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7)三日之约

片刻,赵澜之冷静下来,贴着剑尖儿回头问远安:“你想干什么?”

“放石头和小玉走!”

“我要是不呢?”

远安笑笑:“你要是不,我就先抹了你的脖子,再给你的那个帮手放血。然后再放他们两个走!差不了什么,一回事儿!”

赵澜之仔细看着远安,特别不理解:“你爹在朝廷上做官,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杀了官差,你们会怎么样?!”

远安:“我这人就是可着性子办事儿,有什么结果,到时候再说。”

赵澜之忽然笑了:“还真有点脾气。”

远安执剑逼近,紧张地威胁着:你不信呀?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

赵澜之一动不动,毫不相让,他冷冷地看着远安,已然在回答她:就算是杀了他,也别想走……

远安真的要刺死他了,一滴汗从头发里渗出,流进眼睛里——

被缚住的小玉忽然大喝一声:“你们都住手!”

众人看向她,小玉咬紧牙关,坚决的,绝望的:“官差大人要的,无非是要捉我回到牢里去,砍头行刑。又何必让小主子为难?我绝不能连累别人!小玉这条命不值钱,可也不想蒙冤而死!我这就投江,了结自己,我要干干净净地走!”

小玉说完,趔趄着转身就投进了江里。

船上的所有人皆是大骇,远安手里的剑掉在地上。

石头大哭:“小玉!你等着,我也去!”

远安下意识地立即抓

住石头,可小玉却一头沉入了黑魆魆的运河里,只一瞬就没了顶……

远安不熟水性,此时再想施法相救,已不可能,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身旁的赵澜之纵身入水,在翻滚的波浪里找到了已经呛水昏迷正在下沉的小玉,将她从水中拉出,救回船上,小玉人事不省,赵澜之按压她的腹部,小玉呕了几大口水,哭着醒了过来。石头上前将她牢牢抱住,两个人抬头看着这个一直找自己索命的捕头,又惊又惧又不解,他不是来杀他们的吗?怎么又把她救了……

风浪打来,五个人在飘摇的小船上,半晌不语。

赵澜之看看小玉。

他奉命捕人,可是这案子不是他办理的。有一日经过死牢的时候,被这个小姑娘隔着栏杆抓住了脚,小玉哭的眼睛血红,声音凄厉:“你们冤枉好人!胡乱断案!我若死了就化成厉鬼冤魂,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是捕头,见多识广,心肠冷硬,喊冤叫屈的人犯多了去了,可是能顽抗到这一刻的,这么死硬到底的,却真没有多少……

赵澜之转头,看坐在船上喘粗气的远安,让他更不解的是这个小孩,一个世家公子,为了自己的马奴和一个杀人嫌犯,怎么能铤而走险到这个地步……

难道千端阁舞姬如月被杀的案件确实另有隐情?

远安看出了赵澜之的犹豫,猛地扑上去,抓住小玉的肩膀,大声问她:“小玉,告诉这

个捕头,他们为什么说你图财害命?他们捉住你拿了什么赃物?”

小玉抹泪:“她们说我拿了如月姑娘的镯子。可是那珊瑚镯子确是姑娘送给我的呀!她不知有多少精致宝贝都比那个值钱,若镯子真是我偷的,为什么我不偷些更值钱的首饰?为什么我会留在千端阁,等着你们来捉我?”

远安恼恨咬牙,忽然又笑了,转头看着赵澜之,恶狠狠地:“给这个人判了斩决之前,要这条命之前,你们可有人听听她的话?!”

赵澜之仍是声音冷冷:“官差各有分工,这案子不归我管。”

远安道:“你只管捉人对不对?把一条清白的命送到屠刀底下?”

“……”

风浪之中,赵澜之刚才不顾自身安危救起小玉已经让远安觉得意外,眼下他的迟疑让远安发现了一点点的可能性,她转过身来争取他,迫切地,真诚地:“大人,赵大人是吧?大人我求你听我一句话。你给我一点时间,给他们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把这事情查清楚。小玉是冤枉的。我能证明她的清白。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要是不行,我这条命也寄存在你这儿。你划算的,对不对?”

赵澜之仔仔细细地看着远安,真的糊涂了:“我没弄错吧?足下不是叶大人的公子吗?这人不是你的马奴吗?你跟他们什么交情?”

远安理所应当地:“别说石头是我的马奴,小玉是他心爱的姑

娘。就算是个陌生人,听到莫名蒙冤,我也不能不管。这跟我是谁的公子又有什么关系?”

她是如此坦坦荡荡,振振有词,真把个赵澜之给说动了。

他沉吟道:“罢,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如果不能证明她的清白,找到真凶……”

远安:“那你把我们三条命一起拿去!”

石头与小玉大叫:“小主子!”

