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叹了口气,有些苦恼。这夫妻房事,还真不是外人可以随便干涉的。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罗蕊受苦不管。罗隐问道:“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沈静秋笑了起来,“将你书房里的那几本练习手册都交给袁二郎,让袁二郎好好揣摩。还有,接下来的半个月内,不能同蕊姐儿同房。因为蕊姐儿受伤了,袁二郎身为丈夫必须体谅蕊姐儿。如果袁二郎敢乱来,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罗隐狐疑的看着沈静秋,一字一句的问道:“练习手册?我能问问亲爱的娘子,你何时见过这那些所谓的练习手册吗?”

沈静秋笑了起来,伸出手在罗隐的额头上点了下,说道:“不告诉你。总之你先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娘子都发了话,我岂能不答应。”罗隐轻轻的啃咬沈静秋的嘴唇,并且激动的提议道:“要不今晚我们就照着练习手册来一回,怎么样?”

沈静秋瞥了眼罗隐的伤腿,“你确定你能行。”

“我们可以换个超常规的姿势,我知道你肯定行的。”罗隐咬着沈静秋的耳垂,开始散发男性魅力,诱惑着沈静秋就范。

沈静秋差一点就被诱惑,幸好在话出口之前,理智及时回笼,“不行。你现在的身体不能乱来。”

“我行的,我并没有伤到命根子。”

沈静秋望天翻白眼,罗隐这会根本就是精虫上脑。她一把推开罗隐,远离那充满诱惑力的男性气息,平复一下已经意乱情迷的身体,严肃的说道:“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不能纵容你乱来。”

罗隐瞬间低头,做垂死状。沈静秋真的要这么残忍吗?她怎么可以忽略男人的正常需求,真是蛇蝎心肠啊。

沈静秋大笑一声,“赶紧养好你的腿,到时候我会让你下不来床。”

罗隐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都在发亮,“你确定你有本事让我下不了床?”

沈静秋伸出手,划过罗隐的嘴唇,吐气如兰,“我很确定我能。别忘了,你的练习手册我可都记在了脑子里。”

罗隐兴奋难耐,“要不今晚先誓试验一个。”

“想都别想。先赶紧给我处理袁二郎的事情,教育不好袁二郎,我拿你试问。”沈静秋霸气侧漏,强势展现身为人妻霸气的一面。在内院,是女人说了算,男人统统都得靠边站。

罗隐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唱呼喊,他真想将这样的沈静秋压在身下,狠狠的来一场疯狂的战斗。只可惜,南越圣女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敢给他下这么恶毒的毒药,让他无法享受到极致的欢愉。总有一天,他要手刃南越圣女,以报空旷数年之仇。好吧,男人脑子抽筋,只想到床上那档事情,完全忽略了事情的主次轻重,前因后果。

沈静秋受不了罗隐那火辣辣的眼神,干脆将人给赶走了,让罗隐赶紧去找袁二郎说清楚。她家蕊姐儿嫁给袁二郎,可不是去吃苦受罪的。沈静秋突然想到,以后她要是也有了闺女,是不是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这样一想,沈静秋就觉得,或许下一个孩子还是儿子比较好,至少男人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沈静秋命人置办了酒席,招待袁二郎还有罗蕊。罗蕊明显有些不自在,至于袁二郎倒是神色坦然。只是偶尔看向罗蕊的目光,充满了歉意。很显然,罗隐已经同袁二郎说清楚,并且袁二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沈静秋见罗蕊吃的比小猫多不了多少,就招呼罗蕊多吃一点,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正在这个时候,有婆子进来,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启禀夫人,刚才慕容家来报丧,说是慕容老夫人已经去了。”

“什么?”罗蕊手中的汤勺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她表情愣愣的,她觉着婆子一定是在胡说八道,要么就是她听错了。外祖母的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突然就去了。

婆子再次说道:“慕容家刚派人来报丧,说是慕容老夫人今儿上午已经去了。”

沈静秋担心的看着罗蕊,罗蕊突然意识到,不是婆子说错了,更不是她听错了,外祖母真的去了。突然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沈静秋正要起身安慰落蕊,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只见袁二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罗蕊身边,将罗蕊紧紧的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她的背脊,无声的安慰支持。罗蕊嚎啕大哭,难以自控。

“我要去看望外祖母,我现在就要去。”罗蕊边哭边说道。

袁二郎连连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

沈静秋当即命人准备奠仪,又让人去拿两身素净的衣服给罗蕊还有袁二郎换上,然后安排马车送他们去慕容家祭奠。沈静秋这边,同时又另外派了人代表国公府,去慕容家凭吊。

罗蕊到了慕容家,直接就趴在棺木上大哭起来。她不会知道,三天前她大婚,十里红妆,慕容老夫人让人抬着就坐在慕容家的大门前,欣慰的看着这一幕。慕容家其他人都在啧啧称叹,遗憾罗蕊没有嫁到慕容家来,唯独慕容老夫人感到庆幸,庆幸罗蕊没有嫁到慕容家这个火坑来。之后,慕容老夫人就昏睡了过去,最后在睡梦中去了,走的平静安详。

