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这个月的薪水给我结清,我就走。”

“薪水,你完不成工作还有薪水给你?颜四月,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你以为还是在学校,有姚文夕给你罩着?你认命吧!”

“…”

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四月跟戴绯菲同坐公司的别克商务车。戴绯菲还交代她,“今天的客户可是我们的大主顾,是蓝姐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签下这笔单,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你最好把你那套纯情收起来,如果单飞了,你自己卷铺盖走人吧,不用我说了。”

此时正是夜幕降临,四月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迷离夜色,,觉得生活就是个屠宰场,她再怎么挣扎,仍然逃脱不了被宰割的命运。

车上的冷气开得太大,她缩紧身体,这才发现今天不知怎么穿了条白色的雪坊裙,裙摆刚过膝盖,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她怎么可以穿裙子!戴绯菲就坐她旁边,看见她拼命把裙子往下拉,啧啧直叹:“你的皮肤真的啊,像玉一样,这双腿美得像瞧出来的,价值连城哦。”

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戴绯菲,适可而止。”四月再次重申。

戴绯菲拍了拍她的膝盖,“放心,我会罩着你的,不就是被人摸几下嘛,又不会死人,只要把这笔单签下来,蓝姐不会亏待你的。”

“你怎么不让人摸呢?摸几下又不会死人。”四月咬牙切齿。

戴绯菲假意恭维道:“我哪有你的姿色啊,你天生丽质,男人就喜欢你这样的,我呢,已经名花有主了,而且碍于身份,喝酒这样的事当然是不适合出面的。”

四月实在无力跟她斗嘴皮,她心想:“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仗着男友的势,狐假虎威罢了。”进了酒店包间,还没开吃,一看见满桌的山珍海味,四月的胃酸就直往上翻,再看到待应生拿出好几瓶白的红的酒时,她就直接想晕了。事实上,她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戴绯菲说的大客户魏老板就坐她旁边,不时勾她的肩膀,她忍了。喝到后来,又把肥厚的手掌搭她膝盖上,猥亵地摩挲,她咬咬牙也忍了。

再到后来,她借口去洗手间,一进去就狂吐。吐得天昏地暗出来竟然碰上了尾随而来的魏老板,直接将她堵在空无一人的洗手间走廊外,抱着她就狼啃。四月奋力反抗,挣扎中她摸到条柜上 一个烟灰缸,顺势砸去,魏老板哎哟一声当即血流满面,终于放开了四月。

戴绯菲和其它人闻声赶出来,见此情景,戴绯菲奔上来就朝吓傻的四月甩了一巴掌,四月白皙的脸上顿时印上鲜红的指印。

当然绯菲准备甩第二巴掌的时候,她的手被人捉住了。“放手!你是谁啊?”戴绯菲被那人钳着手动弹不得,愤然回头。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像话吗?”费雨桥抓着戴绯菲的手腕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狠狠地盯着她,“小姐,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

公司其它几个业务员一心护主,忙冲上前要帮忙,人还没到跟前,费雨桥身后两个保镖就挺身而出,抬脚就将他们踹倒在地,一个个摔得龇牙咧嘴,直喊娘。费雨桥也松开了戴绯菲的手,顺势再将她往后一推,戴绯菲也跌倒在地,费雨桥看都不朝她看,扶起缩在墙角发抖的四月,“怎么样,四月,你还好吧?”

四月这时已认出费雨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像拽住救命的稻草一样可怜地抓着费雨桥的衣袖,“他们欺负我,你救我,救救我,我不要喝酒,我不要被摸…”四月指向魏老板。一听四月被人摸,任凭费雨桥涵养再好,也瞬时变了色,眼光刀子似的剜向杵在一边用手捂着头的魏老板…

4

两天后,四月从王珊那里得知,魏老板在去医院换药的途中突遭车祸,命是检回来了,却废了两条腿,成了终身残疾。四月那两天住在芷园,那天晚上她晕倒在酒店洗手间外的走廊上,是费雨桥把她带回住处的。因为身体太虚弱,四月连路都走不稳,费雨桥没敢放她走,是费雨桥在床上给王珊打电话询问公司的情况,顺便让她帮忙请假,这才知道魏老板出车祸的事。

“四月,那样的禽兽是活该!我们都说是活该!”王珊在电话里愤愤不平,虽然大家都那晚的事。四月什么也没说,轻轻放下了电话。费雨桥刚好进屋,端了钟点工阿姨刚煲的汤,放在床头柜上,“来,快趁扫喝了,这是阿姨最拿手的汤,很营养的。”

四月没有看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是你干的吧?”

