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搬进来的第三天,姚丽娟心情放松了许多,来了兴致,一家人用了晚膳,她就去了琴来,弹了一曲《良宵引》,哪知道第二天,就有人寻上门来。

说是隔壁的李夫人来访,姚丽娟无法,只得去客厅里接待那位不请自来的李夫人。

李夫人一路进来,见家里多为仆妇,心里就有些惊讶,再见都这屋主居然是位极为美貌的有孕夫人,心里的惊奇就更多了,话里话外就打探了几句,被姚丽娟一一搪塞了过去重生之锦好。

送走了李夫人,心里又吩咐将门户看紧,自家妇幼较多,可不能托大。

倒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开始她也以为李夫人不过是因为隔壁搬来了新邻居,过来表示问候一下,也算是知道隔壁住了什么人,也能安安自己的心。

不过,李夫人的刚刚那说话的语气,骨碌碌直转的眼珠,以及那过分热情的态度,都让姚丽娟意识到,这位邻居似乎有些存心不良,而且重点任务是来打探她的身份,摸摸来头的。

因为隔壁住了这么一位好奇心旺盛的邻居,姚丽娟就好好训斥了家里的仆妇,让她们往来,恪守规矩,莫要闲话,这么一搞,落在暗自观察众人的眼里,倒是显得这宅子主子身份的精贵。

因为李夫人的那张大嘴巴,这条街上都知道搬来了一位有钱的新邻居,没有丈夫,只一人带了三个孩子,腹中还有一个。

虽然李夫人的小人之心,到处放话说,姚丽娟只怕是被夫家所不容,不过,众人瞧着府里上下仆妇,态度严谨,进退有度,一派豪门做派,对主子又是异常尊敬,没有丝毫不敬之心,对李夫人的那点猜测就不以为然了。

大家的猜测更倾向于新的猜测:不是被夫家不容,而是应该是丈夫猝死,不忍留在家宅,这才带着几个儿女离开旧宅——毕竟做了错事,不容与婆家的人,哪有资格带走孩子。

甚至有好事者四处打探,看看城里有没有哪家豪门世家有媳妇离家出走,在一无所获之后,众位街坊对姚丽娟的身份定位为:外面来的,夫死的俏寡妇,容颜绝色,家资丰厚,而且,城里那闹得沸沸扬扬的商业街似乎有她们家的产业。

俏寡妇?家资丰厚?

多么令人动心啊!

姚宅,一时间成了最大的亮点,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重生之锦好。

不过姚丽娟等人是既来之,则安之,人对新鲜事物都是会有点好奇心的,等这阵新鲜感过去了之后,自然就会冷淡下来。

于是,姚家上下,就形成了三个方向,姚丽娟时常挺着大肚子应酬热情前往的左邻右舍,顺便满足一下别人的好奇心,遇到交浅言深的,一概不恼不怒,笑盈盈的不答。

而锦好就忙着绣坊的筹建工作,在那商业街的后面,给戴婆子置了一套小宅子,将她一家人都安顿了进去。

锦好时常过去与她研究双面绣,因为锦好这天赋实在太惊人了,到最后戴婆子索性收了锦好为徒——谁让她的儿女对这秀活实在是没天赋,她这眼睛也熬坏了,为了不让师傅的绝活就此失传,她倒是收得兴高采烈。

因为商业街也筹备的差不多了,京城里的货物都差不多上柜了,也只有玲珑绣坊还没有正式招进绣娘,自产的绣品要过上一断时间才能上柜,所以一开始,她也贩卖了一些京城新鲜的花色过来。

而且锦好寻思着,即使以后有了自己的绣品,还是需要进一部分绸缎来充实店面。

显然锦好的主意不错,京城新鲜的绣品很受欢迎,刚上架没几天,就要补货了。

而在补货的同时,锦好和戴婆子绣好的成衣也终于做好了,不过锦好只是一种花色一件,式样极为特别,不过价格更是高得离谱——至少戴婆子在听了那个价格的时候,嘴巴张了老大,半天都合不上。

