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怕,我们情债肉偿。”
他俯下身亲了下我的嘴角,见我没反应干脆噙住我的下唇细细地允吸着。我反应过来慌忙往椅子里边退,哪只我退一点他就愈发欺身向前,我终于无路可退,他抬起我的下巴,极端温柔缱绻地摩擦着我的唇。
我好容易在他细致紧密的吻下喘过气,用力推开了他,他淡淡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得不是我这种粗人能看得懂的,沉默一会儿,他又想欺身上前亲我,我往下一缩,匆匆说道:“我…我…我内急。”然后从他胳膊下钻出,他没有阻拦我的意思,我顺利一溜烟跑出了书房。
他来之前我灌了一肚子的水,都在肚子里晃荡,动一下都能听见回响,所以…我并非想尿遁来着。

将军好色(改错字~~)

这时候天刚麻麻黑,我抱着脑袋蹲在房顶上死活不想回房间,一闭上眼睛就是江行知柔软的唇和他带着蛊惑的轻软嗓音。
我觉得在这么蹲下去我肯定不傻也疯。
于是我头发一束,拉着路过起夜的柯九,出了大门。

柯九僵硬着身子看着我,已经快哭了,我极其平静地剥葡萄,驾轻就熟地和旁边的打扮清雅别致的小倌聊天。
天刚擦黑,我又心里别扭一定要散心,着实没有逼这笛落楼更好的地方了。
笛落楼兼做男客女客的生意,所以我的众多同僚俱喜欢来这喝两杯看看表演,我也偶尔踏足这里,与这里小倌和妓子也算相熟。
其实,说我喜爱美色倒是不假,好色成性就委实冤枉了我。
不过,本将军性情宽厚,也懒得计较。
柯九小心翼翼挪过来拉着我的袖子要走,我安抚地把面前一叠被吃的七零八落的葡萄递给他,顺口向小倌打听:“今天该什么表演了?”
那小倌掩唇笑,斜斜瞥了我一眼:“小将军怎不知,今天,柯老儿六十大寿,柯老儿非要在笛落楼招待宾客,今儿演的就是八仙祝寿。”
“今儿柯老儿大寿为何不包场?”我好奇问。
小倌眼波流转横了我一眼,“柯老儿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我又如何知道他的心思想法。”
说道这长安柯家,也是一朵奇葩,柯家自江南做米粮生意发家,到这一代说是富可敌国也许妄言,但是扼商业咽喉守漕运各道,柯家柯老儿咳嗽一声,大华大半都得感冒。柯家钱多,可偏偏子孙稀少,到这一代只余一个独苗,据说还是个哑巴,柯老儿重金聘名医,皆无功而返。
“说来,柯老儿也是够倒霉的。”小倌耸耸肩,“千金难买起死人肉白骨。他儿子去的早,唯一孙子又是哑儿,只小心翼翼养在府里,不知道那么一份家业得落到谁手里。”
小倌话音刚落,包厢外边一片吵吵嚷嚷,我想到今天是柯老儿生日,想来不会有什么好看的节目,于是扔下打赏银子,招呼柯九回府。
柯九像解脱一样站起来,拉着我的袖角乐颠颠向笛落楼大门走去。
我正下楼,碰到胡默搂着个女人进门,见我遥遥冲我招招手,道:“小将军。”
胡默此人拥有武将天生的大嗓门,大厅中饮酒作乐的重任皆侧目看我,柯九朝我背后缩了缩,拉着我袖角的手越发得紧。
我朝他点头:“胡将军。”
他搂着女人走近,撇眼看我,又瞄了一眼我身后的柯九,啧啧道:“小将军换口味了。这等清粥小菜难不成别有味道?”
我纠正他:“这是我弟弟。”
他摆摆手不以为意:“这楼里哪个伺候你的时候不喊你一声好姐姐,难不成每个都是你家弟弟。将军休要多言。”
我知道我的恶名一时半会也洗刷不完,于是只能应下,顺手挑了他怀里那女子的下巴,道:“这楼里其实也有我的好姐姐。”
那女子嗔我一眼,拉过我的手在我指尖印下一个唇印。我身子僵了下。
胡默哈哈大笑:“小将军如今竟然也好女色不成?”
我缓了缓,笑道:“如玉行事,单凭真心,男色女色,无甚差别。”
我虽不经常逛青楼,但是常年听老爷子絮叨他当年的风流往事,例如“我与青楼花魁的二三事”,“调戏美人必备三十句”和“纨绔必备守则”诸如此类,所以风流纨绔姿态,学了个七八成,看起来一副驾轻就熟模样。
想来世人道我无男不欢,也许是有一定依据的。
可惜我只学成表象,若动真格的,我只会窜得比兔子还快。
胡默又跟我闲聊两句,说了句良宵苦短,匆匆搂着怀中女人上楼了。
我拉着柯九也准备离去。
恍惚感觉如芒在背,我回头一看,愣在原地。
像吵吵嚷嚷的一切一瞬间安静下来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清平安宁,有一种孤月照水的温柔。
美人如花隔云端。
他坐在屏风后的包厢里,低垂着眉眼自斟自饮。举起的白玉杯放在唇边,手指修长白净,嘴唇润泽,他似乎并没有注视我的样子,浓密厚重的长睫轻轻颤了一下,悠悠抬起眼帘,看见我停在那里,薄唇一勾,荡出一丝冷笑。
他浅色的眸子里明明流光溢彩,我却觉得寒在了骨子里。
我觉得他一定误会我什么了,张嘴就想要解释,却陡然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地位,纵然我乐意解释,人家也不一定乐意浪费时间听。而我更诧异的是,我明明对他记忆一片空白,却为何能忍得所有人误解却唯独受不得他一人的误会,为何他只需一个眼神,我就惶恐成这副模样一定要洗白自己的名声?!
感觉有一腔情意喷薄而出,堵得我喉咙都是疼得,耳朵也嗡嗡作响。我皱眉想了许久,柯九扯我袖子,我怔忪一下,随他走了。
恍惚中依旧如芒在背,我揉了揉鼻子,反应过来。
难道我这就是被抓奸在床的愧疚感…