罗蕊哭过之后,被袁二郎扶上马车。袁二郎一直抱着她,对她说了很多个对不起。罗蕊渐渐的平静下来,等回到袁家,当着袁家人的面,罗蕊突然宣布了一个决定,她要替慕容老夫人守孝,至少要守满热孝。

袁家人俱都沉默下来。袁夫人有些不乐意,罗蕊只是慕容老夫人的外孙女,如今又是袁家的媳妇,怎么说也轮不到罗蕊来替慕容老夫人守孝。袁夫人轻咳一声,想要委婉的拒绝,以免伤害到罗蕊脆弱的小心灵。不料,袁二郎却率先说道:“我同意。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守孝。”同时,又对袁夫人使了个眼色,让袁夫人不要拦着罗蕊。

袁夫人叹气,“罢了,我这就让人将小佛堂收拾出来。”

罗蕊心存感激,“多谢婆母,多谢相公。”

袁二郎轻声一笑,“谢什么。我们是夫妻”心道罗蕊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修养身体。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研究一下那几本练习手册。在慕容老夫人去世的这个时候想这些事情,的确有些不妥当,可是袁二郎认为研究夫妻相处之道比给慕容老夫人守孝更为重要。死去的人终究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慕容家停灵七日出殡,国公府设了路祭,沈静秋亲自出面送了慕容老夫人一程。罗蕊出嫁,慕容老夫人也走了,自此之后,国公府也就可以彻底断了慕容家这门姻亲。

沈静秋目送送灵的队伍远去,悄声问身边的江瑶:“怎么没见到慕容老四。难道他的胆子已经大到可以不用送葬吗?”

江瑶笑道:“夫人误会了。上次老夫人的寿宴,夫人让人教训了慕容轩一顿,又派人警告了慕容家。慕容家怕得罪夫人,于是又将慕容轩打了一顿板子,然后直接丢到庄子上去,着人看守,不准出庄子一步。慕容老夫人过世,慕容家才将慕容轩接回来。只是慕容轩被打之后,没有得到好医好药,又没人用心照顾,所以腿落下了毛病,走路有些高低脚。昨儿,慕容家得知国公府也设了路祭,又得知夫人会来,怕夫人见到慕容轩会生气,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有人议论慕容轩的高低脚,所以就没让慕容轩出来送葬,反而将他送回了庄子上去。”

原来如此,慕容轩有此劫难,也是他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既然慕容家已经给了慕容轩足够的教训,所以沈静秋也就不打算再继续追究下去。

让沈静秋意外的是,沈静坤竟然也设了路祭。沈家同慕容家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等送葬队伍一走,下人们忙着撤走祭棚的时候,沈静秋直接找上了沈静坤。

沈静坤很坦然的面对沈静秋,沈静秋好奇的问道:“三哥也来送慕容老夫人吗?”

沈静坤点头,“父亲同慕容老将军交情不错,早些年的时候母亲还同慕容老夫人有些来往,只是后来慕容老将军同父亲相继过世,两家也就断了来往。之前我在兵部当值,翻看了不少当年的资料,我才发现父亲曾经还做过慕容老将军的副手,两人曾有五年时间,都在一起并肩战斗。不过后来慕容老将军受了伤,他们才就此分开,父亲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独当一面。”

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沈静秋感到很意外,顿觉这个世界太小,转了一圈,也能扯上关系。沈静秋说道:“没想到慕容老将军同大伯父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你一定查看了不少当年的资料吧。”

沈静坤神色黯然,眼神有些迷茫,他说道:“我还没出生,父亲就没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父亲一面,对父亲的印象全是来自于旁人的叙述。静秋妹妹,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我很努力的学习丹青,就想给父亲画一幅画像,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也画不出来,因为我根本就没见过他。我能画出来的,只是我别人口中的沈侯爷,而不是我心目中的父亲。”

沈静秋突然想起来,侯府上下竟然没有一副沈青平的画像。沈静秋心头猛地一痛,她想起上辈子,父亲母亲过世,同样的,侯府没有一副关于父亲母亲的画像。时日一长,她竟然已经忘记父亲母亲究竟长什么样子。

沈静秋背过身去,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痕。

沈静坤很抱歉,他没想到沈静秋会这么容易被触痛。沈静坤吐气,笑了笑,“静秋妹妹,我没事的,我只想看一看父亲当年交往过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只可惜,慕容老将军都过世十几年了。不能一睹慕容老将军的风采,着实可惜。如今慕容老夫人没了,慕容家也要散了,父亲的故旧又少了一个。”

沈静秋说道:“三哥不用太伤心,生老病死不过是个一个循环。”

“你说的对。”沈静坤自嘲一笑,“最近没什么事情做,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们走的路不一样,所以我也不会一直纠缠过去的事情不放。”

沈静秋有些担心沈静坤,总觉着沈静坤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于是她问道:“三哥最近过的怎么样?你同三嫂过的还好吧。”

沈静坤点头,“挺好的。对了,过些天我要摆酒请客,你来吗?”

“难道是有什么喜事?”沈静秋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却没想到沈静坤竟然点头认可。沈静秋好奇的问道:“什么喜事。”

沈静坤已经预料到沈静秋会有什么反应,于是在说之前,他先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的缓慢的说道:“我要纳妾。”

“什么?”沈静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沈静坤郑重的点头,“对,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要纳妾。打算请客,你来吗?”

