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嵘愤恨不平,明成佑垂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握成拳。

李韵苓走出明铮的视眼,她脚步越走越急,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擦眼泪。

“妈。”明嵘欲要上前。

明成佑一把抓住他,“二哥,让妈先走吧。”

明嵘这才心领神会,刻意放慢脚步。

李韵苓不是不在乎,而是现在不能闹,她坐进车后座,目光远远望出去,终有一天,她会把这份痛十倍百倍地加还给那对母子!

明成佑的公司才起步,本来依靠他的能力及关系要想撑起来并不难,但所有都知道,明成佑头顶压着个堑堃,想要出头,难。

傅染依约去一家公司将整理好的资料送到策划部,秘书让她先找个地方坐会,策划部的人都在开会,不过应该还有十来分钟就会结束。

她找到要举办活动的地方参观,傅染逗留片刻,想着策划部应该会开得差不多了,她这才着急往回赶。

途经公司的会议室,恰好里头的人将窗帘拉起,傅染看到那天和明成佑一道吃饭的倪秘书立在窗前,看到她,倪秘书显然也吓了跳,她侧开身子,傅染视线错过,同坐在窗口的明成佑正好对上。

他坐得端正,眉宇间露出不耐,倪秘书坐到明成佑左手边的位子上,他精致的眉目几乎定格在脸上,隔着一扇巨型玻璃窗,他们遥遥相望。

明成佑记得傅染的话,相对陌路。

倪秘书抬起头,眼里有不平。

“你怎么在这,找你半天了。”先前的秘书走过去,“策划部王总监在等你。”

“好。”傅染收回神。

会议室的门被快速打开,倪秘书神色急切,“请问,朱总忙好了吗?”

“还没有呢,你们再等等吧。”秘书语气摆明带着敷衍。

倪秘书眼里一阵黯淡,只得把门重新合上。

“往这边走,”秘书在前带路,走出老远后才嘀咕句,“朱总怎么可能敢得罪堑堃呢,真是吃饱了撑得在这白等。”

傅染回头望向会议室,阳光洒出一片冷冷清清,令人心寒。

安排完工作后,傅染开车离开,经过公司门卫处,转弯出去看到一辆车缓缓进入。

她一晃眼,也没看清楚车牌,只觉有些熟悉。

明成佑白等半天,明知是这种结果却不得不留在这受人白眼。

倪秘书走出会议室,方才的秘书快步走来,“你去哪?”

“既然朱总不想见,我们回去总行吧。”

“等五分钟,朱总马上到。”

倪秘书一溜烟冲入会议室,“朱总总算来了。”

明成佑眼底波澜不惊,若隐若现透出的厌烦令倪秘书好不容易盼来的明亮再度覆上一层阴霾。

也是,她从前跟着明成佑,走哪不是风风光光等着被人捧,几时需要见别人一面还得等半天?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的却不是他们要见的人。

明铮背光而立,吩咐跟来的人在外面等,他信步走进去径自坐上首位。

明成佑让自己的助理和倪秘书也出去。

明铮抬头望向四侧,话里不无讽刺,“没想到你会屈尊来这样的小公司。”

“堑堃起步初期也需要这种小公司的生意。”

明铮两手交扣压住桌沿,“我要是你,绝不会选择孤注一掷,他留给你的钱不少足够你衣食无忧过下半辈子,何必呢,堑堃在我手里只会比以往更好,每年的分红也够你们母子吃喝了。”

明成佑望着眼前这个跟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从你踏进明家的那刻起,你心里就在盘算着堑堃易主的这天吧?”

明铮摊开手,笑得从容,“你凭什么又跟你妈一样,认定堑堃迟早是你的呢?”他淡冷的眸子瞥向明成佑,“就因为我是私生子?我跟他有血缘关系,至少这点不可否认。”

算不得多大的会议室内挤满呛人的火药味。

倪秘书焦急地站在外头等待。

“当然,我只能说是我们估算错误,但你以为先一步在墓碑上刻着你妈的名字,身份就能倒置过来?能给她名分的不是你,就算真能葬在一起又怎样?谁人不知明家的女主人是我妈,而说起她,不过是个第三者而已!”明成佑右手挥开倪秘书给他准备好的资料,两人剑拔弩张,撕开伪装谁都懒得再装亲近。

“不准你再这样说一句!”

是人都有软肋。

明成佑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这无异加重了明铮的烦躁。

“我劝你一句,既然拿到了堑堃就好好守着它,该属于我的,我会一分不差夺回来。”明成佑话语落定,指关节陡地在桌面重击一下。

明铮推开椅子,站在窗前眺望,“你知道我为今天付出过多少东西?”他眼神透出片刻迷茫,“要不是为了堑堃,我跟小染何至于等到今天?”

