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把麒儿交给水幽寒,急着要走。

水幽寒弄外面天都集了下来,就嘱咐欧阳多带几个人,欧阳答应了一声就带着黄芪走了。

麒儿又玩了一会儿,打起哈欠。水幽寒就哄着他睡下,自己也早早的歇息了。

第六十四章 逼娶

早上起来,水幽寒先喂麒儿喝了些牛奶,又吃了点肉泥粥和蛋黄,麒儿一开始的辅食只有蛋黄、米粉,现在可以吃肉泥了。眼见得一天比一天结实,最喜欢在人怀里让人扶着上下地蹦。奶娘为了带他,明显食量大增,水幽寒也觉得自己的臂力增加不只一点半点。终于比然大悟,为什么前世公司里女子拔河比赛都只要有小孩的女员工参加,经过这样的锻炼,那臂力和小姑娘就不可能在一个档次上。

喂饱了麒儿,水幽寒自己也饱饱地吃了一顿早餐。吃完后,心里算了一下,她总共吃了一个鲜肉锅盔、一碟素三鲜的锅贴、几块熏鱼、一碗蒸蛋,最后还喝了碗热奶子。看来不必说奶娘了,她自己的饭量也大了不少。吃过了饭,水幽寒就领着小红、郑氏两个,打点要搬到药铺的手工皂。

“水奶奶,水奶奶,您还没出门,太好了。”忽然桐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边和水幽寒说话,还一边喘着气。

“桐婶怎么慌慌张张地,可是有什么事?”水幽寒问道。

桐婶喘匀了气,才说:“水奶奶,少爷那边来了客人,特意叫我过来请您去陪陪。”

“什么客人?是我认识的吗?”水幽寒有些惊讶。

“您认识,当然认识。水奶奶,咱别在这耽误工夫了,少爷那边还急等着您。”

水幽寒放下手里的账册,整了整衣服,嘱咐小红和郑氏好好清点、记录,又叫了冬儿跟着自己,这才和桐婶往欧阳那边宅子里来。

桐婶今天神色有些奇怪,还有些魂不守舍地。水幽寒觉得奇怪,就一边走,一边问:“是什么客人,非要我去作陪,桐婶还不能告诉我吗?”

桐婶讪笑:“是姜家母女来了,因为都是女客,我家少爷不方便招待,才请奶奶您来陪着。”

“噢,是姜燕儿?她母亲也来了?”水幽寒不由心里格登一下子,顿时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桐婶点头。“就是她们。奶奶也知道,少爷为人厚道,这母女历来都是得寸进尺的。我毕竟身份有限,奶奶您一会不管她们怎样说,可都要帮衬我家少爷。”

帮衬啊?还没等水幽寒想明白,三人就到了欧阳的客厅门外。

桐婶走上前几步,替水幽寒打起了帘子,又对里面高声禀告:“水奶奶来了。”水幽寒只得迈步进屋,与桐婶擦肩而过,就听桐婶小声地说了句:“请奶奶多帮衬帮衬。”

客厅里除了欧阳坐在主位上之外,还有燕姨娘和一个中年妇人在客座上坐着。姜莺儿却不在,而且屋子里伺候的只有春儿和另一个叫秋儿的丫头,一个沈家的下人都没有,水幽寒不觉更加惊异。

欧阳看到水幽寒进来,似乎颇为意外,但还是从座位上站起来。

“小寒怎么一早就过来了,可有什么事?”

水幽寒听欧阳这样问,回头瞥了桐婶一眼。桐婶一脸讨好地赔笑,水幽寒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铺子里有些事情要找大哥商量,不想这么早大哥这里就有客人了。”水幽寒说着,忍不住瞟了一眼燕姨娘和那中年妇人。燕娥娘见水幽寒看她,竟然回了个灿烂的笑脸,那样子似乎她与水幽寒之间从未有过龌龊。水幽寒心里不由叹服。反观那中年妇人,戴了满头的珠翠,大大咧咧地坐在那。她对水幽寒的出现非常不满,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既然大哥有客人在,那我还是回去等等再过来吧。”水幽寒看欧阳没什么反应,就试探着问道。她这话音刚落,燕姨娘脸上的笑容更甜,桐婶那边却急得直跺脚。

“不用。小寒你先坐吧。这两位不过是路过此地,马上就要走的。”

