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亲?”他不解。
“是月姐儿断了萧家这门亲,以后她就不再是你们萧家子孙,不论生病、嫁娶都与你们无关,从此是陌路。”她故意说得好像处处要用钱的样子,以绝萧家人上门认亲。
一个女孩子家,打出生就体弱又瘦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萧老头稍一考虑便同意了。
“娘,你怎么让她把孩子抱走了,用米汤养养也就大了。”一听小侄女也被带走,老三萧景荣面有恼色。
“留下来你养?”吴婆子没好气的说道。
“我一个大男人哪养得活……”不就喝点汤汤水水,哪需要费什么劲,反正也留不久。
其实萧家老三这点小心思早就被李景儿看透了,萧景峰的死讯一传来,还没想到如何为他治丧,缺钱花用的萧景荣便将主意打到二嫂和小侄女身上,想利用她们弄点银子花花。
寡嫂就让她再嫁,收几两银子聘金,小的养个几年,看能不能养出好模样,卖到那种地方也有几十两好拿。
再不济卖入镇上的大户人家,无依无靠的小孤女还敢反抗不成,他再每个月去要月银,让侄女养叔叔,他这以后的日子就快活了,不愁吃喝花用。
可惜他这想法才露出一个头,李景儿瞬间就将其掐灭了。
原本她就有意离开萧家独自谋生,但孩子是萧家的,肯定不会让她带走,所以她在等待恰当的时机。
萧景峰的死便是离开的契机。
一捉紧了,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李景儿的私人财物并不多,几件换洗衣服,一副出嫁时陪嫁的银丁香,入门时婆婆给的银镯子,一只半人高的背篓还装不满,把孩子往竹篓里一放正好,盖上篓盖,再加一床卷成筒状的棉被,这便是她全部的家当。
不过她早就做好出走的准备,没想到原主居然有一手好绣活,她在坐月子的时候便发现这件事,于是她边休养身子边刺绣,也让她绣了十来条绣帕,原来的李景儿便靠了这门手艺给自己添点进项。
只是出了月子后,萧家人像要讨回本似,不断地要她做这做那的,她几乎是藉着喂奶的空档才能绣上一朵花、几片叶子。
即便如此,十五文一条的绣帕在这五、六个月的时间里也让她攒下一两多的银子,让她多少有点底气。
其实她也明白萧家人的为人做派,萧景峰二十两的抚恤金不可能到她的手中,以他们的贪心程度,只怕她连银子的影儿也瞧不见。
她一开口要二十两便是想先吓吓他们,和二十两一比,五两银子就没那么扎眼,也比较好拿得出手。
五两银子打发一对吃闲饭的母女很划算,三年的干旱终于迎来一些雨水,只要勤奋一些,秋收就有粮食了。
说穿了,儿子一死,媳妇孙女便成多余的,又不是能开枝散叶的孙子,以后还得赔一副嫁妆出去。
而俗话说久旱必涝,旱极而蝗,李景儿离开卧龙村没多久,以为是天降甘霖的大雨持续下个不停,连下了快一个月,把刚开花抽穗的稻子打得蔫蔫地,早熟的稻谷还发芽了,没法采收的烂在田里。
有条溪流暴涨,淹过无数良田,本来还能采收的作物都淹在水里,灾情比旱灾时节还严重。
本来庆幸少了两张嘴吃饭的萧家也遭难了,有苦难言,他们才刚高兴能多收二房那一份,谁知转眼间什么都没有了,连那十五两也被洪水冲走,只剩下屋顶还在的砖屋。
也算幸运的李景儿正好避开这场水患,她带着孩子走不快,一路往北走了快一个月,顺着水路不偏离。
途中她遇到一批逃难的难民,三五成群的为数众多,其中同行之人品行良莠不齐,为了避免危险和麻烦,她和几户看起来友善、有孩子的人家一起走,吃住也相隔不远。
唯一让人有点受不了的是有一名妇人特别话痨,爱打听别人的隐私,即使累得喘吁吁还停不住那张嘴。
“妹子,你真的被萧家休了?”
