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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突然拿起陈赞拿冰棒的手,就着他舔过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一边掩着嘴模糊地说:“好了,我不欺负他,让他去赚钱,我们一起吃一根算了。”

陈赞的手差点抖得没将冰棍掉地上,脸火辣辣地烧起来,谈天个作死的,居然公然调戏他!小心地转过头去看姐姐弟弟妹妹们,没有一个人觉得异常,是了,这个年代民风这么淳朴,两个要好的朋友吃一根冰棍,谁会往那方面去想呢。

陈赞狠狠地剜了一眼谈天,用手肘用力撞了一下谈天的肚子。谈天装痛叫起哎哟来:“小赞你真小气,就吃你一口冰棒怎么了,你还有那么多呢。”

陈赞板着脸:“你要吃给你好了。”他咬过的,自己还怎么吃。

谈天装作无辜地说:“小赞你不要这么小气吧,我吃一口你就嫌我脏?你刚刚都舔了的,我也没嫌你啊。”

咬牙切齿地对谈天说:“给我闭嘴!坛子你再得寸进尺,我把你的耳朵咬下来下酒,你看我敢不敢!给我老实点。”

谈天听不出陈赞是真怒还是假怒,果真不再有别的动作,心里却想,咬吧咬吧,我倒看你真舍不舍得咬。

不过那根冰棍,最终还是进了陈赞的肚子!

第59章 陪你一起

这天晚上的电影十分精彩,每个人都看得兴高采烈的。谈天却觉得自己是收获最丰富的,因为陈赞又开始搭理自己了,陈赞叫他坛子呢,他还吃到了陈赞舔过的冰棒,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吧。这么想着,晚上做梦都在傻笑。

陈赞却在床上烙饼,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一闭上眼,就想起那根被自己舔过又被谈天咬了一口、最终还进了自己肚子的冰棍,自己当时怎么就脑袋短路了呢,怎么就把它吃了呢,应该扔了才对啊。好吧,浪费是可耻的。可是,这不是间接那啥了么?

谈天那个死家伙,一向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不会因为这根冰棍,就以为自己就这么接受他了吧,自己前面的努力岂不是都前功尽弃了?不行,明天一定要摆明态度,自己绝不是已经妥协了。

不知翻烙饼翻到几点,陈赞才终于睡着了。第二天依旧是在生物钟的呼唤下起来,陈赞觉得浑身难受,都不想去跑步了,但是习惯驱使他还是爬了起来。他小心地绕过摊成大字样睡得正香的李俊瑞下了床,这小家伙现在一来外婆家,就缠着要和表哥一起睡。

谈天为了李俊瑞,这几天醋坛子都打翻了好几回,昨晚上的冰棍他就不想给这臭小子的,谁叫他霸占陈赞的床,跟陈赞一起睡!

陈赞一出去,看见谈天果然满面春风地在门口等陈赞:“小赞,早啊!你昨晚上没睡好?”语气中尽是关切。

陈赞淡淡的嗯了一声,往前跑去了。因为家里办喜事,今天是爷爷大寿的正日子,不少亲戚都住在他家,早起在院子里遛弯的人不少,陈赞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没有当场给谈天脸色看。

谈天一看果真有转机,顿时心花怒放,连忙追上去,开始说一大早谈阳和谈伟去扫荡昨晚的电影场地的收获。因为黑天里看电影,小孩子缠着大人们要零钱买零嘴儿,就有可能掏钱的时候顺便带出钱来,因为没有灯光,掉了钱也看不到,故很多有心眼的孩子天刚蒙蒙亮就会去扫荡“战场”,经常能捡漏。这事谈天和陈赞以前也没少干过。

陈赞一路听着,一句话都没有。

谈天越说心越晃荡,敢情昨晚上的破冰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他伸手拉住陈赞的胳膊:“小赞,你,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陈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生你的气做什么?”