沈静秋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是认真的?不是为了刺激谢明笑故意玩一玩?”

“我是认真的。”沈静坤郑重说道。

沈静秋很想吐槽,觉着沈静坤脑子有些不清楚了,“你要纳妾,这个没问题。可是那只是一个婢妾,你竟然还要请客,竟然还要让我去喝酒席。三哥,你莫非要抬一个婢妾做二房?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后果就是嫡庶不分,后院鸡飞狗跳,各种肮脏的事情都会发生。三哥,那只是一个妾,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让我去做客,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是原配正妻,我必然会维护原配正妻的地位。你让我一个原配正妻给一个婢妾面子,你让我情何以堪?就算我不乐意见到谢明笑,也不希望你们还做着夫妻的时候,你这样乱来。你不仅会乱了嫡庶,更会动摇原配正室的地位。如果将来沈家的儿孙都有样学样,也跟你一样处处打原配正室的脸面,你觉着还有哪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将闺女嫁给沈家的男人。”

沈静坤微蹙眉头,郑重的对沈静秋说道:“没有婢妾,只有良妾。纳良妾,摆酒请客也说的过去吧。”

沈静秋狐疑的看着沈静坤,到底是沈静坤脑子不清楚,还是她脑子不清楚。莫非她又错过了什么关键的事情吗?

沈静坤自嘲的笑了笑,“你一定是误会了,以为我是纳在书房伺候的那个丫头做妾。最近很多人都跟你一样的反应,都觉着我糊涂了。其实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纳一个奴婢做妾。我这次纳妾,对方是翰林院一位大人的填房所出的嫡女,知书达理,容貌秀丽,堪为良配。我想侯府需要第二个人来打理,而她则是最合适的人。”

沈静秋张口结舌,事情变化的太快了吧。沈静秋问道:“谢明笑没找你闹吗?”

“谢家已经同意我纳妾。”沈静坤还调皮的冲沈静秋眨眼。

沈静秋瞪大了眼睛,见鬼了吧,谢家怎么可能同意。“怎么可能?谢家不支持谢明笑,反而同意你纳妾,莫非谢家有把柄在你手上。”

沈静坤失笑,“你想的太复杂了,谢家并没有把柄在我手上。只不过是因为明笑犯了点小错误,谢家也没办法纵容她,所以才会同意我纳妾。”

沈静秋明显不相信沈静坤的说辞,能让谢家不替谢明笑出头,岂能是小错误就能遮掩过去的。沈静秋问道:“三哥不打算对我说实话吗?还是说要我找别人打听。”

沈静坤无奈苦笑,“好吧,我全都告诉你。自从回来后,因为各种原因,我同明笑之间相处得并不愉快,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如果只是生活上的一些小摩擦,其实我是愿意迁就她的。可是关键问题在于,我同她在许多事情上的观点都是南辕北辙,尤其是在一些大是大非上。我没办法说服她,她也没办法说服我。所以我们之间闹了不少矛盾,连累得母亲都跟着不得安宁。至于这一次,起因不过是生活琐事,比如孩子的教养,家中的银钱开销等等,可是她却感觉受到了挑衅,甚至认为我是在有目的架空她。当然,现在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最初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总之,我们之间三天两头的争吵,却从来吵不出一个结果。以至于她失手伤了母亲。谢家理亏,自然没办法替她出头。”

“伤了大伯母?”沈静秋很意外。两口子的事情怎么会牵连到大伯母身上。当然,沈静秋一早就知道,沈静坤同谢明笑之间存在问题,预料到以谢明笑不服输的性格,迟早会闹翻,沈静坤纳妾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沈静秋的的确确没有预料到,沈静坤会纳一个良妾过门,甚至打算抬举妾室架空正室。更没想到谢明笑会伤到沈陆氏,落下这么大一个把柄在沈静坤手上,闹到谢家都无法替谢明笑出面的地步。

沈静秋担心的问道:“大伯母要紧吗?伤到了哪里?改明儿我就去看望大伯母。”

沈静这坤点头,“多谢三妹妹。母亲年龄大了,身体难免会有些毛病。明笑她激动之下,推搡了母亲,致使母亲摔倒在地上,近段时间内还不能下床走路。不过总体来说,并无大碍。卧床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沈静秋松了口气,谢明笑犯下这样的大错,也是老天注定了她有此劫。不过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谢明笑的性格,自小被娇宠长大,容不得任何人忤逆自己的心意。父母家人会包容她,可是丈夫婆婆却不可能像父母一样长久容忍。久而久之,自然会闹出矛盾来。

沈静秋斟酌的说道:“你确定要纳一个良妾进门?你同谢明笑已经生下嫡长子,再纳一个良妾进门,若是良妾也生下儿子,你想过后果吗?侯府的爵位可是有莫大的吸引力,想想当初二房为了爵位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你想让你的内院也走上当年二房的老路吗?除非你已经决定将爵位留给嫡长子。”

沈静坤的内心很苦恼,“三妹妹,不瞒你说,我的确没想好关于爵位传承的事情。”

