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微笑着从头上取出一根金簪来,“你不去是吗?那我就死在这里,这里在坐的所有夫人,小姐们请听 清楚了,我顾婉清从未做过半点烟视媚行之事,但莫昭仪和黄夫人却非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小女子无奈,就 只有被她们逼死在这三尺看台之上了。”

说着,就缓缓举起那根金簪,抵向自己的喉咙。

婉清是故意拔高了清说的,而且,看台上的人,又大多是坐着的,只有她一个站着,她的话一出,皇上那 边看台上,就有不少人看了过来,莫昭仪吓住了,没想到婉清是这傻大胆,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真的敢在这 种场合里拿命来搏。

黄夫人是见识过婉清的厉害的,这会子听婉清点了名,更是吓得在哆嗦,上回婉清打了她一巴掌,她早就 恨婉清了,巴不得她死呢,但婉清已经明说是她逼死婉清的,她哪里还敢任她胡来,忙一个扑身就捉住了婉清 的手:“你…有话好好说,不要死啊活阿的。”

话音未落,一个黑色的身影凌空踏步而来,一巴掌就甩在了黄夫人的脸色,大手像钳子一样的钳住了婉清 的手腕:“你做什么?”

上官夜离的脸色黑如锅底,声音都在发抖,心有余悸地看着婉清。

“相公,她们说妾身狐行媚主,惑乱圣上,还说妾身行为不检,德行败坏,妾身百口莫辨,只能以死铭志 了。”上官夜离一来,婉清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些,她是故意要闹大事情的,但她手无寸铁之力,想要闹大事 情,还真不容易,上官夜离果然不论何时何地都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

“除了她,不有谁说过?”上官夜离气势凌人,阴冷的眸子看向黄夫人直发抖,捂着被打的脸再也不敢吱 声,悄悄地缩回众夫人群里去。

宁华就在小声道:“看吧,我就说过,她会勾得离儿来护她的。”

一旁的欧阳落衣听了就忍不住道:“表哥不护着表嫂,那她护着谁,表嫂为了名声连命都不要了,这样的 人,怎么可能行那烟视媚行之事嘛,夫人,您可是靖宁侯的当家主母,靖宁侯府的名声难道不比别的更重要? ”

宁华没料到欧阳落衣会替婉清说话,不由气道:“落衣你这孩子才来几天,你怎么知道她的本性,你和夜 离可是青梅竹马,你忍心看他被别人骗么?”

“我不相信表嫂是这样的人,她若不是心怀坦荡,又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事情说穿?”欧阳落衣说 道。

上官夜离瞪了宁华郡主一眼,拖起婉清就往皇上那边的看台上走,贤妃见了就唤道:“离儿,你做什么? 不要触怒了皇上。”

上官夜离头紧握着婉清的手,走到皇上面前,向皇上行了一礼道:“请皇上为臣妻主持公道。”

皇上眉头皱得老高,脸色很不好看:“上官爱卿,今天可是选将大会,你有何事情,等比赛完了之后再说 。”

“皇上,臣不能等到明天,臣妻已经不堪受辱,想要以死以证清白,臣不能眼睁睁看着妻子被流言逼死。 且此流言涉及皇上,请皇上亲自澄清。”上官夜离黑沉的大眼定定地注视着皇上,执拗地说道。

皇上的厉眸一闪道:“夜离,朕看夫人是受了气,你好生宽解她,着人将她送回府吧,至于那些个流言, 朕会着人调查的。”

却并不肯澄清与婉清之间的事情,上官夜离的眼神就越发的幽黯了,一扬下巴道:“皇上,她一个弱女子 ,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污蔑,臣就算送她回去,她还会再次寻死,臣,不求皇上澄清事实。”

皇上眉头一挑道:“你若护不住她,就让她住进太后宫里好了,太后会保护她的。”

这话不亚于火上浇油,很多大臣立即从皇上的话语里闻出暖昧来,哪有将臣妻送到宫里去的道理,皇上这 话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他虽没有明说自己与婉清有什么,但这种态度却让人不得不暇思。

婉清终于明白,这件事情的始用甬者是皇上,从昨天御花园的召见,再到今天的流言四起,再到看台上, 莫昭仪的大胆议论,这分明就是故意让人产生岐义。

婉清微眯了眼看皇上,难得在异世遇到一个同来自一个世界的老乡,在她的心里,就把皇上当成了自己的 亲人,可她却忘了,他是个帝王,帝王的心思是最难摸透的,她不相信皇上对她生了爱意,但也不知道皇上的 用意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蛊毒?

“皇上这话的意思,是您能护住臣的妻子吗?不知道皇上以什么身份来保护一个外臣之妻,又以何名目要 送臣妻进宫?”上官夜离丝毫不退却,咄咄逼人的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用这样的口吻与朕说话?”皇帝气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怒视着上官夜离。

一旁的华太师就道:“皇上息怒,外臣之妻进宫,确实不合规矩,请皇上三思。”

福王也道:“皇上,夜离虽是性子单直了些,但他与世子夫人感觉深厚,一片爱妻之心让人感动,儿臣也 更相信父皇是个圣德贤明的明君,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皇上清俊的眸子紧紧盯着婉清,婉清冷然一笑道:“皇上,臣妇宁愿死,也不会住进宫里去的,这个世界 上,除了我家相公能护得住臣妇的身心,再无人有此资格。”

这话也是大不敬了,皇上听得一滞,脸神更加阴郁,冷着脸道:“好,那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不要朕的维 护了?”