谈天脸色放松下来,又听见陈赞补充说:“我跟你有那么熟吗?”甩开谈天的手便跑了。

谈天愣住了,他呆了五秒,反应过来,追上陈赞:“小赞,你不能这样啊。你昨晚都不生气了,你还吃了那冰棍。”

一说到冰棍陈赞就来气:“你还提那冰棍,不就一根破冰棍吗?你要多少我赔你多少!别以为我吃了你一根冰棍,你就挺把自己当回事。谈天,你听着,做哥们,可以,做朋友,行!别的,免谈!”

谈天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这短短几百米的距离,自己恐怕一辈子都跑不完了。那些言情小说里的策略怎么对他一点用都没有呢?说白了,还是他不喜欢自己吧。自己老这么像个变态似的缠着他,他肯定会越来越讨厌自己的吧。可是真的好喜欢他,好想他也喜欢自己。谈天蹲下身,将头埋在手臂里,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样。

陈赞跑出好远,发现谈天没有追上来,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只见他蹲在那一动不动地蜷成一团,那模样十分受伤,心里不禁一痛。陈赞闭上眼,将疼痛关起来,心痛又怎样,现在不痛,将来痛得更厉害,现在狠绝些,这对他对自己都好。

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表妹刘冰洁已经在谈天身边了,她弯下腰去拉谈天,关切地问他什么话,谈天抬起头,摆了摆手,直起身子。刘冰洁和他并排一起跑步,陈赞发现谈天的脚步似乎有点迈不动,一小步一小步的,正好和刘冰洁的速度同步。

陈赞看见刘冰洁的小脸笑得绯红,心里酸胀酸胀的,转过头去,迈开步子,一口气跑到后山,穿过茶园,跑进竹林,直到竹林的最顶端。最后实在跑不动了,躺倒在竹林的落叶上。

闭上眼睛,听风过竹林沙沙沙的声音,还有附近的松树林传来时有时无的阵阵松涛,生命多么安详。能做一棵树或一棵草就好了,没有复杂的感情,没有那么多的牵挂和顾虑,可以了无牵挂,自由自在。

陈赞睁开眼,看着细长青翠的竹叶密密织出的网,将蓝天割成无数细碎的小片,那天际之上,究竟有什么样未知的存在呢。想到自己的命运,不由得喟然长叹,他以为,重活一辈子,应该如同人家小说写的那样,应该所向披靡、笑傲人生了吧,然而却还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有欲望,有情感,有牵挂,有恐惧,也有渴望。

这是幸,也是不幸。幸的是,他还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不幸的是,他还是摆脱不了为人的种种牵挂和顾虑。

他以为自己重生,是为了弥补遗憾、纠正错误而来的,但是为什么事情却不能像预想的那样顺利呢?谈天不走歪路了,但他还是喜欢上了自己。更要命的是,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谈天那种单纯的关怀和关注似乎也变了质。

他们两个,都错了。他不能放任谈天继续错下去,更不能放纵自己也错下去。谈天和他,都需要一个正常的人生,应该如所有正常的人生一样,爱一个女孩,娶她,生子,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

是的,这也许会有短暂的痛苦,但都是能克服的吧。谈天也许只是短暂的迷乱错觉,自己肯定也是才有点脱轨的苗头,他们只要及时刹车,应该能够扭转过来的。一定能,要相信自己,现在的痛苦是一个短暂的过程,等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各自带着自己妻儿,笑对这段青春错觉的时光时,肯定会轻松一笑。这些都会过去的。

陈赞躺在地上,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工作,决定要好好和谈天谈一下。

这一天陈赞浑然心不在焉,他想找个机会和谈天好好说一说,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时间。家里办喜事,小客人来得很多,陈赞得照顾这些小朋友,分身乏术。

谈天也在忙,他忙着装饵钓鱼,昨天他已经休息一天了,今天断没有再休息的道理,暑假的时光短暂,也是钓鱼的黄金时间,只要去钓,每天都至少有几十块的收入,这是他和弟弟们的学费呢。开学就是高中了,学费又涨了几百块。