沈静秋嘲讽一笑,“三哥,侯府完蛋了。你已经决定要纳妾,可是还没想好爵位传承的问题,等那小妾进门生下儿子后,你就等着你的某个儿子死在阴谋诡计下。或许不止一个儿子,而是数个儿子。你该清楚,人为了爵位,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虽然我不喜欢谢明笑,但是说句公道话,她这样的人才是最好相处的。简单,直白,心里面藏不住事情,想什么都露在脸上,除了应付她的脾气辛苦一点外,其他的都不算问题。真正需要防备的,反而是那些表面看起来知书达理,雍容大度,处处为他人着想,在人前表现得无懈可击的女人,就比如我这样的。”

沈静秋大大方方的承认她其实就是个坏女人,而且还乐在其中。

沈静坤愕然,不解。

第192章 婆媳大战

沈静秋坦然一笑,并不在意沈静坤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像这样的女人,绝对是两面三刀,口是心非,玩阴谋诡计的高手。清楚男人喜欢什么,所以在男人面前,都会表现出男人喜欢的一面,以期获得男人的宠爱。等得到男人的宠爱后,她们又会渴求更多的东西,儿子,家产,爵位等等。为了这些,任何手段都能用,任何肮脏龌龊的事情,也能做的出来。三哥,不要小看女人对一个家族的破坏力和影响力。你以为二伯父生来就是那么恶毒吗?更大的可能性,他是被二伯母挑唆的。女人看似很柔弱,但是却有着比男人更强的忍耐力,为了达成一个目的,她们可以忍耐一年,十年,等到时机成熟,便会果断出手,一击必中。她甚至不需要下毒谋害其他女人的子嗣,只需要想出办法在其他孩子身边安插一两个不安分的小厮,让小厮引诱着那些孩子堕落,就足以毁掉一个孩子的终生。而生为父亲的你,肯定不喜欢堕落败家的儿子。到那时候,爵位的归属可就成了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哼,一边是不求上进的嫡子,一边是努力读书,光宗耀祖的庶子,三哥你会怎么选择?”

沈静秋大摇起头,心头极为困惑,“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选择,因为我根本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可能。”

沈静秋挑眉一笑,“三哥不妨从现在就开始考虑,对你有好处。对了,谢明笑的性子太容易被人摸透,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只需要轻轻的挑衅一下她,她就会跟炸毛的猫一样,说出恶毒的话,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

“你在替谢明笑说话?你不是讨厌她吗?”沈静坤困惑的看着沈静秋,女人的心思难道都是这样善变吗?

沈静秋笑了起来,“我是讨厌谢明笑,但是我会坚决维护原配正室的权利。任何宠妾灭妻的行为都让人唾弃。如果真的过不下去,如果真的厌恶透顶,那就合离。一边拖着女人的青春,一边又同妾室卿卿我我,纵容妾室打正室的脸面,这种行为让人恶心。这样做的男人,让人唾弃。就算你是我三哥,我也会唾弃你。”

沈静坤严肃的说道:“我同明笑的婚事,是陛下亲自下旨赐婚,就算想要合离,也需要宫里面同意。你该知道,这样的难度下于让让人死而复生。”

沈静秋笑了笑,“三哥,不管你想做什么,不管你想给谢明笑什么教训,都不应该拿孩子来冒险。女人之间的战斗,最终受伤的只会是孩子。我不希望在未来的有一天,我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关于侯府内院的各种阴私八卦,不想听到侯府的子孙们为了争抢爵位,闹到大打出手,你杀我我杀你的地步。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三哥你被儿子女人给活生生的气死。”

沈静坤长叹一声,抬头望天,阳光刺眼,可是内心却感到无比的承重。他很认真的询问沈静秋,“三妹妹,那你觉着我该怎么做?”

沈静秋郑重的说道:“就算你想要纳良妾,也别选官宦人家的嫡女或者是庶女。最好是小门小户,几十年内都不可能出一个惊才绝艳的读书人的人家。如此,就算身为良妾,也翻不起风浪,威胁不到正室嫡子。还有,三哥身为一家之主,应该时刻谨记嫡庶之别,记住就算枕边人不是你的贤妻,也该给她足够的尊重。因为她是你的原配正室。”

说到这里,沈静秋表情有些苦涩,“三哥,你知道身为原配正室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就是辛辛苦苦将一个不懂事的大男孩调教成为一个懂得讨女人欢心的男人,结果那个男人却被别的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给抢走了,不仅抢走了身还抢走了心,更严重的是甚至连家产地位身份都会被抢走。身为原配正室,辛辛苦苦养儿育女,孝敬公婆,伺候丈夫,将自己熬成一个活生生的黄脸婆,结果却落到这般境地,凄惨无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同别的女人开心幸福。你说原配正室们落到这样的境地,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吧。就算是想要疯狂的报复,也是情有可原,对吗?”

