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人剑拔弩张的冲进来,香穗的手一抖,那帕子,连带着上面一只桃木雕刻的耳环一起落在了地上。

“快,拿下她!”侍卫们冲进来,发现吴良媛已死,心知大事不妙,立刻就要上来拿人。

那香穗的神情恐慌,目光凌乱的四下里乱飘,她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这时候便就大吼了一声,“都别过来。”

然后,根本就不等侍卫们反应,便就一头撞向了桌角。

“不好!”侍卫们大声嘶吼,然则为时已晚。

砰地一声,那张陈旧的桌子被撞的砰的一声,香穗的太阳穴处已经破开了一个血窟窿。

她的身子缓缓地滑落在地,血水泼洒了一地,很快就蔓延到了倒在旁边的吴良媛的身下。

“出事了!大事不好了,快去禀报殿下。”侍卫们怔愣片刻,然后才有人回过神来。

这院子再度被严密的封锁起来,里外乱成一团。

灌木后头,那人迷迷糊糊的转醒,揉着发疼的后颈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却见这边人影晃动,已经闹开了,有人急匆匆的朝这边的小径上奔过来。

他本能的退后一步,在灌木后头隐藏了身子,同时脑中飞快的回想,再看那院子那边的动静,心中立刻就有所了悟。

是香穗?那个丫头都不知道他后面的局,却是抢着出手了,这样一来,他的全盘计划就不得不全面取消了。

可是那个丫头,她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这里出了事,后院里马上就要乱起来了,那人于是也就由不得多想,赶紧转身闪了。

*

吴良媛这边出事,侍卫们不敢私自声张,一边压着消息,一边叫人去告诉殷绍知道,等他的进一步指令。

这边颜玥屋子里的灯光也一直亮着,她倒是没有像安意茹那样坐立不安,反而十分冷静的坐在桌子旁边权衡利弊。

“小姐——”宝音和宝琴陪在旁边,两个丫头却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苏妈妈的女儿怎么会被人找出来指证小姐了呢?当时庄子上的下人本来就没几个,而且夫人过世之后,苏妈妈也跟着去了,按理说,除了咱们,再不该还有人会知道小姐的事情了啊。”

絮儿刚一出现,颜玥就吓了一跳,险些当场就把持不住了,白天在皇觉寺里,她是一直自我安慰说那只是个巧合,才硬撑着没叫自己露出破绽,可是殷湛当场揪出了一连串的线索来,却是给她提了醒,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絮儿的出现不是巧合,是有人洞悉了她的秘密,如果这件事要抖出来,她死不要紧,整个廖家跟着陪葬她也不在乎,可是——

她现在一定不能让自己有任何的闪失,否则的话,就没有人来照顾殷桀了。

“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不管吴氏在这里面是扮演了怎样的角色,都也一定不能留了她的活口。”权衡利弊半天,最后颜玥还是下了决心。

她站起来,转身进了里面的屋子,动作麻利的换了身暗色的衣裳出来。

“小姐,您要亲自去?”宝音和宝琴齐齐迎上去。

“我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再看要怎么做吧!”颜玥道,不由分说的就已经推门出了院子。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三更,到处都夜深人静。

宋楚兮本来就心神不宁的躲在暗处,突然见到颜玥带了宝音从院子里匆匆出来,她就是心头一跳,知道事情是照着她心里最坏的那个打算的方向去了。

颜玥带着宝音,顺着花园边缘僻静的小路绕过去,走的,正是吴良媛住处的方向。

宝音的心里挣扎了许久,突然就咬着嘴唇,拉了她一把。

颜玥始料未及,抬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小姐——”宝音看着她,神情紧张之中却又透着些坚毅的光芒闪烁,“您不要去了,万一您要有个什么闪失,小殿下谁来管?您还是回去吧,吴良媛那里——”

宝音说着,就更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的一咬牙道:“还是让奴婢去吧。倒是太子殿下要追究,您就说奴婢的作为,您都不知道。”

反正没有证据。

“一旦他要怀疑到这件事上来,你以为找不到切实的证据,他就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颜玥却是将殷绍看的比她要清楚,苦涩的笑了一声,然后就深吸一口气道:“既然是有人一心要给我设的局,这一次我只躲着也是没用的,是吉是凶,是生是死,也就都在这一遭了,赌赌运气吧!”