“不是被休,是和离。”李景儿解开仅有的一条被褥,盖在睡得正熟的女儿身上。
越往北走,气候越明显的偏凉,在卧龙村时还是热得想喝冰水的夏天,一个月不到天气就变了。
刚入秋,还有一些秋老虎的威力,正午时分走动仍能热出一身汗,但早晚凉多了,穿着夏衫肯定着凉。
幸好她当初非带条棉被上路不可,还和吴婆子大吵了一架,最后仗着年轻力气大才抢赢,还抱走了十斤白米、十斤白面、二十斤粗粮。
这是她屋子里的存粮,她特意偷藏的。
为此,吴婆子呼天抢地的大哭,硬指李景儿偷了萧家的粮食,可是白纸黑字的和离书上写得清楚,又有里正和族老在场,萧家人只能眼红的看着她拿走能果腹的粮食。
加上孩子的重量,背上的竹篓里少说五、六十斤,但对长年负重的消防员而言根本不是问题,纵然换了一具身体,李景儿稍微加以自我训练后,背起六十斤都十分轻松。
一些消防装备可比这重得多了,若她背不动如何前往火线救援,一个合格的消防员要有强健的身体和强悍的意志。
而她是这一行的佼佼者,少数的女性消防员。
“意思一样,是夫家不要的弃妇,和离是好听一点的说法,还不是休弃。”说话的是名二十四、五岁的妇人,带着一子一女,看得出来很久没吃饱了,母子三人都瘦得见骨,她的丈夫正在生火,煮一锅稀得见底的野菜粥。
“和离能带走全部的嫁妆,被休则是净身出户。”李景儿平心静气的说着,一点也没想过要把手中的馒头与人分享。
离开萧家时,她手里有六两三百二十五文钱,她尽量不吃竹篓里的粮食以防万一,沿途买十几颗大馒头和几张易保存的饼当干粮,腰上系着路边捡的葫芦,去籽装水当一路行走时口渴的饮用水。
她的竹篓底下压了几块肉干,趁着天黑时放入口中嚼上几口,她需要足够体力才能走完全程。
即便如此,她还是吃得比其他人“丰盛”,一天吃两顿,能吃八分满,比起全是水的野菜粥,那真是人间美味。
李景儿很冷静的穿上有补丁的衣服,和所有难民相同的装出三餐不济的样子,好像馒头、大饼吃完了就要断粮似的,因此周遭的百姓虽然肚子饿得很也不贪她那口吃的,她毕竟还有个孩子要吃奶。
周氏便是看着李景儿吃的那一个,她很想抢过馒头往自己嘴里塞,她太饿了,但是她只要动手,馒头吃不到反而会挨打,她丈夫太正直了,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许她抢夺。
所以她只能说两句风凉话恶心恶心人一下,她自个儿不好过也不想别人太好过,大家一起比惨。
“那你现在兜里有不少银子喽!难怪吃得起馒头。”满嘴酸溜溜的周氏盯着她咽下最后一口干粮,喉头也跟着吞咽一下。
“你以为养着十几口人的农户能有多少银两,赚的钱要上缴公婆,我走时可扛不动家什,只带着几十文就走了,不然还用得着边走边刺绣吗?”装穷谁不会,她的确很穷。
为免被当成肥羊盯上,也是想多攒些钱,李景儿练就了一边走路,一边刺绣的本事,五天能绣两条帕子,她再把绣帕卖了,用明面上的进项买口粮。
孩子还小,吃奶的,她一人吃两人饱,其实没花什么银子,故而不怎么引人侧目,多少避开一些麻烦。
不过难民之中也有贫富高低之分,有的还有肉吃,像她这般隐晦的便不令人注目,仿佛一滴水滴入大海中,瞬间隐没。
“那你还挺行的,一个妇道人家背着娃娃还能走这么远,瞧我这一儿一女瘦骨伶仃的,要没我丈夫帮忙拎着,我连闽江地头都走不出来。”周氏带了几分炫耀口吻说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好歹她是有男人的,再困难也好过带着幼女的弃妇。
“命里碰上了,咬着牙根也要硬撑,日子总要过下去。”喝了口水,她拉高棉被,把自己和女儿裹在棉被里,喂奶。
李景儿还是十分庆幸自个儿的好运道,名义上的丈夫未死在她生产前后,让她有时间调理气血亏损的身子。
当她攒了一些银子,觉得可以开始暗中安排和萧家断绝关系的时候,传来她那位有分无缘的丈夫战死沙场的消息,一笔勾人动心的抚恤金顺利地助她脱离只想把她当下人使唤的萧家,上天对所谓的穿越人士还有几分厚待,给了她一个“已婚”的身份,不用担心到了年纪愁嫁人,还怕嫁错郎,虽是无夫却有一女,背着“寡妇”、“弃妇”的名声,相信会让不少人灭了心思。