沈静坤硬生生的哆嗦了一下,他被沈静秋眼中透出的狠辣给吓住了。他确信,如果罗隐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沈静秋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刀子,一刀将罗隐还有女扔诶宰了。于是沈静坤冲沈静秋嘀咕了一句,“女人真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男人。”沈静秋浅浅一笑,“男人制定出各种规矩要求女人这样做那样做,一旦做不好,就是各种惩罚。女人用大半生的时间,按照男人的要求去做,结果却是被男人抛弃,地位不保,儿子遭殃。所以说男人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是人们总喜欢将责任推到女人身上,指责女人不贤惠,或者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三哥,我说了这么多,就只想表明一个意思,一个府邸的内院不稳,各种阴私事情层出不穷,其根本原因就在于男人立身不正,态度不明,缺乏自控力。”

沈静坤脸色变换,不得不说沈静秋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他以前从来就没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当然,要他全部接受沈静秋的观点,的确很勉强。最后沈静坤苦笑说道:“三妹妹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只不过同林家的婚事已经定下。做人要言而有信,所以我不会退婚。”

沈静秋嘲讽一笑,她对沈静坤是抱着希望的,所以她不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沈静坤的用心。她点点头,说道:“我都明白,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你会退亲。我只是想提醒你,纳妾之后,多注意点分寸,不要乱了嫡庶。既然谢明笑还是你的原配正室,那就请你给她该有的尊重。就算你不尊重她这个人,也请你尊重她的这个身份。”

“我会的。关于管家的事情,我会再次慎重考虑。”沈静秋的那番话,对沈静坤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不由得想到,如果他真的让良妾李绣娘来管家,那谢明笑的处境将变得极为尴尬,他的嫡子的地位也会明显受到威胁。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简直不敢去想。

沈静秋也很干脆的打住了话题,这种刺耳的话说的越多,效果越差,也越发惹人厌烦。沈静秋虽然立志要做个坏女人,可是不代表她就想被所有人唾弃。沈静秋笑道:“三哥,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你请自便。”

沈静坤赶忙问道:“三妹妹,那天你会来吗?”

沈静秋摇头,她身为原配正室,去喝一个妾侍的喜酒,简直是丢份子。又不是王府纳侧妃,有名有份有地位,那又另当别论。就算她要打击谢明笑,也不会用自降身份,给一个妾侍面子。沈静秋说道:“你纳妾那天我不会去。不过改明儿我会上门去看望大伯母。”

“三妹妹来之前,记得同我说一声,我好在留在家里等你。”

“不用了,你自去忙就是。我只看看大伯母就走。”

沈静坤坚持一定要在家中等她上门,沈静秋也就随他去。

婶娘静秋回到国公府后,先是着人打听侯府的事情,然后又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是给侯府,一份是给余氏沈青康还有沈静卓同沈静浩。接下来,沈静秋又安排人去沈家三房通知一声,顺便同侯府知会一声。忙完了一切,又陪着朝哥儿玩耍了半天,沈静秋也乏了。

罗隐体贴的替沈静秋揉捏肩膀,担心的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你总是容易疲累,是不是身体有所不适。改明儿请太医过府给你请给平安脉。”

沈静秋闭目享受,思绪乱飞,一会国公府,一会沈家,一会侯府,还有宫里。乱七八糟的一堆人,一直在她脑子里打架,闹得不可开交。听到罗隐的话,沈静秋轻笑一声,说道:“我身体没问题。你难道忘了我修炼了《养生诀》吗?”

“既然一直有修炼,那为何你还这么容易感到疲惫。”罗隐很是不解。以前的沈静秋,精力充沛,貌似三天三夜不合眼都没问题。可是现如今,沈静秋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经不起长时间的辛苦。罗隐很担心很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

沈静秋低头一笑,说道:“珠子带在身上,你修炼的时候有没有帮助?”

罗隐点头,“的确有所帮助,虽然不太明显,但是我还是感受得到。”

沈静秋猛地回身,捏住罗隐的手腕查探起来。罗隐没动,耐心等待沈静秋给他答案。就见沈静秋本是严肃的脸,突然展开,露出最得意的笑容,让人顿生惊艳。沈静秋很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她紧紧的握住罗隐的手腕,将灵力灌入罗隐的身体内,然后引导灵力随着血脉流动。她略显激动的说道:“五郎,你感受到了吗?你已经入门了,你身体里已经有了灵力。它们正走过的你的奇经八脉,运行一个周天后,你就可以将灵力压制在丹田内。当灵力慢慢积多,你的身体也会跟着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变化。”

罗隐脸色发紧,眼睛发亮,让人不敢直视。他咬着牙,声音似乎都在颤抖,问道:“我真的入门呢?那些灵力是我自己修炼出来的,不是你给我的?”

沈静秋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你真的入门了,你真的可以修炼了。你可以自己修炼出灵力,虽然速度很慢,可是总比没有要好。难道你没发现,你身体要比以前好了吗?”

“我没注意。”罗隐有些激动,“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你坚持给我输入灵力的结果,我没想到会是我自己的缘故。静秋,这样下去,我的腿是不是不用解药也能好起来?”

