她胳膊上轻敲了一下:“喂,昨晚到底干嘛去了?打架了?还是玩□□啊?”

梁夏白了她一眼,起身去朝着场内走去。

孔佳宜今天也来了,梁夏住肖静林家的事情她是早知道的,犹犹豫豫地不停往她身上瞥,却又不肯上前去问。

训练完了,还是要回家休息的。

梁夏对着球场卫生间的镜子看了半天,找方梦蹭了一晚上——隔天就是比赛了,实在不愿意再闹,也不想于雨看到了追问。

方梦原先只是猜测,这时就料定事情跟肖静林有关了,气鼓鼓地问她:“小夏姐,他打你了?”

梁夏愣了一下:“什么?”

方梦指着她额头:“我听他们在议论,说…说你和肖队吵架了?”

梁夏靠着床头翻着名单:“谁说的呀?”

方梦结结巴巴的:“中午的时候肖队来过了,顾远嘉送他来的,就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见你在忙,也没进来就走了…小运就说,准是吵架了。”

梁夏抬头:“老肖来过?”

方梦点头。

梁夏掏出手机来,她傍晚时候发了消息,很短的一条,肖静林也回了,一如平时一样简单而默契。

但是谁都知道,那默契其实只是给各自一个空间而已。

.

第二天的比赛是在上午,一开赛,天就朦朦胧胧下起了小雨。观众席的上座率却很高,媒体也来了不少。毕竟是曾经的“魏副队”和黑镰打比赛,光冲这个噱头就有不少球迷挤破头要抢这场比赛的票。

柯诗新在下半局开始时打电话过来,大约是在看直播:“你脑袋怎么了?被谁套麻袋揍了?”

梁夏直接就给挂断了,戴上帽子就出去了。

肖静林受伤,场上投手是程放,见她出来,有些复杂地露齿笑了笑。

程放在黑镰的位置其实挺重要的,但是知名度却远没有肖静林和顾远嘉高,就像是日日伴随身边的空气,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可到了关键时刻,譬如肖静林负伤,他的重要性又凸显出来了。

哪怕当年他孩子气地跟梁夏表白说“只要是魏前辈的暗号,手臂残废了我也要投出去!”,球迷们也还是没能牢牢记住他的名字。

梁夏站到了等候区,程放瞥了几眼之后就恢复了状态,他的球速虽然不及肖静林,控球却很稳,李仅风指东他绝不打西。

孔佳宜里参加比赛,一大半就是为了和黑镰打一场,怎么也预料不到肖静林会受伤住院。但是人毕竟还在休息区看着呢,整个人斗志还是很昂扬的。

梁夏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背影,心浮气躁、想出风头,全是大忌。

程放是不会轻易露破绽给对手的好投手,哪怕当年在二队的时候,也一心向上老找她请教呢。

投出来的球果然难打,孔佳宜挥空了两次,才勉强擦棒,照样还是三振出局。

二出局,只有孟小运孤零零地站在一垒。

梁夏站起来,站到捕手身侧,李仅风冲她笑:“魏副队多多指教。”

梁夏瞥了他一眼:“喂,别乱喊啊,谁姓魏了?”

李仅风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起身接住程放投出的坏球。

果然要保送她,梁夏瞥了眼休息区,严杰抱臂站着,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肖静林也来了,坐得比较里面,见她看过去,微微笑了一笑。

昔日同袍,如今全是“敌人”了。

程放的进步显而易见,缺点也还是那些,但是要压制现在的春天,并不困难。梁夏跑向一垒时,一垒手那身标志性的黑红球服看得她一阵恍惚。

雨渐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大部分球员都用尽了准备的备用内衫,最后只能穿着湿透的衣服继续比赛。

顾远嘉在第五局把程放换了下去。

主审裁判看看天气,和其他人商量要不要提前结束比赛。

比分差距并没有大到很夸张,三分,一个本垒打就可能把分拉回来。但是,想要在黑镰手上打出三分本垒打,难度也是相当大的。

雨势加大到比赛不得不暂停,露天的观众席上伞花开成一片,两边的球队隔着休息区遥遥相望,朱筠打车去买了批内衫,送到休息区来。

赵美女裹着大毛巾一边喝热水一边嘀咕:“以前觉得冒雨打比赛帅死了,没想到这么受罪,我刚才还摔了一跤,吃了小半口泥巴。”

孟小运嘲笑她:“谁叫你笨手笨脚的,我就没摔。”

梁夏听着他们有一句每一句的在那嘀咕,突然见对面有人冒雨小跑过来,迅速站了起来。方梦一直关注着她的动静,见她起来也马上站起来,顺着她的目光往那边看。

黑红双色的球服,跑得近了,可以看到上面明显的“16”号数字。

黑镰的十六号,程放。

有记者留意到这边,也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拍照,程放一点没管,噼噼啪啪踩着湿漉漉的泥巴继续往这边跑,一扎头冲了进来。

大家都有些无措,梁夏倒是见怪不怪,不开口先抓了干毛巾扔过去。程放接过来擦头发,一边擦一边眼睛锃亮地看着她:“我刚才投得怎么样?”

梁夏瞪着他:“你就不能打电话?”

