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听了这才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笑道:”跟你表哥说了会子话,让表妹久等了,咱们这就走吧。“这时,上官夜离也从里屋出来,手里正拿着婉清写的三十六计,欧阳落衣笑着迎了上去,俏皮的伸手去抢 他手里的纸笺,上官夜离面无表情的手一收,迅速将纸笺折起放入袖袋里,欧阳落衣不满地嘟起嘴:”夜离哥 哥真小气,不会是表嫂写给你的情诗吧,还舍不得给我瞧呢。“上官夜离闻言挑了眉看了婉清一些,冰山脸上竟然漾开一抹笑意:”着实是你表嫂写给我的好东西,不能 给你看。“这话说得暖昧,欧阳落衣听得脸一红,嗔他一眼道:”表哥真不知羞。“说着,一跺脚,自己先出了屋去 。

出了府门,外面早等着两辆马车,欧阳落衣拉着婉清要坐同一辆,而上官夜离却是臭着脸将婉清扯走:” 伤口痛,娘子再给我上回药吧。“欧阳落衣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发僵,但随即大眼眯成了两轮弯月:”表嫂,夜离哥哥可是一刻也舍不得你呢 。“婉清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嗔她一眼道:”你也别笑我,等太后娘娘给了指了门亲事,也有人舍不得你的。 “欧阳落衣立即闹了个大红脸,不理婉清就往马车边上走去,婉清在她转头的一瞬,分明看到了一丝落寞。

到了比武场,上官夜离亲自将婉清送到看台边,台上的贵妇小姐们都向婉清看了过来,似乎没想到,经历 了上午那一场风波,婉清不避风头,还会如此淡定的过来。

但很多人在看到上官夜离那张冻得死人的冰山脸时,还是将目光收了回去,有些人更是对婉清露出一个友 好的笑容来。

婉丽一见婉清又来了,倒是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华妃身边,对她微微笑了笑后,又立即转过脸去,估计是 怕华妃不高兴吧,婉容则是热情的迎了出来,拉住婉清的手道:”三妹妹心里的气再消了吧,如今怕是再也没 有人再敢乱嚼舌根,说咱们顾家的女儿如何了,你可真是为咱们顾家长了脸呢。“这话听着像是在夸婉清,实则是在怨她不该再来,上午虽然皇上最后打杀了莫昭仪和黄夫人,但是,那流 言已经散出去了,再血腥镇压,婉清的名声已经受损了,别人一开口,不是说顾婉清如何,而是说顾家的女儿 如何,这无形中就让婉容受到了牵连。

婉清装作听不懂婉容的话,淡淡地笑道:”可不是么?我打算着,下午给顾家的女儿再长一番脸面呢,二 姐姐,你不要太感谢我,妹妹我出息了,你在寿昌伯府也就更有脸不是?“婉容一时气结,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转了头对欧阳落衣道:”听说落衣小姐不只是琴棋书画,就是骑 术和射箭,也是一流的呢,你可真是咱们女儿家的里的巾帼英雄,我可是望尖莫及呀。“欧阳落衣听了噗呲一笑道:”我可算不得什么巾帼英雄,这是不务正业,不守规矩呢,快别夸我了,一会 子贤妃娘娘又得骂我了。“说着,拉起婉清一同往台上走去,婉容马屁没拍成,倒吃了一记软掌,不甘心的跟了上去。

婉清还是坐在上午坐过的位置上,很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变得更加疏离和戒备,身边的人,不自觉 的就移开了身子,想离得她远一些,就是二太太,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婉清没将这些放在心上,泰然自 若地坐着。

贤妃便叹了口气,小声对婉清道:”你这孩子,下午何必又来,不是给自己添堵么?“她很少用如此亲昵的口吻与婉清说话,婉清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淡淡地应道:”谢娘娘关心,臣妇不来, 心里会更堵,臣妇又没做错事,何必怕别人说什么。“贤妃听了就微微摇了摇头,向主席台看去,皇上也已经到场,福王和寿王也在一旁坐着,倒是不见康王。

第三场比武开始,首先上台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相貌粗犷的年轻汉子,一身短打衣服裹不住他坚硕的肌肉 。整个身形就像一尊铁塔似的,一看就是个力量型的人,他的对手则是个身材精壮的年轻将领,面容冷峻,面 对铁塔汉子,浑然无惧。

哨子一吹响,粗壮汉子就先动手了,一击重锤泰山压顶般捶向那名少年将领,那少年不躲不避,反而右手 张开五指迎了上去,握住那汉子的铁腕顺势回拖,左手就托向汉子的手臂,再回身一个反肘,竟是将那铁塔般 的汉子背了起来,又顶在了头上,两手一举,就将那汉子扔到了台下去了。

整个比武场里响起了一片叫好声,那少年不仅是身姿灵活,而且力量也很强大,竟然不付吹灰之力就将那 个重量极的汉子给打下了台去。

看到这样的对手,慕容凌云跃跃欲试,一个纵身就跳上了台,对那少年将军一拱手道:”阁下可是福王帐 下的猛将刘元凯?“那少年将军拱手回礼道:”正是,请世子赐教。“话音未落,他便欺身而上,先发制人,左手握拳向慕容 凌云的面容击去,慕容凌云头一闪,避过他那一击,谁知那一拳是虚招,那人伸拳的同时,另一只手就击向了 慕容凌云的下盘,脚也同时扫向了慕容凌云的脚踝。