“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是万民之父,臣等都是您的子民,护卫您治下每个百姓是皇上的职责,臣妇又岂敢 说,不需要皇上的护卫?”婉清绕着圈儿给皇上扣大帽子,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怕是会错意了,皇上应该不 是来自己现代,不然,以现代人的思想,是不可能强抢自己这个已婚之妇的,会很尊重自己的感受的。但是, 那些有关于,飞机,火车的话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她越想越糊涂起来。

皇上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却又无法反驳婉清的话,一时气氛就有些凝重。

皇帝舅舅,您也只是把表嫂看成是晚辈吧,所以,才心疼她,舍不得她被别人污蔑,所以才会要护着她的 吧。“欧阳落衣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向皇上行礼之道笑嘻嘻的说道。

皇上静静地看着婉清,昨日时,她看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热烈,如何看到了亲人一般,而今天,她的眸子 是如此的清冷淡漠,还带了一丝愤怒,算了,有时候,逼得急了,反而适得其反,不如先放一放再说。

于是,皇上顺着欧阳落衣的话道:”是啊,朕就是当她是个晚辈一样的喜欢,却被人乱传一起,实在是脑 火,朕现在就着人将毁朕清誉之人查出来,重重责罚。“这句话总算是澄清了流言,婉清终于松了一口气,上官夜离听了向皇上行了一礼道:”您也不用查,那几 个都坐在那儿呢,是谁污蔑的我家娘子,败坏皇上您的名声的,大家伙儿可都听着呢,臣这就给您把她们都提 过来。“说着,也不等皇上再说话,真的就纵身到了女眷那个看台,一手一个,提了莫昭仪和黄夫人过来。

莫昭仪气得双颊非红,娇声向皇上喊道:”皇上要替臣妾作主,上官夜离以下犯上,冒犯和污辱臣妾,罪 该万死。“”父皇,后宫如今越发的混乱了,自从母后过世,就没有好生整顿过,至少这些人连您的名声也敢 乱诋毁,如今,您也该好好治治了,儿臣和四哥五哥几个可都听见了莫昭仪在那边乱嚼舌根子呢,这种人,就 该割舌才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康王此时正经八百的对皇上行了一礼道。

似乎他提到了先皇上,触动了皇上,皇上的目光黯了一黯,一旁大学士也进言道:”皇上,康王所言甚是 啊,皇上您是一代贤句,圣名可不能国几个妇人而染黑,请皇上严惩此类无事生非造谣生事之人。“福王也跟着附合,莫昭仪还想要争辨求饶,但皇上不等她开口,就挥了手道:”来人,将这两个大逆不道 的妇人拖出去,杖毙了。“第二轮过后,比赛的选手就只余下十人了,由于有不少人受了伤,也疲累了,所以,第三场比赛就在下午 进行,上官夜离就打算把婉清先送回府里去,把整个事件先向老太君说明白了再说,不然,婉清在府里的日子 就更不好过了。

马车里,婉清两知清秀的双眉紧蹙着,上官夜离叹了口气道:”娘子,我是因为与你成亲,身上的子母蛊 毒才逐渐减弱的,皇上,怕是也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婉清听得迷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上官夜离的脸一红,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 怀里,闷闷地说道:”你还记得上回么?你明明是中了蛊的,一开始,你还被控制了一阵,后来,你就清醒了 ,而我这几天也找人查过,大巫师好像受了伤,如果给你下蛊毒的就是他,那她就是被反噬了,所以,你的体 质很特殊,或者说,你的灵魂和别人的不一样,大巫师控制不了你。“婉清一听,立即就想起太后说过的话来,太后也说,皇帝这几年与蛊毒抗争得很辛苦,虽然一直病体缠绵 ,却也还是没有被人控制,但蛊毒却一直难以清除,皇上肯定也是调查过上官夜离身上的蛊毒,又联想到那天 自己救他的方式,这才起了那份心思吧。

这也太雷人了吧,闹半天,自己就成了一副药引子,解毒圣药?

不过,听说上官夜离身上的蛊毒真的清除了不少,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第八十六章

“那怎么办?如果皇上不放弃这个打算怎么办?”婉清突然就觉得慌张了起来,这个时代,皇权至高无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上官夜离就算再强悍,再厉害,也斗不过皇帝吧。

若皇帝非要得到自己,他们两个,又能逃到哪里去?

她的惶恐和不安让上官夜离心痛,他伸出手,轻抚她的脸庞,眼睛深深地看着她,“他的蛊毒,中得比我 还要深,这些年,他肯定是饱受了蛊毒之痛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这一味药,他怎么舍得放手,娘子,也许, 他真的会用尽一切办法抢夺你,甚至,会许你皇后之位来诱惑你。而我,若不放你,就只能带着你亡命天涯, 从此会过上饥不裹腹,衣不敝体的日子,娘子,你怎么办?”