颜玥道,拍了拍宝音的手背,继续往前走去。

主仆两个才刚拐过一座亭子,却远远瞧见对面吴良媛的院子那边似是有些火光晃动。

“该不会是她已经醒了吧?”颜玥的心头一紧,连忙就要提了裙子往前走,就在这时候,却听得夜色凄冷中突然有清越的箫声响起。

颜玥浑身的血液一僵,顿时就脚下生根一样的顿住了步子。

她有些浑浑噩噩的瞪大了眼睛,目光空茫的盯着夜色中的某一点,脸色由红润到惨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转变。

宝音一时不明所以,下意思四下里观望,喃喃道:“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箫声啊?”

“宝音——”颜玥颤抖着声音开口,嘴唇却是抖的不像样子,她的身子整个僵硬了一样,一定也不敢动,就连开口的声音也显得小心翼翼的,仿佛是怕自己生意一大,就会埋没了那突然而起的箫声一样。

“你——也听到了是不是?”颜玥轻声的问,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

“嗯!”宝音点点头,从远处收回了视线,这才察觉她的神色不对,不由的慌乱起来,扶住了她的手臂道:“小姐,您怎么了?”

“这箫声——你听——这曲子——”颜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笔,眼睛里盈盈有水光晃动,语无伦次道:“你听这曲子——”

宝音虽然没有学过这个,但是在她身边多年,耳濡目染,狐疑的细听之下,也是勃然变色,不可思议的低呼道:“这首曲子是——”

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脸色惨白,神情更是惶恐的四下里张望了起来,一面喃喃低语道:“这是——大小姐的箫声吗?”

颜玥这个时候整个人都已经慌了,匆忙放开了她的手,开始急切的在这花园里四顾寻找。

宝音却觉得这箫声瘆人的很。

如果这是别的地方还好,可是这里恰恰是太子府,当年的廖容纱就是死在这里的,现在却三更半夜听到了她的箫声。

是闹鬼吗?

“小——小姐,也许是别人呢。”宝音心里惧怕不已,就缩着脖子紧跟着颜玥,劝道:“吴良媛那边的动静好像不太对,我们再留在这花园里,恐怕会惹祸的,还是先回去吧!”

“你是别人,一定是她!”颜玥却是肯定说道:“所有的乐器里,她就只能勉强奏这一样,而且就只精通这一首曲子。”

如果是别的都还罢了,偏偏是箫声,也还偏偏就是这首曲子。

琴棋书画之中,廖容纱唯独不通的就是音律,而且跟块榆木疙瘩似的,怎么点都不通,后来虽然勉强学了吹箫,可她也只勉强能奏这一支曲子而已。

颜玥突然之间就有点神志不清了,疯了似得循着这箫声四下里寻找。

而这个时候,殷湛的马车也才刚刚驶进太子府前面的巷子里。

箫声一起,前面驾车的卫恒就是如遭雷击,下意思的一把收住了缰绳。

这边他还不及跳下车,车门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从后面撞开,门板一顶,生生的将他掀翻在地。

殷湛的脸色铁青,从那车厢里探了半边身子出来。

------题外话------

嗷呜,王爷和颜玥姑娘都太激动,于是我就激动的写过头了,明天告诉你们容纱和颜凉凉的前世的关系,么么哒~

、第018章 姐姐?!是你吗?