我刚踏进家门,就看到老管家举着灯冷的瑟缩地看我,见我进门,慌忙道:“老将军在花厅等您,公子也在等小姐,小姐万万小心不要惹老将军和公子生气。”
我点头应下,嘱咐身后柯九送老管家回房。
老管家回去路上不住的回头看我,很是担忧的模样。
我揉揉脸,摆出无害的表情,踏进了花厅大门,我爹拿着烟斗填烟丝,见我回来,抬头怒视我:“赵如玉!这已经什么时辰了?!”
我估摸着应该没有晚到家,所以理直气壮:“还没到亥时。”
“我以前交代过让你几时到家?!”我爹盯着我看。
“亥时之前。”我道。
老爷子一蹦三尺高:“我交代你亥时之前到家你就真的亥时之前站在我面前!”
我开始觉得我跟不上我爹的思维了。
“老子当年年轻的时候,哪时候不是亥时三刻才肯回府,喝酒玩乐,调戏姑娘,哪样不精通,兔崽子当真没有当初老子的风采——”我爹长叹一声,吧嗒了一口烟。
我闻言顿时无言以对。
“去了哪里?”我爹问。
“笛落楼。”
老爷子眼睛亮了亮:“点的哪个小倌?”
我东西张望了下。
“你媳妇不在,说吧。”老爷子挤眉弄眼。
“卿卿。”我胡诌了个名字。
我爹吸了一口烟,极享受的吐出来:“哎…当年笛落楼凤栖可谓芳华绝代,现今的小倌花魁,没有哪个能比得上当初凤栖的。”
我爹追忆了一会儿青春年华,又严肃对我说道:“笛落楼这种地方只图个眼睛舒畅,只看个美人如画,万万不可污了身子,不可负了行知。”
老爷子思维我委实跟不上,只能应承道:“我懂得。”
我爹满意地准备离开,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拿烟斗戳戳我,“张嘴,哈一口气。”
我心里不知道老爷子又有什么打算,只能照办。
我爹皱皱鼻子,嗅了一下。顿时青面獠牙。
“——果酒!”
我点头。
“好不容易你肯去一趟笛落楼你居然只喝了果酒!”我爹嗓门拔高了几分。
我再次点头,补充道:“还吃了几粒葡萄。”
我爹沮丧看了我许久,恨声道:“虎父犬子,虎父犬子。”喃喃两声后,抱着脑袋冲出了花厅。我爹像受到很严重的打击一样飘走了。
我爹行事向来这般不着调,好在这些年我也习惯了,于是转身准备回房睡觉,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一尊更大的麻烦。