那四件成衣其实和往常的袍子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腰间收了一点,而且衣角各是一组花中四君子,看起来翠绿一片,却不给人花哨的感觉,反而多了几分儒雅的感觉。

锦好做好了之后,因为不知道效果如何,就拿了其中一件依着邱如虎的尺寸做成的那件竹子的成衣,让邱如虎换上重生之锦好。

当云燕和雪兰将那袍子展开的时候,邱如虎立时眼前一亮,也不等锦好催促,自个儿就忙着回去,要自个儿换上。

趁着邱如虎换衣裳的功夫,锦好又想了几个花样,天朝的达官贵人除了花中四君子外,还喜欢一些松,杉,柏等,她寻思着,再捣鼓几件出来。

一旁的邱如意甚至嚷着,弄些小鸟,小鱼的花样,倒是让锦好灵机一动,觉得可以将这些可爱的小动物,绣在小孩子的衣裳上。

正在思绪万千的时候,邱如虎就回来了,不过他后面还跟了三人——谢明覃,叶若铭,还有朱三爷。

邱如虎换好了衣衫,一下子就多了几分儒雅之气,却也半点不损男儿的刚强,锦好顿时眼前一亮,明白自己和戴婆子这些日子的功夫没有白费。

谢明覃进了门,就嚷了起来:“五小姐,你需要活招牌,我也可以,你看我风流倜傥,身材修长,穿上这样的衣服岂不是最合适不够?我这人皮肤好,穿白色的绣绿竹,最为俊俏。”自个儿连颜色,花色都选好了。

叶若铭虽然嘴里没说什么,只是勾了勾唇,不过那眼底的意思,也很明确——我也要一件?

而朱三爷则同样毫不客气道:“我喜欢蓝色的。”

锦好很高兴自个儿的作品受欢迎,不过还是不改初衷:“朱三叔,谢公子,叶大公子请见谅,玲珑绣坊,同色系的花色只此一件。”

见三人眉头不约而同的皱了起来,她笑道:“不过三位愿意做我的活招牌,我又怎么会拒绝?我也会为三位量身定做属于自己的花色,颜色。”

三人美滋滋的将自己喜欢的颜色,花色说了一份,又让人立时取了自个儿的旧袍子重生之锦好。

一番忙完了之后,锦好就将自个儿的意图说了一番,他们三人表示洗耳恭听。

“我打算做的这些袍子。一来,只向一些世家官府出售,二来,所有的花样只此一件。不管对方是谁,出多少的银子,也绝不做第二件。”

她的话落,众人的眼前顿时一亮,瞧着锦好那糯软的笑容,居然看出了狐狸的狡猾来,而且还是成精的那种。

邱如意在一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二姐,你做一件,其他人买不到,咱们赚什么银子…”

“如意,物以稀为贵,你二姐姐这法子好,一来,这玲珑绣坊的衣衫既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二来,还独一无二,端不怕别人与自己一般。”邱如虎边细细给邱如意解释,边看向锦好的目光,又多了一份敬佩。

锦好微笑着,不觉得自己晓得这些有什么了不起,以她两世的经历,这些想法自然不觉得奇怪,何况前世她可是一心一意想要整出一间绣坊来,这点东西还是能想明白的。

锦好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可是这两点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是石破惊天的感觉——这法子,就是久经商场之人,也不一定能摸得出其中的窍门来。

好的法子被人说破之后,听得人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好处,若是没有人说出来,是很少能有人想出来的。

虽然说在说破之后,也不觉得这法子有多么的难以想到,可是就是看起来简单的法子,却是最难想到,不得不说,锦好这法子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不就是利用人们虚荣和炫富的心里,可是这么简单的法子,天朝这些年好像还没有人用。

谢明覃听到这里,心头一热:“五小姐,这些袍子,我可不可以不只在本城里买,我觉得这法子好,袍子也好,若是弄到京城,或是其他的城里卖,或许价格上,能比这里高?”