这样同时上中下三方进攻的招术在场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太过诡异了,人般人双手发力齐攻对方不同的部 位,脚就必须要稳住下盘,不然,会手忙脚乱,莫说发力攻击,自己能站得稳就不错了,所以,饶是慕容凌云 艺高胆大,也有点慌乱了起来,避过了脸上那一拳,一只手挡住跨下,却没有躲得过脚下那一勾,高大的身子 一歪,被被刘元凯扫倒在地。

好在他应变能力极强,眼看着刘元凯第二脚又踢了过来,他脚跟就地一蹬,身子竟然平地后退了数米之远 ,躲过那致命一击后,随身弹起,身子还没站稳就纵了起来,像只雄鹰一般的向刘元凯扑去,在空中就抡拳猛 击,刘元凯猝不及防,连中他两拳,被他打落了两颗牙齿,和血吐了出来,慕容凌云潇洒的翻身跳下,站在看 台上,挑眉戏谑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你这招术似乎不像是中原的啊。“刘元凯双目阴沉地看着慕容凌云道:”末将长年与北戎征战,自创出的招术,让世子爷见笑了。“慕容凌云难得很礼貌的拱手道:”承让,承让。“双方再一次战到了一起,这两人武艺都很高强,过起招来就特别精彩,婉清不时的听到有叫好声响起,她 还是第一次看到慕容凌云与人过招有这么久的,不由也来了兴致,就像看武打片一样的看得津津有味。

刘元凯渐渐体力不支,露出败相,慕容凌云失去了耐性,对刘元凯道:”爷看你是个人材,不想伤你,不 若就此停手吧。“刘元凯眼睛一眯道:”好——“

慕容凌云满意的一笑,刘元凯突然就扑了上来,左手突然向慕容凌云脸上一扬,右手就猛击了过去,慕容 凌云似乎有些迟钝的避开他击到脸上的那拳,谁知,刘元凯的拳头突然伸直,两指暴涨,狠狠地向慕容凌云的 双眼戳去,这一切,几乎都发身在一瞬之间,比武台下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看着慕容凌云的双眼就 要被毁,上官夜离弹突然飞身而起,从空中一把揪住慕容凌云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堪堪躲过了刘元凯的一 击。

慕容凌云吓出一身冷汗,回过神来就向刘元凯扑去,刘元凯却是跳开两米开外,手一拱道:”寿昌伯世子 ,你输了,刚才若非靖宁侯世子,你的双眼就要被末将废了,愿打服输,请世子遵守比赛规则。“慕容凌云气得瞪目欲裂,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输了,比赛有规定,如果一方需外援救助,便视同 认输。”好,你有种。“慕容凌云狂肆的指着刘元凯,一个纵身跳下台去。

刘元凯眼里露出一丝讥笑,挑了眉问上官夜离:”靖宁侯世子要在现在就对末将动手么?“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连战二员劲敌,体力消耗很大,上官夜离若是现在与他比,便是趁虚而入,就算 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上官夜离冷傲地说道:”本世子就等你三个调息好了。“刘元凯淡淡一笑道:”谢世子。“

便就在台上坐了下来,盘膝而坐,手上掐了一决,用心调息,上官夜离就负手立在台上,优雅地等着他调 息运功,其实,第三场比武是擂台形式,第一个上台的要一路接受挑战,抢得擂台的再接受下个人的挑战,如 此保擂打下去,上官夜离完全可以一上台就与刘元凯动手,但刘元凯这厮看透他是个心高气傲的,故意拿话激 他,为自己赢得休息时间。

婉清倒不太担心上官夜离,那刘元凯若不用卑鄙的手段,根本赢不了慕容凌云,而上官夜离与慕容凌云动 过手,慕容凌云并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她很悠闲的在看台上喝点心喝茶,等着那三息调息过去,看自家相公比武。

刘元凯正在调息,突然口中念念有词,台下无人听到他念什么,若不细看,也不知道他双唇在动。

一旁的上官夜离突然身子一个抽畜,痛苦的蹲了下去,手捂着胸口不解地看着刘元凯,刘元凯眼皮都未抬 ,继续调息着,但上官夜却是痛得满头大汗,浓眉皱得老高,婉清看得心都揪起来了,他的蛊毒好久都没有发 作过了,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作了吧。

如果他自动退出,那便是连兵法策论和演兵也要放弃,也就是说,他要放弃这一次的先将大赛,他的出行 计划就要就此泡汤。

不是说,他因为跟自己成亲,所以蛊毒正在清除么?怎么会又发作了?

婉清疑惑地看着如上的刘元凯,突然她起了身,向台下走去,二太太不解的想要拦住她,但伸出手来时, 婉清已经走下去了。

看台与比武台之间有一队御林军守着,原是为了保护皇上而安排的,婉清下了看台就直直地往比武台上去 ,却被御林军拦下了。

靖宁侯也发现了上官夜离的不适,忙跳上台去,将他抱在怀里,担心地问道:”离儿,可是发病了?“上官夜离汗如雨下,痛苦地拧着眉,却摇了摇头道:”无事的,父侯,离儿…不能放弃。“”可是你这 个样子,怎么还能参加比武,就算胜了刘将军,下一个上来的,你也抵挡不住啊。“靖宁侯知道,上官夜离每 次发作,都会耗去很多体力,虚弱得很,还怎么能与人动手?