明成佑扬起眉角,眼底锋芒尽显。

“我跟她认识时她还不是傅家千金,我也有自己的生活,突然有一天我妈跟我说,要我回去明家,我不肯,当时我没想到向来柔弱的她会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找到傅染,却说不出离开的理由,以至于之后一次次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她错开,”明铮转过身,一道厉色刺向明成佑,“我真后悔,那晚没要了她!”

明成佑紧咬下颔,耳根处肌肉绷紧,却仍没让怒意迸发出来,他莞尔而笑,“所以,她终究不是你的,你也知道进入明家后婚姻不能由自己做主,明家不会允许门不当户不对的事发生,你既然选择了明家儿子的身份,何必怪命运对你不公?”

明铮只是没料到,尤染会成傅染。

“所以,我要把整个明家握在手里,我现在去找傅染,她的心对我没变,我们还不晚。”

一针找准时机刺入明成佑心口,傅染离开时的那句不爱成了他的心病,久治不愈。

“从我踏进明家大门那天起,我就没相信过任何人,”明铮口气放得平缓,似乎在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李韵苓眼里的排斥和厌恶我岂能看不到?她明着处处维护我背地里却给我使绊子,跟罗家联姻她张罗的起劲,难道我真看不出她的不情愿么?”

“那又怎样,你私生子的身份本来在这个家就没人能认同。”

“是么?”明铮两手撑住桌沿,上半身往前倾,“我们是亲兄弟,却明里暗里斗个死去活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我的这层身份?李韵苓接受不了,你也接受不了,所以,注定要自相残杀。”

明成佑拿起被他挥乱的资料,起身要走。

“等等,”明铮开口唤住他,“还记得沈宁吗?最近有去看过她吗?”

这个名字几乎从明成佑的脑海里已淡去,但经过明铮一提,越发又清晰起来,明成佑贴着桌沿的身子慢慢转过去,“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怎会无缘无故说起沈宁。

“成佑,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并不少,还记得沈宁的那次毒驾吗?”明铮把话说到这份上,明成佑哪里还用想。

“我以前只当你心思深,没想到你这般心狠手辣。”明成佑锁紧眉头。

明铮毫不在乎摇摇头,“我只是让人顺水推舟给了她一杯酒而已,原本也没想到她会失控,当晚人我也找好了,毕竟你情人吸毒肯定跟你撇不了关系,没想到她会出车祸,这则意外上了新闻倒是更具有影响力。”

明成佑眼看着窗外有光,一道道扫过明铮的耳畔,使得他俊朗的轮廓看在眼里有几分模糊,还有说不清的陌生。

“你是不是忘记了当时是傅染在开车,沈宁伤势严重,左侧肋骨差点刺穿肺部,如果她真因你所谓的意外而出事,傅染才是头一个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人。”明成佑不出意料看到明铮冷下去的脸,他旋身往外走,打开门,一只脚迈出去的瞬间,身子半侧向明铮,“我忘了,有件事我也一直想告诉你。”

明铮为明成佑方才的话而晃神。

他抬起头盯着明成佑的侧脸。

“当初促成你和罗闻樱尽快订婚的那张照片,是我亲手寄到家里的,我若不逼你一下,你岂不是要将订婚宴无限期的往后拖,傅染又怎么能够对你死心?”

以牙还牙是最好的利器,明成佑顾不得去看明铮的脸色,他大步离开,砰地反手带上办公室的门。

开车的是明成佑的助理,倪秘书坐在副驾驶座,她时不时侧过身去看明成佑的脸色。

男人扭头望向窗外,只留一侧线条优美的脸部,他微微有些出神,倪秘书目露担忧,堑堃出事前,明成佑打哪都闲不住,而现在她看得最多的就是男人的出神。

倪秘书顺着明成佑的视线望出去,晦暗的天空,万里无云,哪里有半分景致可言,男人精致的下巴扬起一个弧度,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盯得目不转睛。

明铮有不少活动会介绍给傅染的工作室,她也不客气,早些攒够200万早些还他。

倒也是靠了他,最近工作室生意络绎不绝,甚至有些公司不知哪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为巴结堑堃,居然不惜把几十万的单子送给傅染。

她和明铮的关系不近,也不远,依旧维持在原点。

每次活动傅染都会亲自到场,教课的老师也乐得帮忙,因为薪酬要远远高于在舞蹈室。

这次出席晚宴的都是商界大亨,随便拉一个出来那身价绝对能吓死人,傅染更加不敢怠慢,手里海报卷成圆形,她一遍遍检查舞台灯光及效果。

况子是陪家里老爷子过来的,跟几位叔伯打完招呼找了几个玩伴准备HIGH,却一眼瞥到傅染在台前忙碌的身影。

他嘴巴管不住,凑上去打招呼,“嫂子,咱又见面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傅染摊开海报,清点道具。

“嫂子你怎么不理人呢?”况子与明成佑‘同流合污’多年,也练得一身无敌厚脸皮的本事,“拿我当不存在吗?呦,这是替三少抱不平呢吧?”