水幽寒也就不再说什么,被桐婶领到一边客座上坐了下来。妹阳也回了主位上坐好。

燕姨娘看水幽寒大大方方地坐下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发涩。

“振衣哥,我们正在说的事情,有外人在场,只怕不好吧。”

“姜老夫人和燕姨娘远来是客,有话还请快说,免得耽误了行程。”欧阳看也没看燕姨娘一眼。

燕姨娘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她旁边的妇人却忍耐不得了。

“欧阳振衣,我们念在过去你宴娘的份上,给你留些脸面,今天才肯这样好声好气地来找你说话。若是依我的脾气,就该拿我姑爷一张帖子,送了你去衙门,几板子打死了你干净。我一个水灵灵的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被你给祸害了,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踏平了你欧阳家。”

水幽寒端起茶碗,听子这样劲爆的话,一口茶都喷了出来。冬儿赶紧上前拿了帕子替水幽寒擦拭。

欧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上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恼心。

“姜老夫人,你自己放尊重些。你们昨天做了局,要害我。被我识破,不和你们追究就罢了。你却欺人太甚,这一大早的就找上门来,平白诬陷我。你刚才所说,可拿的出证据?你没有证据,我这里可有。你们昨天雇了闲汉来骗我去出诊,到了那里,先是要骗开我的小厮,然后又用下流的迷香来暗算我。我本以为是谁要劫财,等我假装中了迷药,你那女儿出来了,我才明白,竟然是美人局。我顾念父辈的交情,当时甩手出来,想着你们能收手。你今天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难不成真当我是泥捏的?这姜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你若定要和我分辨,那个闲汉,还有你们租的宅子的户主,都在我这柴房里看押着,现在就可和你们对质。”

水幽寒坐在一边,联想当日不经意间所听到的话,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姜家母女原来要用的是这个招数。可是既然被欧阳识破了,就该偃旗息鼓,怎么竟逼上门来自取其辱?是了,定然是看欧阳没有声张,觉得有机可乘。欧阳说被逼的没办法,才会对她们说出这样犀利的话来吧。看欧阳的脸色,他应该不只是生气,还有心痛吧。

姜家老娘被欧阳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燕姨娘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欧阳跟前,深深福了一礼,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振衣哥,你别和我娘一般见识。你知道,自打我爹爹去世,我娘受了不少的苦。现在跟我住在沈家,虽然表面上看锦衣玉食,可那沈家豪门大户,就是一般的奴才,都不把我们这样出身的人放在眼里。

我娘这明里暗里不知受了不多排揎。又加上年纪大了些,身体不好,这脾气就暴躁,时常的犯糊涂。她这也是一片做慈母的心肠。振衣哥,你别生气。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振衣哥的人品吗?振衣哥你大人大量,我娘刚才是被莺儿气急了,又不把振衣哥当外人,才说话失了分寸的。”

水幽寒索性放下手里的茶杯,她已经决定以后有姜家母女在的场合,千万不能喝水,更不能吃东西,否则十有八九会出意外。这燕姨娘的一张嘴,真真是世间难得的一宝啊。那驱使着她这样说话的心肠,更是一般人不能理解的外星产物。就只看冬儿和桐婶,那几乎要喷血的表情,就可见一斑了。

“燕姨娘这样行尊降贵,我欧阳振衣一介小小的郎中,可是不敢高攀你们。”

“知道自己高攀,还不好好地预备了聘礼,接我女儿进门…”

燕姨娘瞪了姜老娘一眼,姜老娘才把下面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振衣哥,这件事我和我娘并不知情。都是莺儿那丫头,被我们惯坏了。女孩子家,天真无邪,一心仰慕振衣哥。可振衣哥却不搭理她,她一时糊涂,才做出这样的事。我教训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

以后定不会再犯。振衣哥难道不记得,她自小就这样任性的,当时振衣哥还不是处处容让她。如今,事情已经出了,当时那屋里只有振衣哥和莺儿两个人,具体发生了什么,别人谁说的清楚。若是莺儿那孩子一直糊涂着,就一口咬定已经是振衣哥的人,那振衣哥你可是百口…”

说到这里燕姨娘偷偷打量欧阳,看欧阳脸色越发黑了,似乎又要发怒,赶忙又说道:“这些暂且不提,若振衣哥你不肯娶莺儿,莺儿的名节就完了。那莺儿可就没了活路。振衣哥,你看在莺儿对你一片痴情,看在伯父伯母一直叮嘱你照顾我们的份上,你就救救莺儿吧。”