婉清被拦着过不去,只好向主席台望去,正好康王看了过来,她向康王招了招手,康王皱了皱眉,还是过 来了,却是劝道:”弟媳,你过去也没用,阿离发病了,你应该知道,他发病之后,根本就没有力气比武,而 且,选将擂台从来不让女子上去的。“婉清心中大急,她知道上官夜离很想赢这一场比赛,很想向世人证明自己并不是病殃子,并不是废物,他 其实很想干一番事业的,如果这一次不能参加,也许又要等三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救他,但是,不管如 何,她总要做点什么,不然会于心不安。”求你,让我过去,我想帮他。“婉清恳切地说道。

康王拦住她道:”你疯了吗?不管你救不救得了阿离,你过去也会招来非议,你上午的事还没消停呢,再 惹这一出来,你以后可别想再过安生日子了。“”可是,我现在不过去,我也过不安生,求你让我过去吧。“ ”我带你过去。“康王扭头就走,婉清正无助又失望之际,就听见一个淳厚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竟然是福 王长身玉立在她身后,她不由怔住。”我带你过去。“福王淳厚的嗓音再一次在婉清耳边响起,深遂的眸子深 不见底。

婉清回过神来,眼底就蒙上了一层湿意,颤声道:”谢谢!“福王如幽潭般的黑眸里便滑过一丝复杂之色,抬脚大步向前走去,婉清忙紧跟其后。

御林军见是福王亲自领着人,不敢再拦,福王将婉清送到了比武台下,高高的比武台,根本就没有台阶, 婉清看着那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比武台就一阵发楞,福王侧脸看她,皱了眉,有些为难。

男女授数不清,她上午就被一些流言蜚语弄得差点自尽,现在自己若再送她上去,无异于冰上加霜,可是 …她要怎么上去?

但婉清只是迟疑了几秒,便提了裙,低头在地上寻找了起来,福王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嘛。

看台下很多人都看着这个突然闯入比赛区的女子,大周的选将大赛进行上百年了,从来还没有女子进入比 赛区过,更何况是如此接近比武台,一时人群哗然,有的人就在骂婉清不知检点,有的人则说她会给大周军队 带来灾祸,古人向来歧视妇女,家中的祭祀一般都不让女子参加,何况是如盛大的赛事,让女子靠近就是犯忌 讳,所以,女眷的看台离得比武台是很远的。

婉清也不管那一遍骂声有多难听,总算在地上找到了一块还算称手的武器,一声碎麻石,她捡了起来,绕 到离刘元凯较近的台子边上。

福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娇小又特别的小女人,不知道她如此粗鲁不雅的拿块砖头要做什么,与他同样莫 明的还有主席看台的皇上和一众大臣们,华太师忍不住就问:”岂有此理,怎么会让个女人靠近比武台,她要 做什么?“皇上温润的眸子里含着笑意,并没有理会华太师的话。

婉清选好地方,描了描刘元凯,见那人仍在闭目调息,口中念念有词,她恼火地踮起脚,众目睽睽之下, 一片抽气声中,举起麻石就向刘元凯的脑袋砸去。

她看过书,巫师在行巫术时,要全神贯注,一旦被打倒,巫术就失效了。

也许是人品大爆发,婉清也没想到,自己竟然那么有准头,如老僧入定般的刘元凯竟然被石头砸中额头, 砰的一声,他应声向后倒去。

福王的双眼差点脱眶,她…她竟然用石头砸正在比赛的选手!

周围的观众都惊得目瞪口呆,骂得正欢的人都闭了嘴,惊诧地看着那个砸了人,还笑得一脸恣意灿烂的女 人。

痛苦抽畜着的上官夜离顿时觉得浑身一松,身上的痛骤然停止了,靖宁侯诧异地帮他拭着汗,疑惑地唤了 声:”离儿。“上官夜离猛然从他怀里坐起,虎目四顾,他刚才隐隐听到有人在骂婉清,心中着急,但浑身太过疼痛,他 爬不起来,这会子痛一松,就赶紧起来看,却找了半晌,也没找到他的娘子。

刘元凯的头被打了个包,倒在地上后立即又坐了起来,大声对上官夜离道:”你暗算我。“这就情形有点像上官夜离救慕容凌云那一幕,选手没下台,就视作仍在比赛中,有外力相帮其中一位,那 被帮助的那一位就视同输了。

福王叹息一声对婉清道:”弟媳,你好像帮倒忙了。“婉清上不得台,急得不行了,在下头摇着手道:”相公,相公,抱我上去。“上官夜离这才看到台子边娇小的婉清,眼睛一热,心知刚才又是她救了自己,一个纵身跳了下来,在众人 的目光下,将自己的娘子抱上了比武台。

所有的人再一次看大跌眼镜,这个比赛越来越不严肃,越来越不规矩了。

婉清的脚才一站稳,就直接向刘元凯冲过去,抬脚就要踢他,刘元凯哪里会让他踢到,身子一闪,就要避 开,但肩头一重,像是被千斤重担压住了,竟是动弹不了,小腿上就生生受了婉清一脚。

他顺着自己的肩头看去,顿时怔住,按住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福王,是福王让他挨了这 女人的一脚。”无耻卑鄙下流。“婉清踢完后,仍不解气,对刘元凯骂道。

