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逐渐进入六月底,每天都烈日当头炎热非常,她白天就窝在屋里或跑到阴凉底下去,或看书,或钻研医术毒术,或打盹耍懒,偶尔在日头西落夜幕降临,白天的热气消散之后,会出门去关心一下分散在京城的那些个产业和伙伴们,唔,还有时常跟君殇培养下感情。

自那天之后,她与君殇忽然就相处融洽了起来,彼此间的感情与日俱增,那感觉,就好像原本横亘在中间的生疏隔阂已逐渐消融,就好像…自己人一般。

不过有关于两人的婚事,目前仍无定论,皇上与君殇已是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皇上欲另选祁王妃,君殇却在为一月后的大婚紧锣密鼓的做准备,丝毫不作退让。

而楚离,也不知为何事而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时间黏糊着她这个宝贝妹妹了。她问了几次,他都闪烁其词,也不知是担心顾虑些什么。

靳风的伤已好了大半,但她并没有叫回香香,好歹她现在在右相府里真正的做了主子,基本没什么操心事,就连花花都嫌这日子过得太清淡平静,忍不住的跑了。

现在跟在她身边近身伺候的是一个叫初夏的丫鬟,是楚离哥哥挑选给她的众多丫鬟中的其中之一,是个做事利索严谨又甚是聪慧的姑娘,就当贴身丫鬟来说,那真是甩了香香和花花这两个“临时工”十八条街。

“唉~”右相府后院的湖边某凉亭之中,楚玥正懒洋洋毫无大家闺秀之仪态的趴在围栏上,迎着带点水汽但并不怎么凉爽的微风,依然觉得闷热不已,就连吸进的空气都是热乎乎的,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叹息道,“初夏多好呀,怎么就不能多留些日子呢?”

初夏站在旁边给她打着扇子,闻言不由得抿嘴轻笑,说道:“大人送了许多冰块过来让小姐降暑用,可是要让人送来这里?”

楚玥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这么热的天,再多的冰块也一下子就融化光了,之后反而更觉得热。

不是说有内功护体,就能寒暑不侵吗?为毛她还是觉得好热?

伸手抹去鼻尖的几点细密汗珠,侧头看到初夏两颊通红、香汗淋漓,顿时默默的转回了视线。

其实还是稍微有点作用的。

她又往后挥了挥手,道:“你还是给自个儿扇扇吧,瞧这样儿,看着就像是我在虐待你。”

初夏又是轻笑着说道:“小姐这般好,能伺候您,奴婢不知有多荣幸呢,只是扇个扇子罢了,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哪来什么虐待之说?”

“唔…”舒展了下身子,转而问道,“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眼波一转便轻声说道:“小姐您也知道,再有几日就是太子殿下大婚了,之后紧接着就是长公主娶儿媳妇。不过,昨日沈家二小姐与英勇侯爷在街上相遇,两人几乎当街就打了起来。”

楚玥不再是沈妍汐,不再是沈家二小姐,也就让沈妍萱从三小姐变为了二小姐。

不过现在听着“沈二小姐”还是略微的有那么一点感觉古怪,但初夏口中的这个新鲜事儿倒是让她顿时来了兴趣,“哦?那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小侯爷出言调戏,惹得沈二小姐恼羞成怒,当时就伸手欲要打小侯爷耳光,被拦截下来之后两人就就闹了起来,若非当时两位身边的丫鬟小厮们安抚拉架,怕是就真当要打起来了。不过即便如此,听说小侯爷也被沈二小姐给抓伤了,还抓在了脸上呢。”

说着这事儿,她自己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只恨没能亲眼看见这精彩的一幕。

她可是听说那位沈二小姐以前没少欺负她家小姐,真是该死!

楚玥听着也是乐了,请原谅她的小心眼,这一见着沈家不好过、沈家人不好过,她就忍不住的心情好。

“唉,沈妍萱也真是的,都已经是自己的未婚夫且婚期就在几天后了,被调戏几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竟不顾声名形象的当街动手,还将长公主捧在手心里的小侯爷给抓伤了,长公主可不得心疼坏了?也不知那抓伤能不能在几天内好全了,不然成婚当日,小侯爷顶着那一张被抓花的脸娶妻,可真是不好看!”