婉清的脑子里还有想着要如何摆脱皇上的纠曷才好,突然听他郑重其事的说出这一番话,一时楞住,她一 直就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尤其是他不择手段,毁了自己与慕容凌云的婚事,然后处心积虑 地让自己嫁给她后,她就更这笃定,他对她情比海深的,可是,现在,他说这些是为什么?

是啊,皇权不可逾越,如果他与皇上对抗,那对于他,乃至整个靖宁侯府,都只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 现在他是要放弃她了么?还说什么,皇上会许自己以皇后之位的话来,亡命天涯饥不裹腹什么的,她不怕,但 是他会怕的吧,他会不愿意的话,也是啊,虽然从小体弱多病,但倒底是锦衣玉食般长大的,当然是受不得那 样苦的,何况,这种苦,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呢。

婉清的心突然就感觉有些冰凉了起来,冷冷眼中的温柔渐渐冻结成冰,嘴角扬起的抹笑容道:“那你说, 我应该怎么办?”

上官夜离没想到她会如此反问,而她眼里的的冷意让他的心再一次揪痛了一下,眼里的痛色一闪而过,握 着她的手渐渐松开,眼睛却还是深深地,柔柔地看着婉清,很艰难地说道:“娘子,你应该知道,我最不想你 受苦,我只想你过得好。”

不想看到我受苦,那就是说,放弃我吗?为什么这个男人在说出这样残酷的答案时,还要说得如此深清款 款,表现得如此情深似活呢,他不觉得,这样会使她更觉得好笑么?

一股巨痛惊涛骇浪般袭卷过来,刚才在看台上,他那样坚定地将她护在身后的幸福与甜感瞬间被达巨痛给 淹没,这样的痛来得太突然,太快,让她措手不及,苍惶间,婉清就想要逃,一股热涌直逼眼眶,不行,她不 能在他面前流泪,一定不能。

“好啊,我也舍不得你受苦。”婉清微笑着,清亮的眼睛湿湿的,氤氲蒸腾,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讥诮, 还有一丝丝的绝望。

上官夜离的心一紧,脖子僵硬的转过头去,深湖般的黑眸黯然如死灰,吃内的空气瞬间稀薄凝重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婉清僵直着背坐着,眼睛傻傻地看着车窗帘子一闪一闪,窗外忽明忽暗的街景。

下马车时,上官夜离惯性的等在马车边,伸了手想扶婉清,婉清轻轻撇开身子,漠视他伸过来的手,提了 裙,昂着头,自己先进了府。

上官夜离怔了怔,才大步往府门走去,但人还没有进去,就听到欧阳落衣清脆地娇呼声:“夜离哥哥,你 们回来,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呢。”

欧阳落衣的马车几乎是尾随而来的,轻松利落地跳下马车,欧阳落衣很自然地走上前来,灵动的大眼里含 着一丝嗔意。

“你不是跟贤妃进宫了吗?下午还要看比赛,在宫里歇息就好了,何必跑回来这一趟?”上官夜离淡淡地 说道,对于欧阳落衣刚才在皇帝面前为婉清说情,上官夜离还是心存感激的。

“表嫂和夜离哥哥都回府了,我还留下有什么意思,最多下午又和你们一块去就是咯。”欧阳落衣提了裙 与上官夜离并肩往里走,一抬眼,看到上官夜离肩上有一片树叶,许是才下马车时,树上掉的吧,她很自然的 抬手将那片树叶拈去,“是银杏叶哎,夜离哥哥还记得小时候么?我最喜欢缠着你摘银杏树叶,还非要长得像 心型的那种。”

上官夜离看着欧阳落衣手是的桃型树叶,眼神有些幽长,笑道:“你那时就是调皮,银杏叶那有心型的, 摘了好些个给你,你都不满意,总是哭。”

“原来哥哥还记得么?那一天,你还从树上摔下了,不过,那片叶子着实很像鸡心呢,那叶子,我现在还 留着,当花样子来着,哪天绣件银杏叶花式衣服给夜离哥哥好不好。”欧阳落衣两眼弯弯,大眼里便是喜色。

上官夜离就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额头,笑道:“好啊,不过,绣得太难看我是不会穿的。”

两人说说笑笑往清远居去,婉清从长廊后走了出来,默默地看着一双同样修长的身影,怔在原地,半晌也 没有说话。

她没有去清远居,而是直接去了寿安堂。

老太君屋里,大太太正说得唾沫横飞:“…宫里传这消息的也不只是莫昭仪,华妃娘娘先起的头呢,贤 妃娘娘虽是跟着说,但也没反驳,看那样子,应该也是知道这个谣传的,要不是我家大姐姐与宁王妃交好,我 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说起来,咱们府里头,今儿可是出大名头了。”

“母亲,五弟妹可不是这样的人,您还是别再说的好,不是说,连昭仪娘娘都打杀了么?”三少奶奶皱了 皱眉,一转头,就看见婉清从外面走了进来,忙住了嘴,起了身迎了过来:“弟妹下午还去看比赛么?”