刘元凯回身就对福王行了一礼道:”王爷,靖宁侯世子犯规,他输了。“话音未落,他的屁股上就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慕容凌云冲了上来大骂道:”输你娘的头,阴险下作的小 人,先前你对爷撒迷药吧,爷要再跟你赛一场,而且,刚才是你自己提出的中场休息,算不得比赛,阿离不算 输给你。“又对婉清道:”三妹妹,你踢过瘾了没,没有的话,我帮你捶死他。“”不用了,他刚才在对我家相公施 巫术,被我砸到在台上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赢呢。“婉清浅笑着,后一句是对福王说的。

靖宁侯也看出些端倪,知道刚才刘元凯是在搞鬼,但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一听婉清说是在行巫术,立即 火冒三丈,抬手就是一巴掌向刘元凯扇去,刘元凯功夫不错,但却不是靖宁侯的对手,根本连躲避都没来得及 ,被靖宁侯打了个结实。

福王听得怔住,皇帝现在最恨的就是行巫蛊之人,没想到自己的得力部下,竟然是个巫蛊高手,在大庭广 众之下对对手行巫术,这让他很没面子,故意想气气刘元凯,便冷冷对监赛的主考官道:”本王宣布,刘元凯 败给了靖宁侯世子夫人。“福王此言一出,顿时很多人大吃一惊,大周历史上还没有女子参加过选将大赛,这个结果,也太荒唐了些 吧。

立即有很多人反对,华太师就是第一个:”皇上,如此严肃的比赛,怎么可如此儿戏,让女人参加选将大 赛,传出去,还不让天下百姓笑掉大牙去?人家还以为大周无人,要个女人来上战场。“柱国公也道:”皇上,臣请求立即处决那个扰乱赛场的女子。比赛应该继续。“皇上听了冷冷道:”列位臣工,大周律法上可曾言明,女子不可参加选将大赛?“柱国公和华太师一时被问住,不许女子参选这是约定成俗的规矩,并没有写到律条里却,但这是众所周知 的呀。

他们还要说,皇上一挥手道:”她不过是在救自己的丈夫而已,你们不觉得这样的女子很可贵么?换作是 你们在台上被小人下巫蛊,你的妻子会冒天下之大不违去救你们吗?“柱国公和华太师两人沉默了,一旁还有很多反对的大臣也沉默了。

皇上又道:”她一个弱女子,能比什么,让她下去就是,不要为难于她。“很多大臣虽然认为皇上很宽容,但却立即联想到了上午的那一则流言,皇上应该是只对这个女人宽容吧, 一时,越发觉得皇上对那个女人有些暖昧之意了。

刘元凯听了福王的话,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怕是大周历史上第一个被女人打败的选手,这个脸,真是丢到 姥姥家去了,慕容凌云高兴得哈哈大笑,拍了拍刘元凯的肩道:”小子,你运气真好,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 无来者了。“刘元凯气急,咬牙切齿地对上官夜离道:”世子好意思躲于妇人身后,让妇人为你撑腰?“”好,本世子 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上官夜离将婉清送回地面,再跃了回来,真正与刘元凯过起招来。

而对上官夜离,刘元凯像是变了一个人,招术比先前更加怪异阴狠,此人下三滥的手段太多,上官夜离并 不与他近身。

刘元凯如同一只发怒的豹子,动作凶猛快捷,他先是一个黑虎掏心直攻上官夜离的肚子,知道上官夜离不 肯让他近身,明明打出去的是拳头,但离上官夜离一尺远的时候,手上突然就多出一把弯刀来,出其不意的向 上官夜离的腹部划去,这人还真是阴招迭出,婉清在台下看得心惊胆战。

但上官夜离反应更加快速,只见他不躲,也不避,轻飘飘的伸出两指,竟然空手套白刃,生生用两根修长 的手指夹住了那把杀人的弯刀,刘元凯手腕一抖,想腕个花式,刀却叮的一声,被上官夜离生生夹断,他一时 大惊,不过,瞬间松了刀,腰身一拧,整个人缩成一团,和身向上官夜离的胸口撞去,这种怪异又不要命的打 法,还真是见所未见,上官夜离身子一旋,跃向空中,一脚轻点在刘元凯的身上,将自己再一次腾空,然后, 于空中抬脚向缩成个球的刘元凯踢去。

这一切太快,刘元凯还没来得及舒展开身子,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圆球,从台上飞滚下去,落在地上,噗的 一声,喷了一大口血,看来,上官夜离的这两脚所灌注的真气伤到了他的内府。

虽然出现了婉清这一个小小的插曲,但上官夜离与刘元凯的这场比赛着实精彩绝伦,再加之刘元凯这厮也 确实阴险不招人喜欢,整个比武场上响起了震天的掌声。

接下来的比赛继续进行,后来的人,比刘元凯强的不多,上官夜离从容的一个接一个的将对手打下台去, 最后一个上台的是柱国公的次子,此人也是一身好武艺,至少与慕容凌云在伯仲之间,而上官夜离已经大战了 五个人,体力消耗很大,而舒心的哥哥舒畅则养精畜锐,蓄势待发,一上来,就对上官夜离发动猛烈的攻势, 一开始,几乎打得上官夜离连连后退。

