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大人没了消息?那么强大的右相大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才对吧,或许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毕竟他总不能把所有的行踪都告知于人。”

楚玥闻言只是若有所思,却并没有能够舒展心情,“我也希望是如此,但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突然冒起的感觉,才让她心急担忧。不然的话,楚离以前又不是没有夜不归宿过,她从来都不担心,甚至都没去理会过。

可今日,在得知楚离白天和她一起去了左相府之后就再没有消息踪影时,她忽然感觉十分的不好。

这不好的感觉并非不安,也没什么类似于危险警惕,就只是心口有些沉闷,极不好受。

左相府应该困不住他,就算真在那儿出了什么状况也不该这般无声无息,总能闹出点动静来,而不管他在沈之诲的书房里是否有真的寻摸到什么,也不该现在都没有一点儿动静消息。

她在这儿担心,而被担心着的那个人,此时却就在右相府内。

谁也不曾看到他回来,更没人知道他悄无声息的回来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密室之中。

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失神的看着摊开在眼前的那两幅画,或者说,是盯着这两幅画上面的那两名女子。

从进入到密室,他就一直这么盯着,除了眼中偶尔跳动的火光,整个人都仿佛木头人一般。

这里的其中一幅画是他从沈之诲的书房暗格里寻到的,当时一见之下就不由得震动非常,偏又在那个时候,手下送上了另一幅从宫中临摹而来的画像。

他近日来查探的事始终毫无头绪,却突然如天降般的来了这般突破,却惊得他神魂俱震,脑海中如有雷鸣一般,搅得他疼痛不已。

102 身世

时间在转瞬间溜走,楚玥提着心满京城的寻找楚离,不可避免的惊动了不少的人。

所幸她掩藏得好,被惊动的人也只以为右相大人又不知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下惹来多方势力的“追杀”,谁让右相大人一向以来都是惹是生非,而且并不局限在朝堂之中,以至于谁都想不到那动静的背后,竟是她。

不过万事都有意外,这是在她决定要动用靳风他们寻找楚离踪迹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的,所以当分别并没多久的君殇就那么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是相见在清风楼中的时候,她除了一瞬的怔愣之后,并没有太过惊讶。

而他也表现得很平静,好像一点都没有觉得以怯懦羸弱闻名,曾被遗弃在偏远山野,回到京城之后更是懦弱可欺、举步维艰的曾经的沈二小姐现在的楚大小姐,竟掌握着遍布京城的地下势力,是一件多么耸人听闻的事。

京城里最是各方势力倾轧纠缠,其中的复杂简直非人类能理清,而靳风他们分别代表着各自势力,其中一二还时常可见相互争斗,从不相处和睦。若被人知晓这些势力的背后竟站着的是同一个人,也不知将会在各方大人心中掀起怎样的巨浪。

就比如影九,他从进入清风楼,见到了靳风竟站在王妃下首开始,就陷入进了呆怔之中,到现在都没有清醒过来。

楚玥瞥一眼影九那因震惊张嘴而被拉长了的娃娃脸,莫名的充满着喜感,倒是略微舒缓了心中的郁气,对着看似一脸平静,只定定看着她的君殇,说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眸子微动,终于还是显露出了一点他其实心里并没有那么平静。

但也只那一丝的不平静而已,下一秒他就敛了波澜,只是对于她的询问,他好像有点不知要如何回答。

于是眸子漆黑,越发定凝的看着她,“唔,去右相府找不见你。”

“你找我有事吗?”

“…没。”

那你找我干嘛?不是才刚分别没多久吗?还是您亲自送我到的右相府大门口。

他默默的看着她,她也同样回以默默的对视,只是…且不管七殿下此时在想些什么,楚玥现在的心情绝对是无语的。

这个回答,一点都不能让她满意,好么!

