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之大骇,明晃晃见着的两个人,跳得像蚱蜢一样,怎么就这么消失了?莫不是真的闹鬼?可是鬼是没有重量的,刚刚那人还把房顶的瓦片踩得哗哗响,三脚猫的轻功,算个半拉高手,可怎么就忽然没了?赵澜之低着头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捉摸不出来个所以然,手握弯刀当风挥动几下,啥也没碰着。

若是一直如此躲藏,远安可能就此就躲开赵澜之了。

他那夜行衣本来就是高人所造,腋下展开是个两人大小的斗篷,外面有个特殊涂层,能将光线反射出去,白日里不顶事儿,可是夜里展开使用,其实是个隐身衣。远安用这隐身衣包裹住自己和小玉,实则就在赵澜之身边,屏气敛声,跟着他挪动,藏得好好。

只是远安此人,先天性格有缺陷,最爱看人笑话。他躲在隐身衣里,见那捕头皱眉纳罕,已经觉得好玩。再见他对着空气挥刀砍来砍去,就更是忍俊不禁。赵澜之收刀站在那里,刮着下巴琢磨,愤愤然说了一句:“邪门。”远安终于忍不住了,到底“嘿嘿”两声笑出声来。

一(4)劫狱死囚

话说那隐身衣遮得住光,盖得住人,却挡不住声音,远安这两声“嘿嘿”还没落地,赵澜之已然听见,猛回头就砍,小玉惊呼一声,赵澜之迟疑之际,远安丢了斗篷,又带着小玉飞身而去。

赵澜之拾起远安丢下的斗篷:“居然还会用障眼法!”既是如此,他更不肯放,继续穷追不舍,远安不得脱身,累得要命,忽然眼见着前面一片水塘,被大丛的芦苇掩着,他没得选择,带着小玉就跳入水中。两人沉在水浅之处,远安摸摸索索地在水下折了空芯的芦苇杆,自己一个,小玉一个,靠这个喘气,从水下向上小心看着动静。

他那几口气还没喘匀净,捕头便赶到了,正在上面小心观察,远安恨得都要把嘴里咬着的芦苇杆嚼碎了:这人真个似猎狗一般难以甩掉呀!哼,可眼下你在明,我在暗,你这小子若是真的敢下水来捉我,那我就一刀捅进去,要你命!赵澜之没下水,却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来,远安隔着水,看见他嘴巴动,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可一字一句地却清清楚楚地落尽她耳朵里:“劫狱的人你听好了,你以为躲在水下面,我就逮不着你了?你当我怕你暗算就不敢下去找你?那,我手里这是硝石和火油,我数三个数,你不出来,我就把这片芦苇塘点着了!我……把你和那死囚犯煮死在里面!我就省事儿了!”

远安听见了,

身旁的小玉也听见了,着急害怕,就要爬上去,被远安紧紧地抓住腕子。

赵澜之开始数数了:“一……二……”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火油罐子打开来就要浇在水面上。

他数到三。

远安仍然没动,浑身紧张地缩成一个小球,就等着他点火了。

可赵澜之却将手里的硝石装进怀里,转身走了。

良久良久,再没动静,远安确定那人是离开了,终于从水底钻出来,憋得够呛,摘了头发面罩,大口喘气。

一旁的小玉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看见远安那一把又长又厚的头发,那张酡红色的苹果脸便更惊讶了,指着她说:“你……你竟是个女人…

“我是你恩人!”叶远安道。

户部侍郎叶大人的女儿叶远安姑娘今年已经一十七岁了。

叶大人原配夫人生了远安就去世了,叶大人忙于政务,后娘也奈何大小姐不得,远安越长越是顽劣异常。她不爱女红,喜弄刀枪,不愿在闺中读书作画,就好四处闲逛,交了好些个乱七八糟,来历不明的朋友,本来应该是个最好看可爱的女孩儿,却一直以男装示人,以江湖人士自居,走到哪里都像个精力旺盛的小蚱蜢。

远安此番冒险劫狱从大牢中救出死囚小玉便带回了自己家中,穿过几层庭院,及至马厩旁边的柴房,远安的马奴石头等在那里,正是他求远安出手搭救了小玉。小玉一见石头,哇地一下大哭起来:“

还以为从此见不到你了!”石头也哭:“若不是我家小主人仗义,咱们可不真的就见不到了!”两个小孩原本是同乡相好,抱头痛哭好一阵,双双给远安下跪,谢她救命之恩。

远安做了好人好事儿,自己心里也痛快,摆摆手又扶二人起来:“洛阳县衙的人刚才追的我们好紧,不过到底是被我甩掉了。甩掉了也就没事儿了,打死他们也找不到这里来,先在这里住着,等过两天风声过了,我送你们二人走!”