太可惜了,也怪自己,最近两天都没有出门,竟错过了那么精彩的一场好戏!

楚玥叹息,初夏在旁也是听得直乐,真心觉得沈家的几位小姐都不是寻常人,幸好她家大小姐虽当了十七年的沈家姑娘,但因被养在外头,倒是没有被教养得跟那些人一样。

如此说来,竟是还要庆幸沈家对她的不闻不问?

初夏觉得她这个想法是不对的,抿了下唇,接着又说道:“长公主可是将夏小侯爷捧在手心上的,从来都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沈二小姐却竟将夏小侯爷的脸都给抓破了,怕是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何止是不好过?

最新消息还没传出,但只想一下就能想象得出长公主该会何等的心疼和愤怒,她本身也不是个心慈仁善的,势必不会轻易放过了沈妍萱,说不准这婚事就要因此而告吹了呢。

楚玥忽然抬了抬眼皮子,自言自语般呢喃着说道:“说不准沈妍萱还就是故意的。”

初夏闻言一愣,随之若有所思。

京城那么多大家闺秀,夏小侯爷那般身份地位,却没几个愿意嫁给他的。

沈妍萱本就是个心气高的,最初目标直盯七殿下,后来靖平侯府三小姐金筱月出事之后,皇后又盯上了她想要她为太子妃,若非紧接着出了那许多事,夏征又不知为何竟突然看上她一派非她不娶的样儿,长公主疼儿子请旨赐婚,沈妍萱怎么都不会嫁给那么个声名狼藉的人。

现在眼看着婚期就在眼前,却突然出了这么个事儿,谁能说得准沈妍萱她就不是故意如此作为,就是为了想让夏征恼恨,让长公主厌恶她,从而毁了这一桩婚事呢?

楚玥翻了个身,背靠在围栏,倒仰着看凉亭外的天空,她可真不愿意看到沈妍萱就这么脱身出去,再有几天就要大婚了,她可是连贺礼都早已准备好了!

忽起了一阵凉风,带着湖中的水汽拂面而过,让她不由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刚冒出来的鼻尖那一点点汗珠也好似缩了回去。

然后,她听到了耳边一声轻笑,一抹冷香在空中若有似无。

“呃,你怎么又来了?真当这里是你自家后院,能由得你来去自如?当心右相大人瞧见,让人把你撵了出去。”

来人一身月白,就像是天降神兵一般的突然就站在了她面前,看着她的目光是外人从不曾见到过的温柔,还有嘴角那一抹浅浅弧度,让他从来都冷漠没什么表情的脸粲然生辉。

除了七殿下,还能有谁?

听闻她的话,他眼中的笑意更浓,说的话却依然是带着些独对楚离的刺,“守卫疏松,我亦不放心你住在此地。”

所以,你擅闯私宅真的不是你的错,全怪守卫不够森严,都阻拦不住你的脚步,是吗?

楚玥咬了下唇,不由哑然。

幸好楚离哥哥现在不在府中,更不在这里,不然若是听到这话,定是又要炸毛,到时候谁知道她身处的这个凉亭会不会步了祁王府那处殿阁的后尘!

初夏站在旁边低头垂眸,暗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同时也庆幸,幸好大人此时不在府中。

不过两人才刚庆幸完,就看到远处那一袭红衣风华绝代,正往这边款款而来。

咦?这整整三天没回府的人,怎么就这么凑巧的,正好现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右相府内再一次因为右相大人和七殿下的碰撞而闹腾了起来,右相府外,京城的百姓也正闹腾着,一个个都无视了头顶能烤死人的太阳,以无比热烈的心情涌到了街上,三五成群,成堆。

“这是怎么了?”有路过此地不明所以的人禁不住好奇的询问。

这一问,旁边兴致勃勃来看热闹的人们顿时马上就朝他围拢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面带着兴奋的说了起来。

“嗨,兄弟你竟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昨日傍晚,左相家的二小姐跟夏小侯爷在街上起了争执,夏小侯爷的脸都被抓破了。”

“咦?沈家二小姐?不是说沈二小姐时常缠绵病榻几乎从不出门吗?怎么竟还能将一大男人的脸都给抓破了?”