赵澜之终于点头了:“叶公子,说定了!”

石头小玉把远安拽到别处,急得要命,低声道:“小主子,三天时间,您能,能查明白什么呀?”

远安奸笑:“笨蛋小点声,今天这架势看来是逃不了了。争取三天是三天。今天把他糊弄过去,我改天再送你们走……”

另一边孝虎也着急:“大人,就这么放他们走?”

赵澜之冷笑:这人确实诡计多端。不过他家在那里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把他们给我看严实了!”

孝虎眼睛一亮:“是!”

叶远安与赵澜之各怀心思,回头再看看对方,竟是颇为和谐地打了个哈哈,一直以来的针锋相对,瞬间变得异常和气。

远安:“那什么,赵大人呀……要查明案件,你还得带着我去干一件事情!”

二(1)敛房

四更天了,东方的天空发青,洛阳城街道寂静,只有给大户人家送菜洒水的牛车经过,木轮子压过石头路,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远安跟赵澜之在半明半暗的光景里策马穿过城市,来到了洛阳县衙,赵澜之在前面引路,远安跟随,两人来到了庭院的西角,一处黑门外。赵澜之正要开门进去,犹豫了一下,回头问远安:“你随身有铜板吗?”远安怔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个小银角子:“只有这个,干什么?”赵澜之接过来,把那小银角子放在门口。远安霎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心想这捕头看上去技高胆大,其实也是小心翼翼,那银角子是用来打点过路鬼神的钱。而这里,是敛房。

推门进去,果然阴气森森。

青石板墙面,三排十二具尸首直挺挺硬邦邦地蒙着白布躺在窗下。远安咬了半天牙,明知道不应该可实在还是又一次没控制住自己,到底趁着赵澜之没注意,打开一张白布看了看,但见那尸首是青紫色的,肿胀膨大,一个头仿佛有两个大,两只眼睛紧闭着,各自成了半个球型,嘴唇也如同吹了气一样膨胀着,一条巨大的创口从头顶经鼻梁子一直切到下巴,血液被擦干了,但见里面的鼻骨和皱巴巴的牙膛,这人死的真是难看,把个远安看得呲牙咧嘴。赵澜之冷冷一笑:“哼,早告诉你别来,怎么样?怕了吧……”

远安道:“

家里厨子有一次给下人们做猪头肉,煮好了之后酱成了红色,然后横刀竖刀也切成这般,我实在好奇,就尝了一口……味道还行……鼻子那里肉是弹得,骨头是脆的,味道真的还行……”

赵澜之闻言扭过头去,半晌竟是没有应声——跟前这么个人让他实在是无语。

远安就这样看着呈现巨人观的尸体合计着吃过的猪头肉的时候,一个人无声无息飘飘忽忽地就停在了她的身后。远安猛回头,但见一个长胡子的老家伙,活人倒是把远安吓得一个激灵:“你谁呀?!”

老头子才不稀罕跟她说话,看着赵澜之,声音嘶哑:“赵大人,是要看哪条咸鱼啊?”

远安回头看看赵澜之:“什么叫咸鱼?”

赵澜之道:“咸鱼就是尸首。这是老杨,这里的仵作,这是他们的行话。老杨,给我看千端阁的舞姬如月。”

仵作道:“赵大人,那案子审结了,按规矩,咸鱼埋了……”

远安着急:“埋哪里了?我去挖出来!”

仵作老杨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安半晌,又问赵澜之:“这小孩谁呀?肝火太旺,吃些羊草结调理调理吧。”

远安不解:“羊草结是什么?”

老杨道:“就是羊粪蛋。”

远安大怒,上来揪住那老杨领口:“你敢再说一遍。”

老杨用一根指头指着远安,慢悠悠地说道:“我给你说三遍。羊草结。羊粪蛋。羊巴巴。”

远安咬牙切齿挥拳就要动

粗。

赵澜之把住远安:“哎你还想不想办正事了?!老杨,那你是不是还留了验尸的笔记,拿来我看。有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仵作静默半晌:“蹊跷?!就没见过这么蹊跷的咸鱼了。蹊跷得,老爷下了命令,我都没舍得埋。二位跟我来吧……”

仵作说完,就转身向前飘走,赵澜之与远安跟在后面,在敛房里又进了一层,下了几个台阶进了暗室,里面杵着好多巨大的冰块,冰块正中有一个巨大的箱子,老杨打开箱子盖,掀开一层白布,远安与赵澜之终于看到了那如月姑娘赤裸的尸首。

那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身材匀称修长,侧着一半脸也可见女子生前美好的眉眼轮廓,只是她蜷缩着,手臂与双腿都佝偻在胸前,毛发卷曲——这是明显的遭遇高温时的身体状态。女子浑身的皮肤呈现暗蓝色,皮肤上有着大大小小水泡的痕迹——而这是血脉倒流在表皮上裂开造成的。

远安道:“她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被烧死的呀……”

赵澜之道:“你倒是有些见识。可如果真是烧死的,她为什么皮肤完整?身上没有一处变黑,连一块烧灼伤都没有呢?”