远安回了房,天色都发青了,她倒头窝进被子里,翻了个身就睁不开眼睛了,想起来刚刚自己甩掉了那洛阳县衙的捕头还满得意,甜滋滋笑嘻嘻地自言自语道:“还想逮到我?累死你!”

……

话说远安那场好梦还没得开个头儿,就被咣咣咣的敲门声叫醒了。

家人夏叔在外面道:“小主子,小主子快起来,洛阳县衙,来了两个捕头,来找人问话!”

远安腾地一下从床上竖起来,还当自己是发梦,咬了咬舌头尖,生疼地,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虚地问:“……夏叔你说谁呀……谁找来了……干什么……?”

“回小主子,是洛阳县衙的捕快……拿着官文来找人问话来了……”

远安心里好恨,也没得办法,起身把乱蓬蓬的头发拧起来:“夏叔你先奉茶,说我这就到了……”

远安收拾齐整了,来到前厅待客,她没想到,眼睛一睁一闭的功夫,这么快就又见到那人了。

之前夜里一个跑一个追,打得不可开交,也没留意他究竟长什么样子,如今一看身量好高,肩胛挺实,背朝着她,微微歪着头,负手看着墙上悬挂的一幅画。远安进来,他属下看见了,他转过身,对正了远安的眼睛,远安霎时就发了一身小汗,心虚地侧了侧头,指着墙上的那幅画:“……怎么着?没见过吧?这画儿是从塞外带回来的,你看这上面细细密密的纹路,这可不是画的,这是葫芦里的瓤,一丝丝地贴出来的,比黄金都精贵呢……”

捕头倒是恭敬地:“哦……还真是没见过。”

远安看他反应,心想眼前这个捕快该是认不出来自己的,一定是自己装扮得好,当下便少少地放了点心,做出公子哥儿的气势,大剌剌地要吓唬此人:“我爹原在塞外当官,天后赏识,将他调入洛阳户部,他可是侍郎。侍郎知道吗?尚书老大,我爹老二。对了,我是他大儿子叶远安。你,你们是谁呀?”

“下官是洛阳县衙捕头赵澜之,这是我的属下孝虎……”

“哎……你们是谁,叫什么我不管兴趣……”远安摆摆手,“我就问一件事儿,怎么你们洛阳县衙的敢来我们尚书府里找人问话呀?你看我像坏人吗?”

赵澜之仍是恭敬客气地:“叶公子说笑了,叶公子哪里像是坏人。您听我慢慢地把事情说仔细了

……”

赵澜之说的话,远安心里的早就是石头说的那个版本了:

话说运河上有艘五层的大花船,名叫“千端阁”,乃是眼下神都洛阳城最受欢迎的欢场销金窟,千端阁每天夜里从洛阳城满载了寻欢作乐的客人,顺流缓缓而下三十里,客人们饮美酒吃美食,还有美人相伴享受河上月色,听说皇上陛下也趁天后没看住的时候来千端阁玩乐过。

千端阁无数的美娇娘里最有名的是一个叫做如月的舞姬。如月姑娘艳冠群芳,舞姿绝伦,多少王孙公子多情客人拜倒在她脚下,献上礼物无数只为了一亲芳泽,而如月却卖艺不卖身,从没沾染过半点风流官司。可是美人就是美人,想要洁身自好,谁却愿意给你安静?

半月前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千端阁的襄理孙妈妈叫门不开,好不容易打开了如月的房门,却见她已经死在房里了!

一(5)如月之死

摇钱树折了,孙妈妈大哭发誓要为女儿报仇,她很快就发现一直伺候如月的丫鬟小玉私藏了大笔的金银首饰,又有下人说之前听见小玉与她主人争吵。孙妈妈愤而将小玉扭送至洛阳县衙,人证物证俱全——小玉被判了斩立决!

“就是这个死囚犯小玉,昨夜从洛阳县衙的大牢里被人给劫走了。”赵澜之说完饮了一口茶。

远安听完转转眼睛,转过身去,把个后背给了那赵澜之,瓮声瓮气地:“死囚犯被劫走了,是你们当差当得不好,来我侍郎府干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公子您当然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要找府上一个下人,名唤石头的。”赵澜之说。

远安手里拿的茶碗差点没掉下来,竖着耳朵小心翼翼地问:“……找石头,找石头干什么呀?”

“那死囚小玉本来就是外乡人来洛阳做事,社会关系单纯,能舍命把她救走的,跑不了熟悉的人。我等查了一查,就一定要来府上找那小玉的同乡石头问问话了……”

赵澜之说完,远安恼恨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想:叶远安啊叶远安,你还当这么容易就能把这捕快给甩了?哎……此人也真是狡猾,难怪他之前夜里不放火烧我,原来早就知道怎么查来了……

远安还在懊悔不已,挤眉弄眼,赵澜之已从一旁上来:“叶公子?叶公子呀……这是怎么了?”