耳边聒噪不断,傅染转身望向男人,“我不是你嫂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那什么终身那什么?”

傅染嘴角浅露嘲讽,“这话应该跟你自己说吧?”

“嫂子,你什么意思呢?”况子眉宇间暗藏不悦。

“你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

“你是怪我不顾兄弟情义?”况子从擦身走过的酒侍那端过杯酒,“其实你也别怪咱这帮玩伴,”况子说着还用手指指旁边的一伙人,“咱都是跟你学的啊,你抽身那么快,我们要不跟三少保持距离那不是送给别人玩吗?”

“我离开是因为…我对他并没有感情。”

“呵,这话谁都会说,这世道钱他妈就是感情,没钱哪来的女人啊兄弟啊,嫂子,干嘛非把自己撇的那么清楚,跟我学学,咱就老实一张嘴,有什么好装的呢?”况子似笑非笑地盯向傅染,眼角暗藏抹犀利深意。

傅染并不跟他强辩,这还不是她听过的最难听的话,“我要忙工作,你还有事吗?”

“我手里最近也有个商业活动,嫂子你感兴趣吗?”

傅染转过身正对况子,尽管有生意送上门也不见她笑脸相迎,“要谈单子可以,但你记性似乎不好,我不是你嫂子。”

“好好好,行,”况子啜口红酒,原先倚在旁边的上半身挺直,“哎,现在谁都想巴结堑堃的新总裁,没法子,只能先巴结到你身上了。”

傅染脸色一阵白,眼见况子从她眼前挪开。

不损别人一句,身上不会掉块肉吧?

“小染,更衣室在哪呢?”赶来的两名老师左右张望,“今晚来的大多都是钻石王老五哦,刚才那人跟你搭讪来着吧?”

傅染带了两人往更衣室方向走,“好好跳舞拿钱才是硬道理,懂不?”

明成佑把手里的邀请函递给门口侍应,对方瞅了眼上面的名字再看看明成佑,“这?”

“怎么,有问题?”

侍应神色怪异,最终把邀请函递回明成佑手里,“您请进。”

男人进去后随手将那张红色的硬纸丢进一旁垃圾桶内,真是笑话,平日里这种东西送来他都不屑去拿,这会却要托人出了高价才能得到,世态炎凉,当真在他身上诠释的如此清晰。

所有人都认定明成佑这条蛟龙已搁浅,再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傅染在更衣室检查完演出用的服装,出门左转是一条横向走廊,她走到尽头,来不及转弯就听到一阵男音携了个熟悉的称谓蹿入她耳内。

“三少,不是我不帮忙,确实我们公司没有这个打算。”

“李总,新能源开发案你之前一直有兴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说这是个新兴项目很有挑战性。”

傅染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看到洗手间门口站着的明成佑。

李总面有难色,他在大厅尽量避开明成佑,没想到对方还是无孔不入,“那时堑堃还是明老将军…间接的说,是你当家做主,这项目又是你提出来的,再加上前景有望我当然肯合作。”

“现在还是一样,我有自己的公司。”明成佑语气不卑不亢。

“到底是不一样了,放眼整个迎安市谁还有堑堃的实力?三少你也别为难我,我要是选择冒这个险那必定会连累我整批部门,哎,对不起了…”

耳旁的说话声骤然消失,傅染听到啪嗒啪嗒的动静,她再度探出头,那名李总已不知去向,明成佑单腿屈起,甩着手里的打火机,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扭头,同傅染望出去的视线正好对上。

明成佑抿紧唇线,一语不发。

傅染在他的注视下不得不挺直脊梁走出去。

男人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傅染抬头见到明成佑旁边的洗手间标记,也是,现在所有人都唯恐避他不及,唯一能谈的地方只有这了。

傅染装作若无其事想从明成佑身边经过,被他的视线钉子一样钉住,她浑身不自在,明成佑掏出烟盒,取出香烟点上。

鼻翼间熟悉的烟味萦绕,这种味道傅染不陌生,它是属于明成佑的。

男人用力抿一口,无数个烟圈从薄削的嘴唇飘溢,透过其中能看到他那张性感寡淡的俊脸。

“先生,您好,”经过的侍应生停在明成佑跟前,“这是私人会所,禁止吸烟。”

