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守空房,人干事?!

番外:赵姬——终于网审过了,明天还有最后一篇八姑娘哒~

她名为赵姬。

可是她并不姓赵。

她本姓韦,韦妃的韦。

她穿着寻常的绸缎一脸平静地跪在东宫最偏僻的角落,再也没有从前华贵的衣装首饰,也再不会有从前的锦衣玉食,甚至大概日后,还要隐姓埋名,不要叫目睹过当年旧事的大皇子的麾下看到。

可是她对自己做的一切,都不后悔。

“殿下说不必见,姑娘这些年辛苦。”许久之后,一个宫人从东宫里出来,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美丽的女子,目光有些怜惜地叹息道,“太子妃娘娘叫奴婢跟姑娘说……”她顿了顿,把怀里抱着的一个描金的匣子放在她的身前。

“往事种种譬如昨日死,恩怨两清,好好儿过日子去罢。”

她怔怔垂头看着眼前半开的匣子,里头是她可以后半生无忧的金银,突然一滴眼泪落下来。

“多谢娘娘。”她抱着匣子一个头磕下去。

与她不死不休的,是她同父的姐妹,对她恩重如山的,却是她无颜面对的女人。

“奴婢此生,都求神佛保佑太子妃娘娘,一生随顺。”为什么这样的女人,不是她的姐姐呢?她眼睛酸涩,喉咙也哽咽起来,低声说道,“请太子妃与太子保重。”若有来世,她不要投生到韦家,也不要再与这一切都有牵扯。

“奴婢只求,前往东洲。”她下辈子如何管不着,可这辈子,定要看着韦氏到死。

或许她此生都不会幸福,却不后悔。

她出身韦氏,不过是韦家一个很寻常不得宠姨娘生的小丫头,不得宠不出众,姨娘早就失宠,日子过得不好。那时她还小,记不清事,只记得小小的自己被姨娘抱着看着很遥远喧哗的地方,更得宠的庶出的那些兄弟姐妹。

她还有一个姐姐,美丽娇弱。她有一个心上人,在府外等着迎娶她。

那个人没有根基,不过是家世寻常生得也很普通的读书人,在京中上香时与姐姐遇见,一见钟情。

或许只是粗茶淡饭,可是却可以安然度日。

可是想要的幸福没有遇见,不过是得宠的女孩儿的一句笑言,她的姐姐就被生父塞进了花轿,嫁到高门大户。繁花似锦看似好姻缘,可是出身在那里,不得宠的正室,被讥笑挤兑得求救无门。

那个人要娶姐姐的缘故,却不过是姐姐生得仿似韦妃。

那女人不屑嫁入寻常高门,却还要那人记挂她,所以把同是庶出的姐妹嫁给他,叫他日日夜夜看着她的脸,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容颜与情谊。她很成功,姐姐当了一辈子的替身,却被作践到死,死的时候只有十八岁。

不像!不像!不像!

那个高门的公子,只会趴在姐姐的身上,嘴里却鄙夷地说着这两个字。

姐姐死了,姨娘连她都被赶出韦家,说是忌讳。

是当年姐姐倾慕的那个人默默地带着她们回家,叫她没有沦落到泥土里去。

他高中,却没有根基,一生都窝在边关的一个小县城里作着没钱的父母官,清正得家里吃碗肉都是奢侈,可是那时候她觉得那样安稳幸福。她叫他兄长,把这个护住了自己与半疯了的姨娘的人当做真正的家人。

她想,姐姐或许也很幸福。

这个她真正喜爱过的男子,这一生都缅怀她,照拂她的母亲与妹妹,一生都没有娶亲。

她年纪越长,他越欣慰,就跟看见女儿长大一样的父亲般,张罗着给她收拾嫁妆,仿佛养育了自己真正的孩子。

她真的感激他,就想着,若日后自己成亲,就换她来孝顺姨娘与他,不要叫他这样辛苦。

可是他与姨娘都死了。

边关苦寒,外族偷袭边城,城破了,后知后觉的禹王的军队前来的时候,城里已经死了一半的人。

禹王不敢承认是自己延误救援,只一纸弹劾,弹劾边城知县隐瞒军情。

她的兄长屈死大狱,她带着姨娘逃跑,姨娘病死在半路。

一夜之间幸福都湮灭。

她或许并不怨恨韦妃当年逼死了姐姐,因为那时她小,姐姐只存在于姨娘对自己的话里。可是当她抱着姨娘的尸身听到他的死讯,恨意顿生。她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怕的?她拼了自己一条命,只求拉着韦氏与禹王一起死。

她贱命一条,算什么?