“什么是我干的?”费雨桥的一脸无辜。

“魏老板出车祸了。”

“他出车祸关我什么事?这个城市每天都出车祸,意外而已。”费雨桥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四月显得有些不安,更深地窝进靠枕里,“其实,也不需要这样的,我不跟这样的人计较,再说也没必要废人家的腿。”

“我计较,而且非常非常计较!但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干的,你要我怎么说才相信呢?”费雨桥眉心蹙起,样子并不像在撒谎,“只能说那家伙命衰,如果不是看在他出车祸的分上,我会将他碎石万段!我的女人是谁都可以摸的吗?你说那个戴绯菲,是不是经常安排你去陪酒,然后让你被人摸,是不是这样?”

“谁是人的女人?”四月顿时拉下脸。

费雨桥耸耸肩,“你就不能满足下我的虚荣心?”说着拍拍她的头,“一点玩笑都开不起,逗你玩的呢。”

“玩笑也能这么开?”

“好好好,不开不开,你先告诉我,那个戴绯菲是不是经常要你去陪酒?”

四月心烦意乱,点点头,“嗯,我跟她原来是一个寝室的,我们之间有些过节,她一直不肯放过我。”

“那你想让我怎么对她?”费雨桥脸上云淡风轻,语气也似平和,可眸底却透着杀气。

四月刚好就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杀气,顿时哆嗦起来,“你,你别干傻事啊,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犯不着插手。”

“是卸她的胳膊废她的腿,还是花了她的脸?”费雨桥竟然还笑了起来,语气就跟约她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别,别这样,我只是不想看到她而已。”四月说。

“OK,我知道了。”

过了两日,四月回公司上班。老板娘见了她像见了亲妈似的,拽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结果开会时才知道,老板娘已经给她调换了工作,不再负责前台,而是直接升任总经理助理,独立的办公室,独立的电脑,还给她配了个小妹做秘书。四月受宠若惊,不明所以,直到她看到隔壁戴绯菲的办公室空了的时候才隐约猜到,可能跟费雨桥有关。

果然,老板娘中午请她和几个中层骨干吃饭,不仅亲自嗖她道歉,还委婉地表示希望四月今后能多多跟融臣的费老板保持联络云云。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老板娘还打电话叫来戴绯菲,要她给四月道歉。戴绯菲当时脸都黑了,站着没有动,嘴巴抿着紧紧的,怨毒地望向四月。

“道歉!”老板娘吼。

“姐,我已经答应了你离开公司。”戴绯菲眼泪汪汪的,试图博得老板娘的同情。不想老板娘根本不买账,“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该你稳赚负责,你让四月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被那些臭男人摸,如果是你,你愿意吗?何况你还打了她,凭什么不道歉?你以为你是谁?别说你还没过门,我要你滚蛋你照样滚,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气氛异常紧张起来。

戴绯菲哪里拉得下这个面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牙齿咬得咯咯响。到底是年轻气盛,她没能忍下这口气,操起桌上的一杯红酒就朝四月泼去,老板娘还来不及阻止,四月的头发上,衣服上全都浸透了红酒。

“戴绯菲,你干什么!”老板娘说着就推她一把。

四月愣愣地看着戴绯菲。

“想让我跟你道歉,门都没有!”戴绯菲冷哼一声,抓起手袋朝门外走,扭头又跟老板娘说,“我明天就辞职,我跟你弟弟也会分手,你满意了吧?”说完砰的一声摔上门。

“四月,四月,对不起对不起,她疯了,你就当她疯了。”老板娘急得不知所措。拿了纸巾帮四月擦拭身上的酒渍。

四月叹口气,“别让费先生知道了。”

“为什么?”老板娘颇为意外,戴绯菲都这样待她了,她还不想让费老板知道?四月抬头看着老板娘,“除非你想让戴绯菲死。”

老板娘猛拍了下桌子,“老娘才不管她死不死呢,她都说要辞职了,还要跟我弟弟分手,我巴不得她死!她最好现在就死!贱人,这个贱人!…”

费雨桥果然知道了这件事情,表面上倒还平静,只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四月:“你没事吧?”“没事,她就这脾气,我习惯了。”四月知道费雨桥的底子,还不忘叮嘱他,“我的事你就别掺和了,戴绯菲那里…”话还没说完呢,费雨桥就挂了电话。

