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是头小狮子,但还没长大。而我是你哥哥,你永远都可以依赖我。”

薇拉蠕动着靠近,把头枕在他腿上,“汤米,你为什么不回家?以前假期时还回来陪我,可自从去了纽约,你连信都写得很少。”

托马斯不知如何回答她。

列夫对这个养子尽到了养育责任,在妻子去世后,依然送他去上贵族学校、支付他的大学学费,申请法学院时,列夫还通过自己的人脉找名流为他写推荐信。托马斯对自己的养子身份很清楚,他念耶鲁,学法律,故意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就是不想让列夫感到为难。

“薇拉,你是爸爸的正统继承人,而我是个没有继承权的王子,成年后必须离开国王的领地,否则会让臣民不知该效忠于谁。”

“可我需要你!”

“我知道,亲爱的。”托马斯为她塞好被角,抚摸她的头发。

“你是我在世界上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无论在天涯海角,只要你召唤,我都会立刻赶到你身边支持你、保护你。”

女孩儿把脸埋在哥哥柔软的睡衣里,丝绸料子包裹着他结实的躯体,薇拉感受到了他钢铁般的意志。她安然闭上眼睛。

“汤米,我爱你。”

沉默了一会儿,托马斯回答:“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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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局势多么混乱,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经过几天折腾布置,兄妹俩在科莱昂大厦定居下来。薇拉要求继续去上芭蕾舞课,并且点名要她以前的司机伊利亚接送。托马斯没有拒绝妹妹,毕竟遭遇家变,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这点要求不算过分。

伊利亚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召唤。

换了身衣服,他拘谨不安地来到科莱昂大厦第十一层。托马斯说要找他谈谈。

这里的公寓和那些鸽子笼般的廉价出租屋完全不是一种类型,一层只有一户,站在整面玻璃的落地窗前可以俯视中央公园,层距跟别墅一样高,几乎是寸尺寸金。

托马斯将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示意伊利亚收下。

“这是你的报酬。”他点燃了一支清淡型的薄荷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薇拉很信任你。”他说。

伊利亚保持惯常的沉默态度,不言不语地拿起信封,揣进夹克里。就在他弯腰伸手时,托马斯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荆棘刺青。

“这是你在监狱得到的吗?”

伊利亚点了点头。

“出生于单亲家庭,母亲是妓/女。从小一直受到虐待,十二岁时母亲死于吸毒过量,从此流落街头,但不会再每天受到毒打和性侵。”

“十四岁,洗劫了第三大道12街的埃文杂货店,杀死两名店员。事先考察过地形,选择了一个没有客人的晚上,以第一次作案来说,准备的相当充分。可惜逃出来时被路人看到,这种意外总是难免的,你的外貌很醒目。”

托马斯将烟灰点在水晶缸里,屋里飘着薄荷烟冷冷的气味。

“十九岁时走出监狱,假释官比尔·怀特经过长期监视暗访,认为你应该永远呆在监狱里。但很快他从楼梯上意外滑到,不幸摔断了脖子,你顺利得到释放。”

“你为组织做过很多清洁工作,擅长灌醉对方,然后推进河里溺死,或者造成吸毒过量的假象。黑帮分子多数五毒俱全,这两种都属于意外死亡,警察不会过多追查。手段干脆利索,构思巧妙,让人佩服。”

“伊利亚,你的人生真是有很多意外和巧合。”

“问题是,我不认为杂货店那个案子是你第一次犯罪。你太冷静了,如果不是运气差,是可以逃脱牢狱之灾的。”

托马斯冰冷的眼神透过镜片,似乎看穿了野兽的灵魂。

“你杀了自己的母亲,对吗?”

伊利亚神色冷漠地回望他,不承认,也不反驳。

“我并不反感杀人犯。毕竟生意就是生意,组织需要有技能的人来做特殊工作。但是关系到我的妹妹,薇拉……”

“我忠诚于她。”伊利亚突兀地打断了托马斯。

“忠诚,当然。但除了信仰,我还要求方式。她是个很美丽的小姑娘,不是吗?美丽的事物总是很脆弱,需要方方面面考虑周到。”

“我会保护小姐。”伊利亚继续说道。

“你做得不错。”托马斯点了点头,“她像一枚完美无缺的蛋,没有受到破坏。你对蛋有了解吗?在孵化完成之前,蛋壳都是完整的,但内部却会不断发生变化。当你打碎一枚蛋,里面流出来的可能是粘液,也可能是长毛的胚胎。我不允许任何人干预这个过程,薇拉的发展要循序渐进,试图在她孵化前强行催育的,我绝不原谅。你听懂了吗?”