锦好毫不犹豫的点头,二话不说:“当然可以,咱们合伙做生意,这点事情你自然可以做主,想在哪里卖,你自个儿拿主意就好重生之锦好!”

这么说,每一件衣裳,都可以拿到其他城里去卖,这让谢明覃和叶若铭很高兴,锦好不知道,他们的铺子已经遍布天朝各地,多得差点让他们自个儿都有些糊涂了,若是能好好的折腾一番,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至少能让谢明覃和叶若铭这等贵公子都有些兴奋:因为这只是简单的袍子,若是那双面绣的袍子问世…

“五小姐,你那双面绣的袍子未能问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叶若铭声音居然透出几分柔和。

锦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却还是直言道,她需要一批手艺精湛的绣娘,她这绣坊,也不能只靠她和戴婆子。

她也不是没想过从本城里找些绣娘,不过却想到双面绣的特殊的地方——不能外传,所以这就要三思了,若是那些绣娘学会了双面绣,屁股拍拍走人,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寻思着,以叶大公子和谢公子的特别的身份,或许能搞些比较独特的绣娘出来——宫里每年不都会淘汰一些年纪大的绣娘,这些绣娘大多与外界隔绝,不易被人收买,而且手艺精湛,最是合适不过。

她寻思着,可以提高吃住,月钱也可以高些,不过得签长工。

谢明覃听了锦好的话,眼底的颜色又深了一些,幽光闪过,脸上的坏笑倒是淡了不少,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应道:“这事情交给我办吧!”

锦好福了福身子,道了一声有劳了。

然后,众人就说起剩下三件的价格,锦好迟疑了半天,才将自己心里的价格说了出来:“二十两重生之锦好!”

二十两的价格,差点就让戴婆子的下巴找不到了,所以她说得时候,那底气实在不足。

谁知道锦好价格报了之后,谢明覃等人倒是一致摇头,嚷着:“太便宜了…”

锦好差点没摔倒在地。

二十两一件衣服,还太便宜了?

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也就不过二十两上下,还是家境算是比较富裕的。

可是这几位,居然说什么太便宜?

有多便宜啊!

叶若铭见锦好反驳,指了指身上的衣裳:“我这件——一百二十两!”

“噗!”邱如虎刚饮到嘴边的茶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脸红着擦了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锦好的眼睛也瞪大了,仔细仔细的瞧了叶若铭那身上的袍子一番,说真话,除了料子好点,手工好点,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比起她今儿个的袍子,嗯,差远了!

看完了叶若铭的袍子,又仔细观察了谢明覃的袍子,他略带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我这——三百五十两!”

锦好白了他一眼,终于相信,她这袍子卖的实在太便宜了。

再瞄一眼朱三爷,他立刻红着脸主动报价:“一百三十两!”

三人以自身的情况,十成十的让锦好相信,她的价格实在是便宜的让她一头想要撞墙。

于是,最后谢明覃一锤定音:“我瞧着这三件,不比我身上的差,还略胜一筹,咱们也就不加价,就照我这袍子的价格来重生之锦好。”

于是,邱如虎立刻就很想将身上的袍子脱下来——天,他将三百五十两穿在身上,那得买多少大米啊!

锦好目瞪口呆之后,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她瞧着自个儿的白生生的肥爪子——这还是手吗?都成了招财进宝的聚宝盆了。

在如此离谱的高价之下,锦好已经做好了闲置的打算,可是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在她左赶右赶,将谢明覃,叶若铭,朱三爷的袍子赶出来之后,三人拉上邱如虎,在城里最大的酒楼吃了一顿饭。

第二天,这贵的离谱的三件袍子被抢购一空,而且还有三人丢下定金,留下尺寸,继续定制贵的离谱的袍子。

锦好喜得脑袋发晕之极,终于相信——不怕你贵,就怕你不贵!