“去啊,怎么不去,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不是可惜了么?”婉清淡笑着说道,给老太君行了个礼,却是看 也懒得看大太太一眼,大太太面眼里就带了一丝不屑,冷笑道:“哟,咱们府里的世子奶奶回来了,我还以为 ,以后再难看到侄媳你呢。”

看来,上午在看台上的事情传得还真仔细,皇上曾说,让上官夜离将婉清送进太后宫里的话,大太太这话 的讽刺意味很明显。

婉清当时就沉了脸,眼里就蒙上一层冰霜:“那倒是呢,我正要为这事来向老太君禀告,太后娘娘如今可 是对侄媳疼爱有加,前儿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还对我说,要是在府里受了什么委屈,就一定要告诉她听,她会为 我作主的。”

大太太听得身子一震,脸色白了白,随即眼里的讥笑更浓,对老太君道:“宫里的规矩可是比侯府里的更 大,就算能得贵人的表眼又如何,倒底出身不正,总有些见不得光的。”

婉清顿时气急,在外头受了气也就罢了,回家还要受这些人的攻讦么?如今宁华还没有回来,大太太一个 人的话就已经不堪入耳了,等宁华那个中间分子再一来,自己还要如何在这府里过下去?

婉清抬了头,直视着老太君道:“老祖宗,在比武场上时,孙儿已经以命相拼过一次了,原想回来能得老 祖宗您一点怜爱,可原来,府里头的话说得外面人还要难听,孙儿是不是还要拿簪子戳自己一回,才能干休啊 ?”

老太君自婉清进来,就一直眼睛复杂地看着婉清,放任着大太太,听了婉清这话,她面无情睛地看了大太 太一眼,对婉清道:“留言总是止于智者,清丫头,外面的人说得多,府里头的人听了不明白,自然也是要跟 着说的,你想要人不说你,就得自己行得端正,半点话把子也不能让人拿着,明白吗?”

婉清听得鼻子一酸,心中越发觉得悲凉了,老太君说得对,确实是她自己做得不好,才给了话把子给人说 ,如果那天在御花园,她能克制守礼一些,没有得意忘形,与皇上保持应有的距离,这流言,也难以传得这样 逼真了。

“老太君,前儿太后娘娘对孙儿媳说了一番很重要的话,孙儿不是太懂,就想向老太君您请教请教。”婉 清直直地看着老太君说道。

老太君的目光微闪,对大太太和三少奶奶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有些话,别人传也就罢了,你们是自 己家人,长辈长嫂,可不要看那些没见识的人,也学着嚼舌根子。这事牵涉到谁,你们心里应该明白,可不要 祸从口出就好。”

大太太听得背后冷汗嗖嗖的,也明白了老太君还是像以往一些的宠着婉清的。便怏怏地起了身,和三少奶 奶一出门去了,三少奶奶临出门时,安慰地拍了拍婉清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婉清就把皇上中蛊,而太后请她经常进宫为皇上解蛊毒的事情说了:“…皇上自己也知道他并非是病, 而是中蛊,相公说,我的血可能能够救得了皇上,太后的意思是想我常去宫里,皇上毒发时,就替他解毒。”

老太君听了脸色骤变,略显苍老的眸子锐利无比地看着婉清,冷声道:“那么?离儿呢,离儿怎么办?他 如今的身子…也是因为你才有所好转的吧,你准备要离开离儿么?”

婉清迎上老太君的目光,冷然道:“老祖宗您认为孙儿媳能够自己决定这件事么?”

老太君目光又闪了闪道:“如今只是要你的血来替皇上解毒,又不危及你的生命的话,这对靖宁侯府倒是 一件好事,这件事情,你作不得主,靖宁侯府怕也作不得这个主,明儿我就进宫找太后娘娘,如果太后坚持让 你进宫,那…离儿也只能与你和离,给你一个自由之身,如今此来,你进宫也方便,侯府的名声也不会被拖 累得太过,孙儿媳,你也不要怪我太过狠心,这种事情,不是侯府能够左右得了的。”

果然是以侯府的安危为第一的,婉清越听心越冷,她以为,以老太君的睿智,及她往日对自己的疼爱,老 太君应该会舍不得把自己当礼物送出去的,没想到,老太君半点也不曾迟疑,就作出了决定,和离么?要与那 个人和离么?那无边的巨痛再一次袭卷过来,几乎要将她淹没一般。

她再也没有力气应付老太君了,木木的就转了身,准备出去。

“不行,不能让媳妇与离儿和离。”婉清才抬起脚,就听见一声斩钉截铁的话从穿堂处传来。

抬头看去,就见靖宁侯正大步流星从外面走了进来,“娘,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皇上也没说要将儿媳如 何,如今才闹出这样一点流言,咱们府里头就要休了儿媳妇,那岂不是落井下石,老五家的往死里推么?这样 做,也太不地道了些。”

婉清诧异地看着神情坚毅的侯爷,她进府后,与侯爷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只是与上官夜离一起拿郁心悠算 计过他,没想到,整个府里头,肯为自己说话的竟然是侯爷。

