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他顿时白了秀美的脸,微颤着低头。

凤皇闭上眼冷淡地道:“本王不想迟了谢大人的密约。”

“是。”不敢再多言,他立即轻巧地揭开主人衣袍的下摆,俯下头,含住那处,上下吞吐殷勤地伺候起来,待热流倾泻在口中,偷眼看了下凤皇一脸淡然的完美俊容。

他默然熟练地咽下去后,又自己地舔清口中物事,用干净的暖水又擦了一遍,才不动声色地恭敬退出去。

修罗魔道香 第一百零五章 流光 中

“墨色,伤好点了么?”

墨色刚睁开眼,便见着一张清艳的面孔正含笑看着自己,他怔怔地看了许久,才垂下睫毛,坐起来:“公子,您怎么在下人房里。”

“好了,别动了,我是来看你的,这里有冰糖燕窝银耳羹,等会让墨菊伺候你洗漱后,就吃了吧。”

“不,墨色并无大碍,一会就起来。”

“好了。”清河伸手量了量他的额温,确认正常后就将他按回去,顺便掀开他的衣襟:“昨夜怎么也算是你的初夜,二楼里的规矩,初夜后的孩子可以休养三日,何况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那不是墨色的初夜。”墨色淡淡地道。

她的人?他根本没有被人享用过,他甚至还算是个清倌。

“嗯,还好,伤口不深。”清河看了看他胸口两朵粉色小果儿上的伤口,随口笑接到:“傻瓜,男子也好,女子也好,身子要留给自己最爱的人,怎能随意给人,既然你已经从紫衣那里出来,我打算让你以监卫的名义接管绿竹馆,以后的日子还要多跟着紫衣学学,这还不是我的人么?

昨晚也只是吓吓你,若说你还不是我的人,紫衣一定会怪你,当然,最重要的是会把我骂得头臭!”

紫衣那么费心给她送来墨色,便是希望她不要再牵挂子瑾的事。若让她知道自己又只敷衍了事,想不得又要一番说教和盘问,她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解释她和凤皇儿之间的关系。

只是不想紫衣楼主追问是么?

墨色沉默了一会,“嗯”了一声。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清河起身,温柔地拨开他脸颊边粘着的发丝,微微一笑:“墨色,我期待着你和紫衣一样站在我身边的那一天。”

她记得墨色在被自己折腾了半宿后,依然在面对情敌时瞬间表现出的身手与忠诚。

墨色一顿,几乎不可见地点头,眼底却有微热的火苗燃起。

“檀香,掌柜的呢?”

端着水盆刚退出房间的檀香,身子一顿,看向长廊上领着四名侍女迎面走来的紫衣华钗的美人,随即低下头,恭敬地道:“檀香见过紫衣楼主,回楼主,掌柜一早就已经离开房间。”

看着檀香手里水盆的水略显得有些浑浊,紫衣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是喜还是伤的复杂神色,顿了一会,才露出个几无破绽的微笑:“是刚伺候墨色净身么,那孩子昨日才初承宠,掌柜的怎么就这么一大早的就走了,真是的。”

“楼主。”

“不过也是,新宠入房,也不能耽搁正事,何况墨色昨夜也辛苦了,这几日想必还是要承宠的,绿荷,去吩咐厨房炖些燕窝、鹿茸和海枸鞭好好地让墨色补补身子,怎么说也是我房里出来的人。”紫衣笑吟吟地吩咐身边侍女的声音,陡然因房内走出来的修挑白衣人中断。

“这是。”

紫衣眸中闪过惊疑。

那种仿佛风轻云淡却深不可测的目光,绝不是墨色倔强又冷然的孩子能够拥有的。

而且即便是他戴着面纱,她也一样认得那双眼睛。

“慕你怎么会在这里,掌柜和墨色呢?!”