一时间,玲珑绣坊名声大振,居然带动了商业街上不少的人气。

终于在十天左右,谢明覃从京城里弄来了十多个手艺精湛的绣娘,戴婆子正式开始给她们培训。

锦好全身心的投入生意之中,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虽然每天累得骨头散架,但整个人却觉得异常的快活。

这一天,她手里正描着花样——是小孩子衣服上的花样: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不过画的有些夸张,不是寻常的画法,居然看起来很有趣。

她最近时常倒腾一些怪异的花样,不过看起来居然都很不错。

正画的投入之时,云燕匆匆的进来:“小姐,二老爷过来接您了,说是老夫人想您了。”

祖母想她?太阳要从西边出来吗?

锦好手下的动作一滞,随即了悟,这些日子她果真是忙糊涂了,怎么将叶家和莫家的亲事给忘了,也该是她回去做戏了——不过也不怪她疏忽了,莫家老夫人和二老爷也知道将自家的孙女,女儿送到人家做平妻是件不光彩的事情,何况还是姐妹共事一夫呢?所以这事情捂得严严实实,半点风声都没有重生之锦好。

再说了,这其中还牵扯着一位失贞的莫家女儿。

锦好扔下手中的笔:“你去收拾一下,这莫家还是要回的,否则我不孝的名声岂不是要传扬出去!”

莫锦冉,你一定满心期盼着入叶家的门吧!前世你也是这般绞尽脑汁想要攀上叶家的亲事,为此不惜逼的我冥婚为妻。

这一次,我要你鸡飞蛋打,我要你尝一尝我曾经的痛!

冥婚为妻!

这一世,该轮到你了!

王氏,你若是听见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冥婚为妻,可会心疼?

金色的光芒射下,锦好眼底碎钻般的光芒,带着星星点点的寒,冷寒入骨,俏生生的粉面上,刚刚描绘花色的温和眼神此刻全都变了,隐隐透出一种冷酷。

云燕瞧着自家小姐,一身粉色与那洁白如玉般的肌肤相衬,越发显的她花容月貌,一双长睫毛下的双眸竟宛若古井,潋滟出一道清冷的光芒。

她知道,小姐要出手了!

“通知瑶琴,收网。”幽深的眸中漆黑的墨色翻涌,隐隐的透出凌厉之色。

正文 第100章

窗外的天刚刚蒙蒙亮,莫锦冉就主动起身了,她的心情又是忐忑,又是委屈重生之锦好。

心里忐忑不安,若是等一下被叶二公子给识破了,那又如何是好?她日后如何再嫁?

不过,祖母的话说得实在是再正确不过,富贵险中求,她只要熬到进了洞房,今儿个这关就算是过了。

莫锦冉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个儿居然会顶着莫锦好的名头出嫁,这对一向要强的她来说,是多么的委屈,难受,可是只要想到能嫁进叶家,嫁给叶二公子那等人物,她这心里就甜滋滋的。

平妻又怎么样?

莫锦玉那么个软蛋,日后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她心里早就打算好了,日后会找个机会让莫锦玉消失,她是祖母最宠爱的孙女,即使这一次,她被送到家庙,不还是很快的就被接了回来,日后她有富贵的夫家,还有坚实的娘家,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细红的线绞着她脸上的汗毛,痛并快乐着,熟透的剥壳鸡蛋在她脸上滚了又滚,原本就白玉般的肌肤越发弄得光溜溜的重生之锦好。

莫锦冉朝着古铜镜子里的少女,柳叶眉,樱桃嘴,肌肤白皙如雪,怎么看怎么美。

她对自己的容貌异常的有信心,虽说叶家二公子一心一意想要娶的人是莫锦好那个小贱人,可是她就不信,她这等容貌,还能比不得莫锦好不成?