她把自己卖给与禹王水火不容的晋王。

哪怕知道就算事成之后,或许等着自己的就是杀人灭口。

她穿起从前最不喜的轻纱的衣裳,重新梳妆,露出自己美丽娇艳的容颜。

当年她姐姐做了替身悲苦到死,如今,她也要做一个替身。

可是这个替身,是要叫韦妃知道,替身也可以夺了正身的光彩。

她忍着怨恨在禹王面前做解语花,看着他们因自己心生芥蒂。

她每天都在笑,可是夜晚里梦里头,却是姨娘与兄长流血的脸。

他们流的血,得叫禹王与韦妃拿命来还。

她妩媚地诱惑了禹王很多年,含笑把断子绝孙的东西放进每天给他的滋补的补药里,看他满怀柔情看着自己喝下去。她也看着韦妃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失宠得惊慌失措,只会恨恨地对自己说,“你不过是个替身!”

她想大笑。

她本就是来做替身的,难道这也不行?

她一路挑唆,直到自己失踪,叫他们失和。

她快意的同时,又忍不住捂着嘴痛哭。

就算报了仇,可是她却再也不是当年在简陋的知县后院,对那个温和平凡的兄长面前单纯笑闹的纯善的小姑娘,多年的筹谋与谄媚,叫她都不再认识自己。她变成一个不能面对姨娘与兄长的充满心机的女子。

“奴婢什么都没有,只求看他们死。”她跪在东宫门前,最后一次不知分寸地磕头。

那宫人沉默着走了,很久之后,沉重的脚步走到她的面前。

“殿下允了,只是恐姑娘生事,应我所求,命看守姑娘。”

她惊愕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高大的沉默的铁甲男人。

她自然是认识他,太子当年并不完全信任她,因此将身边护卫分了一个给她。

名为保护她,实则也是看守,若她倒向禹王,他就能出手了断她。

他安静地扶着腰间的佩剑立在她身后很多年。

“大人?”她要往东洲,形同流放……

“走罢。”他垂头,静静地看着她,轻声道,“不要怕。”

“可是?”他是太子的近卫,日后会有大好的前程,他怎能为了看守一个已经无足轻重的女子,叫他前程断绝。

“我护着你。”他看着她,平静地说道。

她看到他那双黑沉眼瞳中清晰的自己,突然捂住了嘴。

“我不配……”她矫揉造作这么多年,曲意承欢,哪怕身体干净,可是一颗心却龌蹉不堪。

“你值得,就够了。”他伸出手,扶起她,仿佛一座山峰一样为她遮蔽了毒辣的日光。

不必再害怕。

最后一个番外啦:

安阳侯宋云焱提着点心,面上带笑地走进府中。

有机灵的小厮上前给他换衣裳,却没有一个敢去碰自家侯爷手中的那两包点心。

那是给自家夫人的,谢绝帮忙!

“侯爷今日格外英俊。”小厮十分殷勤,十分狗腿儿地夸了一下年纪越长,越发清俊的宋侯爷一下,见他挑起了眉静静地看着自己,一双黑沉的眼中都是叫人不能忽视的锐利,急忙垂了垂头。

“又来了?”许久之后,宋侯清越的声音缓缓传来。

仿佛漫不经心,其实都要气死了,只是宋侯素来是个内敛心机深沉的人,一点儿都不会露出来。

“是。”小厮小声儿应了,顺便看自家侯爷默默地捏碎了手边的一只茶杯。

能叫手无缚鸡之力的侯爷爆发到捏碎茶杯……广平王妃也是拼了……

恐被殃及池鱼,给宋侯换了一身儿家常十分精致衣裳的小厮飞快地捂脸遁走。

只有一个容颜越发英俊温和的宋云焱,垂头看了看自家的点心,默默藏好,两手空空地往后院儿去了。安阳侯府是个新兴的侯府,虽然得了皇帝御赐的宅院,只是却并没有百年世家积累的底蕴,处处精致华美,却透着一股子簇新的感觉。

只是园子里的风景都是极好的,可惜宋侯此时一点儿心情都没有。

仿佛是感觉到他的不善,四周都没人敢上前请安,远远的衣裳光鲜可爱的丫头们就更不必说了。

宋侯虽然待侯夫人温柔可亲,然而却对府中的奴婢都不苟言笑,十分冷淡。

特别是从前侯爷身边有个年久服侍的丫头,仗着有几分情分敢涂脂抹粉地往侯夫人面前去,却转头就给卖了,大家就都知道,如花美眷红袖添香,外加青梅竹马啥的,在自家侯爷心里都是浮云。

寻常生得好些的丫头,都不敢往侯爷面前凑。

宋侯也不理会这些下人,一路到了上房,听见里头传来了笑声。

听着熟悉的笑声,宋云焱的脸默默地扭曲了一下,深深地给自己没有带点心点了一个赞。

遇上魏九,点心还能进他家小八的嘴里?!