而最让婉清却得气愤的时,那人竟然招招向上官夜离的伤臂攻去,上官夜离的伤臂一连被他击中几回,伤 口顿时裂得更大,鲜血染红了他整条手臂,看得婉清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场下的看客们也为上官夜离捏了把冷汗,这舒家公子也太过阴险了些,就算这样取了胜,应该也是胜之不 武的,但是,战场之上,原就不能将弱点暴露于敌前,这原就是上官夜离自己不慎,没谁规定不能攻击对手的 弱点,大家也不能过多地指责舒家公子什么。

上官夜离强忍着痛,边战边退,整个人都被舒畅逼到了台边,只要他掉下比武台,他就输了。

舒公子似乎看到了胜利在向自己招手,再加把子力气,就能把摇摇欲坠的上官夜离踢下台去,他就是这届 武比的第一了,于是,他凌空跃起,一个燕子连环剪腿向上官夜离踢去。

谁知,上官夜离拧腰向侧边一倒,身子以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角度沿着台面平平的从他脚下飘向台中,舒畅 的飞腿顿时踢空,还不等他稳住身形,先前还在台边的上官夜离于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他身后,抬起就是一脚, 将他踢了下去。

整个比武场上再一次响起了一阵雷鸣一般的掌声,上官夜离对着台下的婉清说道:”诱敌深入。“却是三 十六计中的一计。

婉清看着他滴血的手臂,却是鼻酸咙哽,差点哭出声来。

福王宣布,武比第一名就是上官夜离。

婉清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二太太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半晌都没有说话,婉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 ”谢谢二婶子。“她明白,二太太是真心为她担心了。

欧阳落衣一脸崇拜地看着婉清道:”表嫂,你才是巾帼英雄呢。“那边的宁华和婉容便都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婉清也没在意。

皇上要亲自嘉奖武比的前三名,上官夜离和舒家公子,刘元凯一同站在主席台前等侯皇帝亲赐金银铜三刀 。

皇帝在侍卫的陪同下,先将金刀拿起,赐给上官夜离,上官夜离跪下,双手接住,皇帝深深地看着他道: ”夜离,塞外苦寒,你真愿意去吗?“上官夜离郑重的点头道:”臣愿意为皇上效死,为大周保卫边疆。“皇上唇边就有了笑意,点头道:”好,朕会让你如愿意以偿的。“舒畅受了银刀,却是一脸的懊恼,皇帝柔声道:”不是还有兵法策论么?你还有翻盘的机会。“舒畅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

皇帝将铜刀放到刘元凯的手里时,刘元凯的手里突然多出一把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皇帝的腹部刺 去,皇帝拿刀的手僵了僵,清晰地听了一阵布帛被刺穿的声音,他整个人都呆了,但想见的痛却并没有传来, 低头一看,只见上官夜离手里的金刀正好插在刘元凯的腰间,刘元凯不可思议地看着上官夜离,一旁的侍卫都 惊得目瞪口呆,而正在这时,一只响箭破空而来,带着一股劲风直取皇帝的头部,上官夜离大惊,呼道:”护 驾!“身子长身而立,挥刀击落那枝铁箭,回头一看,发现主席看台周围,突然凭空出现一大群黑衣人,如鬼魅 一般的向皇帝涌来。”

第八十七章:兵变

身子长身而立,挥刀击落那枝铁箭,回头一看,发现主席看台周围,突然凭空出现一大群黑衣人,如鬼魅 一般的向皇帝涌来。

皇帝脸上露出阴戾之色,一旁的舒畅也反应了过来,起身握刀护在皇帝身边,上官夜离回顾四周,却发现 ,黑衣人已经与御林军打了起来,但先前四周守护着的御林军却神情萎糜得很,不少人被黑衣人一冲就倒了地 ,不堪一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味,上官夜离心中大惊,有人在空气里撒了毒粉,功力稍浅的御林军 只怕是中毒了。

正寻思间,好几个黑衣人已经同时向皇帝攻来,手中的长剑直指皇帝,上官夜离挥刀阻挡,舒畅也是拼死 相护,皇帝的侍卫也围在了皇帝的周围,但御林军太不得力,仅几十个人,很难抗得住蜂拥而来的黑衣人,而 且,这一群黑衣人身手诡异,行动迅速,攻击性极强。

上官夜离忧心婉清的安危,又苦于被缠住,冲不出去,只能在皇帝身边死守着。

那边福王和康王也被黑衣人围攻,打得很是吃力,不少大臣被杀,还有一些被黑衣人赶到了一边角落里, 女眷那边更是哭叫声一片,场面一片混乱。

黑衣人越攻越紧,上官夜离和舒畅拼死护着皇帝且战且退,周围的死尸越来越多,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 气中,皇帝身边的侍卫已经尽数死去,只剩下上官夜离和舒畅还在强撑,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但仍很镇定 ,并不慌张。

围攻他们的黑衣人至少有二十名之多,上官夜离带着皇帝退到了比武场的墙角,舒畅在前面抵当着黑衣人 ,此时的他,身上好几处受伤,体力也渐渐不支,围着的人越来越紧,而黑衣人似乎并不想杀死皇帝,只想活 捉。