“侯爷,你可想清楚了,可不要因小失大啊,你也在皇上跟前呆过十几年了,皇上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么 ?所谓圣心难测,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就将整个侯府置于危险之地。”老太君厉声说道。

“娘,还没到那一步,就不能做得太过,现在皇上的意思并不明朗,老五家的也算得上是救过皇上的人, 现在就处置了老五家的,若是皇上震迁怒了又怎么办?”侯爷浓眉紧皱着说道。

老太君这才没有再紧持了,挥了挥手对婉清道:“你下去吧,这几天,就老实地呆在府里头,不要随便出 门了,也让侯府的前门口,能清静清静。”

这话说得可真的就很重了,婉清微眯了眼,强忍着心中的愤懑,向侯爷行了一礼,转身出去。

侯爷却是从屋里追了出来,声音沉重:“老五家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你对离儿的好,为父都看到了,离 儿的身子如今大好,你功不可没,你且放心,父侯就是拼却没了这个爵位,也会尽力保住你和离儿的。”

婉清哽噎地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侯爷低低地说道:“你成亲之时,父候给你的那张图,可收好 了?”

婉清诧异地看着侯爷,点了点头,她刚想问那是什么图,就听侯爷又道:“离儿的那块玉里,应该是有另 一半图的,只是,那块玉怎么都解不开,不知道秘密在哪里,你要将这两样东西都收好,可别弄丢了。”

婉清听得完全怔住,她一直就不知道那块玉代表着什么,以前也怀疑过,是不是就是那张图纸的另一半, 如今得到了侯爷的证实,心里就更加疑惑的,那么小的一块玉,里面能藏着一张图纸?简直就是不可能嘛。

侯爷似乎也看出来婉清不相信,笑了笑道:“那里面,确实是有秘密的,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欧阳 家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只有继承者才知道,可惜,离儿的娘死得太早了,那些人,最后也没有橇开她 的嘴,她带着秘密一起走了。”

婉清忍不住就想问被关起来的王嬷嬷的事,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王嬷嬷就算知道秘密,只怕也不会说 出来吧,把她关了这么些年,却一无所获,也许,王嬷嬷也不一定知道。

侯爷走后,婉清还是有些木木的,仍在想着那块玉的事情,突然她感觉很厌烦,她操这些心作什么?那个 人根本就不要她了,以前为了那块玉,为了他身体里的蛊毒挖心挠肺的想法子,探寻着秘密,与宁华,与府里 的那些人斗得死去活来,闹半点,自己在意的,自己想要保护的那个人,却是那样的冷情冷心,如今自己还不 知道能在这个府里呆几天,操这些碎心作什么?还不如把那块破玉还给他,也省得人老盯着自己。

刚一拿定主意,上官夜离就现在在她眼前,他似乎有在找她,眼里有些急惶,一看见她,就像以前一样, 习惯性的上前来扯她,婉清不等他挨到自己的衣服,就是一掌挥去,打落他的手。

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往前面走去。

“娘子,娘子,你怎么没有回屋里去,这个时候去老祖宗屋里做什么?”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忧,急急的又 跨上来一步,陪着她一齐走。

婉清就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正好如了相公的意了,才我把太后娘娘的意图告诉老太君后, 她说,让我与你和离,相公以后就可以再娶一位名门贵妻了。”

狂怒立即在上官夜离的眼中升起,他一把拽住了她,声线压得很低,还带着一丝颤抖:“你说如了谁的意 ?我的吗?你这么快就决定要离开我了吗?是连退路都找好了吧,是想进宫?哦,也是,慕容凌云那草包现在 还等着你呢,你正好可以与他好梦重圆,是不是?”

他的大掌像铁钳一样的箍着婉清,让她动弹不得,从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婉清火冒三丈,明明是他说的 ,要她离开,如今他凭什么来对自己发火?真当自己是根杂草,任意欺负践踏吗?

婉清逼红了自己的眼睛,却强忍着不掉一滴眼泪,手臂动不了,她就一歪头,张口狠狠地咬住上官夜离的 手臂,死死咬住,再用力撕扯,她现在恨这个男人,恨不得把他皮肉剥开,把他的心给挖出来,看看是红的还 是黑的,特么的,太会装情圣了,以前是她傻,她没有看清楚这些该死的古人的本性,他们眼里,除了家族利 益,其他全是垃圾,老婆孩子都是用来交换利益的,欧阳夫人也是因此而死的吧。

上官夜离痛得一呲,平日温顺娇柔的婉清发起怒来,就像一只狂暴的小狮子,他任她咬着,看她一副想要 生吞了他的样子,却让他狂怒的心平息了下来,飞带横飞的血行也渐渐变缓,声音也是异常的轻柔:“娘子, 我不会跟你和离的,决不。”

透过几重锦衣,婉清的嘴里浸入一丝腥甜来,可她仍不想松口,仍是死死地咬着,似乎要将满腔的愤怒全 都注入到自己的小钢牙上,撕碎了这个男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他说什么?决不和离?那是要休妻吗?心再一次疼痛起来,紧咬的牙齿又加了些力道,头死命的一 甩,将上官夜离身上那块肉,连同衣服一起撕扯了下来,又重重的将嘴里的肉连同皮一起吐掉,大眼凶狠地瞪 着上官夜离:“不和离,那你是要休了我吗?休了我,好讨好皇帝,好保住你们靖宁侯府,更为你加官进爵是吗?”