仵作老杨道:“我检查了她的鼻腔,里面也没有灰烬。”

赵澜之道:“就是说,怎么看都是一具被烧死的尸体,却根本都没有碰到过火!真真是怪了!”

仵作笑笑:“赵大人也说怪了?

我干这行三十年了,没见过这样的事情。跟县令老爷报告了,这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是鬼神!

赵澜之:”他信了?”

“他信。可是他不能这么判啊!

听说抓到了一个嫌疑人,老爷就给判到那个人的身上了。

也是赶上吏部要考察县级官员的政绩,他不能耽搁呀。”

远安气愤地:“果然是草菅人命!”

赵澜之看她:“你这样说也不能洗去段小玉的罪名。老杨,还有什么线索吗?”

仵作道:“线索也就是这些了,多出些什么也都是些更没法解释的东西,那,我这上面有记录,案发现场,那房间里面是有水的!这女子本来是要沐浴,却被烧死了,她被人发现的时候,四周完好,那浴缸里面还满满的都是水呢……”

远安道:“这可真是奇了。”

远安与赵澜之从敛房里出来,各自都是心怀计议,默不作声,一直走到了庭院外面,赵澜之问远安:“怎么样?叶公子,非要来敛房。你满意了?”

远安抬头看他:“这话应该我问你,赵大人,一个人被烧死了,房间里面却完好如初,里面甚至还有一个浴缸装满了水,这案子这么多解释不清楚的地方却被匆忙判决了,我看你们县令大人就是为了考绩胡乱断案。我问你,你满意了吗?明知道小玉不是凶手,你还一定把她给捉回去?”

四目相对,赵澜之略略沉吟,认真地看着远安:“案子

已经被大人判了。如果不能查到真凶,那就不能翻案。段小玉就必须归案。”

远安思考片刻,沉声道:“我明白了……你刚才让我在那敛房门口留下个银角子我就明白了,你怕鬼神!你知道自己抓不到真凶!你跟你们县令老爷一样,就是拿小玉去充数!

赵澜之又是皮笑肉不笑的脸,白牙齿亮晶晶的,像头好看的狼:“别激我,这招儿没用。我想做的事儿,谁都拦不住,我不想做的,任你说到天边去!叶远安,别管我怕不怕鬼神,这案子若是有疑点,那我就查定了!咱们还是三天为期,三天之内,你也好,我也好,抓到真凶,段小玉我就留给你!”

“好!各忙各的,殊途同归!”远安转身就走了。

赵澜之看着她的背影,明明就是一只精力充沛的小老虎,他垂眼一笑。

二(2)公子贤雅

话说赵澜之送走了远安,天色已经大亮,他正要再去查看如月案的卷宗,没几步却遇上了县令孙世海。这孙世海出仕之前也读了多年圣贤书,肚子里也有些学问道理,却有个最胆小谨慎的人,还长了对势利眼,见到赵澜之,一把抓住他手腕子,一根手指点着他鼻子:“赵澜之,我问你!前天晚上,你明明在大牢里面审问盐贩子,怎么就没看住,让人劫了狱?这是你一宗罪!二来,听说你早就掌握了那死囚和劫狱犯的线索,你为何不将他们捉拿归案?!我看你就是要将他们私自放走!我要治你的罪!你听到没有?!你还想往哪里走?!”

赵澜之本来不耐烦,急于离开,被那孙世海在后面追得紧了,又想起如月案的不明不白,终于气愤不过,猛然回头,那矮小的县官几乎撞到他身上。赵澜之居高临下,捉住那孙大人指着自己的手腕子往回折:“大人!人犯行踪已在我掌握之中,随时都可以把他们拿回来复命。可是舞姬明月被杀案情疑点重重,再过几天就是吏部下来评估官员政绩,大人也不希望到时候有人擂鼓鸣冤,往您的脸上抹黑吧?!

县官手上吃痛,又被个下属厉声教训:“你!反了你了!你,你一个刚刚入职的捕头,就敢跟你家老爷我这么说话……哎呀呀,松手,疼……你不怕我把你发回塞外从军……”

正在这时,有

衙役领了一位公子进来,报告说:“大人,捕头,这位裴公子求见捕头。”

赵澜之松开了孙世海的手腕子,县官老爷疼得差点没有跌在地上。来访的那人是个翩翩佳公子,一袭白衣,摇着轻扇,看着他们笑,赵澜之道:“得罪老爷了,我这里有旧友来访,先行告退!”赵澜之言毕便引着那人走了。

孙世海从地上起来,还不服气,在后面喊:“我告诉你!盐贩子的案子你还没有给我审出来呢!这个才是正事儿!你别被那舞女的案件耽搁了……”声音被赵澜之和他那访客扔在后面,孙世海忽然觉得不对劲,问身旁的衙役,“你说,你说来找赵澜之的那个人是什么人?”