况且刘冰洁一直都在他附近转悠,陈赞没法去和谈天谈话。

到了下午,陈赞家的亲戚渐渐都散去了,热闹了一天的院子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但是刘冰洁和李俊瑞都没有回去,他们都还要在陈赞家玩几天。

陈赞看着谈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轮胎、塑胶大盆装成一担,准备出门了,他心里一急,叫住谈天:“坛子,我今天想跟你去钓鱼。”

谈天惊讶地看着陈赞,眼中难以置信,又有些欣喜。陈赞垂下眼帘,不敢跟他对视,那眼睛里的希望太多,自己承受不来,给予不了。

谈天终于反应过来:“你要跟我去玩吗?但是晚上蚊子挺多的,我放钓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岸上会很无聊。而且我今天走得有点远,要很晚才回来。”

陈赞说:“没事,我在岸上等你呗。”他一直都想去体验一下,谈天每天总是乐滋滋地向自己汇报战绩,今天钓了多少鱼,赚了多少钱,但是从来不解释他身上那些草木划伤、蚊虫叮咬伤口的来历。陈赞知道,这绝对是一份辛苦钱,谈天已经经历了这么久,他去体验一次是最起码的。

谈天说:“那你换一双胶鞋吧,晚上不太安全,怕踩到东西。”

陈赞点点头,晚上最怕的就是蛇了吧。他回家换上他爸的胶鞋,跟妈妈说了一声,要跟谈天出去钓鱼。

刘双双说:“吃了饭再去吧,这都四五点了,晚上都没饭吃啊。”

陈赞回头看了一下谈天,谈天也说:“当然要吃饭啊,我很晚才能回来呢。”

陈赞说:“你吃了吗?”

谈天点点头:“吃了。去吃,我等你。”

饭菜都是中午现成的,陈赞烧了把火加热了一下,其实这种天气不加热也没什么,但是陈赞会觉得冷饭对胃不好。他知道谈天肯定吃的是冷饭,那家伙自认为火力壮,从来都不计较这些小节的。

吃好饭出来,谈天已经在自家门口等了好一会了。谈天看见他,笑得非常温柔:“你去拿双凉鞋吧,胶鞋放我盆里,我帮你挑着,天黑了再穿。”

陈赞说:“那多麻烦。”

谈天说:“这种天穿胶鞋捂着不舒服,还要走好久的路呢。”

“你挑着多沉啊。”陈赞还是不愿意让他挑,“我自己拿着吧。”

谈天说:“能有多重?总比你提着舒服多了,赶紧放进来。”

陈赞只好把胶鞋放进谈天的大盆里。

谈天今天要去的地方是丰水河的下段,离他们家大概有十来里路程,傍晚时赶路,走一个多小时,天黑前赶到。

陈赞空着手走在谈天前头,时不时回头来看挑着担的谈天,突然便响起了三师弟,噗嗤一声笑出来。

谈天见他一个人傻乐,也跟着乐:“你高兴什么?”

陈赞给他唱:“你挑着担,我牵着马…三师弟,担子沉不沉?”

谈天会意:“大师兄,师父和二师兄呢?”

陈赞说:“上西天去了。沉不沉啊,坛子,我帮你挑一肩吧。”还成,没叫自己二师兄。

谈天摇摇头:“你走你的,不沉,也就三四十斤重的东西。”三四十斤重的东西,走上十几里路,也不是个轻省活。

陈赞说:“坛子,以后我们找个轻省活吧,这活儿太累人了。”

谈天笑起来:“以后当然要轻省的,我还要给你做二老板呢。这个只是暂时的,等我成只是密集型劳力了,我还干这体力活么?”

陈赞又问:“坛子,你现在多高?”