远安道:“

……牙疼。”

赵澜之暗笑:“牙疼你捂着肚子干什么呀?”

远安:“……你没牙疼过吗?有时候疼得厉害了,会带的全身疼,我这不就带到肚子上了。”

赵澜之摇头无奈:“……叶公子,咱们都忙,让石头出来答话吧!”

远安低头,知道这大白天怎么也混不过去的,便吩咐下人叫石头上来,打算见机行事。

不一时,石头抱着一筐干草就上来了,他本来就是个喂马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拜托远安劫狱,一见穿着官袍子官靴的赵澜之,霎时就心虚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小主子,您要见我?”

远安上前几步,扶他肩膀,暗中使眼色:“石头呀,这两位是县衙捕头,怀疑你昨晚上劫狱,还私藏人犯。有没有这回事?你从实说来!要是敢撒谎,我就扒了你的皮!”

石头倒是知道配合,看看远安,看看赵澜之,哼地傻笑:“大人,主子,我得是有多大的胆子敢做这种勾当?没有,没有!小人不敢!”

赵澜之上来,倒是和气地:”小兄弟,没撒谎吧?”

“得长多少个脑袋敢骗您呀!”

远安就势一把把石头推开:“赵大人,这我跟您打个包票,这孩子老实着呢,劫狱那么大的事儿,他怎么能敢?你若是不信,也行,要不然您就在我这院子里面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杀人的段小玉?”

赵澜之闻此言忽然回头,目光如炬,

紧紧盯着远安:“我几时跟叶公子说过,那人犯姓段呀?”

远安转转眼睛:“……石头的事儿我都知道,前两天说有个同乡段小玉犯了人命官司……”

赵澜之居高临下,与远安面相了好久,颔首而笑:“主仆关系真好。”

远安喏喏:“是呀是呀。”转身擦擦额上的汗:怪我这张破嘴!

赵澜之却不再纠缠了,抱拳道:“公子,我也没有长那么多的脑袋敢搜查叶府。话问明白,公务也就办完了。叨扰叶公子了。”

远安心下一松,赵澜之却继续说道:“不过在下还是要提醒几句。劫死囚不是小事,如果谁以为自己手段高超或者有什么高官背景,能够浑水摸鱼,侥幸逃脱,那就错了。官府将会发通缉令,悬赏捉拿此人。换句话说,一个死囚跑了,绝不是我们两个捕头在追踪她,她会被无数只眼睛跟踪,举报!插翅难飞!最终只有归案服刑一条路!而斗胆劫狱者,也绝对难逃法办!”

赵澜之这几句话掷地有声,远安听完已经更为心虚,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看,而石头闻言几颗大汗珠子已经从头上滚了下来,浑身筛糠一边的发抖。

赵澜之看着他笑了,正是他最擅长的皮笑肉不笑。

远安见石头这是要穿帮,当下急了,上去飞起一脚,厉声地数落他:“早上就说发烧了,到现在还不吃药!抖什么抖?!捕头大人还得以为你主人我

刻薄你!病都不给你治……”

赵澜之拱拱手:“叶公子,在下告辞。”

远安赶紧说道:“夏叔送客。”

赵澜之与他属下孝虎就这么走了,石头与远安相互看看,主仆二人各自惊魂未定。石头带着哭腔:“小主子,这,这怎么搞的,怎么洛阳县衙的人追到这里来了……”

“别,别,别害怕。”远安抓起一把干草给石头擦了擦汗,“今晚上,今晚上我就把你跟小玉送走喽……”

元月高悬,更鼓阵阵,整个洛阳城都差不多睡着的时候,三人两骑从叶大人府后门出来,在夜色下飞奔前行。及至密林深处,大运河边,几棵被雷劈坏的大树纵向倒在礁石上,成了一个天然的栈桥,三人下了马,正是远安,石头和小玉。

远安看看月亮:“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先在这里等会儿。有私船路过,给他们些船费川资就能带你们走。哎,今天运气好,这就来了,来了艘船。起来,别挡着我。”远安用手里的硝石打了个火,那艘船靠在了岸边。

两个艄公穿戴着斗笠蓑衣立在船头。

远安朗声与他们说话:“去哪里的?”

“定阳城。”

“顺路帮我捎两个人走吧,就在定阳下船。”远安道。

“行呀……二两银子一个。两个人就是四两。”

远安翻翻白眼:“还真会做生意呢!——那,我给你六两。你把船撑得快点。茶饭伺候勤快些!”