伊利亚望着这个穿浅色西装的斯文男人,感到一股刻骨的寒意。那是一种同类相斥的感觉,和他相同的野兽气息。

托马斯·菲舍就像一头潜伏在深海中的怪物,水面看似无波,深处却藏着极度危险。

“当我问话的时候,你要回答。”

“……是的,听懂了。”

托马斯把烟摁灭,在袅袅白雾中微笑着说:“去吧,薇拉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窃蛋兽和最强保育员的又一次PK

第十章

第十章

侍女把薇拉送出电梯,她朝着车这边走过来,踢踢踏踏的三步一跳,每一下都敲在伊利亚心脏上。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站在车外等她,只是紧紧握住方向盘,把帽檐往下扯,以免让表情露出破绽。然而薇拉开门坐进后排,空气流动将她好闻的气味送进鼻腔里,伊利亚还是忍不住发抖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公主对今天的服务不太满意,从后面踹了下司机的座椅。

“我没看见您,小姐,对不起。”伊利亚道了歉,启动发动机,将车开出停车场。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两人又一次独处了。街景和人群不断在车窗外流动,车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薇拉以为发生了复活节晚上那件事后,伊利亚应该对她表现出殷勤和热情,没想到几日没见,他竟然这么礼貌客气。故意表现出疏离感让薇拉不高兴,她想把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又骄傲地不想先开口,于是一下接一下踢着他的座椅,酝酿积累脾气。

薇拉的一举一动都是伊利亚的心情指示灯,从倒后镜瞥到她鼓着腮的样子,首先受不了沉默的是伊利亚。他败下阵来,亮出投降的白旗:“你想要点什么?礼物的话,我刚拿到一笔钱……”

薇拉打断了他,撅着小嘴说:“我要个抱抱。”

A Hug

她念这个词的发音是那么与众不同,元音拖得长长的,委屈又骄傲,清脆婉转的声音如同出谷莺啼。

伊利亚神思恍惚,以为自己听力失常了。

“我说要个抱抱!”她从后面凑上来,湿乎乎的呼吸几乎吹到伊利亚耳朵上。

车身猛地一歪,冲向路边,尖锐的刹车后伴随着撞击声,伊利亚把列夫的劳斯莱斯开向人行道,撞上了一根灯柱。

车速不算快,只能算小事故。薇拉吃了一惊,定了定神,看见伊利亚明明没有受伤,却趴在方向盘上,痛苦地忍耐着什么。聪明的小妖精当即开心地大笑起来。

“哈哈,你撞坏了爸爸的车!”

她摆出一副“看你怎么办”的表情,即是幸灾乐祸,又得意于自己一句话的能量。

伊利亚拖着沉痛的步子开门下车,检查了一下车身。他刹车及时,车头只是撞凹了一小块,但还是剐蹭掉一片漆。这是列夫最喜欢的一辆车,总是留给最爱的女儿用,估计仅仅修理就是个天价数字。

事故发生在城区,周围人来人往,一辆路过的巡逻车停在附近,下来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很年轻,他穿着簇新的制服,端正的脸刮得干干净净,留下青色的胡茬,有种生涩的英俊。

年轻警官大声冲伊利亚喊到:“嘿!你的车怎么开的,喝酒了吗?”

他的搭档年长一些,看清车牌号码后,拉住了莽撞的同事。

“好了,肯,让他走吧。”

年轻警察诧异地看向搭档:“怎么了?这家伙都冲到人行道上去了!”