人群一瞬的安静,然后轰然喧嚣,“这兄你是从哪个旮旯里出来的?竟至今不知道原本的那位病弱沈二小姐其实根本就不是沈家姑娘,而是右相大人失散多年的亲妹妹?现在的沈二小姐是原来的沈三小姐,就是那京城第一美人,许配给夏小侯爷的那位。”

那人也是呆了下,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没办法,谁叫他也是今日才刚到京城的呢,而楚离认回妹妹的这个事情也不过发生没几天,还没传播得太远。

不过听说是那位京城第一美人的八卦,那人也顿时来了兴致,尤其对方还是与之有婚约,连婚期都已定下就在几天后的夏小侯爷,怎么都感觉这八卦无处不冒着暧昧。

“在下今日刚来京城,还真是没听说过这事儿,倒是孤陋寡闻了。”

“没事没事,这也不过才几天前的事儿。”

“那这…”

“哦~要说这沈二小姐和夏小侯爷啊,昨日在街上打得那叫一个精彩,真没想到平日里娇娇弱弱的沈二小姐打起人来竟那般凶狠泼辣,那哪像是跟未婚夫闹别扭啊,简直就跟杀父仇人似的。”

另外的人也马上点头说道:“要我说,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就被调戏了几句嘛,也不是多过分的事儿。再说,还有几天就要成亲了,沈二小姐那般作为也太小题大做了,竟还挠花了人家的脸。”

又有人跟着笑道:“京城里谁不知道夏小侯爷是个混不吝的?各家各府的千金小姐们纷纷对他避而远之,没想到到最后竟能娶了第一美人,可是艳福不浅,被挠几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身旁几人闻言,皆是一副心中了然的模样,不由“嘿嘿”笑了起来。

就在讨论得最热闹时,浩浩荡荡一队仪仗从街那头过来,顿时将围观在附近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那是长公主的仪仗。”

“这是当真要去左相府啊!”

“夏小侯爷可是长公主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被沈二小姐在大街上挠花了脸,岂有不去问罪的可能?”

“哎呦,这下沈二小姐惨了,也不知那婚事还能不能成。”

外面一片闹腾,而这事情也及时的被传递进了右相府。

初夏见大下姐对沈家的倒灶事颇有兴趣,也在第一时间就将此事告知给了楚玥知晓:长公主带着一大群的侍卫丫鬟嬷嬷,声势浩荡的往左相府去了!

楚玥确实正无聊着,以前在沈家的时候厌烦沈家那些人,想求个清净,现在出了沈家,清净了这么些天,她倒是又嫌无聊了,所以一得知这个事情就眼睛都亮了。

主要还是,在得知自己身世之后,她忽然间对沈家更多了些兴趣,尤其是左相大人。

“咱也去瞧瞧热闹!”

外头那让她避若蛇蝎的大太阳也不在乎了,眼前风格各异的两个俊逸美男也看不入眼了,当即就站了起来,还嫌走路太绕太慢,飞跃而起从屋顶走直线。

101 两幅画像

右相府后院的这个湖边凉亭内,好像就是一晃眼的工夫,就不见了那几位主子,只留下初夏一个还站在那儿,神情有些呆呆的,好似接受不能、反应不及,半饷才抽了抽嘴角。

她这都还没把事儿说完呢,大小姐怎么就这般急的跑去看热闹了?

楚玥才刚清闲了几天就感觉闲得无聊了,竟贱贱的又跑去了那在几天前还让她厌烦不已的左相府,去瞧那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的八卦后续。

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哪里比得上亲眼围观得到得更详细准确呢?