他把手伸向明成佑。

明成佑挑眉睇了眼旁边,偌大的洗手间标示连瞎子都能看得见。

傅染放慢脚步,侍应生年轻而冷漠的脸显出几分势利,明成佑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不知不觉得罪的人也多。

依照他先前的脾性,他可能会一拳挥出去。

但傅染却见他毫不在意耸肩,把剩下的半根烟交给侍应生。

明成佑眉峰紧锁,唇角尽管扬笑,但隐藏的怒意几乎湮没那双黑眸,傅染也有种说不清的无力感,她大步背身离开。

她看不得明成佑的姿态在她眼里一点点毁去,况且她还亲眼见证过这个男人最得意自在的时候,明云峰把他捧得天一般高,但把他摔下来时,并没有给他一刻适应的时间。

傅染几乎落荒而逃。

她站在大厅后台,眼睛盯着台上,但却兀自走神。

明铮应酬完悄无声息挨近傅染,“用不着事事亲力亲为。”

她吓了一大跳,稳定心绪方回神,“拿人钱财自然要认真努力,这样才有回头生意。”

明铮递给她杯酒,“走,带你去玩玩。”

“玩什么?”

“跳舞。”

傅染直皱眉,“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我们多久没一起跳舞了?”明铮不顾她的意愿,几乎把傅染拖在手里。

三层电梯门敞开,好像每个私人会所都有个独立舞厅,傅染跟在明铮身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整片落地窗,巨大的海蓝色,唯独有个可惜,若这舞厅是在顶层的话,定将能俯瞰到整座迎安市奢华而绚烂的夜景。

“大少。”

“大少。”围在里头打牌的人站起身打招呼。

况子嘴里叼着根烟,微微倾斜出嘴角的姿势能看到他吞云吐雾的模样,他放掉手里的牌,“大少也有兴致来这儿。”

“好好的舞厅被你们糟践成什么样子。”明铮自然地牵起傅染的手,她却也自然地拨开。

他不怒而笑,径自来到沙发前。

况子招呼另外几桌人过来,“就咱这舞姿有什么好出来现得,玩也是瞎玩。”

主要是最爱跳舞的那一个掉队后这些爱玩的也都散了,本就是吹嘘遛马没几个擅长的,如今不用巴结更好。

“我今儿倒是有兴趣,找几个比划比划怎么样?”

“呦,大少原来是深藏不露。”

“以前都怎么玩?输钱?女人?”明铮翘起左腿,同彼时三少的样子并无不同。

况子暧昧地笑道,“女人?怎么敢。”

无论明铮家里那个还是现在身边的傅染都没人惹得起。

“让顾烨丞跟您比划比划?他跳舞不错,之前三少差点栽他手里。”况子说完朝另一边招手,傅染注意到靠窗的吧台前坐着名男子,听到说话声,被唤作顾烨丞的男子朝他们方向举杯。

是她上次的舞伴。

“好啊,”明铮爽快答应,“许多年不跳了,想找个棋逢对手的,要是成佑在可就热闹了。”

他目光含笑望向况子。

况子立马心领神会,“三少今儿也来了,我方才在大厅还看到,要不我去喊他?”

“可别勉强。”

况子掐灭烟起身。

傅染看到他走出去的身影,欲阻止的声音冲到喉咙口最终没有发出来,一种悲凉夹杂鄙夷和厌恶在心头猝然滋生。

没过多久,况子跟明成佑一前一后走进舞厅,“大家快鼓掌,有请三少。”

傅染埋下脑袋,听着恶意的掌声震耳欲聋,她余光睇向明铮,只见他气定神闲保持嘴边的优雅笑意,明明是他挑起的事偏能置身事外。

况子回到人群中央,旁边的女伴也仍然是上次那张面孔。

明成佑随意挑个位子入座。

“说吧,想玩什么?”他一把视线越过诸人直落到明铮身上。

“我们两兄弟讲话不用这样。”明铮虽然嘴角噙起笑,但傅染看的出来,两人的神色都未好看到哪里去。

明成佑身子陷入沙发,自有一种慵懒气息,他目光与明铮相触,倒有几分巅峰对决的凛冽。

“我看还是老规矩,一支舞一百万愿赌服输,”况子拿起酒杯轻敲茶几,“三少,你舞姿超群说不定今晚能赢不少钱,几个月开销都能省出来。”

明成佑循声抬眸,他眼角软下来,说这话的人是他发小,更是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年轻时说老婆都能分享的况子。

况子注意到他的眼神,轻咳几声后询问明铮的意见,“大少,您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