所以,下手起来还有些顾及,眼看着情势越来越危急,前面是嗜血残杀的黑衣人,后面是冰冷的围墙,眼 看再无退路,上官夜离突然向身后的围墙轰出拳,高大的围墙应声倒塌了出一个缺口,这一拳,有如惊天雷吼 ,连正在进攻的黑衣人都被震住了,一个激战了几个时辰的人,竟然还有如此强憾的爆发力,这种强悍,震憾 了他们的心灵,让他们一时忘了进攻,呆怔在原地,倒塌的砖石猛地向人群砸了过去,上官夜离趁乱,眼疾手 快地扯起皇帝从缺口处跃了出去,舒畅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身后的黑衣人不少被砖石砸中,暂时被阻了一阻,一出围墙,皇帝便拉起上官夜沿着围墙狂奔,在一个石 礅前停了下来,上官夜离不知他是何意,意外地看着皇帝,后面黑衣人已经追了来上,情势再一次陷入危急。

皇帝伸手在石礅上按了按,高大的围墙前突然出现一个洞口,皇帝扯着上官夜离就往洞里跳去,舒畅随后 跳了下来,皇帝的脚一着地,便立即按下按扭,关了洞口。

洞口后是个长长的通道,通道两壁上点着长明灯,沉着灯光,皇帝稳步向前而行,上官夜离紧绷的神经这 才放松了一些,人一松懈,身上的伤口就剧痛起来,心里却是更加担心起婉清来。但愿这一场变乱只是某个皇 子的争权夺位之战,不要连累到那一帮女眷才好。

却说婉清,在黑衣人突然出现时,就吓呆了,身边的夫人小姐们尖叫,哭喊,乱成了一片,一个个御林军 被黑衣人砍杀,场面血腥可怕,婉清再抬头,看到上官夜离那一边已经被黑衣人团团围住,黑衣人的主要目标 是皇帝,现在的上官夜离比她还要危险,她立即明白,自己只能自救。

二太太离得她最近,此时已经吓得抱头哭了起来,婉清忙小声对安慰二太太道:“二婶,别怕,跟着我。 ”

二太太慌张地看着婉清,在这种生死一瞬的时刻里,婉清轻柔的话语给了她很大的安抚,二太太惶恐的心 稍安了一些,颤抖着想要说话,婉清对她竖了个手指,让她不要说话,二太太点了点头,忍不住伸手牵住婉清 的衣袖。

婉清回头寻找着贤妃,看到贤妃也是一脸惊恐,被几个贵妇人挤在人中间,她的侍女都吓得浑身发抖,有 的还跟着在尖叫,巨大的恐惧让她们忘了自己的职责,早忘了要守护贤妃。

婉清深看了贤妃一眼,看她虽然情形很狼狈,但眼神却不慌乱,看着是被人挤着动不得,但她站的位置却 是很有利,她背靠看台后墙,没有被踩踏的危险,婉清注意到贤妃的脚在悄悄往看台左边的台下移动,她忙扯 住二太太,悄悄地向贤妃走去,但还没有走几步,就见欧阳落衣也向贤妃走去。

婉清顿了顿,静静地看着欧阳落衣,只见娇小的欧阳落衣很快就拨开人群,走到了贤妃的身边,也不知道 她与贤妃说了什么,贤妃并没有继续往看台下走,欧阳落衣挡在贤妃的前面,尽量不让别的贵妇人挤到贤妃, 俨然一副守护者的姿态,婉清知道她常年骑马射箭,比起一般的京城女子要有力量得多,一般的女子稍挨过去 ,就被她大力推开。

婉清带着二太太,在人群里艰难地凑了过去,刚到跟前,欧阳落衣又要推,婉清抓住她的手道:“表妹, 是我。”

欧阳落衣眼里露出一丝诧异,随即就高兴地拉起婉清和二太太的手,让她们跟在她的身后,婉清这才感觉 浑身疲倦不已,她刚才站的地方离贤妃相差不过三米的样子,但她挤过来,几乎用到了吃奶的力气,身上穿着 的一件淡紫色罗绢褙子的腰带已经被挤开,头上插着的玉簪子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云鬟半散,情形比贤妃 娘娘也好不到哪里去。

婉清半倚在后墙上,在人群里寻找婉容的身影,找了好一阵,却没有找到婉容,婉清心中一寒,难道这一 次,婉容又提前感知了危险吗?这一次,可比在福王府更加危险啊。

再抬眼,寻找着婉丽,很快就见到婉丽瑟缩地躲在华妃的身边,华妃一脸冷厉,镇定地站在看台上,冷静 地看着台下杀成一片的御林军和黑衣人。

婉清扯了扯贤妃的衣袖道:“娘娘,可有法子脱困?”

贤妃脸色苍白地看着她道:“没法子,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谁,本宫 也只能尽量不惹他们注意罢了。”

婉清听了便道:“好在那些人的目标是皇上,暂时还没有心思对付我们这些女眷,但是,不排除他们会拿 咱们危协皇帝和各位王爷的可能,所以,娘娘,咱们得自救。”

欧阳落衣正奋力推开再一次挤过来的女眷们,听了婉清的话回头道:“如何自救?你们可都是手无缚鸡之 力的,那些刺客只要腾出手来,一刀就能杀了咱们。”

婉清听了点头道:“表妹说得很对,但现在他们不是还没有腾出手来么?那咱们就要抓住这个时机自救。 ”

贤妃听婉清说得笃定,眼里不由露出一丝希翼来:“你有什么法子,能自救,又不让王爷们受牵连,那是 最好的。”

婉清紧盯着看台另一边的华妃道:“娘娘跟着臣妇就好,一会子咱们想法子挤到华妃跟前去,守住她,趁 机制住她就好。”