家有悍夫

我爹为逼我与江行知同房,将府里的客房统统一把大锁锁住,钥匙交给了赵青衿,赵青衿此时应该已经被陈老军师逮住去抄书,我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推开了我房间的门。
木门吱一声打开,我蹑手蹑脚走进屋子,房间黑乎乎一片,我送了一口气,江行知一向早睡早起,看来今天也是如此,倒是不用我浪费口舌去说些什么。
我倒是不怕他误会,只是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个人尴尬得难受。
我摸索这走到昨日打地铺的地方,被褥却不翼而飞,想来是行知身边那个叫书语的小厮收拾走了,我想了想,决定在椅子上凑合一宿拉倒。
今夜月光极好,周遭一片宁静,我甚至能听到江行知平稳的呼吸声,月光从半开的窗子照过来,我看到江行知侧着身子躺在床外侧,里边留了一大片位置。
我睡了几天地铺腰酸背痛,他…他这分明就是诱惑。
我想了会儿,觉得大不了明天比他起的更早,假装在椅子上睡了一晚上,更何况,我赵如玉也是正人君子,不会对他做什么,在他身边睡一晚上也不至于破坏他的名节。
我小心翼翼走过去,他闭着眼睛侧脸躺在那里,几缕青丝垂在颊边,随着他平稳的呼吸一颤一颤,我禁不住轻轻替他把颊边头发掖在耳后,待清醒过来很是懊恼,生怕吵醒了他,但是他依旧睡得香甜我模样,我松了一口气。
我轻手轻脚脱下外袍和鞋子,小心翼翼从他身边跨过去。
冷不防被人拽住脚腕,我重心不稳一下子栽进被子里,本以为正在熟睡的那人支着脑袋稍微抬起身子悠悠看我,凤眼微微地眯起不见眼白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我摔得七晕八素,好容易才缓过神,委屈道:“你装睡啊你。”
我听到他轻笑一声,对我说道:“是小将军动作太大,吵醒行知。”
鬼才信他的话,且不说我好歹武艺傍身,走路本来就轻。只说他一睡着就特别死,起床气还很大,我没少受他起床气波及,如今他语气平顺虽然有些冷冽却还算和缓,哪里是刚睡醒时候像个炮仗随时都能爆发的模样。
我虽这般想,嘴上依旧顺着他:“是是,说来是我的不是了,你快睡吧。我…我去找床被褥继续打地铺去。”
因为脱了外袍,有些冷,我打了个喷嚏,然后准备起身去找被书语收起来的被褥。
江行知这时候突然说道:“站住。”
我直起一半的身子停下,问道:“怎么了?”
他轻叹一口气,按着我的肩膀示意我躺下,将身上的被子分给我,我本要拒绝:“这不好吧。”
他语气顿时透着三分寒:“莫不是小将军嫌弃行知?”
“没有的事情,公子多想了,如玉睡相不好,怕公子见怪。”
他手横过我身子将背角掖好,低声道:“又不是没见过。”
我听了他这回答顿时诧异,却不好追问下去,只讷讷道:“公子不嫌弃就好。”
沉默了良久,我规规矩矩躺在里侧,能感觉到他身子那边很暖和,心里蠢蠢欲动想靠过去,我早年在战场上负了伤,失血过多,虽然救了过来但是身子畏寒,总是手脚冰凉。我躺在这里,感觉自己这边寒似铁,江行知那边暖如春,越发睡不着越发蠢蠢欲动。
这时,他突然开口:“夫人今晚去了哪里?”
“唔?”我清醒过来,“唔——我去了,额…”我早说过我其实是正人君子,不擅长说谎话。
我一吞吐他就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语气刹那间降了温度:“夫人。”
“笛…笛落。”
他不说话了,我却感觉房间越发冷了,明明已经是春天来着。
“公子——”我想了会儿,决定还是解释一下的好。谁知道我话音还没落,一具温暖甚至有些炽热的身躯翻身压上了我。
我手脚冰冷,突然贴上他温暖的身子,舒服得叹息了一声,于是就主动更贴近一点,顺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僵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低哑了几分,但依旧有掩不住的怒火。
“将军可是久不经人事,内心饥渴?需不需行知满足一二。”他捏着我下巴,我借着月光能看清他黑亮的眼睛,由于气愤而紧紧抿着的唇。
我气乐了,松开抱着他腰的手用力推开他,侧过身子背对他懒得说话。我平素背的黑锅多了,倘若一个个解释一二我非得累死。
而经过他刚刚暖过,我手脚有些温度,所以闭眼打算睡觉,哪曾想心中却不知为何有几分郁气。
感觉他躺在我身边浓重的呼吸和翻来覆去的动作,我郁气更盛。
过了许久,我闷闷道:“你我成婚两年,你亲眼所见,如玉何曾出去鬼混,今日只是去喝了一壶果酒,吃了几粒葡萄,如若不信,明天公子可自己去问柯九,倘若柯九的话公子也不信,可以问我爹。”
他声音恢复了平素的温润平和,道:“夫人说的,我便信。”
恍惚过了许久,我都快坠入黑甜梦乡,突然听到他问我:“夫人嫁给行知之前,可曾鬼混?”
委屈他能用这么平静的态度打听我前科了。起码,他对外边那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法还有质疑之心,也算其心可表了。
“夫人不愿说,便罢了。”他道,不知怎么的显得有些凄清。
我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如玉——现今,仍…完璧。”
我说这话,真没想过让他相信。我的名声,我爹的牌品,那是赵家出了名的两大臭。
岂料竟然听到他轻轻一笑,如梨花照水,风过竹林。
他说:“夫人肯对行知解释这些,可是心里已经有了行知的位置。”
我闭眼装睡。
他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十指交叉。
我继续装睡,没有躲开。