两府相距本就不很远,她又是走的近乎直线,速度也极快,所以很快就到了左相府附近。

好歹在左相府住了几个月,她虽不喜这里,平日也多待在浮香院中,但也早就将内里各处都打探了清楚,自然也知道从哪里进入最隐秘,又要如何安然避过府里的侍卫和仆从丫鬟们。

况且,就她的身手而言,就算进入一个陌生地,也不是能被谁给轻易发现的。

她无视身后跟着的两条俊美尾巴,身形一跃就翻过围墙进了左相府,朝前院悄然摸去。

或许是因为今天长公主驾临,大都人将注意力放去了前院,或者干脆就跑去了那边,以至于她这一路过去竟意外的轻松,所遇的除了几拨侍卫之外,也就稀稀拉拉几个下人而已。

她不禁撇嘴,再一次对沈家的规矩进行了一番鄙视和抨击。

就算出了个位高权重的左相大人,就算娶了侯府千金为夫人,也总还是有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就连这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没什么规矩,轻易的就擅离职守,尽干些不守本分、不合时宜的事儿。

她觉得她现在的心情行为有点奇怪,总有种看沈家什么都不爽的感觉,即便是在先前居住左相府内的时候,她厌烦那些人,可也没如现在这般奇怪的心情,好像有点儿…唔,变态。

我去!变态这个东西,总不会有遗传什么的吧?怎么刚认了变态哥哥,自己也好像激活了潜藏在血脉深处的变态因子呢?

不由瞥一眼紧跟在身后的右相大人,撇嘴不理。

凭借着对左相府内地形的熟悉,此时不知为何而格外松散的守卫,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本身的一身本事,轻轻松松就从后院到了前院,就寻着那最热闹的地方过去。

“沈二小姐真的好大的威风,不愧是沈相唯一的嫡女,名传京都的第一美人,自该是金贵无比,哪怕是对自己的未婚夫君,也是说挠就挠。”

楚玥还没靠近那儿,就首先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听那声音略显尖利,语调却平仄悠扬,好像真的是在夸赞沈妍萱,听在人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就如同有一座大山迎面压来,甚是迫人。

早就听闻长公主甚是不凡,一直没能见识到,现在可算遇上,光只是远远的听到这一句话,就觉得…果真不凡啊!

楚玥脚步一顿,然后迅速的朝那边靠近过去。

越靠近,那周围的守卫就越密集森严,还看到有许多沈家的丫鬟仆从们在四周围,但看他们的样子,一个个皆都小心翼翼、噤若寒蝉,并不像是来瞧热闹的。

这里是左相府前院正堂,整个左相府最严谨肃穆的地方,但此时这个左相府的第二张门面内却是一片混乱喧嚣,长公主正在那儿对着一屋子的沈家人斥责问罪,那是一点都不落下风。

沈之诲毕竟乃当朝左相,并不比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卑微,只是今日面对,确实没理就难免有几分底气不那么足,不然也不会遭了长公主的此番质问。

或许,也算不上是质问。

听她说得多悠然温和啊,除了声音略微有那么点尖利之外,真没有质问的语气。

然对此,沈之诲乃至恭迎在此的沈家其他人皆都只能赔笑,不敢有半点气愤不满。

“萱儿这丫头就是被宠坏了,难免有些骄纵,受不得气,往后还要劳烦长公主多多教导。”

沈之诲一脸的和气,又不轻不重的点出了沈妍萱是因受了气才会失了分寸,若非夏征出言调戏,她也不会与之争吵,进而还动了手。

长公主听着,顿时就眉毛都立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发怒。

她驸马早逝,之后也没有想过要改嫁,身边就只夏征那么一个宝贝疙瘩,从来都是溺宠娇惯着的,可听不得别人说他半点不对!

眼看着她就要发怒,屋内的气氛也不由得更压抑了几分,她却又忽然眼角一扫,竖起的眉毛就平缓了下去,“呵”的竟是笑了一声。

她眼角扫过,正是沈妍萱站立的地方。

就是那一眼,她忽然如福至心灵,好像有点看明白了沈妍萱的心思。

这丫头是故意的,故意当街争吵还抓伤了她的征儿,引她恼怒,好弃了这场婚事!

长公主轻笑出声,心中却越发恼怒,盖因为她发现沈妍萱这死丫头竟敢嫌弃她的儿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过是个失了名声的贱丫头,世家望族哪个愿聘娶她进门?若非征儿中意,就凭她那名声,连给她的征儿提鞋都嫌肮脏,竟还敢不愿,又故意做出那般行迹,简直不识抬举!