艄公痛快地:“行啊!爷请上来吧。”

一(6)过招

远安扔了银子给艄公,转身又往石头手里塞钱:“还有这些银子,石头给你,千万别回家乡,这几年都不能回去。找个没人认识你俩的地方。买块地种。

记得了?”

“记得了,小主子。”

“你妈妈那里你别担心,我让夏叔给她寄钱回去。”

石头含泪:“小主子,你待我真好。”

远安拍拍石头肩膀:“你的马喂得好!说实话,我心里也舍不得,再找个好的马奴,也不容易啦。不过,这是好事儿!你钟意这个姑娘,信得过她纯真善良,这是你们两个的福气!可要珍惜!”

小玉和石头当即给远安跪下磕头:“小主子的话,我们到死都不忘!”

艄公着急了,在船上催促着:“我说你们走不走呀?!”

远安赶快扶起小玉和石头:“走吧,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石头与小玉上了船,石头与小玉在船舷上给远安下跪道谢。

远安挥手告别,心里面有些依依不舍,也有些大功告成的轻松,转个身就要上马回家睡大觉去了,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这风不太对劲儿,水也不对劲儿,月色不对劲儿,那艘船,那两个艄公就更不对劲儿了——他们撑船的手艺可是不太熟练呀……

远安猛一定神,赫然看见一身蓑衣的船家脚下的靴子,正是双厚实白底干干净净的官靴!远安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大喊:“石头!小玉!快回来!”

水声激荡,船上的

石头与小玉看见远安比比划划。

小玉纳罕:“小主子在说什么呀?”

石头搔搔头发:“好像是……她让咱们千万别回去。”

小玉道:“好像不是呢……”

身后的艄公说话了:“当然不是,他是让你们快回去!”

小玉与石头大骇,回过头来,那两个艄公摘了帽子,显出本样,正是洛阳县衙的捕头赵澜之和孝虎!

赵澜之冷冷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孝虎,把他们两个绑了!咱们再去逮他们家的小主子!看看王法怎么治一治这个胆敢劫狱的公子哥儿!”

孝虎二话不说立时擒住石头与小玉二人。

岸上的的远安看到了这一幕,急得跳脚,咬牙从怀中掏出银白色的骷髅手,一下子掷到船舷上,那骷髅手最是精致好用,抓住船舷,远安扣动机关,收起绳索,飞身而上,眨个眼,人就到了船上。

赵澜之上下打量远安:“劫狱的果然是你。你那骷髅绳索我认得,谁给你做的呀?”

“费什么话,小玉是我救出来的!你早就知道了吧?!”

赵澜之拧了拧袖子口,饶有兴味地看着远安:“盯了你一整天,果然晚上跑出来了!小贼呀,你还不够稳当,你看,你们侍郎府我不能搜,可你自己却出来了,你呀,江湖经验还不够……”

远安闻言大怒,抽出腰带,握在手里一抖变成一把软剑:“那你看我剑法够不够!”说罢便冲上去,与那赵澜之杀作

一团。

远安与赵澜之拆了二十几招便已经分出高下,她蹦蹦跳跳都是些花架子,哪里是那职业捕头赵澜之的对手,几次都被他刀锋扫到眉毛,赵澜之有心手下留情,远安暗中还得意自己功夫又有精进呢。

不知何时,风浪骤起,小船摇晃着被推到江心。

赵澜之不想再战,翻手腕,横了刀刃直推过去,远安挥剑来挡却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那刀刃就贴着自己脖子了,不敢再跳了,一动都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地立住。

赵澜之看着她那张脸,他是颇为无奈的:“……你怎么这么难缠呀……昨天今天跟我打了两场,我真能杀你七回了……”

远安撇嘴:“别吹牛了,昨晚上不还是被我耍的够呛!”

赵澜之笑道:“这倒是,你那些暗器玩意算是好用。行了,到此为止吧,束手就擒,跟我回衙门去。你看……我都烦你了……”

远安大怒:“我哪里烦人了?!……我比你烦我更烦你!”

“你胆敢劫狱,罪无可赦!”

“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断案,冤枉好人!”

两人又打了起来。远安虽然穿着男装,但到底是个姑娘,脸皮是薄的,被赵澜之说“烦人”已经气得七窍生烟,如今每一剑刺出去都是要赵澜之的命一般,赵澜之想抓活的,船上空间又小,到底是不得施展。

孝虎想要上来帮忙,远安抽了空档飞出铁骷髅手,扣动机关将他捆住,骷髅手抓紧了孝虎的哽嗓咽喉,孝虎大叫。赵澜之上前营救,船身忽然剧烈晃动,远安的剑封在他咽喉处。这一番是赵澜之定住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