不想,她的囧态反倒取悦了他,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并未经同意就擅自伸出了爪子,朝她的头顶摸来。

这一摸,从他掌心传递过来的是温暖,让她的心也不由得跟着一暖,紧绷着的心弦忽然就松缓了下来,紧随而至的就是一股从未有过的柔弱,让她嘴角一撇,禁不住的眼睛酸涩。

他察觉到她这一番心绪波动,不由怔了下,放在她头顶的手掌一揉,欺身便将她拥进了怀里。

“他时常会行踪不定,放心,一切有我。”

这边楚玥莫名揪心,而那被担心的右相大人此刻却仍在府中密室之内,倒是也不能说安然,但也确实没受伤或是其他的什么,就是有些失魂,呆愣愣的盯着眼前那两幅画像,一看,就看了一整夜。

等他终于从沉寂中醒来,收回了投放在画像上的目光,已是次日上午。

呆坐了一个晚上,他还不知外面因他而引起了多大的骚动,他醒过神来后仍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十分轻柔的将那两幅画像收了起来,眼中的光芒明灭不定,但总算是有了神采。

只是此刻的神采简直是太多了,多得让人惊恐。

密室门终于开启,他出了密室又出了书房,然而书房门才刚一打开,迎面就正对上了一双瞪得大大的,充满着怔愣、惊诧,并转而变成明了、恍然,以及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神色。

正是春儿,凑巧从书房前经过,听到声响就回头一看,看到了寻找一夜仍不见半点痕迹的右相大人,就那么若无其事的打开书房门走了出来。

他岂能不惊讶?随之明白过来这位大人定是跑密室里去,还一待就待了一整个晚上加半上午,自是了然,但同时,那油然而生的情绪让他简直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才对。

啊哦,大小姐才刚回府呢,还是被七殿下抱回来的,若是被她知道她找了一个晚上的某人竟泰然自若的从书房里出来,会怎么样?

如此一想,春儿顿时就眼眸大亮,所有的郁闷尽皆在刹那间一扫而光,转身就想往眠月楼奔去。

不过他才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幽幽的一声,“春儿~”

他刹那汗毛倒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惊颤着,本能的停了脚步,僵硬的转回身去,隐约中似乎还能听到他身上的骨头也在扭曲着发出“咔吧咔吧”的狰狞声响。

但在转身之后,他的脸上也本能的替换上了分外灿烂的笑脸,殷勤而毫不吝啬谄媚的说道:“大人您忙活到现在,定是饿了,小的马上去厨房为大人送来早膳。”

楚离看着他,慢慢的,眯眼并笑了开来,方才在密室中对着那两幅画像时的一切情绪全都收敛得干干净净,此刻的他又是妖气四溢的右相大人。

“小春儿,厨房在那边。”

“…呃?是吗?”他茫然四顾像是在仔细辨认,然后一脸恍然的点头道,“哦对,都怪小的忙晕了头,竟转错了方向。大人稍候,小的马上过去!”

说着就要再次转身往厨房方向过去。

嗯哼,反正从这儿走也能到得了眠月楼,不过就是稍微绕个路罢了。

可惜右相大人的声音依然如幽魂绕颈般的紧随而至,只“春~儿~”两个字就让他再次毛骨悚然,僵硬着停下了脚步。

右相大人眯着眼,笑得满脸妖气,一手勾过了僵着身子的春儿,“你是不是近日过得太好了些?竟连谁是你的主子都忘了。”

春儿满心的腻歪,在心里狠狠的将这个从小就压制着他,让他满心怨念却又反抗不得的魂淡咒骂了十八遍,面上却笑眯眯的,怎么看怎么厚实讨喜。

“瞧您说的,您何时成我主子了?也不怕折寿!”

“嗯?”