她目光闪烁,其中的神色阴了又沉,紧随而至的是又一声轻笑,与沈之诲说道:“左相大人言重了,你左相府的姑娘,那规矩自当是顶顶好的,更何况萱儿还是沈家唯一的嫡女,最是金贵也没有,哪里还会需要本宫的教导呢?”

沈家众人当即就变了脸色,尤其沈妍萱的脸色最是难看,且变色的原因还与沈家人不同。

她仅仅只是因为从长公主的这话语之中听出了,她与夏征的大婚依然要继续,长公主丝毫没有想要不让她进门做儿媳妇的意思!

为什么?

楚玥此时就躲在暗中看着,见此不由摸了摸下巴,视线又从长公主的脸上扫过,若有所思。

她倒是好像有点看明白了长公主的心思,不过,这心思可真是偏激啊!

这是打算着等沈妍萱过门之后再好好的给她立立规矩呢,昨日的事是真将长公主给惹恼了,但她却并没有想要退了这个儿媳妇的意思,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子就稀罕这个媳妇,她不忍也不愿驳了儿子的心思?还是因为她看出了沈妍萱的心思,偏不让她如愿还要等她进门后好好的磋磨?又或者,两者皆有?

而不管如何,这个结果总还是让楚玥满意的,她看着长公主在左相府内“作威作福”,看着沈家那一群人在这位公主殿下的面前低声下气,就觉得心情舒畅,这热闹看得她是津津有味外加心情舒畅。

只是等她瞧完热闹,回头却发现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右相哥哥,不知何时竟不见了。

明明刚才还蹲在她旁边跟她一样看得津津有味的啊,这是什么时候,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她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她又转头,看向另一边,所幸君殇还在那儿,正静看着她,也不知他是来瞧热闹的,还是跟着来瞧她的。

不等她询问,他侧头看了眼某个方向,那是沈之诲的书房所在的方向。

楚玥顿时就好像什么都明白了,楚离那是趁着沈家几个主人都被长公主的到来牵扯住精力的机会,跑沈之诲的书房里去寻摸秘密了!

可怎么就他自个儿去了呢?她也想去晃晃那!

君殇却是很乐意楚离不在这儿,又见热闹已瞧完,就拉着她出了左相府,也不理会那去了左相大人书房里寻摸秘密的楚离,甚至还颇有点巴不得他出点什么状况才好的意思。

当日,长公主前往左相府质问的事儿就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了开来,其中不乏许多的臆测之辞,楚玥在外头也听得很欢快,一直到夜幕降临了才回到右相府。

然她回去之后却发现,楚离竟是至今没有回府,也没有一点儿消息传回来,就好像进了左相府之后就再没有出来。

楚玥得知这个情况时不由得心头一跳,真心的替这位虽刚认不久的哥哥担忧,当即就打发了人出去打探。

但出去的人并没有打探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尤其左相府内很是平静。

沈家的平静只让楚玥更担心,当即也顾不得那许多,连夜出了府,去找分散在京城的那些伙伴们。

她知道楚离手中有隐秘且强大的力量,但那并不是她能动用,甚至她都不知道那力量究竟如何,该要如何才能联系得上,府中其他的人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出去找人。

所以,她只能动用自己的力量。

“呦,这不是楚大小姐吗?您今儿个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

虽已经夜晚,但清风楼正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辰,她一如往日般不走寻常路从窗户进入,迎面就是靳风的这一句阴阳怪气。

她瞥一眼,却并不理会他,只一眼后就直接将目光落到了另一边的香香身上。

“主子,您现在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靳风在旁边撇嘴,满脸的幽怨,说的话都像是在唱曲儿一般,“她能有什么事啊?现在已是右相大人的宝贝妹妹,日子不知过得有多滋润呢,怕是早就把我们给忘了!”

楚玥白眼一翻,继续不理他,只对香香说:“今日去了左相府瞧热闹,楚离中途离开却至此没了消息,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儿。”

她还是叫不出“哥哥”那两个字,尤其靳风还在那阴阳怪气的表达他对她忽视他们的幽怨。

不过她这话却让兄妹两人都愣了下,就连靳风,也是神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