因为莫锦冉是顶着锦好的名头出嫁,虽说外人不知晓,叶家求娶的平妻是莫家五小姐,可是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心里有鬼,所以这一日,锦好就被拘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老夫人的借口是锦好的生肖与莫锦冉相克。

锦好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拆穿,反而配合无比,让云燕准备了些窝丝糖、东瓜条、蜜樱桃之类的小点心在一片热闹之中,静静的享用,足不出院,倒是让莫老夫人提着的心放下了不少——莫老夫人的心思,只要今儿个这代嫁的事情,能撑到拜堂之后,叶家就是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所以,这一刻莫老夫人不断的乞求,怎么着也要撑到叶家拜堂之后。

此时,莫家的偏门,瑶琴手里拿着一个银锭子,脸上却一副为难的模样,看着眼前王家的丫头:“背主…是要被处死的!”

王家的丫头见瑶琴收下银锭子,心里就是一喜,听她这般说话,又毫不犹豫的掏出一锭银锭子,放在瑶琴的手里:“瑶琴姐姐,妹妹知道姐姐一向心善,您就体谅,体谅我家老夫人的苦心,您说,我家少爷都已经这样了,还心心念念想着表小姐,听说莫家要嫁女儿,这不,心里火急火燎的,吵着老夫人,让婢子来看看。”

瑶琴瞧了手里闪着亮光的银锭子,跺了跺脚:“罢了,罢了…既然表少爷这般痴心,我这做丫头的看了,心里也感动。”

做出一副贪财的模样,将那两锭银锭子收进袖中,然后招手,让那丫头附耳前来,细细的说了几句,只见那丫头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到最后一张脸,几乎沉了下去重生之锦好。

听得瑶琴说完,她沉着脸,对瑶琴道:“多谢瑶琴姐姐今儿个提点,否则我们王家可真要被蒙在鼓里了,这份人情,回去后我定会禀告我们家老夫人。”

瑶琴听了连忙摆手:“千万不要,我不过是看在表少爷的一片痴心,老夫人的一片怜惜孙儿的苦心,这才透露一二,若是被我府上的主子知晓,不说别人,就是二小姐知晓,只怕婢子的性命也不保了。”

这话听得喜红眼底寒光又是一闪:原来表小姐自个儿也是心甘情愿代嫁啊!心里越发瞧不上莫锦冉,亏得老夫人往日里心肝似的疼着,却是硬生生的往老夫人心上捅刀子啊!

瑶琴也不管喜红脸上的神色,抬头瞧瞧了日头,慌忙道:“喜红妹妹,我瞧着吉时也快到了,我是偷空跑出来的,我这就回去,若是二小姐看不到我,又该疑神疑鬼了。”转头,匆匆走了两步,又回头来嘱咐一句:“喜红妹子,咱们以前就处的极好,你可不能害了姐姐我,所以今儿个这事,断不能说是我说的,否则你就等着给姐姐我收尸吧!”

那喜红丫头自然满口应下,心里却不以为意,自个儿也撒开腿,往王家赶:今儿个这消息可是大功一件,少爷这些日子来,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前几日老夫人特意去了庙里求了,那签上说,最好能寻得八字合适的女子冲喜才好。

莫老夫人寻了算命的瞎子,算了合适的八字,瞧了那八字一眼,就喜上眉梢,原来那冲喜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别人,正是外孙女莫锦冉。

王家老夫人兴匆匆的来了莫家,厚着脸皮找了莫老夫人,想着将莫锦冉和王天鹏的亲事提前办了,谁知道,她刚开了个头,莫老夫人就忙不断的岔开了话题,就是她明明白白的提出来,也被莫老夫人以锦冉身子弱,给回绝了。

回来之后,王老夫人心里就不忿了,她的孙儿都快没命了,莫家还掐着,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耗死了她孙子,好给她家的孙女找下家啊?