“暑假前量的是一米七六,可能又长了点,老是觉得骨头疼,晚上睡觉腿抽筋。”谈天答,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赞说:“我怕你天天挑担子,压着不长,不过看样子没多大影响。”跟上辈子也差不多了,一米七六在南方也不算矮个子了,而且还只有十五岁,还会再长的。

“嘿嘿,小赞你关心我啊?”谈天涎着脸讨好地笑。

陈赞转过脸说:“我担心你长不高,以后娶不到老婆。”

谈天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说:“我妈都没担心过这个,小赞你对我真好。”声音低低的。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听得陈赞想哭。陈赞吸了一下鼻子,故作掩饰地说:“我可没你这么个便宜儿子。”

谈天也笑了起来,换了个话题:“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要跟我去钓鱼。”

陈赞决定不把那话先说了,等谈天从水中上了岸再说:“想陪你体验下生活。”

谈天何等聪明,早上陈赞才对自己撂了那些话,这会儿肯定是有话对他说才跟着来的,这话又只能两个人说,那自然是私密的话。而且,照今天早上陈赞的态度,能有什么好消息吗?谈天看看陈赞的背影,心里的石头越发沉了。他甩了下头,索性放开了,及时行乐,眼下起码还是高兴的,那就先高兴着吧。

第60章 甜蜜小番外

前情提要:很多年后,谈天和陈赞都是老夫老夫了。

陈赞接到谈天的电话,说是让他去趟公司,有要事相商,一个人去。

陈赞挂了电话,想了半天,想不起什么要事来。

李俊瑞在一旁用勺子舀着冰镇西瓜吃,见他挂了电话,挑眉问:“哥,谁啊?”

陈赞说:“你自己在这玩吧,我要去公司,有点急事。”说着拿上车钥匙匆匆出门。

李俊瑞放下勺子,偏着头自言自语:“大周末的,又不上班,忙个屁啊。难道做老板有这么累,连周末都没有?”

陈赞开着车直奔公司,公司在栖凤镇上,位于镇上最高的建筑,一座二十三层的大楼。这楼是陈家的产业,功用大得很,最下面几层是商场,中间的是酒店,最顶上三层才是他们家公司的办公室。

谈天平时就在这里办公。谈天其实不喜欢栖凤镇,他宁愿在陈家岙,但是陈赞说要保证陈家岙的原生态环境,不能太过破坏了,而县城又嫌远了点,就将办公楼建在镇上。

陈赞从公司专用的电梯直接上了顶层。周末,办公室里根本就没人,陈赞走进空荡荡的办公室,直接走向总经理办公室。门居然是锁着的,陈赞抬手敲门:“坛子?”

很快,门一下子从里面开了,陈赞被猛地拉了进去,然后被人蒙住眼睛,嘴唇被狠狠地攫住了。一个绵长浓情的深吻,将陈赞吻得双脚几乎都站立不稳,他不由自主地贴着墙壁往下滑,被一只手揽住腰,及时托住了。

谈天最后在他唇上惩罚性地重重咬了一下,这才松开,抱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坏蛋,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还陪着那个小屁孩不理我,看我不惩罚你。”谈天不解气地咬了一下他的鼻子。

陈赞窝在谈天怀里,蹙起眉,想,然后问:“今天什么日子?”

不问还好,一问谈天就火大,他直接就将陈赞的T恤一把扯了下来,然后啃上他胸前的红点,用指甲招呼着另一个,刺激得陈赞浑身战栗。

陈赞用手去托谈天的头:“慢、慢点,你把话说清楚…啊…”

谈天哪里肯停,口手并用,将陈赞这张琴弹得只剩下各种战栗的音符。谈天用牙齿咬住陈赞的裤头(星期天,陈赞穿着居家运动服),往下一拉,迅速找到了那个已经微微抬头的漂亮小家伙。

陈赞还剩下最后一点理智,嘴里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别…白天,有人…”

谈天抬起头:“没人!门锁了!”然后一口将小陈赞吞了进去,陈赞的脑袋完全成了浆糊,脑袋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太爽了!