一周后,戴绯菲的脸被花了,是老板娘用玻璃划的。两人的那场架打得可谓是惊天动地,偏巧四月因为不在公司错过了,据王珊事后说,戴绯菲满头满脸都是血,如果不是同事报警,只怕眼珠子都会被老板娘抠出来。而老板娘之所以发飙,是因为她突然收到一叠艳照,照片的女主角无疑就是戴绯菲,赤条条地和一个男人纠缠在床上,姿势不堪入目,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老板娘的老公…

戴绯菲什么时候跟老板娘的老公勾搭上的已经无从考究,但这件事无疑让老板娘尽显河东狮的本色,不仅花了戴绯菲的脸,还将老公踹出了公司,不久就离了婚。值得一提的是,因为那些照片,老板娘成功地在法庭上将老公归咎为错方,因而霸占了公司大部分财产,她老公基本上是净身出户了。

公司里那阵子真是热闹,老板娘因忙于处理离婚官司无暇来公司,同事们根本无心工作,一上班就议论这件八卦的最新进展。四月对这些毫无兴趣,也很少发表意见,每天照常上下班,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周末的时候费雨桥约她吃饭,她没有推辞,但是在饭桌上她一言不发,当费雨桥透明。

“你的样子好像在生气。”费雨桥瞅着她笑。

四月放下刀叉,看了他半晌,终于说:“你太狠了,费雨桥。”

“此话怎讲?”费雨桥的样子明显在装糊涂。

“费先生,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四月胸口起伏着,压抑着怒火,“她的脸毁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脸都没了,那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费雨桥只是笑,“四月,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善良,她欺负你,泼你酒,你还帮她说话,你可以当天使了。”

“不是,不是这个理,我不跟这样的人计较,大不了辞职,但真的没必要弄成这个样子。我也是女孩子,如果我的脸毁了,我会生不如死。”四月说着心底一阵刺痛,她想起了另一个面容被毁的人,“没有了脸,还怎么活?费雨桥,你让我很害怕,如果我得罪了你,你是不是也会…”

“四月!”费雨桥的好脾气终于到了头,“我很不高兴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你凭什么就这么断定这件事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你怎么不想想,以我的身份,我会去做这种下三烂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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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还有谁!”

“证据。”

“我不需要证据!”四月丢下刀叉,喘着气,别过脸不看他。

费雨桥直摇头,“幸亏你不是法官,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冤死。我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这么恶劣,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做什么不做什么,都光明磊落,从来不屑于偷偷摸摸,更不会做了还不承认。”说着他给四月斟酒,动作轻缓,又是和和气气的了,这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四月,我不是这样的人,你该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四月的样子很孩子气,倒把费雨桥逗乐了。他端起杯子晃了晃杯中暗红色酒液,兀自发笑,“四月,我就那么像坏人?”

四月一点也不客气,“我没觉出你是好人。”

“真不厚道。”

吃完饭费雨桥送四月回公寓,四月气鼓鼓,他说什么,她都不接茬。费雨桥把车停在公寓楼下,四月推开车门就要下车,费雨桥忽然说了句:“四月,你这么关心戴绯菲,怎么不关心下你的哥哥呢?”见四月面露疑惑,又补充,“我是说莫云泽。”

“…”四月一只脚都踩下跑了,愣了下,又收回来。她想起已经好些天没接到莫云泽的电话,莫云泽也没有来看过她了,难道他病了!

“我哥怎么了?”

“他失踪了,都十来天了吧。”

四月微笑起来,明亮的眸子望着他,“费先生,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费雨桥也笑,“你看我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说完他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亦凝视着他。

最后,四月还是下了车,魂不守舍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酒,朝他摆摆手,“谢谢你的晚餐,再见。”她看似乎平静地关上车门,也许是路灯的缘故,她的脸色白得骇人,一丝血色也没有。黑黝黝的大眼睛突然就空了,目光飘忽没有焦点。她下了车站在街边上左顾右看的,像是迷路的人,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费雨桥摇下了车窗,探出头,“四月,你没事吧?”

“没,没事。”四月摆摆手,还站着没动。

“那你站这儿干吗,不回家?”