卫恒滚落在地,咬牙爬起来。

殷湛的脸色青白一片,看上去十分骇人。

他的左手抓着一侧的门框,关节处亦是惨白,就保持着那么一个单膝跪在车辕上的姿势,翘首看向右边那道高墙的里侧,脸上神情,只能用“失魂落魄”四个字来形容。

卫恒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出声打扰他,自己也是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向了那高高的围墙的内侧。

因为隔着的距离太远,那箫声听起来就有些飘忽不定。

殷湛的思绪飘忽不定,一瞬间的冲动,他想要翻过那道围墙去,不顾一切阻碍的冲过去。

这一瞬间,他突然就会分不清今夕何夕。

曾经有多少次,他都曾站在这高墙的外面下过这样的决心,可是一次又一次,最终还是艰难的说服了自己放弃。那些个日日夜夜里面踟蹰徘徊的痛苦,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全部跟随时间一起又倒流回到了心里。

那个女人,她真是注定了一辈子都让他放心不下,却又完全的无可奈何。

这一道围墙,这一步路,他永远都跨越不了。

因为——

她不允许。

平地而起的风,掠过耳畔,将那箫声吹散,断断续续的游荡。

殷湛僵直在那里的身子,缓慢颓废的松弛下来,靠着车门,瘫坐在了那里。

繁星装点的天空,染了不知道谁家的烟火,看上去总不似那些年时候的幽远深邃了,他仰头看着天空,眸子里却居然是隐隐的有水光晃动,整个神色之间就充斥着巨大的痛苦。

耳畔的箫声若隐若现,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是矛盾,不知道所谓的幻觉,到底是救赎,还是徘徊在地狱之侧的又一场更加痛苦的轮回。

从不敢给予自己的希望,却在她香消玉殒之后,成了他这一生都无法原谅的自己所犯下是最大的过错。

可是这一刻,他再度裹足不前,不敢轻易去揭开眼前禁忌。

明明心里满怀着希望,却终究不知道该是如何面对。

多么荒唐呵!

那是她吗?暌违四年,整整四年之后,有关她的有一切突然就在一瞬间在心间完全的复活了。

这——

可能吗?

那一夜的黎明之际,重华宫外浓烈绽放到了极致的一抹红艳,刺痛了他的目光,他曾以为,那就是人间一切的尽头。

可是——

殷湛一直紧抿着唇角,静默不语的仰头看天。

卫恒几次想要开口,可是瞧见他脸上的神情,就都是心存不忍,最后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

花园里。

颜玥亦是疯魔了一样,神情恍惚的循着那箫声走走停停,不住的寻找。

吴良媛那边的动静越闹越大,她就浑然不觉,只一心追着那箫声四处的奔走。

远处不断有侍卫匆匆的行过,宝音看的胆战心惊,就追上去一步,拽她的袖子,“小姐,吴良媛那边好像真的出事了,咱们真的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万一被人发现了,就解释不清了。”

“你别管我!”颜玥暴躁的一把甩开她的手,仍是循着那箫声传来的方向匆匆追过去。

宝音被她推了个踉跄,追上去,还要再劝的时候,本来清越悠扬的箫声却是戛然而止。

颜玥的脑中一空,忽的顿住了步子,眼中神色也在一瞬间转变,从焦躁变成了茫然。

宝音也是奇怪,四下里看了看,“咦!箫声没了呢!”

她走过去,再次开口劝道:“小姐,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里是东宫,许是当年大小姐遗失了乐谱,被什么人捡去了也不一定。大小姐就去了这么久了,您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不是的!一定是她!”颜玥肯定的大声打断她的话,一边仍是匆匆而行,左右寻找,“她哪里会写什么曲谱,除了她,再不会有别人了。是她!是她在找我呢,一定是她,是她要用这箫声引我过去寻她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是寻寻觅觅的不肯罢休,脚下步子凌乱的继续往前走去。

可是这会儿箫声已经没了,耳边也失去了指引,颜玥走了两步,就又颓败的止了步子,面色茫然。

“小姐,还是赶紧回去吧,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要出事了。”宝音心急如焚的再次劝道:“就算不为了您,您为了大小姐,为了小殿下,小殿下不能没有您,奴婢求您了,您快别找了,咱们先回去。”

宝音说着,就想强行拽着她离开。

颜玥魂不守舍,被她拽着走了两步,却还是不甘心,然后突然就是眼睛一亮,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提了裙子就朝花园正东方向跑去。

那个方向,是太子妃廖倩华住的院子。

廖容纱生前,也是住在那里的。

宝音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图,也提了裙子连忙去追,一边压抑着声音焦急的唤她,“小姐!”