燕婕娘说着竟然跪了下去,抱住欧阳的大腿嘤嘤地哭了起来。姜老娘也扑到欧阳身前,跪下来大哭。不过从水幽寒这个角度,还是可以看到,姜老娘不过是照燕娥娘眼色行事,而且还百般不情愿。

欧阳要起身,却被姜家母女二人捉住衣衫,一时挣脱不开。水幽寒看不下去,就对桐婶说道:快去把燕姨娘扶起来,这让人看见,成什么话。以后燕姨娘还要不要做人,沈家可不会要这样不守妇道的姨娘。”

桐婶早就摩拳擦掌,巴不得这一声,就连带春儿和秋儿两个小丫头,过去三下五除二将燕姨娘和姜老娘拉开。燕姨娘听了水幽寒的话,也不敢死命巴着,不过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振衣哥,莺儿的命就在你手上。

你真要狠下心肠见死不救吗?你真的要做杀害莺儿的凶手吗?振衣哥,你可还记得你在我爹坟前许下的誓言?”

欧阳振衣听了这话,脸色瞬变惨白如纸,一手按住胸口,身形晃了两晃,栽倒在椅子上。水幽寒不由惊呼出声。

第六十五章 燕姨娘的真面目

水幽寒看到欧阳脸色骤变,手按胸口,坐倒在椅子上,急忙赶过去。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欧阳惨然一笑,“小寒,你糊涂了,我就是大夫。我只是一时胸闷。怎么哭了?我没有事的,你不要害怕。”

“振衣哥,你,你没事吧?”燕姨娘这时也止住了哭声,从地上爬起来,凑近前来柔声问道。

“你是盼着我家少爷出事吗?没见过像你这样狠心、无耻的女人。

我家少爷那么挖心挖肝地待你们,我们也不求你回报。但凡你能记得欧阳家待你的一分好处,你只要不再蹬欧阳家的门,就是你行善积德了。”桐婶在一边又是心痛,又是气愤。

“你这老奴才,我家燕儿是什么身份的人,你敢这样说话?欧阳振衣,你就是这样教导下人的?这要是放在沈家,马上就该拉下去打死。”姜老娘哪容别人说她女儿。

“我是没什么身份,掸我一辈子不偷不抢、不坑不骗,靠力气吃饭。欧阳家养了我,我就得对得起欧阳家。你到是有身份了,在欧阳家白吃白喝那么些年,最后还踩着我家少爷的肩膀头奔了高枝。你那身份很有脸吗,说到底不过是个小老婆,连我老婆子都不如。你这老东西不过是换了一家主子,继续骗吃骗喝罢了。”

“你,你,来人那,给我…”姜老娘被骂的变了脸色,要找人发落桐婶,可惜屋里都是欧阳家的人,哪个会理她。

“如果不想被轰出去,你就给我住口。”欧阳已经缓过起来,沉声说道。

“振衣哥,人走茶凉,现在到你这里,就是下人都敢欺负我们了。”燕姨娘拿帕子抹眼泪。

“燕姨娘说的什么话。桐婶在这里,我都是当作长辈敬的。你们是妾客,谁敢欺负你们。我家里简陋,不便招待贵客,两位请回吧。”

“振衣哥,那莺儿的事情,你是答应了?”

欧阳转过脸,仔细打量燕姨娘,似乎是第一次见到燕姨娘这个人一般。在水幽寒记忆里,欧阳的眼睛永远给人温暖的感觉。但是此刻,他看燕姨娘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燕姨娘,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口既然燕姨娘步步相逼,那我也只好把祝说明白了。小寒,你先坐下,我身体没问题的。”

水幽寒听话地走到旁边坐下。燕娥娘也站在那里,欧阳却没让座。燕姨娘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转瞬即逝,一脸从容地拉着姜老娘坐回了椅子上。

“难得燕姨娘还记得以前的事。那么燕姨娘应该不会忘记,父母定下你我的亲事,我才在姜叔叔坟前许下诺言,要守护你一生一世,一辈子照顾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我在许诺要如何如何待你,燕姨娘可是一句这样的话都没说过,果然高明。那时,我爹娘才刚刚下葬,燕姨娘就急急的奔了高枝去了。既然燕姨娘已经占了高枝,还请燕姨娘看在我后来救过你们母女一命的份上,放过我吧。”

“振衣哥,我和你说过,我是有苦衷的,难道你都忘了?难道振衣哥真的要背弃誓言吗?”