沈静秋摇头,“不能。”看着罗隐失望的眼神,沈静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心吧,你有了灵力,就可以用灵力调养身体,尤其是你的双腿。等找到了解药,就算药材的药性差一些,相信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罗隐郑重点头,“你说的没错。有了灵力,我的双腿迟早能够好起来。静秋,要是没有你陪在我的身边,我也不会有今天。”罗隐激动的抱住沈静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总有种想要说点什么的冲动,可是却迟迟说不出口,只能紧紧的抱着沈静秋。

沈静秋趴在罗隐的肩头,顺便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笑道:“你肯定能很快好起来的,我相信。”

罗隐吻上沈静秋的红唇,只想永远沉浸在这一刻的温柔中。他咬着沈静秋的耳朵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身体状况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差。”

沈静秋心知逃不过去,也不想说瞎话,所以最后她很诚实的说道:“我身体内的灵力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劳累。”

罗隐心中不安,又担心,“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是因为我拖累了你,对吗?”

沈静秋摇头笑道:“你别胡思乱想。在你身上我根本用不了多少灵力,主要是炼化药材需要消耗很多灵力。”

“那就不要炼化药材。”

“不行。”沈静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罗隐,“这是你的希望,是我们的未来。现在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你能好起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才有了足够的价值。五郎,你该相信我,我会合理安排灵力,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出现不好的情况。”

罗隐埋首在沈静秋的怀里,很心疼,很无助,很苦闷,也很生气。他对自己很愤怒,很明显是他拖累了沈静秋,害的沈静秋不能开心愉快的生活,日日都要替他操心,时时都要为他着想。沈静秋嫁给他四五年时间,就真正受了四五年的苦。一想到这里,罗隐有一种想要自裁谢罪的冲动。

罗隐抬起头,郑重的说道:“静秋,既然我已经修炼出了灵力,那以后就不用你再输入灵力到给我。”

“不行。你的灵力有限,必须有我从旁相助。”沈静秋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静秋,我不想让你有一天累的昏过去。”

沈静秋笑了笑,心头有些不以为然。想让她昏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笑道:“虽然我资质有限,到了如今再难有寸进。可是我还是比你强很多。而且现在的情况不过是暂时的,等药材炼化完毕后,我就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总之,你不用为我担心,安心修炼,早点养好腿,才是最最要紧的。你要是不能站起来,到手的兵权怕是要拱手让人了。我想光启帝一定很乐意见到这一幕。”

罗隐不带任何欲望的在沈静秋的额头印下一吻,“家有贤妻,无所求也。我有静秋,此生安逸。”

沈静秋哈哈大笑起来,“你知道吗,其实偶尔我会感谢老天让你遭受了这样一次打击。在这期间内,我见到了很多种状态的你,有沮丧的,有失落的,有暴躁的,有如孩童一般的,还有永远不曾失去的信心和坚毅。要是没这个经历,你肯定会一直绷着脸,每一天都如同前一天一样,做你的男子汉。想要看到伤心失落的你,真是难如登天。”

罗隐哭笑不得,女人的想法总是这么与众不同,又富有感情,总是能触动人心,还能让人不由自主的去思考。或许这次的经历,真的不算一件全然的坏事,它也有积极向上的一面,至少他也知道了自己的容忍底线在哪里。

沈静秋拍拍罗隐的肩膀,“不用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隐握住沈静秋的手,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次日一大早,沈静秋起床后,就换上了一身牙白色的暗纹牡丹芍药衣裙,简单几样首饰带在头上,耳环也是白玉珍珠,手腕上只带了一只白玉镯子。一眼看去,整个人清清淡淡的,素净得有些过分了。

紫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夫人真的要这么穿吗?虽然夫人穿什么都很好看,这一身尤其能够突出夫人的气质来,可是毕竟太素净了,会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沈静秋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以她的身份来说,的确素净的有些过分。不过她还是坚持这一身打扮,她解释道:“父亲母亲还都在孝中,大伯母同样也在守孝。而且大伯母如今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心情不会太好。我要是穿的太艳丽,会显得不够尊重,说不定会让大伯母心生不满。”

“夫人考虑得也太多了点。”紫竹都替沈静秋感到辛苦。

沈静秋笑道:“在我这个位置上,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多考虑一点。因为我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人揣摩猜测,以至于有可能引出一些是非来。所以凡事慎重一点,总归是没有错的。相信我,以后你会因为这句话受益无穷。”

紫竹恭敬的说道:“多谢夫人教诲。”

沈静秋笑了笑,“我们走吧,先去沈家三房,再去侯府。时间有限,我们得抓紧了。”

“奴婢遵命。”

在二门坐上马车,启程回娘家。余氏同沈青康早早的就在花厅里等着沈静秋,一见到人,余氏就激动起来,抱住沈静秋掉了好几滴眼泪,最后还是被沈静秋劝住,才止住了眼泪。至于沈青康,倒是平静的很,即便内心喜悦,也会克制着自己不动声色,不让丝毫感情流露出来。

又见过沈静卓,沈静卓咧嘴一笑,“我今儿特意请假在家中等着妹妹,妹妹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要去国公府抓人。”

沈静秋掩嘴一笑,心情喜悦。沈静康眼一瞪,脸色一摆,怒道:“老大不小的人了,说话还没个正行。像话吗?”