颜玥这个是整个心智都乱了,根本就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提了裙子疯跑。

宝音在后面追,却也是很快就被她甩出去了老远,再要唤她的时候,前面一个路口处刚好一队巡逻的侍卫走过,隔断了视线。

宝音一怕,赶紧闪身躲在了旁边的假山后面。

可是待到那队侍卫走过,她再追出去的时候,前面的小路上已经没了颜玥的影子。

宝音心急如焚,正在左右寻找的时候,身后那个路口处就刚好又是一队人快步行过。

她赶紧闪进了花圃里。

这一次,却是冯玉河引着一队人,拥簇着殷绍从前院的方向过来。

“人已经死了,把守的侍卫一时大意,没想到那个叫香穗的丫头居然还藏在府里作祟。”冯玉河一边擦了把汗,一边唏嘘着给殷绍解释。

殷绍脚下健步如飞,脸上没什么表情都冷嗤了一声道:“那个丫头呢?”

“也死了!”冯玉河汗颜。

殷绍闻言,脚下步子终于忍不住的顿了一下。

他回头,用一种嘲讽至深的眼神看着冯玉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确认道:“也死了?”

冯玉河被他盯的直冒冷汗,当场就跪了下去道:“全是属下的一时疏忽。”

谁都没想到香穗会藏在府里,更主要的是,殷绍本身的打算也只是试一试那几个女人的用心。而且不管是廖倩华和颜玥两人之中的哪一个忍不住的出手灭口,都肯定会秘密进行的,谁会想到竟然有人会公然闯进去,并且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活着出来?

冯玉河这一次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他安排的眼线遍布吴良媛那整个院子的四周,只等着请君入瓮,再将人给堵住。

结果人是堵住了,却只堵住了一具尸首。

“说起来,倒是本宫太自负了是吗?”殷绍自嘲的冷笑了一声,“区区一个丫头,居然是叫她在本宫的后院里为所欲为,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吗?”

“是属下无能,让殿下蒙羞。”冯玉河头也不敢抬的说道。

“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先去看看再说吧!”殷绍道,就又举步往前走去。

这时候,从他身后的方向却又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声道:“殿下!太子殿下请留步!”

殷绍不耐烦的回头。

来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安意茹院子里的管事妈妈。

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又填什么乱?

殷绍的目色一寒,本来不欲搭理,但那妈妈跑的很急,已经奔到了跟前,一下子扑倒在她脚下,惊慌道:“殿下!不好——不好了,良娣娘娘那里出事了,请您快去看看吧!”

“本宫有急事要办,她要不舒服,就先请大夫吧。”殷绍冷冷说道。

被一个婢子摆了一道,他今天的心情是真的不佳。

那妈妈虽然看出来了,却是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是的殿下,我们娘娘她不是病了,娘娘她被人暗算了,还有秋心和秋意那两个丫头,全都着了道儿了,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啊。”

殷绍闻言,刚刚迈到一半的脚步就忽的顿住。

他的目光微微一沉。

冯玉河上前一步,代为问道:“你说良娣娘娘昏迷不醒是怎么回事?”

“老奴也不知道。”那妈妈满头大汗的不敢去看殷绍的脸色,只就倒豆子似的如实道:“头前儿二更那会儿,厨房来人说是给娘娘备下的宵夜准备好了,老奴想着秋心和秋意都在娘娘房里,就带着门房里值夜的另一个媳妇子一道去了厨房,可是端了吃食回来,敲门却不见娘娘房里有人应,后来推门进去,却见——却见——”

所有人都知道殷绍最重视的人就是安意茹,那婆子说着,就有点哆哆嗦嗦的,“娘娘和秋心她们全都倒在屋子里,不省人事!”

此言一出,就由不得殷绍不重视了。

他目光微微一沉,上前一步道:“安氏她人现在怎么样了?”