“大人您昨日是何时回来的?竟是谁人都不知道。大小姐昨日回来之后不见您,可是十分担心,寻了您一整个晚上,就刚刚才回府,看着似十分疲累。”

他话音还未落下,右相大人就一晃不见了人影,留下他独自站在书房前,不甘不愿的撇了撇嘴。

眠月楼,楚离以最快的速度前来,但刚到门口就迎面看到了正往外走的七殿下,右相大人顿时就脸色不善了,盯着那从他妹妹香闺中出来的魂淡,满脸腻歪。

这个魂淡,竟敢擅闯他家妹妹的香闺,简直是岂有此理!

随之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看着君殇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奇怪,就像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君殇也停住了脚步,与楚离两人一个门内一个门外的对视,半饷侧了侧身,看向屋内。

楚离也迅速收起所有的神色,瞪了他一眼,就再次迈步进了门,在经过君殇身边的时候还不忘侧身撞上一下,然后目不斜视的进了香闺。

这分外幼稚的行为真是有失右相大人的赫赫威名,也惹得君殇眉梢微扬,嘴角轻扯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从内室传来的“砰”一声巨响,似是什么重物狠狠撞击到了墙上。

他站在门口,默默的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微扬的嘴角显示了他此时十分美好的心情。

就在他身后的另一扇门后,楚玥的香闺之中,刚颠颠的走入进来寻妹妹交流感情的右相大人,正宛如壁虎一般,四肢大敞的贴在墙上,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的滑落了下来。

又是“砰”一声,右相大人从墙上滑落跌落地面,躺在地上整个人都禁不住的抽了抽。

就在离他不远的床上,楚玥侧坐半躺在上,缓缓的收回了踹起的那只脚,阴阴的冷笑了两声,“你想干什么?”

楚离趴在地上,又禁不住的抽了下,半饷抬头看她,露出了他有生以来最幽怨的小眼神,半丝也没有他身为右相大人的威风凛凛,反而是期期艾艾的说道:“哥哥只是听说妹妹你寻了我一整晚,刚才回府,这不是就想过来跟你说一声,也好叫你放心么。”

他其实是听说妹妹因为担心他而寻了他一整晚,心中雀跃觉得终于在妹妹心里有了些分量,忍不住心中愉悦就想过来跟妹妹进一步的交流且加深感情。

却哪里想到,他一进门不仅见到了碍眼的人物,还紧接着就被妹妹一脚踹飞到墙上,差点就连抠了也抠不下来。

这是为神马?

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楚玥在床上,又坐起了些,瞌睡也逐渐的清醒了,看着他拧了拧眉,一副终于看清楚他的样儿,却并没有终于看到他安然无恙的安心愉悦,而是淡淡的,很不在意的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咻”的一支冷箭正中红心,楚离手掩胸口默默的伤心,可他看着妹妹此时那冷淡的样儿,忽然好像福至心灵了悟了什么。

目光不由闪烁,他在地上盘腿坐起,轻笑了一声。

“妹妹可想知道我昨日在沈之诲的书房里发现了什么,我昨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又是否还有其他的发现?”

楚玥看着他,神情可见的缓和了下来。

楚离也没等她问,自动的说道:“我从沈之诲的书房里得到了一卷画像,咱母亲的画像。”

他说着的时候,低低的轻笑出声,似乎能得到母亲的画像让他很是愉悦,但脸色却微微扭曲着,眼中更是盘旋着狰狞。

在沈之诲的书房里找到了他们母亲的画像,这绝对不是一件会让人感觉愉悦的事!

楚玥的瞌睡彻底的清醒了,诧异的微张了嘴。

她是不是可以认为,沈之诲对她的母亲有着觊觎之心?或者该说得稍微好听点,他暗恋着她的母亲?不然为何会在自己书房里收藏着她母亲的画像?那画像又从何而来?