她如同小发怒的小兽样一样的怒吼,却让上官夜离的心如同灌了蜜一样的甜,手臂上的伤口很大,血在汩 汩地流着,他却眉头都没皱一眼,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声音都是哽着的:“消气了吗 ?要是没消气,你再咬一口?”

说着,把流血的手臂又递到她的唇边来,黑幽幽的大眼里全是宠溺,正像平素婉清拿着肉包子喂毛毛的样 子,他拿自己当她的出气点心了。

婉清的心,没来由的就颤了下,心虚起来,眼睛不住的往那流血的伤口上瞟,感觉自己肌肉一阵阵发酸, 看他一眼风淡云轻,好像木头人一样的,眉头都不肯皱一下,心虚就更甚了,却还是气,想要推开他。

上官夜离的手臂一紧,抬着那条受伤的手,抚着她的脸道:“我以为,你不想跟我一起去亡命天涯呢,如 今看来,我娘子还有些野外生活经验,生肉也是能吃得下的。”

呃,不是他说的,要让她进宫的么?还说皇帝保不齐会给她一个后位呢,如今…好像他只是说,他不想 自己受苦来着,难道她是会错了意么?

“你…你愿意为了我,与皇上,与朝庭对抗?你愿意带着我浪迹天涯?”婉清仍有点不自信,小声问道 。

“是啊,可是,我又舍不得娘子受苦,怕娘子不愿意跟我一起流浪啊。”上官夜离的眼里有着失而复得的 喜悦,原来,闹半天,两个人,都在顾着对方的感受,都想岔了。

“你不早说,害我伤心了好久。”婉清的脸立即就胀红了,小声嘟嚷。

上官夜离就把那只血淋淋的伤臂伸到她眼前来,大眼里全是委屈:“娘子,好痛。”

婉清又羞又愧,又心痛,无措地托住他的手臂道:“那快些回去上药吧,要是感染了可就不好了,那个… …相公…对不起啊。”她托着他往清远居走,声音却是越来越不自在,一路滴着的血,让她的心缩成了一团 ,一时又恨自己起来,明明对他的情早就浸到骨子里去了,一发起火来,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这…只怕 要留个大疤痕了,以后都是她欺负他的证据。

她眼里的心疼让他如同浸在蜜罐子里一样,浑身都甜得发软,故意嘶着气,在她面前做出一副痛苦隐忍的 样子来,让她的小脸揪得更紧,小巧的五官都快拧成一团了,这只小狐狸,发起怒来还真是会咬人呢,以后还 是顺毛摸的好。

“娘子,我就当这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记号了,以后,我的身上就有了你的烙印,你以后再也不能丢下我 了。”看她心疼得不得了,他还是有些不忍了起来,没有继续叫痛,轻抚着她的秀发,眼睛深深地看着她道。

婉清一直强忍着的眼睛像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顿时哭得稀里哗拉起来,挽住他的手臂,就再也不肯 松手。

“傻瓜,上点药就没事了,你以前不是见过我受伤么?比这更重的我都受过,算不得什么的。”他看不得 她哭,她一哭他就心慌,慌得比手中的伤口还痛。

婉清一听,更加伤心了,他就算是受过再多的伤,那也是敌人伤的,可她是他的妻,是他的爱人啊,她刚 才怎么就吓得口去的。

“娘子,你咬得越重,我就越高兴,你要不是恨极,又怎么舍得下这么大的力气,心中若是无情,又怎么 能生恨?好啦,莫要哭了,我下午不是还要参赛吗?”上官夜离小心地哄道,没受作的手不停地帮她抹着那怎 么也流不完的眼泪。

婉清被他说中了心事,心情这才好转了些,不由意思地抬眸对他扯了扯嘴,抽噎着道:“怎么办,你受伤 了,下午还要比试呢,会不会受影响啊,要是为了这个,你得不到第一怎么办?”

“没事的,如今我能瞧得上眼的对手也就两三个人,慕容凌云算一个,御林军领队杨宇之算一个,还有一 个就是福王的部下,莫言也算一个,再说了,不是还有文比么?有兵法策论和小演练呢。”

上官夜离自信地说道。

提起兵法策论婉清眼睛一亮道:“相公,你说你没有读者《孙子兵法》吗?三十六计你知道不?”

上官夜离上回就听她说过孙子兵法,以前没怎么留言,这一次,他听了却是紧皱起眉头来,墨玉般的双皮 紧锁着婉清的脸:“娘子,你…不会真的来自异世吧,你知道好多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婉清听得一震,脸有瞬眼的苍白,咬了咬唇,她还是决定不要把真相告诉他,虽然这个世界里有诡异的巫 蛊,但她还是有点害怕他们会将她当成邪灵,这样一想,便道:“你胡说些什么呢?我…我只是看的杂书比 较多罢了,哎呀,时辰也不早了,你下午不是要去比赛么?我把孙子兵法写给你看看吧。保不齐对你的策论有 好处呢。”

说着,拖起上官夜离进了院子。

欧阳落衣从屋里迎了出来,一瞧见上官夜离手臂上的伤,不由大惊道:“夜离哥哥,你这是…怎么伤的 ?”