谈天将陈赞压在沙发上做了一次,又压在老板桌上来了一次,要不是陈赞竭力反对,他还想压着他在落地窗上来一次。

最后做了四五次,将数日来的亏空都填补上。谈天才终于心满意足了,抱着陈赞在浴缸里,一根一根地玩着他的手指头。

陈赞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是还记得今天这事的缘由来,懒洋洋地问:“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啊?你这么火急火燎的,还不知道节制。”

谈天吻了一下他的手指:“你还真忘了?那一年夏天,我们被困在那间屋子里,你终于肯接受我的那一天,你还记得吗?”

陈赞猛然记起来,那个被洪水围困的夏天,谈天冒了生命危险来救自己,而他,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心,答应他的求爱,可不正是这一天。陈赞微笑起来,仰起脖子在谈天下巴上吻了一下:“当然记得。”

那年夏天,他们正青春年少。

第61章 心疼

天色将黑的时候,他们到了目的地。谈天拿出胶鞋来给陈赞换上,自己也换上胶鞋,下了河滩,找了一处河卵石地,将东西放下。

陈赞听着潺潺的水流声,捡了块鹅卵石扔在水里:“什么时候开始放线?”

“晚一点,太早了鱼不吃饵。”谈天拉着陈赞坐下来,“坐一会吧。”

陈赞走了十几里地,浑身都是汗:“想洗个澡。”

谈天说:“等会儿吧,汗收一收,省得着凉。”

两个人朝着河并排坐着,看晚霞渐渐消失,天色慢慢暗沉下去,周围的景色变成淡淡的模糊轮廓,最后这点轮廓也消失在了一片夜幕之中。星子一颗一颗点亮起来,慢慢缀满了墨蓝的天幕。耳畔只有水流虫鸣,还有彼此前不可闻的呼吸声。

谈天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开口就打破了这种难得的和谐,虽然明知这和谐是一种短暂的假象,他也愿意哄骗自己更久一点。

陈赞抬头四顾了周围的景象,夜色温柔,十分撩人,但这仅局限于他这种无所事事的人的体会,像谈天这样,经常从天黑一直坐到半夜,这种黑夜恐怕就变得十分煎熬了。

陈赞心疼起来,轻轻地问:“你经常在河边这样坐到半夜?”

谈天紧绷的那根神经放松下来,微笑起来:“有时候是这样,要是就在家门口的河里放,我就等到快半夜才出门。远一点的地方,尽量找个人家借个板凳坐坐,和主人家聊聊天。只有找不到人家的时候,才会在河边坐着等。”

陈赞转过头去看旁边的谈天,夜色太浓,他看不清他的脸。谈天也安静地注视着他。良久,谈天呢喃似的说:“小赞,这样真好。”

陈赞扭过头去,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刚才他有一瞬间的动摇,两个人就这么也好,他们彼此在乎,处处合拍,他们会相处得很好很和谐。但是这世界不仅仅只有夜晚,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白天里,很多东西都呈现在光天之下,也有许许多多的人,相干的,不相干的人,别人的目光和看法,还有他们的家人,他不能不在乎。

谈天大着胆子,伸出汗湿的手去抓陈赞的手,在覆上陈赞手背的那一刻,陈赞将手抽开了:“没有汗了,我去洗个澡。”说着站起身来。

谈天失落地收回手,拿着手电筒跟过去,在地上照了一圈,再关上手电筒。

陈赞等他关了手电才敢脱衣服,随口问:“你刚刚照什么呢?”

“看看有没有长虫。没事了,洗吧。我也一起洗。”放下手电开始脱衣服。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谈天脱得赤条条的,看见陈赞开始往水里走,突然说:“小赞,短裤也脱了吧,不然一会儿穿湿的很难受。”

陈赞停止往水里走的动作,脸上有些发烫,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脱内裤。想了想,还是将裤子脱了,扔在岸上,这么黑,谈天就是想看什么也看不到。

河水清凉,包裹在人身上十分舒服。陈赞在水里舒展着四肢,游得十分自在,不多时耳边也传来了哗哗的水声,那声音越来越近,知道是谈天跟了上来,心里突然有些慌乱,想要躲避什么似的,加快了速度,迅速往下游游去,想拉开与谈天的距离。

谈天立刻追上来:“小赞,别游得太远了,这儿的河道我们不熟,小心漩涡。”

陈赞觉得有理,准备掉头往回走,突然间发现水流迅速起来,他心道不好,遇上激流了。水流往下一带,陈赞便被冲去了好几米远,他心下一慌,手脚便有点乱了:“坛子!”