“又没有人受伤,就这样吧。”他低声跟警校刚刚毕业的新人说,“这是列夫·雷诺夫的车。别找他麻烦,等于给我们自己帮忙。”

搭档的退缩态度让新警官很是恼怒,还想分辨两句,却被揽住肩膀往警车上推。

“对黑手党的事我们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我们只是巡逻警,不是FBI,别这么幼稚,去车里等着。”

伊利亚抄着口袋,神色冷漠地看着这一幕,一句话也不说。年长的警察对他招招手,“走吧,这儿没什么事!”伊利亚钻进车里,倒车离去。

为了处理来源非法的车辆和零件,黑帮一般都有自己的修车厂,偷来的车喷一遍漆、换换轮胎就可以销赃了。伊利亚把蹭掉了漆的劳斯莱斯开过来,让技工处理一下,这比用汽车公司的售后服务便宜多了。

薇拉的芭蕾舞课彻底迟到了,两个人站在修车厂门口,一个兴高采烈,一个郁闷不已。

“我叫辆出租车送你去。”伊利亚说。

薇拉却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要!我今天就没打算去上课,连舞鞋和裙子都没带。”

伊利亚无奈地问:“那你想去哪儿玩?”

“地点由你来想。”小狮子毫不客气地命令道,“就像那次你带我去的马戏团,必须让我满意!”

伊利亚这才发现,她召唤自己回来开车是早有预谋的。出于那一晚弄疼她的报复,薇拉故意提出任性的要求,令他满足自己。她伸出粉嫩的胳膊搭在伊利亚臂上,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只这么一眼,伊利亚就完全投降了。他的星星是一位威力无边的小小女王,在她面前,他彻底臣服。

用送小姐上课的借口,伊利亚跟修理厂借了一辆雪佛兰。巡回马戏团已经走了,带她去哪儿呢?他的生活圈子围绕在社会最底层,烟熏火燎的赌场、前面是餐馆后面提供色/情服务的地下妓院、毒贩徘徊的洗浴场,以上场所都会随时发生枪击和斗殴。

苦思冥想后,伊利亚提议去看电影。薇拉有点失望,哼哼了几声说:“那么不要看罗曼电影,我已经看烦了,而且有几个女明星好讨厌。”

电影业被黑手党操纵不是什么新闻,列夫就投资过十几部电影,也花钱捧红过明星,想嫁给他当薇拉后母的一只手数不过来。

伊利亚说:“第八街有个电影院,会放些有意思的老片子,只是环境不太好。”

“第八街?我怎么不知道那儿有电影院?”

伊利亚带薇拉去了以后,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来没发现过。那个地方在一栋大厦的地下二楼,是个没有经营权的地下电影院,放的胶片有一半是偷来的,自然也没有最新上映的影片。墙上糊着许多颜色鲜艳的劣质海报,要么色/情要么恐怖,片名都是薇拉闻所未闻的。

没有售票口,两角钱就可以入场。白天没什么客人,伊利亚多掏了一只硬币,涂丹蔻的中年胖女人瞥了一眼薇拉,给她盛了一桶有些发潮的隔夜爆米花。

走进黑沉沉的放映厅,薇拉才发现今天几乎算包场。除了最后排有两个醉倒大睡的男人,其他座位都是空荡荡的。她怀着干坏事的雀跃心理,拉着伊利亚坐下了。

屏幕亮了起来,胶片貌似被剪掉了一块,出品方没有了,屏幕上直接映出《德库拉》的片名。这是一部贝拉·路高西主演的恐怖片,讲述一个来自特兰西瓦尼亚的吸血鬼如何混进城市,诱惑残害年轻女郎的故事。

薇拉从来没有看过恐怖片,片子刚开始,阴森的配乐和画面就把她吓得心脏打鼓。她放弃了自己的座位,躲进伊利亚怀里,让这名忠诚的保镖紧紧抱住她。伴随着剧情发展,她不断爆发出短促的尖叫,把头埋在他的夹克里,露出一只眼睛看屏幕。

看她吓成这样,伊利亚几次提议出去,薇拉却不同意。她体会到了恐怖片的精髓,那就是越怕越想看。伊利亚开始后悔自己的提议,他几乎不知道那片子讲了什么,薇拉的小身体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温热甜蜜的呼吸近在咫尺,发丝不断摩擦他的下巴,伊利亚浑身燥热,好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灼烧一样。

德库拉伯爵剥去了伪装,露出獠牙咬向女主角的脖子。

薇拉紧紧搂住了伊利亚的腰,他凑近她的粉颈,嘴唇颤抖。或许他才是那个混进人类社会的野兽,被少女迷人的鲜血和体香诱惑。德库拉最终在熊熊烈火中下了地狱,而他的结局又会怎样?