上官夜离忙用手捂住伤口,不让她细看:“刚才练剑时,不小心把自己划伤了。”边说就边往里屋去,婉 清将头垂得很低,尽量不让欧阳落衣看到自己哭红的眼,和自己满脸藏也藏不住的心疼和愧疚。

坠儿很机灵的打了热水来,婉清又让坠儿加了些盐在水里,她自己亲自忙上官夜离清洗了伤口,又上了上 好的金创药,拿纱布细细的包扎了,这才扶着他一起出一里室。

欧阳落衣在正屋里着急地等,看他们出来,这才笑道:“表嫂,我正要跟你说,去老祖宗屋里用饭也太麻 烦了,以后,我就在清远居吃吧,反正离得近,也方便。”

婉清也感激她在比武场帮过自己,虽然心中不太愿意,但还是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应下了,吩咐方妈妈以 后要先问问落衣小姐要吃什么样的菜式,小厨房里好做。

上官夜离在正堂吃饭,婉清就去了里屋,亲自磨墨铺纸,开始回忆《孙子兵法》,并抄录下来,她对军事 并不太熟悉,好在父亲是个中文热爱者,古代著名的几部巨著从小就让她死背,她连三国都能背下来,何况是 比三国短很多的兵法。

因为时间紧,她就只把三十六计给罗列了出来,等上官夜离用过饭,她就拿给上官夜离看,并逐条讲解给 他听。

但欧阳落衣吃过饭后,却并不肯离去,婉清又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帮上官夜离的事情,只好自己先吃着 饭,上官夜离却有些心急,看婉清饭也没吃,就在屋里捣鼓了好一阵,却没拿东西给他看,一时也明白是欧阳 落衣的缘故,便对正悠闲坐在正屋喝茶的欧阳落衣道:“落衣,我的伤有些痛,让你嫂嫂一会子给我换个药, 就不陪你了啊。”

不是才上的药么?怎么又要换?但欧阳落衣很快就反应过来,人家小夫妻两个有私房话说,要自己避开呢 ,她艳丽的俏脸就显出一丝不自在来,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落漠,笑着起了身道:“正好我也有些乏了呢, 我就先回屋歇歇了,表嫂,下午可要记得叫我一起去哦。”

第八十六章:比武大赛

婉清笑着应了,坠儿端了一碗燕窝给她,让她垫垫肚子,婉清干脆端着碗进了屋,上官夜离拿着婉清写的 《三十六计》看得很认真,婉几口把燕窝吞了,指着《三十六计》里的第一篇《胜战计》第一计瞒天过海说道 :其实就是以假隐真的疑兵之计,与欺上瞒下,掩耳盗铃是完全不同的,这是一种对敌的心理战术,所谓瞒天 过海,就是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伪装的手段迷惑、欺骗对方,使对方放松戒备,然后突然行动,从而达到 取胜的目的。

第二计围魏救赵,是指当敌人实力强大时,要避免和强敌正面决战,应该采取迂回战术,迫使敌人分散兵 力,然后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发动攻击,致敌于死地…

婉清侃侃而谈,一条一条地讲解着自己列出的兵法计谋,红润丰满的樱唇一张一合,小脸俏美嫣红,整个 人,神采熠熠,光芒夺目,上官夜离墨玉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婉清,就像看着一块稀世的璞玉,一块旷世 的珍宝一样,他忍不住就道:“娘子,若你是男子,今日你去参赛,肯定能拿第一。”