沈静卓呵呵一笑,丝毫不在意沈青康的教训。自小到大都习惯了,这点子威力,在沈静卓眼里连个浪花都没冒出来。沈静卓冲沈静秋眨眨眼,表达着只有两人才知道的含义。沈静秋低头一笑,沈静卓还是同以往一样,半点没变。

至于沈静浩,一段时间不见又长高了,都成了半大小子。眼睛亮晶晶的,仰着头,脸色红扑扑的,好像有很多话要同沈静秋说。沈静秋摸摸他的头,心头庆幸,长得这么快,要不了几年,她就再也不能摸浩哥儿的头,沈静秋顿觉可惜。所以就要撑着沈静浩还没长大之前,有机会就多摸摸他的头,享受一下做长姐的感受。

对于沈静秋的抚摸,沈静浩也很受用,忍不住露出享受的表情。结果被沈静卓一把拉开,还被沈静卓瞪眼龇牙。沈静浩毫不示弱的反击回去,同样是瞪眼龇牙。一旁的沈静秋看到这一幕,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余氏同严肃的沈青康也都止不住的发笑。

沈静卓却觉着很丢脸,赶紧将沈静浩给带了出去。沈静浩一边被沈静卓提着领子,一边还在挣扎着回头,大声说道:“静秋姐姐,你可要等我啊,一会我要找你说话。”

“好的,我会等你。”沈静秋痛快的答应下来。

余氏欣慰的说道:“浩哥儿读书很有天分,你父亲还说咱们家说不定还能出个状元郎。”

沈静秋惊喜异常,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头美的冒泡,“父亲,这是着的吗?浩哥儿读书真有这么厉害。”

沈青康捋着胡须,自得之意溢于言表,眼角眉梢都透着得瑟劲,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些话你们听听就罢了,千万别在浩哥儿跟前说出来。我就担心他骄傲自满,最后落得黯然收场的结果。总之,从今以后,对浩哥儿的要求得更严格,绝对不能纵容他。”

余氏心疼,“那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将浩哥儿逼得太紧,小心他变成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到时候别说一个状元郎,就连秀才都考不上。”

沈青康怒目而视,竟然敢说他的儿子连秀才都考不上,真是不能忍。冷哼一声,说道:“我自有分寸。读书方面,我知道该如何教导他,不需你一个妇道人家来操心。”

余氏翻了个白眼,对沈青康这番话很是不屑。也不想想,究竟是谁给浩哥儿做的启蒙,没她这个做母亲的用心启蒙浩哥儿,浩哥儿能有到达今日的成就吗?沈青康完全忽视了她的功能,竟然还嫌弃她不会教导儿子,真是自大的想让人将他的的胡子全部拔掉。

沈静秋却满脸笑容,看到父亲母亲斗嘴,就像是回到了小的时候,斗嘴都充满了温情,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享受了家庭的温暖,又同浩哥儿关起门来说私房话,了解了一个小男孩丰富的内心,对大人的崇拜,对美丽事物的向往,沈静秋就想到数年后的朝哥儿,会不会也如同沈静浩一样,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对生活充满了热情。沈静浩在用小孩子特有的方式,来表达对这个世界的喜欢。

沈静秋很感动,虽然她和沈静浩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他的成长过程,她几乎没有参与过。可是这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反而还让两人格外珍惜独自相处的机会。

沈静浩粘着沈静秋,沈静秋也乐意将他带在身边,就好像是在带自己的儿子一样。就连吃饭两人也是坐在一起,沈静秋还给沈静浩夹菜。

享受了温暖的一餐,沈静秋也该启程去侯府看望沈陆氏。临走之时,余氏拉住沈静秋,告诉她:“现在的侯府不比当年,你去了哪里就是客人,切莫再当侯府是自己的家,知道吗?上门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不可以反客为主,让人心生不满。”

沈静秋笑问,“母亲可是对三嫂不满?”

余氏尴尬的笑了笑,“我可不会背后说人是非,只是提醒你一句,你得认清自己得位置。我知道你同静坤的感情好,可是也别因为这个原因,就不拘小节。”

“我都知道,母亲放心吧,我有分寸。”沈静秋笑了笑,心头却有些苦涩。原来她对于侯府来说,已经成为外人。那里本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如今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这种残酷的现实,总是提醒着她要认清位置,却又让人心头酸楚。沈静秋觉着,自己应该是一个怀旧的人,所以她才会生出这样强烈的失落感。可是她却并不怀念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对于她来说,所有的记忆都是灰暗无光的,都是充满了伤心失望绝望,等等负面情绪。

沈静秋低头,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如今她的家就是国公府,国公府就是她的家。既然侯府已经没有她的位置,她又何必留恋那些身外之物。再说了,身边的亲人一个都没少,即便再也不能住进侯府,可是这个新宅子里面,一点都不比侯府差,反而多了更多的温暖。她该知足的,所以沈静秋释然一笑,干脆的丢掉过去。

沈静秋问余氏,“母亲,哥哥的婚事怎么打算的?”