看完电影,薇拉说饿了,那桶发潮的爆米花她只尝了一个就没有动过。

伊利亚想带她去高级餐厅吃饭,但薇拉上下打量他后,摇摇头说:“第一大道上的所有餐厅都要求着装,你这样穿,我们两个人都进不去。”

“有钱也不行吗?”

“不行。很早前有家酒店要求女士必须带珍珠项链和手套才能入内,我妈妈刚好穿着猎装,被拒之门外。她很生气,第二次只披了一件貂皮披肩,带上珍珠项链和手套就去了。哈哈,后来那餐厅给了她终身会员,这件事被爸爸念叨过很多遍了。可这种事只有妈妈才能干,你不能脱光了带着领结就进去,会被警察当疯子抓起来的。”

伊利亚唯一一套像样的衣服已经毁掉了,现在再去买也来不及,带她去高级餐厅的想法无法实现。

薇拉干脆说:“我已经吃烦了法国菜,想尝尝别的。你平时在哪里吃?”

伊利亚妥协了:“去唐人街好吗?那不太卫生,不过味道很棒。”

薇拉立刻点头同意了。两人驾车去了瑟马克大道,从半个世纪前起,东亚来的移民将这里建设成了国中国。充满异国情调的建筑和中文广告牌充斥街道,接近晚餐时间,街上飘着中餐特有的爆炒香味。

伊利亚带薇拉去了一家他常去的馆子,开门后,薇拉就被辣椒油烟呛得流泪了,她不甘心来了吃不到,让伊利亚进去打包。他买了炒面和陈皮鸡,两人坐在安良堂商会对面的广场阶梯上吃完了这一餐。

薇拉擦擦油乎乎的嘴巴,对炒制面条的味道很满意。饭后没有甜点,伊利亚带她去了附近的糖果店。拿着一只锥形纸筒,薇拉站在几百个透明玻璃糖罐面前,好像松鼠钻进了榛果仓库。她开心地小脸通红,指使伊利亚帮她拿下高处的罐子,用小铲子挖出水晶软糖。

夜幕开始降临,伊利亚必须送她回家了。

车停到停车场,薇拉却没有开门下去。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望了伊利亚一眼,高傲地要求道:“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伊利亚以为自己被冲昏了脑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薇拉自顾自地说:“舞蹈班上有个叫莉莉的女孩儿,总是炫耀她有个男朋友,其实那个笨小子是她家园丁的儿子,才十四岁,都没有长胡子。从来没有什么别人有而我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你要做我的男朋友!”

她像个赐给臣下勋章的女王,又打量了一遍伊利亚,认为他的外貌完胜那个青春期园丁男孩,经过今天的约会考核,服务精神也可以胜任这一荣耀职务。

“以后我们就是情人了,记住了吗?”单方面宣布关系后,女孩儿满意地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蹦蹦跳跳下车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餐厅着装事件传闻是简方达干过的,不过我没查到详细情况,不知是不是真的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一段秘密的地下恋情在两名年龄地位悬殊的男女间展开了。

少女的叛逆期并不是悄悄到来的,而是如同地震般改天换地。薇拉将家变的心理压力转变成反叛行为,她拒绝再去芭蕾舞课,每周两次的上课时间变成了两人私下约会的借口。她几乎在朝夕之间就领会到了如何用嗓音和眼神操控自己的情人,胁迫伊利亚带她见识从未经历过的外面世界。

纯洁无辜又天然残忍,明知这份爱是一杯致死的毒酒,可它如此甜美,伊利亚仍忍不住一饮再饮。

野兽偷出了公主,地下电影院、河滩上的野餐、赛马场一掷千金、夜总会脱衣舞表演、废弃大楼冒险……城市的大街小巷留下他们欢快自由的足迹。

薇拉拥有了同龄人得不到的东西,一名成熟、英俊、酷酷的秘密情人。当她的同学还在悄声谈论拉手和亲吻时,她已经做了所有大人不许提的禁忌行为。所有这些都让她感到骄傲得意,雀跃万分。

伊利亚失足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的漩涡,托马斯菲舍的危险警告犹在耳边,可他已经踏上罪孽深重的悬崖,一步步走向不归路。

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托马斯和妹妹共进晚餐。她慢悠悠地喝了两勺奶油芦笋汤,就放下了勺子。

“怎么,新厨子的手艺不合口味?你最近吃的很少,特别是上完芭蕾舞课以后,运动不会让人胃口大开吗?”