贤妃听得眉头皱了皱,随意双眸一亮道:“好,本宫且信你这一次。”

欧阳落衣看了贤妃一眼,没有说话,婉清便挽起衣袖,率先向华妃那边挤了过去,欧阳落衣没想到娇弱的 婉清在如此混乱和凶险的情形下,头脑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灵动的大眼里不由蒙上了一层复杂之色,她紧跟婉 清之后,也开始往华妃跟前挤。

台下的御林军死伤惨重,地上血流成河,很多参加武比的选手也加入了战斗,可怜那些文官们,只能抱头 缩到墙角里,一动也不敢乱动。

刺鼻的血腥味加上惨烈打斗,让很多夫人小姐受不了这个刺激,不少人晕了过去,而有的则大吐特吐起来 ,一时,场面越发的混乱不堪,婉清带着欧阳落衣和贤妃娘娘,二太太几个一起,悄悄挤到了华妃的看台边。

婉丽最先看到婉清,见她一脸狼狈过来,眼中立即蒙上了水雾,不等婉清靠近,便扑进了婉清的怀里,浑 身不停地抖着,婉清忙拍着她的背道:“莫怕,莫怕,会过去的。”

华妃见贤婉几个挤到她的身边来,很是震惊,横了贤妃一眼后,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围在她身边的 几个高大健壮的宫女就拦在华妃面前,想将贤妃和婉清几个挤下去。

婉清上前随手从一个宫女的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对着拦在最前面的宫里的脸就戳了过去,那宫女果然被吓 住,向后退了一两步,但随即就来捉婉清的手,婉清却早就躲到欧阳落衣身后去了,那宫女就一掌打在了欧阳 落衣的脸上,欧阳落衣大怒,有样学样的取下一根簪子,发狠力向华妃的宫里戳去,她有武功底子,打起几个 宫女来还是不费力气的。

二太太这个时候也知道性命悠关,顾不得那许多,也有样学样的拔了簪子与宫女撕打。

华妃见了大怒,对贤妃吼道:“你想做什么,造反吗?你与刺客是一伙的吧。”

贤妃听了冷笑道:“本宫若与刺客是一伙的,又何必还挤到姐姐这边来寻求保护,本宫也不过是想与华妃 姐姐相扶相携,共渡患难罢了,姐姐又何必要拒人行里之外呢。”

华妃听得一滞,看自己的手下虽然不至于被婉清几个制住,但真要再打下去,怕是会引起台下的御林军的 注意,只好狠狠地瞪了眼贤妃,一挥手,让自己的宫女退开了一些。

华妃这边的看台要比贤妃那一边高出了许多,婉清示意欧阳落衣密切注意华妃的动静,自己这时才开始看 向下面,只见此时福王已经冲出了黑衣人的包围,在向场外的御林军靠拢,寿王早就不知道了去向,而康王在 几个侍卫的护卫下,已经冲出了出去。

华妃紧锁着双眉,密切地看着下面的一切,到后来,她发现福王快冲出包围时,她终于忍不住,向看台下 走去,婉清和贤妃几个立即紧跟她的脚步,一起往看台下走,果然,那些黑衣人看到华妃后,并不攻击她,反 而还貌似不经意的退开了一些,婉清跟着华妃的步子就更紧了,几乎是挨着她走的,婉丽似乎也学察到了一些 ,下意识的就跟在了华妃的另一边。

暗道里,皇帝带着上官夜离和舒畅两人跑得很快,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当三人都有些筋疲力尽之时,终于 走到了通道的尽头,皇帝打开暗道出口的门,带着二人走了出去,上官夜离抬眼一看,才发现,这间暗道直通 皇帝的乾清宫寝殿,上官夜离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护着皇上脱离了险境。

暗道口就设在龙床后面,皇帝带着他们二人才从龙床后转出来,立即怔住,就看见一个黑袍蒙面的高大身 影正坐在寝宫里,两个如黑洞般幽深冷冽的眸子正讥诮地看着狼狈从暗道里逃出来的皇帝。

“皇上,臣在此已经恭候多时了。”那黑袍人悠闲地端着一杯酒,正在自斟自饮,皇帝的脸色立即苍白起来,沉声道:“果然是你在搞鬼,大巫师。”

大巫师哈哈一笑道:“你又是何必呢,早就让你服从于本大巫师,你就是不听话,非逼得本座来这一手。 ”

皇帝一阵惊惶过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目光森冷地盯着大巫师道:“逆贼,朕宁死也不会将祖宗百年基 业交到你的手里,你死了这个心吧。”

大巫师听了也不生气,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小啜了一口道:“哦,宁死也不从么?只怕由不得你了,外 面全是本座的人马,而你现在,是插翅也难逃,你以为,你还有多少筹码可以与本座争?乖乖交出玉玺和盘龙 藏宝图,本座就放你一马。”

皇帝抬眼向乾坤宫外看去,果然窗外人影憧憧,围得密不透风,脸色不由越发的阴沉起来。

“盘龙宝图并不在朕手里,这一点,你早就清楚,至于玉玺,那是更不可能交给你的,你有本事就杀了朕 吧。”到了这个分上,皇上干脆一掀袍子,往龙床上一坐,双目冷厉地看着大巫师。