“紫衣楼主。”凤皇温雅一笑:“昨夜是小生有事需要与苏掌柜彻夜商谈,并未曾见到您说的那位公子,今早起来时,苏掌柜便已经有事离去。”

“未曾见到?!”紫衣目光灼灼定在凤皇衣领边微微露出的痕迹上,几乎要在上面烧出个洞来,又看见檀香低着头捧着的水盆,脸色顿时一阵青白,几不能相信地咬着唇吐不出一个字。

“秋为燥,燕窝滋阴,尚可,这鹿茸、海枸什么的,却是大阳之物,若不谨慎,很易伤了人的元气,楼主最好还是慎用,在下告辞。”凤皇温文有礼地一拱手,大袖在风中掠开好看的弧度,礼毕,他施然离去。

风华高洁,让人几乎移不开眼。

许久,紫衣的脸色沉下来,冷嗤:“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跟我示威?”

虽然他的话语音温柔,字眼中更无不合理,尽为真诚关心之意,只是紫衣不知为何却分明听出他话中的警告之语。

“唤墨色来见我,不,立即带我去墨色的房间。”

“是。”

说罢,她一提裙角,脚步利落地跟着丫鬟向楼下走去。

檀香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廊,捧着水盆,淡粉唇边弯起意思嘲谑。

一人得宠,鸡犬升天,分明心中嫉妒到死,还却是要为心上人献上侍人,女人,果真是可悲又可笑的东西。

秋高气爽,竹帘下人影绰绰,咕噜噜的茶汤翻滚出淡淡茶香,为秋日添了一丝凉意。

两人对帘而坐,闲信手谈。

“本公凭什么信任一个黄口小儿?”

“就凭如今谢公让这黄口小儿坐在这里。”

男子声音淡淡间,却自有闲然气度,他信手搁下一颗棋子。

沉默了一会,一人发出轻笑,若拨动焦尾古琴之音请挡在空气中:“果然是好子,想不到殿下信佛,亦有般棋力凌厉,便愿我们这局棋可大胜。”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冬雪降。

何曾记得,昨日之日,不可留,香消玉已碎。

金銮殿,金玉座,寂无边。

“陛下,雪大了。”大太监总管赵整试图上前,却被赵素阻止,面色矍铄的中年人淡淡地摇头:“陛下这几年征战平凡,外定凉代,内平豪强之乱,也只得这些时日才能放松,就让陛下放纵一回罢。”

每每及至冬雪落下时,赵素便看见自己的主子,时常一人站在建章宫回廊下,静静地看着雪落,眸光惆怅而温柔,他知道陛下心中有一处隐痛。

也是那处隐痛,让陛下愈发迫不及待地想要扫平天下。

“参见陛下。”一抹修挑的人影从雪中慢慢走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苻坚看着那人裹在雪白狐裘里愈发显得出尘脱俗的美丽容颜,怔了怔,片刻后才淡淡道:“原来是凤皇。”

“微臣是来给陛下贺喜的。”

苻坚眼睛微微一亮。

“恭喜陛下,襄阳城历尽一年苦战,已然拿下,同时生擒凉州刺史朱序。”凤皇抱拳一笑。

“很好,很好,没了那门户,江南天下亦不过是数年之功便可拿下。”苻坚爽朗一笑,眉宇间露出霸气。

“没错,到时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民莫非王臣,陛下想得到什么,易如反掌。”凤皇眸中柔光意,一片深情。

修罗魔道香 第一百零五章 流光 下

“若非爱卿在南朝布下暗探,收得消息,才攻下襄阳,生擒朱序,爱卿之功,朕记下了,待天下大定,必定记入功臣阁!”苻坚心中大悦。

“微臣不求任何赏赐,只愿为陛下一统天下大业,鞠躬尽瘁。”凤皇拱手。

“你,真的什么都不要么?”苻坚眸光一顿,闪过一丝锐色。

凤皇轻叹,点漆般的凤眸,定定地看着苻坚,如玉眉宇间似含了自嘲:“微臣也是人,人生而有七苦,最苦便是求不得,所以微臣修佛。”

苻坚微微动容。

凤皇撩开长袍,单膝一跪:“陛下待我鲜卑族人如同手足,微臣感激不已,只愿陛下找到长姊后,可原谅长姊过往,并善待长姊。”

“平身。”苻坚扶起凤皇,端详着他的容颜,忽然道:“凤皇,朕越来越看不清你的心了。”

看不清的心,是福是祸?