“回老爷,那位自称姓裴。”

“姓裴……姓裴……我怎么看着他觉得面熟呀……啊呀不好,那不是尚书令裴大人家的贤雅三公子吗?!”孙世海吓了一跳,一边下意识地整理帽子官服,一边低声嘀咕,“这个赵澜之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小小的捕头,居然有,居然有尚书令家的公子来找他,还说是旧友……”

那位来找赵澜之的正是当朝尚书令裴大人家的三公子贤雅。公子贤雅二十三岁年纪,自少年时代起就因为相貌英俊,精于音律而在洛阳城颇有盛名,有会做生意的画师偷偷地将他穿着白色裙袍在碧水潭边抚琴的情景画出来卖给那些个怀春的小姐丫头,挣了不

少钱,石井里有人刻薄那些爱漂亮爱打扮的男孩们也用贤雅来说事儿,说你就是再打扮再爱美,能比得过那俊美的公子贤雅吗?

就是这样一位如同他名字一样闲适优雅的公子,几年前遇到了麻烦:天后下令,所有的官家子弟都要轮流去塞外军中效力一年,公子贤雅就被分配到了赵澜之麾下。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儿真的就挥棒弄枪,没几日就累垮了身体生了一场大病,是赵澜之策马两天两宿将他送回洛阳城请太医医治,公子贤雅才捡了一条命回来。贤雅对赵澜之感恩戴德,从此与他以兄弟相称,贤雅年长三个月为兄,赵澜之为弟。

两人此时在街角的茶室的雅座里坐下,要了一壶好茶,两碟点心。贤雅上来便怪罪赵澜之:“你回来这么久了,居然不跟我联系?若不是我从旁人那里听到消息说你在运河上截下了盐贩子,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赵澜之一愣:“兄长的消息这么灵通?盐贩子的案件我还没得时间审出来,你就得到消息了。”

贤雅笑道:“瞧瞧你呀,赵澜之,什么人都是你的犯人不成?咱们两个得空喝点茶就审到我头上来了?我家清客那么些人,这些消息还拿不到?我说你也太敏感了。难怪天后说你是只猎鹰……”

赵澜之略略抱歉:“兄长莫怪我失礼。实在是最近公务繁忙……又被那县令老爷催的急……刚才你

不都看到了嘛……”

贤雅亲手为赵澜之斟茶:“比起来在塞外戍边,是更清闲了还是更辛苦了?”

赵澜之饮茶笑道:“跟兄长说句实话,塞外的差事和生活远比洛阳城简单。”

“明白明白。”贤雅点头,“可是那里却比不了这洛阳城里的活泼热闹,你说是吗?要任何人选择,恐怕都愿意在这天子脚下享受浮生吧?”

赵澜之微微点头:“没错……兄长你看上去气色很好,心情上佳,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

“有的。有喜事。”贤雅道,“我今日前来就是专门来跟贤弟报喜的。”

“哦?”

“我与靖王府的星慧君主定亲了。”

赵澜之颇为惊讶地,一杯茶端在手里定了一会儿,刹那间知道有些尴尬失态了,连忙放下茶杯:“恭喜兄长!兄长风度翩翩,学富五车,才情高雅。听闻那星慧郡主又是皇室之中少有的才貌双全的女子。二位是天作之合,可喜可贺!”

贤雅仿佛早就料到赵澜之的反应,点头笑道:“怎样?澜之,你也有些惊讶了?其实知道这消息的人都差不多的反应。没错,我父与靖王曾颇有嫌隙,别说缔结姻亲,两家就连日常的交往应酬应都是能免则免。可是蒙那星慧郡主垂青,竟通过她兄长主动向我家提亲,两家化干戈为玉帛,也是一件好事。”

赵澜之起身行礼:“当然是好事!我提前给兄长道喜了!”

贤雅扶住他:

“谁要你恭喜?我知道你不喜交际,就算咱们两个交情好,我要是差人把喜帖送来了,你也不见得就一定去,所以特意亲自来找你。行婚礼的时候,我不见着你可不行!”

赵澜之:“兄长放心,我一定去!”

贤雅开怀地:“……你呢澜之?可有心仪的姑娘了?”

“……没有。”赵澜之回答,他饮干了杯中茶,起身与公子贤雅道别,“兄长,小弟还有公务在身,要回衙门里审问犯人,我们日后再聚。”

赵澜之说罢走了,公子贤雅却颇为不安,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哎……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