“我……我得保持身材参加比赛。”薇拉眨了眨眼,随口撒谎,“班上的女生都好瘦啊。”

“你正在长身体,还不到需要节食减肥的年纪。”托马斯将餐巾扔到椅子上,绕过桌子抱了抱她。小姑娘不仅没有瘦,还重了不少,沉甸甸的有些坠手。他没有说什么,亲亲她的额头。

“那,我先回卧室了哦。”薇拉款款站起来,下意识在银质水瓶上照了一下影子。她今天的头发打理得格外用心,似乎还擦了点唇膏。虽然外貌依然可爱,但她的气质却发生了悄无声息的的变化。凝视人的神态,说话的嗓音,无不隐隐展现出女性特有的魅力。本来是一朵紧抱的花苞,现在却渐渐舒展开花瓣,似乎即将要绽放了。

两个月中,托马斯一言不发地目睹了妹妹悄然的变化。刚开始,他以为是长久未见的陌生感,毕竟自己已经离家一两年了。直到最近,他才确认这变化是在飞速发展中的。

确认薇拉回到自己房间后,托马斯打了几个电话,问到了妹妹上课的舞蹈教室,老师礼貌地接了他的电话。

“您好,我是薇拉·列夫·雷诺夫的哥哥,想询问下次缴费的时间。”

“啊!可怜的女孩儿,一定因为家里的事伤透了心,请不要担心费用问题,我们会为她保留空位的。这两个月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真让人担心,她还好吗?”

“……很好,感谢您的关心,我会让她尽快恢复课程。”

挂上电话,托马斯掏出打火机,拨了两次才点燃一支薄荷烟,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让冷冽辛辣的烟雾充满胸腔。

? ? ? ? ? ? ? ?

伊利亚接到了一个来自组织内部的邀请,上司格里高利让他去参加莎莎俱乐部的活动。

这个俱乐部经营着帮派的性产业,每年都有大量东欧女性通过这里的中介来到芝加哥。怀揣着一个获得理想生活的美国梦,她们以为可以靠好相貌当上好莱坞明星,来到后却发现自己能选择的职业只有寥寥几种,脱/衣舞女、妓/女、或者以上皆是。

伊利亚很意外自己会接到这种邀请,他对性/交易向来不感兴趣。可格里高利说,这是他通向高层的好机会,而邀请并不是自由的,也就是说:不可拒绝。

无奈之下,伊利亚只能接受了。

莎莎俱乐部拥有一个很大的剧院,这是合法的,每天都有表演和酒会在此举办。然而地下的生意才是真正的收入来源。闪烁不停的霓虹灯让人眩晕,喝得醉醺醺的客人们东倒西歪,伊利亚被引进后院,通过一条密道走廊后,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装修豪华的地下宫殿。

年轻貌美的妓/女们有的打扮成苏丹王的妃子,有的穿高叉泳衣带兔耳,有的甚至几乎全/裸。她们目光迷离,像性感的幽灵般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逛来逛去,不断被男人扯进沙发深处。浓郁的香水味、性/交的特殊气味和酒精融合在一起,快把伊利亚熏吐了。

伊万诺维奇、谢尔盖、安德烈、叶普盖尼……雄狮中的几乎所有高层都在场。

“好好享受,小子。”格里高利喝了一口伏特加,使劲拍打他的肩膀,“知道什么能让男人们互相信任吗?那就是一起嫖/娼和蹲监狱。”

伊利亚知道逃不掉,只好寄希望于喝几杯伏特加混过去。他接过妓/女递过来的杯子,试图用酒精麻痹神经。给他倒酒的女人摸上他的大腿,伊利亚下意识推开了她的手。

“哦,这样拘谨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