凤皇眸底一片恬淡,不避不讳地看着苻坚:“陛下若遵循老师的遗言,杀了凤皇,便可解忧了,何况,如今的凤皇连自己也不能明白老师去了数年,凤皇却依旧不能相忘一个临死也要取我性命的人,是不是很可笑?”

那个禁字,不过就是一个——杀字。

苻坚看着他,片刻后,转过身:“你下去吧。”

“是。”凤皇垂下眸子淡淡道。

“呵,慕容太守好走,小心路上滑,若是摔着了,伤着了您这'评定襄阳'的大功臣,可让长乐公怎么好交待呢。”赵整笑眯眯地一挥拂尘,让手下太监宫娥们让开条路。

“谢赵中书。”凤皇颔首,悠然而过,仿佛听不见他的冷嘲热讽。

到时苻坚轻斥:“赵整!”

赵整像是不知道凤皇刚走没几步,只拔高了尖细的嗓音:“哎呀,是奴才这几日忙着作曲儿,忘性大了,差点忘了率领八万大军踏平襄阳的是二王爷长乐公还是平阳太守,那打开襄阳城门的襄阳大营督护李伯护父子好像是陛下数年前就收买的棋子,又或者是平阳太守最近才联系上的呢?”

“赵整,朕有没有说过你的嘴从来和朕的湛卢破国有异曲同工之妙。”苻坚有些无奈地看着从小伺候自己大的宦官。

“奴才一张嘴怎么会比得上陛下征战四方的宝剑呢,到时做了几个小曲,唱给陛下听听还可以。”

听着身后嬉笑声一停,古调的曲子飘散在空中:“阿得脂,阿得脂,博劳舅父是仇绥,尾长翼短不能飞。远徙种人留鲜卑,一旦缓急当语谁。”

凤皇脚步一顿,却听见身后一把极富磁性的声音长叹:“朕不过视天下子民为一同,所以才迁徙我氏人往四方,赵整,你的歌声向来是我秦宫一绝,但何日才能真正唱出朕之心?”

凤皇垂下睫羽,从容离开。

看着凤皇消失在长廊尽头的身影,赵素才上前:“陛下,我国连年用兵,虽国势强盛,陛下仁义,不计前嫌,招贤纳才,但吸纳外族之人,又怎么是一时间能容纳得下,如今赵侍中不过是唱出微臣们的心忧,陛下计划再将我氏人迁出四千户至各地,如今我长安关中氏人不足万户,鲜卑人或者他族人一旦起事动乱,恐怕照应救援不及。”

“慕容垂和慕容评虽身负武官职,一家大小却皆住我京城,便有死士潜伏于他们身边,至于慕容冲,他虽难以揣测心中所想,只是你们觉得一介娈童,能有资格率领得起虎狼之军么而不败么?”苻坚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眸中一片冷然。

中原人云,师出有名,将出定威。

景略很早之前就剥夺了那个人为统帅的资格了。

一个就算拥有野心,却也无法统帅大军的人,不足为惧。

赵素自然明白。

赵整却忍不住道:“陛下,既然如此,为何不杀了慕容冲,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王司徒大人向来料事如神,如今陛下不但没有按大人的遗嘱,暂不去动南朝,甚至还留下那长了一张祸水脸的慕容冲,说不得,王大人就是给他害死的。”

“够了,朕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质疑!”苻坚眉目一冷。

赵整还想说什么,却被赵素拉住,赵素上前请示:“陛下,那朱序和李伯护父子怎么办?”

苻坚沉吟片刻:“朱序,拼死为主而战,倒有些中原文人说的节气,是个可用之才,让下面的说服他,为我所用,至于李伯护父子。”

“他一定会杀了李伯护。”清河看着坐在竹帘后的悠然自得画竹的人,蓦定的到。

“呵,水青也这么认为么?”谢安略略捋了下下颔美须,用狼毫蘸饱了墨水,慢慢地勾勒出一支竹竿:“当初查了许久,都不知道谁是秦军内应,还是你出使了一趟秦国查出来的,这次顺水推舟让让他们把那叛贼斩了,也是大快人心的事。”

“并且,从今往后,恐怕曾经头考过秦国的各国将领,恐怕人心慌乱。”清河为他添茶。

“人言,女子情长,水青倒是有丈夫风范,对旧人也不见心软。”谢安漫不经心地道。

清河抬眼看着他,轻笑:“谢公,水青向来是恩怨分明之人。莫忘了,我是鲜卑人,又曾得谢公所救,难道谢公希望我对苻坚留情,而对谢公之恩忘怀么?”