“燕姨娘,是你背信在先,如何又能谈到我背弃誓言。这些年,我对婚约一事守口如瓶,传家玉佩的事情,也没有追究口我对你,已经仁义至尽。难道燕姨娘竟是因此觉得我软弱可欺?姜家二小姐的事情,恕我不能从命。你若真不顾脸面,掀开来闹,那我只好奉陪。燕姨娘自己想想,如果我不容情面,你们会怎样。”

燕姨娘一时无言。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欧阳站起身来送客。燕姨娘不可置信地望着欧阳,咬了咬嘴唇,又扑通一声跪到欧阳面前。

“振衣哥,我求你了。刚才那些话,是我心急。其实我和我娘来,只是想请振衣哥救莺儿一命。振衣哥,你对陌生人,都可以不顾自身声名地援救,难道要看着你小时候带大的小妹妹,因为爱慕你,就得去死。姜家和欧阳家本来交好,如果振衣哥能和莺儿喜结良缘,欧阳伯父和伯母,还有我爹爹泉下有知,也能欣慰。”

欧阳苦笑,“燕姨娘,请您不要再这么称呼我。

凭沈家的财势,还有燕姨娘的才干,姜家二小姐找什么样的夫婿没有,何苦非要缠着我不放。我欧阳振衣高攀不起,请燕婕娘自重。”

燕姨娘看欧阳似乎铁了心肠,就收起脸上的哀恳之色,袅袅婷婷地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衣襟。

“振衣哥,我是看在过去你待我家的情份上,才如此哀求你。可你如此不识时务,可就怨不得我了。我也明言告诉你,我妹妹你是娶定了口我们两家父辈早就定过婚约,如今那辈人中,只剩下我娘。我娘一口咬定,与你定亲的是我妹妹,你百口莫辩。你或许想说,和你定亲的是我?那么人们就要问了,既然是我,怎么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嫁入沈家,而一言未发?怎么不去人前告发我?你说人们会信你还是信我。”

燕姨娘得意地弄着欧阳,欧阳则皱了皱眉头,桐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水幽寒也在看燕姨娘。不过在她眼里燕姨娘已经不单纯是燕姨娘,而是东郭先生和狼里的那只狼。这得需要多黑的心肠,才能利用别人的对自己的善心,这样颠倒黑白,还毫无愧色。

燕姨娘看欧阳没有话说,撇了撇嘴,继续说道:“还有昨天晚上的事,振衣哥你说你抓了证人在手,那又如何?只要我妹妹说和你有了夫妻之实,我再求我家相公说和,你最后也只能娶我妹妹,还平白的丢了你的好名声。振衣哥你好好想想,既然无论怎样,最后结果都是如此,你何不宽容些,大家面子都好看是不是?况且莺儿年轻貌美,哪里都配的上你。你们成亲,那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我看振衣哥是记恨着以前的事,一时想不开。我明天才回蓬莱,今天就等你一等。我相信,振衣哥定然不会辜负我们母女。”

燕姨娘说完,对屋内呆若木鸡的众人淡淡一笑,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翘起兰花指,优雅地喝了一口茶。

“我就在这静候佳音。不过,振衣哥,可别让我们等的太久了。

你知道,我娘脾气可不好。”

第六十六章 阴人咱也会

燕姨娘悠然自得,水幽寒等人哪里见过这样无耻的,一时都忘了

生气,有些发呆。姜老娘看了这副情景,很为自家女儿骄傲。同时,还不忘对女儿埋怨:“他这样不识好歹,你还非要敬他。早这样说开不就好了。”

桐婶还有欧阳家的这几个丫头,就等欧阳一声令下,要把姜家母女两人轰出去。水幽寒赶紧站起身来,拉了拉欧阳衣角。两人走到屋外。

“大哥,昨晚上她们算计你,你有没有受伤?可留下了什么把柄在她们手里?”