殿下自重!

第二天我起床洗漱的时候,竟然意外地看到在外边等着伺候的赵可,问清缘由,才知道赵青衿被陈老军师抓走抄书,我身边没人跟着,老管家把赵可的新婚假直接取消,扔到了我身边。
赵可是早年陈老军师在战场捡来的,后来因为性格的原因颇受我爹喜爱,就送到我身边当个大丫鬟。
我爹一直把我当儿子养,却也没忘了我终究还是女儿,送来一个丫鬟还是方便些。
赵可见我醒了,立刻端着热水进门伺候我洗漱。
我顺口问她两句:“新婚日子如何,你家夫君对你可好?”
怎料她突然粉嫩了脸颊,跺脚道:“小姐,怎么净问这些问题,可儿,可儿好害羞的…”
我被她娇羞的动作惊得差点打翻洗脸盆,忙道:“不问不问,我不问了,你莫要吓我。”
赵可当年随我在民安坊逛街,偶遇一酒醉书生出言调戏她,我拦袖子正要揍他,被赵可拦住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揍他没有挑战性。随后张嘴问候书生上下十八代没有重一个字,周围叫好喝彩声一片,那酒鬼书生第二日就搬离了长安城。
如此悍妇,如今怀起春来,料我有多大的承受力,心肝也得稍颤那么一下。
我刚洗漱完毕,老管家来我房里找我,说是皇帝宣我即刻进宫。我闻言赶紧换了身衣服跟在宫里公公身后进了宫,出府前叮嘱管家一定告诉我爹一声。
走到宣政殿时候,殿门口的太监拦下了我,进门向皇帝禀报。
大门打开的时候,我隐约听到里边皇帝极大声地再斥责什么人。
“孤知道你想些什么,此蛊无药可解。莫要逼孤动手杀了她。”
我闻言心肝一颤,虽然我爹私底下告诉我当今圣上其实就是一大尾巴黄鼠狼。但是陛下面子工作做的极好,民间无论谁都要赞一句今上仁厚,见不得天灾人祸,踩死只蚂蚁都要抹眼泪的。
我跟在我爹屁股后边做官四五载,这是头一回听陛下用这么阴狠的声音说话。
“儿臣知错。”
这个声音我也听清楚了,是七王爷的声音,他嗓音低沉磁性,此刻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带着点非常不易察觉的颤音。
我心肝又抖了抖,不知怎么的心疼得厉害。
“陛下,赵小将军在门外求见。”进去那个公公禀告道。
“宣。”
我进去,规规矩矩行礼:“赵如玉见过陛下,见过七王爷。”
“小将军免礼。”皇帝让我起身。“今日请小将军来,只是聊聊家常罢了。”
他嘘寒问暖几句,看我头上伤口好了,笑得极为和蔼可亲:“小将军还是和江御史相亲相爱的好。江御史可是满心眼里只有小将军一人,小将军切不可委屈了他。”
“如玉知道。”我答道,看皇帝陛下似乎特别喜见我和江行知相亲相爱,于是接着说道。“今日休旬假,我一会儿回去就陪他去长安城外郊游一番。”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如玉现如今真有当初你爹的风范,你娘在世时,你爹也是这般疼爱你娘的。”稍后有些怅惘的说道,“可惜你娘去世后,你爹成了这番模样,着实,哎,当年事不提也罢…这么多年你爹也不曾续弦,可见对你娘一心一意。不知道小将军是否与你爹这点也是相像的?”
他扯来扯去愣是把我搞迷糊了,是在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只能顺着他话里的意思应道:“自然,如玉一心一意只有夫君一人。”
旁边传来散乱杯盏碰撞的声音。我稍微侧过头,看到华南屏直愣愣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皇帝咳嗽了一声。
他晃过神,道:“儿臣身体不适,父皇,儿臣告退。”
皇帝挥挥手,对他说道:“稍等一会儿。”然后继续笑眯眯对我说,“孤知道小将军和江御史夫妻情深,可是西凉那边着实无人镇守,不知道小将军——”他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
我懂他的意思,跪谢道:“能为大华守边是如玉的福分。”
“如此极好。”皇帝抚掌大笑,“小将军收拾一下,明日就启程吧。”说罢带着丝歉意道,“只是委屈小将军和江御史了。”
“陛下言重了,如玉告退。”我道。