“哦,回家,我回家…”说着迷迷瞪瞪地往前面走。

“四月,你不是住楼上吗?”费雨桥指了指四月身后的大楼,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下车来扶她,“我送你上去吧,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担心。”

四月再也撑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抓住费雨桥的西装外套,不肯放开。一时间恍如狂风呼啸,她几乎站立不稳,摇晃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费雨桥温和地拍后她的背,“别担心,他家人已经报了警,警方正在全力寻找,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来,我扶你上去。”

莫云泽是在三叔莫敬添生日后 第二天失踪的,因为是花甲之寿,莫敬添早前特意赶回上海庆生,沈端端为此专门打电话给莫云泽。要他务必回梅苑参加三叔的生日PARTY,莫云泽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失礼,哪怕他是真的不想看到莫家人。那天晚上,沈端端还有意邀四月和芳菲一起参加。但四月没有去,一是她听出沈端端的邀请不过是客气和礼节,并非是真情实意;二是她确实不想去,即便是重建的梅苑,在她的心底仍郁积着深深的阴影,对于莫家 一切,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过她倒不反对芳菲去,因为她觉得芳菲跟梅苑并没有什么牵扯,她没有理由阻止,何况她也看出芳菲很想去。

可是很奇怪,芳菲去之前还高高兴兴 ,拉着四月陪她上街买衣服做头发,第二天四月要电话给芳菲,问PARTY上玩得开不开心。不想芳菲的声音嘶哑,支支吾吾,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之后几天四月一直很忙,没顾上去想芳菲为何情绪大变,只当她是小孩子闹脾气,也许是又跟程雪茹怄气了也说不定,四月完全没放在心上。

直到获知莫云泽失踪,她再打电话给芳菲时,芳菲才说实话:“云泽哥哥失踪几天了,梅苑的人过来问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姐你别问我…”

“芳菲!”四月叫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我是你姐姐!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你存心让我心里不好受是不是!”

“姐你别电话,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我没有面对过,所以有些慌,我一个人就好了,你就安心地等着云泽哥哥吧,他肯定会回来找你的,如果他带你走,别管我,走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回来。”

“菲儿,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这世上我就你一个亲人了,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你不管,无论发生什么,姐姐一定会站在你的前面,我不会让你受伤害,你明白吗?”

“姐,我也一样,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会站在你的前面,不会让你受伤害,没有人可以动摇我们的感情…”

芳菲说着嚎啕大哭,四月被吓到,意识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她放心不下,当即打车去李老师家。结果被程雪茹告知,芳菲连续几天都把自己关进房间,而且也是从那天早上回来后开始就这样了,饭也不怎么吃,话也不肯说,程雪茹也正着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四月却皱起了眉头,“那天早上?阿姨你是说芳菲那天晚上没回家,她是早上回来 ?”

“可不是,那天晚上我等到很晚都没见芳菲回来,很着急,打芳菲的手机她又不接。后来是梅苑 人打电话过来,说太晚了,怕芳菲回来的路上不安全,就暂时在梅苑住一晚上。我看她话说得那么客气,我,我就同意了…”程雪茹的怪异,目光躲躲闪闪。四月忙追问她:“谁打的电话?”

“是个女的,声音很温柔,说是梅苑的管家。”

四月明白了,是沈端端。

“芳菲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说,让梅苑的人转话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问她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孩子!”

“后来梅苑的人来找过芳菲?”

“是的,一个女人来找的,听声音应该是那天晚上打电话的那个人,她把芳菲约到对面的咖啡馆里去喝咖啡,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芳菲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程雪茹显得六神无主,可是又无计可施。

四月看着芳菲紧闭的房门,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天后,沈端端找上了四月,虽然言辞委婉,但评改颇不客气。四月最讨厌的就是沈端端总是摆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出身高贵生活优越似 ,那种女王的架势让四月极端厌恶。谈话的地点是四月选的,就在她公司对面的名典咖啡,结果话不投机,一开场就陷入僵局。当沈端端暗示四月,如果她不说出莫云泽的下落,莫家就会如何如何时,四月冷笑,“端姐,你今天是来打听云泽哥哥下落的呢,还是来威胁我的?如果你是来要听云泽哥哥下落的,拜托你放低点姿态好不好?你用这种威胁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以为我会怕?我能活到今天,多害怕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怕什么呀?”

四月当时是靠窗坐着的,有一束阳光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斜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焕出熠熠闪闪的光芒。她整个人就是一个发光体,被阳光照着那半边脸愈发显得通透如玉,连皮肤底下细微的毛细血管都隐约可见,那和娇嫩和饱满真的不是化妆品可以涂抹得出来的,那是她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春的气息。

沈端端盯着那张年轻姣好的面孔,不由得笑了,“你真像你母亲,不仅长得像,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像。”

“我是我妈的女儿,当然像她。”

“四月,你犯不着对我这么敌意,我们之间好像并没有深仇大恨。”沈端端的好教养让她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未曾出现在她的眼中,相反,她眸底的光是冷的,于是连笑容亦是冷的,这会儿她仍是笑着说,“我只不过是问问你,知不知道云泽去了哪里,没有别的意思,你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