“不过是个美人局。我一去就发觉气氛不对,加着小心的。后来她们用的迷香倒是罕见,那也瞒不过我,我可是从小在药材堆里泡大的。我假装昏倒,等看到姜莺儿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寒,你那天特意给我护身符,还说了那样的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平时可不信那些东西的。”

水幽寒有些不好意思。“大哥,是在西山寺那天,我无意中听到有人说起你。当时并没看到人,只是听说话声音,有姜家姐妹。也不知为什么,燕姨娘非要让姜莺儿嫁给你。那姜莺儿并不情愿,还说你不理她,她也没法子。后来,燕姨娘就说她想好了法子,一定能让大哥娶了姜莺儿。我,当时又没听到她们说要用什么法子。又担心,又怕是误会,冤枉了好人,就只提醒大哥小心。没想到…”

“没想到她们如此无耻用美人局吧?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我完全不了解她。

她在我面前一直做戏。可笑我还秉承君子之风,现在倒成了她手里的把柄。”

“大哥打算怎么办?真的要娶了姜莺儿吗?”

“那怎么会。小寒你认为我会让那样的女人进我的家门吗?燕姨娘那样说,不过是吃定我心软、念旧情。她真的把事情闹大,姜莺儿怎样不说,她在沈家就站不住脚了。一会把她们赶出去,再把柴房里那两个人送到王府去。看她要如何闹?”

“这样做,到也干脆。不过我看姜家母女已经完全不顾脸面,这事情闹出来,她们得不了好,可大哥的名声也要被连累,我为大哥不值。如果有办法,让她们自己放弃就好了。”

“她们不会的。我只是不明白,我现在和当初比起来,也并没有发达,她们怎么就忽然认定我了?”

“或许是姜莺儿真的喜欢上了大哥?”水幽寒调侃。

“胡说。”

“那如果姜莺儿真喜欢上大哥,大哥还不肯娶她吗?”

“小寒,你那天说的话,我可还记得。我并不喜欢姜莺儿,就算是我心软,也不会委屈自己到那种程度。”

“大哥,怎么没见她们带下人来。”

“这样的事,她们自然不好让沈家的人知道。那些下人,都在姜莺儿身边,说是要看以前住的地方,都到那边院子里去了。恐怕是要等逼我们少爷答应了婚事,才叫她们过来吧。”桐婶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姜莺儿也来了?那么…”水幽寒低头沉思,“姜莺儿…我有个法子,也许能让她们自己放弃?”

“有什么法子,水奶奶快说。”桐婶一脸的欢喜,欧阳则望着水幽寒,嘴角带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并不在乎声名。清者自清、浊者自油。小寒你不用勉强。”

“我也不知能不能成,不过试试总没什么妨碍。如果成了,也可免得大哥被她们的污名连累。我这个法子,还需要桐婶您配合…”

水幽寒和冬儿两个刚走到欧阳府西面一所院子墙外,桐婶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水奶奶,您等等我,我找您有要紧事。”桐婶大声喊住水幽寒。

水幽寒闻声站住,“桐婶什么事这样急?”

桐婶弄些为难,可又不能不开口:“水奶奶,这个,是这样,您看您能不能把九月份的租金先只给我,…”

水幽寒夸张地叫了一声:“什么?现在还没到六月份,租金我可都交到八月份了。这租约上写好的,租期五年,按月交租。”

“水奶奶,您别大声。我这也是没办法,帐房里一分钱都没有了,这家里又来了客人。平时我们自家吃糠咽餐也就算了,这待客总不能失礼。水奶奶您又不在乎这几个钱不是。”

水幽寒冷哼了一声,“没见过你们家这样的,周济别人就有钱,自家要用就没了。我看你们这家业也要败光了吧。正好,你和你主子说说,把这宅子都卖给我。你们去乡下弄个小院子,那不更省钱。我看你家有几个年轻的丫鬟小厮都不错,也干脆转卖给我,价钱上我不亏待你就是。”

“水奶奶看您说的,我们家就要时来运转了。您先救救急,这等我家少爷结了亲,马上就有大笔的银钱,到时我们加倍还您?”