这心里正气着呢,谁知道,接着就听说莫家忙着办喜事,却没听说是给哪个小姐办的重生之锦好。

这心里就觉得不对劲,王老夫人一辈子也看了不少亲事,还没见哪家嫁闺女,像莫家这般鬼鬼祟祟,小心掩着的,若是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打死她也信。

这不,心里就惦记上了,让身边的丫头喜红注意莫家的动静。

“什么?莫家要将锦冉嫁去叶家?”王老夫人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难看的不得了:“锦冉那丫头可是和我们王家定下亲事的,怎么能一女二嫁,他们莫家也是大门大户的,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怎么能做出来?”

王老夫人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走,让家里的下人,都给我带上家伙,给我打上莫家去——咱们抢亲。”

说完又朗声道:“今儿个,跟我去的下人,回来后每人赏银一两。”

这话一落,那下人们哪个不打起精神来,这可是天大的赏赐啊。

莫老夫人斗志昂扬,虽说莫家是官宦人家,自古言民不与官斗,可是现在她的孙子眼看着都要断气了,为了孙子豁出去了。

只要锦冉那丫头嫁进王家来,再大的仇恨,莫家都得忍着,那话说得好,嫁个女儿在人家,心头肉就在人家手里捏着,这脊背就硬不起来——锦冉那丫头,可是莫家那老太太的手心宝,她怕什么。

再说了,这孙子都快没命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莫说莫家了,今儿个就是那叶家,她为了孙子,拼着这条性命不要,也要闯上一闯。

赤脚不怕穿鞋的,到了这一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重生之锦好。

王家老夫人,今儿个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莫家欺人太甚了,若是她这孙子还好好的,这事也不是不能行,毕竟能锦冉那丫头是她的外孙女,能攀上高枝,对王家也是好的。

可是现在天鹏需要锦冉冲喜救命,莫家再做这等事情,那就是太过分了。

王家老夫人是个有心计的,她集合了府里的下人,瞧着日头,怕是赶到莫府,这吉时也到了,说不得,还要赶去叶家的别院。

王家老夫人想了想,让人拿了两块白布,又让懂笔墨的丫头,在两块白布上写了字——一块白布上写着:莫家见利忘义,一女二嫁。另一块白布上写着:叶家仗势欺人,夺人妻室。

王家老夫人瞧了那两块白布上的字一眼,冷着一张脸:“写的好。”

然后又转头,吩咐一旁的小厮请了两个玩杂耍的班子来,一个去莫家门前好好的耍,耍得越好,看得人越多,那赏钱就越多。

而另一个杂耍班子,则跟在自个儿身边。

那小厮是个会来事的人,否则哪有机会在王老夫人面前当差,一听这话,就带着一个杂耍的班子,然后一路快马加鞭先赶到莫家的大门前,搭戏台子。

小厮吆喝着:“各位,给我打起精神来,鼓儿擂响点,我家老夫人说了,这人越多,赏钱就越多,今儿个咱们用点力气,回去后咱们好酒好菜的吃着喝着,那闪亮亮的银子拿着。”

这话一落,那杂耍班子的人,立马拿出浑身的力气,不一会儿,这莫家的门前就聚集了一群人,而且有逐渐增多的姿态。

莫府的下人,瞧着那杂耍班子,也没有在意,这乡下办喜事,寻常有些杂耍班子闻风来耍上一场,完事后,再向主人家要喜钱,这事情太正常了,也没觉得怪异,心里反而有些自傲,到底莫府是大户人家,今儿个这杂耍班子锣鼓敲得都比寻常人家响重生之锦好。