“这——这奴婢也不知道啊!”那妈妈还是惊慌不已,“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可是老奴掐了人中,也试着用冷水泼了,娘娘也都还是不见转醒的。”

这一晚上之内,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殷绍憋了满心的火气,脸色阴沉的十分难看。

这个时候,他不开口说话,冯玉河等人也谁都不敢再开口。

时间在静默中缓慢的流逝,殷绍心中飞快的略一权衡,就对冯玉河道:“本宫去安氏那里看看,吴氏那边——”

他说着,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你处理吧!”

“是!”冯玉河应了。

那婆子连忙爬起来,就要引了殷绍往安意茹那边去,“殿下请!”

冯玉河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往前追了一步,“殿下!”

“怎么?还有事?”殷绍冷着脸问道

“是这个!”冯玉河走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染了血的手帕,打开了呈到殷绍面前,那帕子里面同样染了血的,是一只桃木雕刻的碎桃花图案的耳坠子。

那桃花木的材质一般,但是耳坠子的雕工却很细致,那雕刻的师傅应当是用了不少的心思的。

殷绍拧眉看着。

“是从那个死了的丫头身上拿到的。”冯玉河解释。

殷绍拈起那耳坠子看了眼,借着守卫手里宫灯透出来的光线,躲在假山后面的宝音远远看到,脸上顿时就露出惊慌不已的表情,仓促的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边殷绍狐疑的打量一眼那耳坠子。

冯玉河就把手里的那方帕子抖开了给他瞧,“这帕子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看这颜色和大小,应该是男人的物件。”

一个丫头身上带着这两样东西,很容易就让人产生联想。

“会不会是有人给她的信物之类的?”冯玉河揣测道。

殷绍将那耳坠子扔回去给他,心里也是觉得怪怪的,只道:“去查一查吧,看能不能摸到什么线索。”

“是!”冯玉河领命。

如果这东西是那香穗的情郎所赠,那么揪出那个人来,也或者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出点儿什么线索来。

殷绍跟着那婆子离开之后,冯玉河想了想,就对侍卫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晚都不要睡了,把所有的侍卫全都调配起来,将这院子例外彻查一遍,又可以人等,就全部按下,一一审讯。可别是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还混在院子里,威胁到主子们的安全。”

“是!”他的心腹答应着,快跑下去安排。

冯玉河这才带着剩下的人去往吴良媛那里处理善后。

这边的假山后面,宝音一直强自支撑,是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才勉强没有弄出任何动静,待到冯玉河等人一走,她是腿脚就完全不听使唤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上衣裳被汗湿了一片,冷风一吹,凉飕飕的。

宝音瘫在地上动不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正在心神不宁的时候,却见眼前突然一角裙裾翩然入目,一双鸳鸯红的绣鞋鞋尖刚好是落在她眼前。

宝音的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吓掉了半条命,仓促的抬头看过去。

她面前,宋楚兮唇角翘起一个弧度,好整以暇的看着笑话,那表情看上去闲适极了。

“宋四小姐?”宝音大为意外,脱口问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宋楚兮也不回答,只又错开她身边,径自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前面那路口殷绍等人方才站过的地方,若有所思的慢慢说道:“方才太子殿下手里拿着的东西,你看清楚了?”

宝音的脑子里又是嗡的一下,强撑着力气爬起来,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四小姐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奴婢只是刚好经过这里,看到太子殿下,一丝胆怯才藏起来的,天晚了,奴婢也要回去伺候我家娘娘了。奴婢告退!”

她说完,转身就走。

宋楚兮也不拦她,只就还是带着看好戏的语气又再沉吟了一声道:“我看那东西原本应该是一双的吧?风管家是说要搜查后院吗?却不知道能从谁的屋子里找到啊!”

她说着,眼底笑容不由的更深,回头看了宝音一眼。

宝音脸上表情一僵,继而还是继续福了一礼,“奴婢告退!”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楚兮站在远处,只在她刚一转身,面上笑容就尽数敛去,神情便的冰冷又凝重,然后举步从假山后面走出去,往东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