“还有人肯嫁你家少爷?谁不知你家少爷是个产…呵呵呵。

也不知是不是瘸腿瞎眼的,只怕是嫁不出去了吧,才肯和你家结亲。”

“水奶奶,您这么说我可不高兴。我家少爷要结的这门亲,可是有来头的,您也认得,就是姜家的二姑娘,与蓬莱沈家是姻亲。年纪小,长的漂亮。我家少**喜欢她,可她就是看上了我家少爷,如今已经失身给我**了。是她家母姐跪着求我家少爷娶她的。以后我家少爷就和沈家是连襟,谁还敢笑话。水奶奶,您先拿出些钱来给我们应急,我家少爷日后定当回报。”

“罢了,谁信你的,借钱就说借钱好了。就算我积份功德,你过去跟我奶娘支银子吧。”

桐婶答应了一声,一溜烟地走了。

水幽寒见桐婶走远了,微微一笑,就要朝前走。迎面姜莺儿带着几个两个丫鬟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水幽寒闪身让到一边,那姜莺儿走到水幽寒身边停住,“你刚才说谁瘸腿瞎眼?你才是嫁不出去的。你要不给姑奶奶说清楚,今天有你好瞧的。”

水幽寒连忙赔笑,“我和桐婶开玩笑,说的可不是姑娘您。姑娘您这样的相貌,就是嫁个丞相公子都使得的。”又做恍然大悟状:“难道桐婶说的都是真的?莺儿姑娘真要和欧阳结亲?这可便宜了这个穷郎中。老天说傻人有傻福,他还真是走了运了。”

姜莺儿刚才已经把水幽寒和桐婶的谈话都听在耳里,本来以为水幽寒要嘲笑她,正打算要报上次的仇,听水幽寒这样夸她,又贬低欧阳,有些意外。不过想起她姐姐的话,就冷哼了一声。

“你别以为耍了这样的花招,我就会上你的当。欧阳振衣有祖传的房产、铺子,田地,他自己还是个大夫,哪里会缺钱花。”

“当然,当然。谁不知道欧阳家是有些家底的。这顶拆一座庙,不坏一门亲。我刚才和桐婶说的都是玩笑话,莺儿姑娘莫要往心里去。我还得给莺儿姑娘道喜。”

姜莺儿听水幽寒这样说,更加起疑。

“你别想骗我。他家那祖传的药铺就极赚钱,哪就要卖人卖房子了。”

水幽寒眨了眨眼。“就是,就是。那药铺确实赚钱,我是知道的。上个月还净赚了一百五十两银子那。”

“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水幽寒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索性也不再隐瞒。“那铺子一多半都归了我,我不清楚谁清楚。”

“你胡说,那是他家祖传的,怎么会有你一多半。”

“自然是我买下来的。说什么祖传不祖传,缺钱用了,能卖的自然卖了。我听说他那祖传的玉佩都白送了人了,一分钱都没要。这药铺我又没全买下,那铺子还是欧阳的伙计在经营。他也不算卖祖产不是。你也不想想,这一年到头,舍药施粥,遇到没钱的,不仅白给看病不说,还要白搭上药材。这样的人,谁不占他便宜。”

水幽寒看姜莺儿已经信了大半,就又说道:“莺儿姑娘是沈家的姻亲,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就是他不败,就这么所宅子,几十亩地,两个破铺子,你就当他是有钱人了?在我眼里,这点家当,还比不上乡下一个小财主?”

“你,你说什么大话。他虽比不上我姐夫家,可也是富户。而且,他是举人,以后会做官的。”

“喷啧啧,可见是没经过好日子的。吃顿肉就当是有钱人了。我可听说他发誓不去做官的。哎,同人不同命,你和你姐姐比,你更年轻,也更漂亮。可你姐姐就能在沈家锦衣玉食,你就只能跟着个小郎中做个农妇。我都替你可惜。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这话却说道了姜莺儿心坎上。若不是上次和水幽寒闹的很不愉快,姜莺儿几乎要引水幽寒为自己的知己了。

“也不知你姐姐和母亲是怎么想的,也不拉巴拉巴你。不用说别人家,就是沈家,那青年才俊就不会少,干嘛把你打发的这么远来受苦。真让人想不透,莫不是怕你年纪轻,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会连累了她们吧。”

姜莺儿身子一震。

水幽寒叹道:“这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是一家人,也是那有心计的占便宜,这没算计没主意的就要吃亏。我是过来人,你年纪小,还不懂,等你多经过些事情,就明白了。

只是,那时候也晚了。”

姜莺儿挑了挑眉毛。

水幽寒看火候差不多了,又转而笑道:“我是不是该去恭喜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