程放摇头:“我没你号码,远嘉和队长不给我。”

“那不能等比赛结束?”

“等不及呀,到底怎么样?”

梁夏给了他个高高竖起的大拇指,程放笑得脸颊上绽开两个大酒窝,然后就听到对面严杰在咆哮着喊他名字了。

程放扭头看了一眼,缩缩脖子,把毛巾还给梁夏:“哎,倒霉,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得走了。”说完,扭头就跑,跑了两步又回转头来瞪梁夏。

那眼神说不出到底是怀念还是愤怒,隐约还夹杂着点失望,瞪了足足有半分钟,这才痛痛快快跑远了。

张小春嘀咕:“他不是有病吧?我以前怎么都没注意到,黑镰还有这么个神经病?”

梁夏笑了笑:“疯子一个,我们都习惯了。”

“一直都这样?”张小春狐疑,“以前看采访啊比赛啊,都挺正经的啊。”在媒体和公众面前,程放岂止是正经,简直要消失在黑镰的光芒里,就跟一背景板一样没存在感。

“那是因为没人跟他聊球,你跟他聊棒球,聊球种,说得偏激点,他就来劲了。”

梁夏倒是了解程放的,那小子谈恋爱一年分三次手,三次全是因为对方女孩不认识他喜欢的棒球选手。

梁夏出事那时,他反应也激烈,一个劲说棒协是官僚主义弄错了,非得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去给她验明正身。后来还是魏冬憋不住,挣脱众人把他揍了两拳,这才讪讪地被肖静林黑着脸赶出去了。

程放跑得飞快,很快回到了黑镰的休息区,才进去,就给严杰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肖静林在一边坐着没说话,看着雨幕中的球场发呆。

雨势在一小时后缓和了下来,比赛继续。

观众席上有人唱歌,很快有人应和起来,一点点传播开来。不知是不是下雨的影响,球迷们看着场上跑得满身泥水的球员,看着一直在四分五分这个分差缓慢上升的分数,心情都有点阴郁。

春天的实力确实不强,但是明显也是针对黑镰做了准备的,队伍的核心人物梁夏又是曾经的黑镰捕手,对黑镰各个球员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

看着曾经的“场上指挥塔”利用球种和战术将曾经的队友坑出局,哪怕比分领先,这样的情形无论如何都是有些伤感的。

第三棒姚越性子急躁,下场时先骂了句“叛徒”,坐下了之后又憋不住嘟囔了句“黑心的烂货”——骂完突然觉得身边人的视线都聚了过来,有些莫名其妙地抬头,正对上面沉如水的肖静林。

其他人也都有些尴尬,对于梁夏,大家的态度都有些暧昧的复杂,愤怒埋怨甚至痛恨都是有的,但是要拿“黑心烂货”来形容,又都觉得过了。

这要是在当年,谁敢这么骂他们的“魏副队”,别说他们,就是外面那些球迷都能把人打出血来。

而如今,他们的队友说出了这样的话。

似乎没什么好反驳的,却又没办法赞同。

最后还是程放最贱打破沉默:“人家就是烂货,也压得你死死的,还拿别人黑心给自己找借口,没劲。”姚越还想说什么,被大家哄笑着取消了。

是啊,他就是出局了,就是被她的配球逼得一棒也没挥出来。

这一点,连作为外人的路明天都觉得没什么好反驳的。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的古言新文,有萌有虐~~

《宝刀妹纸乃别跑》

热血女山贼压倒腹黑萌王孙!

身为山大王千金,虎落平原算什么?掠卖为奴又算什么!蠢萌迟傻又…算什么!收个别扭小宠、拜个腹黑师父。那个富二代,你也可以上这驾战车,让我们杀开一条血路!

等一下,你说谁是王孙?

还有,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人看见吗喂!?

第七十二局、未来

比赛输得没有什么悬念,两人队在雨中握手,然后背向离开。

梁夏面上一派轻松,脸上全是雨水,张小春扭头看了一眼那些头也不回的黑镰球员,作为老球迷的心狠狠地拧了一下。他干咳一声,走到梁夏边上,抬起胳膊搭着她肩膀:“输了就输了,咱们这个胜率也可以了,T城前四绝对没问题。”

梁夏“嗯”了一声,然后说:“队长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这么多人看着呢。”张小春悚然一惊,连忙把胳膊放下来,四下转头,雨幕中看不到是不是有人盯着他们拍照,眼皮一个劲狂跳。

换好了衣服,朱筠拎出准备好的雨伞各人发了一把。

因为在本市,并没有准备专门接送的车子,张小春和朱璇自己开了车来,打算把女孩们分批送走。

孔佳宜这几天一直别别扭扭的,临上车了,突然探出头来:“喂!”

梁夏扭头看她:“我叫喂吗?”

孔佳宜迅速变脸:“不爱听拉倒!活该业余队混一辈子!”话是这样说,脑袋却没缩回去。梁夏撑着伞走近两步:“到底什么事情?”

孔佳宜抿着嘴唇瞪着她,半晌才说:“你这样混下去没什么意思,不如来打垒球。”

梁夏咧开嘴笑了:“庄妍找你当说客?不如她自己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