“伶牙俐齿。”谢安微笑摇头,忽然转移了话题:“水青,可有兴趣军营中历练一番。”

“暴风雨要来了,谢公如果有意让水青能多学的东西,水青自当效犬马之劳。”清河弯着眸子一笑。

“好罢,你就前往原襄阳军退散后,编入玄儿旗下的那支军中去做个参事,他们的校尉也已经在后厅中等候你了。”

“谢大人。”清河抱拳,恭敬退下。

一转脸,清河忍不住咬牙切齿,冷笑,现在就开始架空我对二楼的控制么,她倒要看看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是什么样的人。

极度郁闷地踏进后厅,却不见一人,只得去一旁厢房看看,刚推开门,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唇,一把按在墙上。

清河眉目一冷,手上的小刀毫不客气地往后一插。

只是仿佛早料到她的动作,那人手腕一转,挡住刀势,顺势将她一甩,竟径自压在床上,大手依旧捂住她的唇。

修罗魔道香 第一百零六章 战刀 上

阿麟哥!?清河微愕地睁大眼,看着面前一身戎装的青年。

他怎么来了?

“嘘。”以指封唇,司徒麟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又用手比了比窗外,清河顺窗缝看去,只见房间斜对面的墙上有一个人形的影子。

清河看向影子对面却是一间空无一人的窗口,可定睛细看那影子,却发觉它会略略改变形状,分明是活物,她顿时出了身冷汗。

那是什么?

她看着司徒麟,无声地问着。

监视密探。

司徒麟回道。

密探?

清河怔了怔,瞥见司徒麟身上的一身戎装,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司徒麟就是谢公指派来监视她的那位校尉。

可是既然他们的会面还有密探监视,这说明谢公并不信任他,谢公为何会派一个自己并不信任的人过来监视她?

看出清河眼底的疑惑。

司徒麟无奈一笑,轻道——藏酒山庄。

藏酒山庄?!阿麟是山庄少主的身份必定被谢公查出来了,所以才招来谢公疑虑么?

清河一惊,那么之后他呆在凤皇身边的事,是不是也

看着司徒麟微微摇头,清河才松了一口气,但是眉间却没有放松。

这么说,阿麟的身份很有曝光的危险,如果连阿麟与她的关系都曝光的话,阿麟一定会很危险。

何况谢公怎会那么不小心么,那么明显的影子出现在墙壁上,还要当事人当作没看见,恐怕也不容易。

清河颇觉不可思议。

“方才喝水时呛到了,杯中茶水无意飞溅上墙,我才发现这墙壁的奥秘。”

司徒麟边无声地道,星目中锐利的目光紧紧锁着那抹影子。

清河忽然想起多年前曾被景略关在那个密室里,分明一副水晶墙壁,可以清晰透过它看见外面人行动,甚至听见外面人的声音,但外面人却看不见也听不见墙壁内的人在做什么。

如今四周无人,若是她一踏进房间,陡然看到熟悉的面孔,瞬间说不定便会露出破按。

而那与王景略文韬武略齐名的谢家家主,拥有比狐狸还要敏感的神经,只需要这一点点怀疑便可以抓住关键,迟早一点点将他们关系抽丝剥茧,揭露出来。

她这才略略擦去额上汗珠,朝司徒麟点了点头。

司徒麟才慢慢起身,两人间的身子亲密无间地相贴,分开时,衣料、发丝略略相互摩擦,悉悉索索的声音,陡然在两人间生出一种奇异的暖昧。

司徒鳞看着心上人近在咫尺的滟涟红唇,见她贝齿轻咬,那花瓣一样的唇显得异样的柔软丰润,他呼吸略沉了沉,却对上清河请凌凌的目光,他下意识地立即起身,一个纵跃,消失在后窗外。

清河微微一笑,从容起身,在转过身的一刻,笑容梭地消失不见,那是只有自己才明白瞬间心中的煎熬。

对不起,阿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