谈天迅速朝陈赞泅过来,在陈赞被冲卷下去之前抓住了他的手。

“别怕,小赞,我在这儿呢。”谈天沉稳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陈赞瞬间觉得安全了,他紧紧回握住谈天的手,就在这时,两个人同时被这股激流带到了下游。陈赞不明情况,心下一紧,四肢都失了协调,慌乱中呛了一口水。谈天连忙松开他的手,搂住他的腰,将他托住,这才腾出一只手来,划着水带着他往河边游去。嘴里不断安慰:“小赞别怕,没事,没事,安全了。”

陈赞的水性本来是不错的,这点激流本来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但他不熟悉河道,是以失了镇定,下意识地朝谈天靠去。

不多时,谈天已经带着他到了河边,脚已经踩在河底上了,陈赞还紧紧地搂着谈天的腰。两个人都不着寸缕,谈天激动得心肝儿都在打颤,不忍心出声破坏这种状态。

陈赞察觉到谈天不再划水了,连忙松开手,踩到河底:“安全了?”他的脸忍不住发烧,刚才好像大腿都贴着了。

谈天嗯了一声:“忘记告诉你了,那边有个险滩,水流很急。”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还在为刚才的亲密接触心荡神驰。

陈赞掩饰地捧了水去洗脸:“那咱们怎么上去?”

谈天拉起他的手:“跟我来,走这边,水缓一点。”

陈赞没有拒绝谈天的手,跟着他上到了他们原本歇脚的河滩前。虽然他会游水,但并不代表就淹不死他,被淹死的人多半都是会水的人,因为往往都是会水的人才常下水。

谈天说:“洗洗就上去吧,别在水里泡太久了。”

月亮升起来了,淡淡的光辉洒在河面上,水面上银光粼粼,看起来颇为朦胧梦幻。陈赞知道,就是这梦幻般的美景,却隐藏着看不见的危机,就比如刚才,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又想到刚才和谈天的亲密接触,不由得面上绯红一片。他将自己埋进水里,迅速地洗了澡,上岸穿衣。

谈天很快也跟着上来了。

站在河卵石上被夜风吹了一会,等身上的水珠干得差不多了,陈赞弯腰将衣服捡起穿上。突然听见水里传来哗哗的响声,他抬头往水里看去,黯淡的月色下,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扑腾:“是什么,大鱼吗?”

谈天看了一下,淡淡说:“不是,水蛇。”

“哈?”陈赞吓了一跳,拿着手电筒往水里一照,只见水面上一个东西在游动,长长的身体掀起了许多水花,“怎么会有水蛇?”而且看起来还不小。

谈天穿好了衣服,拨了一下头发上的水珠:“我们洗澡动静太大了,它以为是大鱼呢,它们吃鱼。”

陈赞满脸黑线,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自己差点成了这水蛇的晚餐。

“没事,水蛇是无毒的。”谈天安慰他。

纵使这样,也让人放心不下来啊:“它会不会上岸?”

“不会,一会儿它就走了。”谈天见惯不怪。

陈赞平静下来,想起刚才的事:“谢谢啊,坛子。”

谈天笑笑,走过来,拨了一下陈赞的头发:“以后别乱跑,尤其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小心点。”

陈赞汗颜,这个道理居然会是谈天跟他说,这让他怎么也有点接受不了,反差太大了。他有点不服气地说:“要不是你刚刚追我,我至于吗?”

谈天有一点小受伤:“我又不会怎么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