大巫师两个深洞般的皮睛里射出妖异的红光来,冷笑道:“你的本命蛊握在我的手里,只要本座两手一捏 ,就能轻轻捏死它,本命蛊死了的后果,想必皇上应该很清楚吧,这些年,你对巫蛊是越发的了解了哦。”

皇上听得眼色一沉,痛苦的看了上官夜离一眼,并没有说话。

大巫师不愿意再等,两手掐诀,口中开始念念有词,皇帝立即痛苦地抱着头,倦缩在龙床之上,这情形与 上官夜离在比武台上如出一辙,上官夜离的脸色也暗沉下来,静静地盯着大巫师,一言不法,握着刀柄的手, 却是指节发白,他终于见到了,给自己下蛊的是何人,只是此人将自己隐在黑袍之中,看不清真容。

皇上痛苦万分,咬紧牙关在床上打滚,大巫师笑着一挥手道:“来吧,只要你在这张圣旨上盖下章印,你 以后还是大周的皇帝,本座并不干涉你大周的内政就是。”

说着,一挥手,大喝了声:“阿政何在。”

外面寿王应声而入,皇帝痛苦地抬眼,冷冷道:“果然是你勾结了大巫师。”

寿王在皇帝凌厉的眸子下,不敢看他,却是倔着头道:“儿臣并无伤害父皇的意思,只是想请父王下诏, 立儿臣为太子。”

皇帝听了冷冷道:“朕早就知道你狼子野心,一心想要夺权篡位,你心术不正,与外夷勾结,朕怎么可能 把江山社稷交到你这等逆子手里。”

“父皇,您还是下旨吧,儿臣不想对您不孝。”寿王躬身一拜道。

皇上狠狠地瞪着他,就是不肯下旨,寿王将拟好的圣旨拿出出来,递给皇上:“您只在上面盖在玉玺就成 了,儿臣是您的亲生儿子,传位给儿臣对大周百年基业并无影响,您为何就是不肯呢?”

皇上冷笑道:“你原本是朕最宠爱的儿子,朕原也是想过要传位于你的,可是,朕直到前几个月才发现, 朕竟然中了巫蛊,而大巫师真正拥护的又是你,你不孝不悌,心狠手辣,这样的品性,朕怕你危险大周江山啊 ,政儿,大巫师的话你不能听,他能用巫蛊制住朕,同样也能用巫蛊制住你,难道你想将来当这个敌国的傀儡 么?”

“父皇,大巫师对儿臣亦父亦兄,他不可能会抢夺儿臣的龙位的,外面的大臣死伤很严重,求父皇不要再 过固执,下旨吧,您早一刻下旨,就能少死一个大臣。”寿王拿着圣旨和珠红笔,递给皇帝。

皇帝冷厉地看着寿王,厉声道:“整个事情都是你策划的吧,你为了当皇帝,忠孝廉耻都不要了吗?”

“父皇,儿臣保证,继位以后,一定会孝敬您,敬您为太上皇,您不是教过儿臣,成大事者,要不择手段 ,不拘小节,臣都是尊照您的教导来实行的,放心吧,儿臣会成为大周历史上,一代明君的。”寿王见皇帝迟 迟不肯盖玉玺,又补充了一句:“如今康王与福王都被儿臣控制,您若不肯传位,儿臣不介意先杀了六弟,这 些年,父皇明着对六弟很失望,实则一直在培养六弟,为他培植实力吧,再过几年,儿臣和五弟都会成为六弟 的试金石,成为他的阶下之囚,儿臣如此,也完全是父皇您逼出来的。”

“你…你抓了阿皓?他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够…”皇上果然变了脸,双眸痛哭地看着寿王。

“父皇果然是最宠爱六弟的,儿子已经在他身上下了毒,如果超过半个时辰您还不肯的话,那六弟就只能 提前去见他的母后了。”寿王冷漠地对皇帝道。

皇帝没有亲眼见到康王被抓,自然还是有些怀疑,但是,寿王说只有半个时辰的期限,他又不敢真拿康王 的命去堵,一时为难起来,痛苦地瞪着寿王,都是自己的儿子,为了个皇位,要相逼至于斯地步,这如何让皇 帝不痛心呢?

“您还是快点下旨吧,儿臣估摸着,这会子六弟服毒已经有了三刻钟了,再呆下去,不知道他会不会毒发 呢?”寿王得意的又逼了一句。

皇帝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无奈而又不甘地接过寿王手里的圣旨,铺在了案桌上,手持银毫,心痛无比 。

寿王看到皇帝终于肯传位于他,顿时一阵狂喜,但心里却很是酸梦,父皇到底还是最在乎康王,前些年, 故意拖着不肯立太子,就是在等康王长大,等康王羽翼变丰吧。

同样是儿子,被父亲不同等对待,寿王的心里也很不好过。

皇上正要下等,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侧门响起,“皇上且慢。”

皇上惊喜的向侧殿门口看去,只见贤妃率先从侧门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顾婉清和华妃,只见婉清正拿着 一根金钗抵在华妃喉间,将她押了过来,而欧阳落衣则是扣住了华妃的腕脉,两人同时将华妃制住,一同走了 进来。她们,是从另一条暗道里进来的。

“寿王,你不孝敬皇上,总该孝敬你的母妃吧,没有她,你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贤妃冷静 地对寿王说道。

华妃一看见寿王,眼泪就夺目而出,颤声道:“政儿,母妃连累你了,你不要管母妃,只管让你父皇上旨 就是。为了你,母妃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