终于到了吉时,一身嫁衣的莫锦冉上了花轿,不过众人都有些怪异,怎么莫小姐的嫁衣那么的宽大,连个身段都看不出来。

迎亲的叶二公子俊朗如天人,一身红色的喜服,将他衬得越发的玉树临风,众丫头瞧了一眼,就有些移不开目光。

虽然莫锦冉一再被告诫不肯露了马脚,却也偷着瞄了一眼,心里越发坚定自己一定要嫁进叶家的心思——若是能陪伴在这样出众的叶二公子身边,那真是此生无憾了。

叶若谦瞧了眼那宽松得有些离谱的嫁衣,眸光闪了闪,隐隐含着讥诮,还透出一种冷酷,与三夫人张氏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目光,抿着唇骑着大红马离开了。

锦好微微眯着眼睛,听着喜乐远去,目光在阳光的映照下,嘴角挂着朦胧而嘲讽的笑意,冷冷的,如同薄冰。

人只有在至高点坠落下来时,那才是最痛,最苦,最绝望的——一如曾经她。

“小姐,瑶琴姐姐说,事情已经办妥了。”云燕借着添差的功夫,在锦好的耳边轻声道。

“很好!”唇角淡淡化出一份单薄的笑意,似是照在冰面上的阳光,紧紧的抚摸着那茶盏上描金缠枝的花纹,整个人在光芒笼罩下,多了一份雾里看花,迷离的感觉。

云燕瞧了一眼四周的情况,见无人注意她们主仆二人的情况,又继续轻声道:“她让奴婢替她给主子叩头,日后天高水远,就是想要给主子叩头,也不行了。”

锦好点了点头,却不言语,云燕将话带到,也不再多言,毕竟这里不是姚宅,这里也不只有她们主仆二人重生之锦好。

莫老夫人见终于送走了莫锦冉的花轿,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整个人顿感疲惫,也懒得再扣着锦好,让她回自个儿的院子休息。

锦好自然也不想对着莫老夫人这张老脸,乐意极了。

但人在何时何地,都不能事事顺心如意,即使锦好机关算尽,却不知道也有人在背后虎视眈眈。

她刚上了榻,就见莫锦冉身边的木琴过来,憨憨一笑:“五小姐好,老夫人让奴婢过来,给各房的小姐送点糕点,老夫人说了,今儿个夏荷,秋菊两位姐姐忙不过来,就让我们这些闲着的小丫头帮忙跑腿。”

因为莫锦冉代嫁是莫家最大的机密,所以她身边伺候着的丫头,都留了下来,而且今儿个一日,不停的露面,以取信与叶家。

锦好见木琴过来,以为又是例行公事的安抚人心,顺口夸赞了一句:“那也是老夫人看重你。”

“五小姐过奖了。”木琴放下手中的糕点,就告退了,外边又听见她与云燕答话。

锦好不疑有他,不过却也没有用糕点,反而闭目养神,耳朵却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却忽然听见云燕的声音嘎然而止,接着便是一身闷哼,好像是被人捂住嘴巴,声音变得含糊不清起来。

锦好心下大惊,赶紧起身,却见她的榻下,忽然冒出一人,她还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一方帕子就捂住了她的嘴巴,估计那帕子上有什么迷药吧,她心中惊骇不定挣扎了几下,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她醒来的时候,身下是雕花的梨花木的大床,床头悬挂着大红缎绣着的龙凤呈祥的床幔,身上盖着的是红色的百子被,而她纤细的皮肤还能感受身下红色的床单下,有什么蹊跷的地方,伸手一摸居然是花生、桂圆等吉祥物重生之锦好。

锦好心下大惊,这…这不会是喜房吧?

她微微吃惊的抬头,入眼是一座金漆彩绘戗金祥瑞图挂屏。

透过挂屏,可以看到墙上、床上、门上都清晰可见地贴着许多大红喜字,而一旁的香案上点着两根巨大的红烛。

红烛旁边还有一座三角缠枝牡丹翠叶熏炉正冒着袅袅薄烟,烟雾缭绕中,只觉得屋子内红光映辉,一片喜气盈盈的景象。

锦好看完了房里的装饰,再不敢置信,也能确信这是喜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