他面上带着平静的笑容,举步入门,就见两个生得美丽娇艳各自不同的女子正依偎在一个软塌里,一个娇软妩媚,一双眼如秋水,一个面容娇艳,带着几分傲然的风姿。那个软乎乎的正拱在身边女子的怀里,对着手指眯着眼睛笑成一条缝儿。

一看就特别坏!

见魏九这又钻媳妇儿怀里去了,宋云焱默默磨牙。

“闪开些!”他家小八还知道嫌弃一下妹妹。

“八姐姐越发冷落我了,是不是有人进了谗言?我可伤心!”魏九没脸没皮,都顾不得头上的首饰华贵扭着身子往姐姐的怀里钻,口中十分心酸地说道,“四姐姐又有孕了,六姐姐去了地方当知州夫人,七姐姐天天儿说累得起不来,十妹妹往东洲欺负海匪去了,人家寂寞呀!”

“原来我是剩下的那个!”魏八顿时冷笑。

“不是八姐姐剩下了,寻常我真不爱往你这儿来了。”魏九正眯着眼睛告状,哪里看得见立在门口看她的宋侯,只奸佞地扒着姐姐说道,“阿焱可坏了!上回我说要来,他他他,他把大门给关上不叫开!还说八姐姐不在!八姐姐是真的不在么?还说烦我!这不是离间我们姐妹之情?”

告状又不要银子,魏九最喜欢了。

她一张小嘴儿吧吧儿地,魏八抿嘴垂头看了她片刻,扭头哼道,“确实很烦人。”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侯夫人伸手把顿时眼角晶莹可怜巴巴的妹妹伸手揽在了怀里。

宋侯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这是当侯爷死人呀!

他怀着想往死里抽魏九的欲望,走到了诧异地瞪起了眼睛一瞬,之后撅着小屁股往姐姐怀里钻意图寻求庇护的魏九的面前,伸手,提着她的后衣领将这个家伙提出来,丢在一旁,自己坐在了软塌上。

挤在一起成何体统!

魏九已经缩在一旁默默落泪,可怜地,用被抛弃的眼神去看姐姐。

“王爷听说你在侯府,说了,很快就来。”宋云焱施施然地看着敢给自己上眼药的魏九。

不知这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魏九听见广平王,顿时大惊,四处警惕地逡巡了片刻,仿佛感到这侯府也不是那样安全,跟叫狗撵的似得逃之夭夭,连个告别的招呼都不打了。

宋云焱眯着眼睛看魏九圆润地滚了,心满意足地霸占了自己的妻子。

“你这么坏,回头三叔又要与你寻仇!”魏八推了他一把哼道,“黏黏糊糊,离我远点儿!”

“我什么都能应你,只离你远些,实在不行。”清俊的青年把唾了自己一口的妻子揽在怀里,听着妻子嫌弃的声音,和她柔软依偎在怀里的温热的身体,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她鲜活,嬉笑怒骂地在他的眼前,活生生,叫他从未有过的幸福。

上辈子的一切的痛苦与伤心,她光彩湮灭的那双眼,都慢慢模糊。

她嫁给别人时自己的绝望,却依旧还在眼前。

他失去了一次,今生圆满,却有觉得,一辈子的时光,依旧远远不够。

这辈子,下辈子,百生百世,他都想和她在一起。

没有人会比自己还要爱着这个女子,想要给她幸福,叫她快乐。

就算有那么一个人,或许待她更好,可是他也不要把她拱手相让。

“我有没有与你说过,能在你的身边,真的太好了?”他的嘴唇去寻找她的,感到她偏开头,也不在意,只沿着她雪白修长的颈子缓缓游走,把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耳根,看她的耳尖儿通红,嗅着她耳后的香气,轻轻地咬在她的耳垂上。

他轻轻地咬着她,感到她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战栗,心里生出欢喜。

“你每天都说!”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哼了一声。

他哼笑出声,顺着她的声音追过去,覆在她的殷红永远都不服输的嘴唇上,柔软却坚定地探入她的口中,与那同样柔软甜美的唇舌交缠,深深地纠缠,直到她不能呼吸。

这个时候……是不必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