婉清听得楞了楞,笑道:“不行啦,我就只会纸上谈兵,这些个东西都是我死记硬背的啦,真要上了战场 ,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怎么用兵,怎么作战嘛。”那娘子你当我的军师好了,咱们下午一起去参赛。“上 官夜离深情地看着婉清,紧握住她的手道,他很庆幸,庆幸是自己最先遇到了她,最先发现了她的特殊与美好 ,庆幸自己不择手段地得到了她,不然,如果真让她成了别人的妻子,他会遗憾终身,手臂上还传来撕裂的同 ,他却痛得心甘情愿,幸亏让她咬了一口,不然,真要让她误会下去,气跑了她,自己还不后悔死去,与她和 离?他宁愿死,不对,是死也不与她分开。”嗯,我肯定会去看啦,不过…“婉清看着上官夜离手臂上包扎 的伤口,白色的纱白外,渗出了一丝血迹,她忍不住一阵心疼,垂了头,不自在地,细声细气地问道:”可是 ,下午还要比一场武比,你的伤…“上官夜离看她一副做错事的小媳妇样,与刚才那个对他讲解兵法时,意气风发,自信洒脱的样子判若两人 ,心情越发的舒畅甜蜜,故意皱眉轻嘶了一声:”娘子,你不说还好,一说伤口更痛了。“婉清果然急切地扶住他的胳膊,声音微颤:”还很痛吗?怎么办?会不会肿起来啊,要不…你下午别比 了,要是有那阴毒的,故意攻击你的伤口怎么办?“看她一脸心痛难过愧疚的样子,上官夜离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来,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傻瓜,你 相公我要是这点子小伤也承受不住,还怎么上战场,还怎么保护你呀,别难过了,我还要感谢这伤口呢,没它 ,保不齐你现在还不理我呢。“婉清想起先前两个人的误会,想起自己对他的怀疑,对他的不信任,心里越发的惭愧,伏在他怀里闷声道 :”谁让你当时不说清楚嘛,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连老太君都说,要你与我和离呢。“想起老太君那一番无情冷漠的话,婉清心里一阵难过,原以为,在这个府里头,只有老太君是对她好,真 心疼她的,可是,面对家族危机时,老太君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她,她感到无助又心寒,这一刻,她很 想离开,永远地离开这个充满阴谋诡计,又冷漠无情的侯府。”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是不可能与你和离的, 娘子,不要管别人说了什么,我不许你总想着和离两个字。“上官夜离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些异样,心没来由 的就慌了起来,单臂将她拥得更紧,他幼年失母,继母狠毒阴险,从小除了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还要与周身所 谓的至亲周旋对抗,他也过得很苦很累,找到了她,就是找到了他的心灵依托,找到了温暖之源,他怎么可能 舍得失去她?”可是,老太君那里…?“如果老太君执意要将自己交出去,献给皇上,那怎么办?上官夜离 能抗得住吗?在这个仁孝为先的社会里,长辈的命令,就是法令,他能不听么?”老太君那里有我,娘子,给 你相公一点信任好不好,相信我,我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上官夜离捧起婉清的小脸,幽深的双眸似乎要看进 婉清的心底。他的小妻子,遇到困难时,从来都是自己杠着,很少躲到他的身后来,寻求保护,有时,他真的 很自责,是自己的无能,让她没有安全感,是自己的大意,让她总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但是,她又何尝真正 的将她自己完全的交给他过?那份不信任,真的让他很伤心,也很无奈。

他这句话让婉清有些震憾,她一直没有正视过自己对他的感情,只知道他是自己的丈夫,是不得不与之共 渡一生的人,她对他的感情,从来都是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被动的嫁给他,被动的接受他,接受他的身世背 景,他的家庭环境,接受因他而产生的一切困难与危险,因为是被动,所以,她一直小心的护着自己的心,将 自己护在一个小小硬壳里,有危险,有困难,最先想到的不是去找他,不是去依靠他,而是自己努力想办法解 决,她以经习惯了这样,也一直没有留意过自己的心,直到上官夜离刚才说起,她才明白自己的心里,其实一 直是抗拒着这个世界,没有将他真正的接纳到心里去,所以,才会什么都自己扛着,就像两人在马车里的对番 对话,若她相信他,又怎么会产生那样的误会?

婉清沉默了,她很迷茫,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上官夜离的话,而她的沉默让上官夜离微微叹息了一声,他再 没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些,似乎想将她揉进身体里去一般。

两人正相依在屋里,外面就响起了坠儿的说话声:”五少奶奶,表小姐来了,说是请您一同出去呢。“婉清这才从上官夜离的怀里钻了出来,整理整理自己的衣饰,走了出来,欧阳落衣正端了茶坐在正屋里与 韩嬷嬷说着话:”嬷嬷,我那儿还床纱帐,现在床上的这个太厚重了些,不透气呢。“语气熟稔中透着一股子亲昵,韩嬷嬷慈爱地看着欧阳落衣,态度恭敬,又感着一股子宠溺:”那屋里的摆 设原是照着您小时候的喜好来的,是老奴疏忽了,这么些年,表小姐长大了,爱好自然就变了,您放心,老奴 这就去拿床好的给您换了。“欧阳落衣听得眉花眼笑,娇憨地点头道:”嗯,好啊,我那梳妆柜上的铜镜和梳子也换了吧,我喜欢用玳 瑁梳,银盘镜,您可记着哦。“韩嬷嬷一一应下了,又端了盘宫里送过来的新鲜枇杷放到小几子上,细心地剥了一个,递给欧阳落衣。

婉清静静地站在屏风后面站着,并没有立即出来,她的印像里,韩嬷嬷很严肃刻板,不苟言笑,哪怕是在 上官夜离面前,也很少露出现在这样的神情,她看欧阳落衣的眼神很温柔,很慈祥,不像是看着一个主家的客 人,而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玳瑁梳?自己的妆盒里好像有一套玳瑁梳吧,她记得还是上回进宫时,华妃赏的,听说很名贵,府库里好 像没有备吧,可是,欧阳落衣一开口,韩嬷嬷就应下了,难道,她有?

银盘镜就是水银玻璃镜,整个大周也没有几块,是南洋商人从遥远的大食国带回来的,宫里也就几个贵主 子有呢,韩嬷嬷也敢应下,婉清还真不知道,一个侯府的嬷嬷,会如此富有呢。”表嫂怎么还没来呢,一会要 迟到了。“欧阳落衣有些不耐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