晚饭我爹听闻我要走,顿时愁得吃不下饭。
“才刚回来几日就要走,这黄鼠狼委实不近人情,如玉你先等等,我明日进宫一趟,实在不行,再做打算。”
江行知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一个劲给我夹菜。
我闷闷扒饭不说话,对于被派去镇守西凉边关,我并无异议,毕竟我是个正五品上的将军,为国守疆本就是职责。我只是纳闷,为何皇帝看我就像看一个随时就能爆炸的炮仗一样。
这时候管家进来递给我一张帖子,江行知知道我懒得辨字,自行接过念了下。大致是有人请我去鸿雪楼吃饭。
我纠结:“我吃过了啊。”
我爹拿筷子抽我脑袋:“人家请你吃饭就一定是吃饭?!官场上的事情你当真一窍不通,根本就是你那些同僚听闻你要离开长安给你饯行罢了,顺便联络下感情方便以后狼狈为奸。”
我闻言豁然开朗,拍了拍老爷子的马屁,老爷子得意洋洋。

进了鸿雪楼包厢,我感觉不对劲。哪有饯行只有一个人的道理。看来我爹那席话其实也是打肿脸充胖子,矮个堆里装大个罢了,委屈行知居然还没拆穿他。
那人听到我开门的声音,抬眼看我一眼,淡色眸子在琉璃灯映衬下美得尤为惊鸿,他有着高挺白皙的鼻梁和浓密漆黑的眼睫,勾唇垂眼轻轻一笑,只觉男色亦倾城。
他似乎也是匆匆而来,还未来得及换下紫色官袍。
“小将军不必多礼,也不必诧异,请坐吧。”他道。
我闻言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酒杯,问:“殿下邀我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将军明知故问。”他自斟自饮一杯,道,“敬将军一路顺风。”
我将杯中物饮下,摇头道,“如若是给我践行为何只有殿下一人,殿下不必说笑。”
他抿唇轻笑,不再言语。
周围安静得像一戳就碎的冰。我别扭得很,坐了一会儿,打算起身告辞,哪里料到刚站起来腿就软的厉害,身体极端无力,我只能重新坐下,我用一只手支着脑袋伏在桌子上。
他见此没有一丝惊讶,只是从凳子上站起身子,华南屏虽然五官惊艳是个美人,但是个子也挺高,这么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居然给我一种压迫感。
我艰难抬头问他:“怎么回事?”
他伏在我耳朵处,绵软的呼吸喷在我耳垂上,我腿更软了,他道:“如玉莫怕,我不会伤你的。”
“殿下。”我侧过脸,认真地看着他眼睛,“殿下请自重。”
他闻言笑的畅快,“当初你死死纠缠于我的时候,这话,我也没少冲你说过,可你不是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