“我一直都没有问过。”她忽然开口,“你说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那个胎记乃楚家嫡出特有。那我究竟是何身份?楚家又是怎样的存在?当真是外界所传言的那样,只是个落魄的寒门?你我相认也有不少的日子了,但你为何从未跟我说起过父母、家族以及亲人?你在顾忌什么,又在担心害怕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正面的问起这些有关于身份的问题,也显示了她并没有那么不关心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也没有错过他偶尔对她流露出的某些情绪。

楚离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不由得眼虚了虚。

如果是在昨日之前,他或许还是会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妹妹她的身世,但现在,那一层顾忌好像已经消失了,尽管他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心里的那个猜测。

“我并非东临人氏,那所谓出身落魄寒门的背景也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罢了。我来自北翼,北翼镇国公世子。”

103 身份

她听到了什么?

楚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陷入到呆怔的状态之中,傻愣愣的看着就在面前不远的地上坐着的楚离,简直都快要把他看出了一朵花儿来!

然后,她忽然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北翼?镇国公?世子?

这是他的身份,也就代表着:她身为他的亲妹妹,必然也是出自北翼的镇国公府,乃北翼镇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

她不由抬手捂住了胸口,颇有些接受不能。

她不过才刚到京城几个月而已,这身世的跳跃幅度为何竟越来越大?

还有,她若真的出身北翼镇国公府,还有可能跟君殇在一起吗?

君殇统帅三十万大军镇守北疆,守卫的正是东临与北翼的边境,不知有多少北翼人欲除他而后快。

若没有君殇,凭着北翼那站立在三国顶端的强大和精良兵马,怕是早已经攻破边防,挥兵南下,哪怕东临与西元两国的联盟再紧密无间,恐怕也难以抵挡。

所以,身世的公布,是不是就代表了她和君殇从此无缘?

她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随之紧紧的抿起了嘴唇,在她自己无法看见的眼底,倏然划过一线猩芒。

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君殇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在她心里烙下了印记,占据了越来越多的位置,让她再不愿放弃。

抬头就看到对面楚离正静静看着她,以从未曾见过的平静,仿佛他说出那么一个稍一泄露就势必会将他自己陷入绝境的事实,也并不是那么紧要的,而他现在,正在等着她的回应。

她该感动的吧?身为北翼镇国公世子,何等金贵,她以前曾听闻的,皆都是北翼的镇国公世子身染奇症,已养病多年不曾现身人前。然事实上,他却为了寻找失踪的妹妹不惜放下尊贵荣华,背井离乡前往敌国,还亲身涉险步入敌国朝堂,一步步登上右相之位,其中不知经历了多少艰辛。

尽管她并非原身,但从三岁开始,活着的那个人就一直是她。

北翼的镇国公,她听说过…不,应该是如雷贯耳、振聋发聩!

那是对北翼国而言,犹如守护神一般的存在,从北翼开国,一代代延续至今,以热血留下了无数浓重的篇章,是每一代北翼皇帝最倚重的重臣战将,“镇国”之名响彻天下。

然而,越贵重,就越是代表着与君殇无缘,而她可以自恋的认为,楚离先前的不相告是因为疼爱她这个妹妹,不惜隐了身份也要她如愿,等生米煮成熟饭、事已成定局之后再说吗?或者,他曾打算把这个事实永远的隐瞒下去?

她在不知不觉中已越发的坐直了身子,静默着始终不曾言语,面上的表情也是有些肃冷,有些郑重,有些抗拒,还有些呆。

楚离看着她,将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全都看进了眼里,至此低头轻笑了出声,竟似乎对他所见的很是欣慰和愉悦。

怎能不高兴呢?这些天的相处,他可谓死皮赖脸,但又怎会看不出他家妹妹的本性清冷淡漠,看似笑盈盈温和又软绵,但想要进她的眼、入她的心却很是困难,即便是他这个血脉相连的亲哥哥,虽相认,她实际上也并没有接受多少。

他平日里不惜豁出脸皮的对她死皮赖脸死缠烂打,不就是想要跟这期待了多年又寻了多年的妹妹培养下感情,让她能对他这个哥哥上心哪怕一点点么。

现在,他看到了她对自己身世的在意,不然又怎会又此刻的迟疑和怔愣?若不上心,怕是一听说自己身份之后就会嗤之以鼻吧。

所以楚离觉得妹妹终于还是有些在意他了,有些把他这个哥哥放在了心上,这真是比什么都要更让他感到开心。至于其他的让妹妹感到揪心的事…

啧!君殇那魂淡真是讨厌透了!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让他家妹妹看上了他,就那么心甘情愿的想要嫁给他丫?