余氏叹气,她是真不满意沈静卓同轩辕蔚的婚事。可是轩辕蔚因为沈静卓,硬生生的拖成了老姑娘,要是沈家不认这门亲事,那也太恶毒了。再说了,宫里都下了赐婚的旨意,就算沈家不认,也无可奈何。余氏说道:“也就那样。等开了年就办婚宴,将郡主娶进门。王府已经在建郡主府,陛下还特意赏银五万两,资助王府建郡主府。估计,等他们两人成亲后,就要搬到郡主府去住。这样也好,不用整日里面对郡主,也就不用担心请安行礼的事情。要我天天给儿媳妇行国礼,我可不愿意。能躲开那就最好。”

沈静秋轻声一笑,“母亲同别人的想法还真不相同。多少人都想在郡主儿媳妇面前摆摆款,要么就是沾沾郡主儿媳妇的光。唯独母亲,恨不得今日成亲,明日就搬出去。”

余氏严肃的说道:“你别说,此事我还真同你父亲商量过。等三朝回门之后,就让他们搬出去。静卓那小子敢闹,就让你爹打断他的腿。”

沈静秋意外,这是对轩辕蔚多大的意见啊,才会做到这个程度,真是让人一时间接受不了。可是沈静秋依旧能够理解余氏的心情,余氏本就是个简单的人,让她整日里守着那些繁文缛节,在儿媳妇战战兢兢的说话,那会要她的命。就算不要命,也会减寿的。而且轩辕蔚生长的环境,注定她不会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反倒是锋芒逼人,显得气势逼人。这样强势外露的轩辕蔚,同余氏之间想要和平共处,这是一门学问,还得靠两人彼此迁就包容。但是很显然,余氏不打算用迁就和包容来解决问题,而是直接将小两口打发出去,自此一了百了。沈静秋得承认,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主意。与其花时间去磨合,最终却发现永远都磨合不了,不如从一开始就拉开距离。正所谓远香近臭,说不定这样一来,余氏同轩辕蔚之间还能相处得更融洽。

于是沈静秋就给余氏出主意,“母亲同父亲如果真的打算好了,我认为最好先同哥哥还有郡主沟通一下。以免临时通知,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余氏点头,“我正有此意。静卓那里我会说清楚,可是郡主那里,如今我身上带着孝可不能去见她。你同郡主之间关系不错,不如等新年宫宴的时候见了她,你替娘亲说清楚。你们年龄相当,她或许会听你的解释,不会误会咱们不欢迎她这个儿媳妇。”

本就不喜欢轩辕蔚这个儿媳妇,余氏为了遮掩这个事实,也是煞费苦心。

沈静秋面露苦涩,委婉的拒绝余氏,“母亲,宫里的新年宫宴,我不打算参加。不过我会写信给郡主,希望她能理解并欣然接受这个建议。毕竟郡主府修来就是给人住的。”

余氏担心的看着沈静秋,“静秋,你已经连续几年错过了宫里的宴席。你实话同我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这么避讳进宫。难道是宫里有人要害你。”

“母亲说笑了。你是知道的,罗隐他真的有些树大招风,加上东宫那边,看似稳固实则步步惊心。总之如今还是低调一点好,少在宫宴露面,也能少引起一些注意力。”沈静秋说着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

余氏果然不相信,但是她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她发现沈静秋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所以她选择尊重沈静秋的决定,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只是心头依旧担心。

沈静秋感谢余氏的体谅,但是她永远都不会将真相告诉余氏。同宫里那些人的仇恨,没必要将沈家牵连进去,他们本就是无辜的。

沈静秋辞了余氏,启程去侯府看望沈陆氏。在二府二门下了马车,打量周围的景色,还是那么熟悉,就连门房的婆子也是当年的那几个。婆子们见了沈静秋,也都觉着亲切,“世子夫人可总算来了,老夫人一直在等着世子夫人,都催促了好几遍。”

一听‘老夫人’这个称呼,沈静秋都愣了下。很快又释然一笑,沈老夫人去世后,在这侯府内,沈陆氏就成为了辈分和地位最高的人,被称之为老夫人也是理所当然。

沈静秋笑道:“带我去见大伯母,好些日子没见到她,怪想念的。”

门房婆子笑道:“世子夫人这边请。老夫人如今住在松鹤堂,就是先头老夫人住的地方。不过那里面都翻修过,同以前大为不同,瞧着更为亮堂喜庆。只可惜老夫人生了病,下不了床,还不能好好享受一番。”

走在侯府花园的小径上,沈静秋打量着路两边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这里果然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侯府,她对于这里来说,果然已经成为了客人。沈静秋问婆子,“先在府中谁在管事?松鹤堂是谁主持翻修的?”

婆子笑道:“回禀世子夫人,如今自然是侯夫人管家,松鹤堂也是侯夫人一力主张翻修。说是以前的松鹤堂,瞧着阴暗的很,还说先头老夫人死在里面有些不吉利。侯爷也不反对,所以就江松鹤堂给翻修了,又重新布置了一番。一会世子夫人见了,就明白了。”

沈静秋点点头,心里头也有些好奇谢明笑将松鹤堂翻修成了什么样子。

到了松鹤堂院门口,抬头一看,大门上挂的牌匾依旧是‘松鹤堂’三个字,但是字体同牌匾都换了新的。甚至连大门也重新上过漆。走进院落,格局同以前一样,只是还是有明显的不同,比如装饰,总之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要同以前彻底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