哪怕已想通了有些事情,右相大人还是忍不住的心里不痛快,并暗暗的在心里狠狠腻歪了一下。

腻歪过后,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挥一挥衣袖,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的头顶摸了摸,声音同样温柔得能让几乎所有朝臣全部都悲愤得想要去撞墙,“无论如何,你只需照着你心中所想的去做便是,哥哥寻你、认你,并不是为了想要束缚你,更不会要求你做任何违背本心的事。就算你是北翼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又如何?你与君殇的姻缘,或许真是注定。”

听着前面的话,楚玥忍不住的又有些被感动了,然听到最后那句,她突然心头一动,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楚离摸着她的头发,眼中飞快的划过一丝异样光芒,沉吟半饷才开了口,说道:“昨日我在沈之诲的书房得了母亲的画像之后,又得了另一幅画像,是临摹的被收藏在皇帝寝宫中的安贵妃的画像。”

安贵妃?那不就是君殇的亲娘?

她抬头看他,问道:“那画像有什么问题吗?”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他此刻特意提起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

只是安贵妃,君殇亲娘的画像,能有什么问题?

她疑惑着,却又在同时蓦的心中一动,想到了那日君殇曾对她说过的事。可只是一幅画像而已,难道那上面还能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她不由得心思百转,而同时,楚离的眼中也涌动起了波澜,尽管他在出密室之前就已经将自己的心情全都收拾好,但此时想起、提起,依然还是忍不住的再起波澜。

他在思考着要如何跟妹妹解释这件事,最主要的还是,要怎样让君殇接受这件事。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他自己想多了,做什么,他竟还关心起君殇那魂淡来了?

如此一想通,他也就不再犹豫,拉了楚玥起来,欲要直接带她去密室中看那画像,一次就将他所知的、所猜测的全部都与妹妹说清楚。

嘴角已不自觉的扬起,狭长眼眸之中闪过猩红光芒。因为,若是事实,这可真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说不得北翼与东临两国都要再起战争,而且,他也不必再有顾忌,可以带着妹妹回家去了。

楚玥带着狐疑,整理好自己就跟他一起出了闺房,怎么也想要把这事情给弄个清楚。

然而她刚补眠又被惊醒,竟是没想到君殇竟还没有离开,以至于她一出房门就看到了他坐在那儿低头捧着茶盏,却并没有抿上一口,而是沉沉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他坐在这儿,是否有听见刚才房里的动静。

肯定是听见了的,只是,有听清吗?

她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一时间脑袋有些混沌,好像一下子蒙蒙的理不灵清了。他不知是恰好,还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也在这时抬头侧过脸来看向她,那一贯清冷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眸子也漆黑幽深,看不见底。

楚玥却忽然心口一悸。

他都听到了!

她一时站在那儿忘了反应,有些呆怔的看着他站起,走近,直到她的面前站定。

楚离就在旁边袖手而立,侧目看着这一切,轻扬了下眉梢,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君殇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就抓住了她的手,很用力,都让她觉得有些疼了。然后他转头侧头看向楚离,那墨黑的眼眸涌起了些微波澜,冷且利,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他说:“今日之事,我当不知,你可马上离开回去北翼,玥儿留下!”

楚玥看着他的目光不由得震惊,没想到他竟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愿放楚离离开,要知道,他若扣下北翼镇国公府的世子,简直比北翼的皇子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