“这话说的也对,我们在那边也是没活路,不是干旱便是洪水,要不满天黑鸦鸦的蝗虫,这才被逼着要往京城投靠亲人。”树挪死,人挪活,离乡背井是为了活下去。
“你们要去京城?”天子脚下谋生不易,看似繁华似锦,实则藏污纳垢,十个官儿就有七个是皇亲国戚。
既然招惹不起就躲远点,以免惹祸上身。
身为穿越人,李景儿从不认为自己适合争斗不休的宫廷世家,或是左手镶金、右手镶银,随便开个铺子就能赚钱如流水,王爷、皇子如打不退的忠犬环伺在身边,深情不悔的宠着众人眼中的异类。
那不实际好吗!古人也是有智慧的,这些天之骄子打小就洗脑洗得很彻底,看重门第观念,两情相悦是很美好,但更重要的是门当户对,即使是现代也少有贵公子娶贫家女的婚姻,就算偶然有一对,传得轰轰烈烈,非某人不可,可是悲剧收场的也不少,更多的是娶的是某某财团的千金,就算貌合神离也死不离婚。
这就叫现实,爱情敌不过金钱至上。
所以李景儿不去空想可笑又无稽的事,她是既来之则安之,打算做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不做出头的事以求平安度日。
“你不去京城?”周氏哄拍着小儿子的背,睡着了就不饿了,她是这么想的。
“不去,我准备往有大山的北边去。”山里有很多山货,只要肯用心就不怕会饿死。
李景儿之前住的卧龙村附近也有山林,但山不高,野生的飞禽走兽少得可怜,大多被村里的小孩闲来用弹弓打、设陷阱给捉得差不多了,她想弄只山鸡祭祭牙口也找不到。
靠山的地方不用担心没粮食,满山遍野都是食材,山够高、够大便会有水,有了水便于植物生长,长草了动物便会来吃,循环的食物链因此产生。
以她的情形少与人往来为佳,认识的人太多,难保有一天遇上个得道高僧,一眼看出她的来历。
天下事无奇不有,只有想不到,没有不可能,要不然她也不会从二十一世纪的李双景变成为人母的李景儿。
“为什么不去京城,那是个可以赚大钱的地方。”仿佛看见银子滚滚而来的周氏笑得两眼发光。
“我现在只求安稳,孩子还小。”喂完奶,李景儿拢好衣襟,让女儿靠向肩头,轻拍她的背。
看了一眼长得不算白胖但讨喜的小女娃,周氏再看看自己快满十岁的女儿,心有戚戚焉的叹了一口气。“都是儿女债,我这两个不知养不养得大,之前没了一个……”
之前那个孩子养到七、八岁得病而亡,所以她特别在意还活着的这两个,为了他们从家乡走出来,看能不能博个前程,一辈子种田哪有什么出息,只能靠天吃饭。
一提到孩子,身为母亲的感触良多,一群难民随地而坐,每个人脸上都少了笑容,李景儿见状把怀中的女儿搂得更紧,和几户和善的人家坐得更近些。
背靠树,竹篓夹在两腿间,她呼吸平稳的睡去。
隔日,她刻意睡得晚一点,和前往京城的难民分两头走,她知道往京城走沿途会有人设粥棚供食,但她不是乞丐,不食嗟来食,她习惯靠自己,用双手打拼出将来的路。
于是,她把女儿改背在胸前,后背是竹篓,棉被一卷,?紧,往肩头处横放。
只是,这个孩子是谁?
一名三、四岁,穿着改小旧衣物的小姑娘拉着李景儿裙摆,满眼泪珠儿,不晓得哭了多久,放眼望去,四周的难民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数十名老弱的人在后头慢慢走。
“你爹娘呢?”
眼睛红得像小白兔的小姑娘抽噎的抹着泪。“我娘不是我娘,我爹不要我了,他们说我是赔钱货。”
啊!是被丢弃的小孩?
顿感头大的李景儿哭笑不得,一个女儿她还养得起,可两个孩子又是这种年景,她想来就觉得吃力,她苦恼极了,又不好像小姑娘的爹娘狠心将闺女丢下,这个不是娘的娘八成是后娘,这才说不要就不要了。
“姨,我饿了。”
但救人为先是消防人员的宗旨,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纯真眼眸,李景儿心软的取出抹上肉酱的大饼,撕下一块递给小丫头,心想救一个是一个吧,也算缘分。


【第二章 消防员的本事】

一年后——
“娘、娘,回来吃饭了!”
空旷的山谷中回荡着:回来吃饭了、回来吃饭了、回来吃饭了……一阵阵的回声充斥逗趣的童音。
绵延数百里的大山看不到尽头,山峦相叠一座又一座,数得来的大小山头就有百座,其中几座山高耸入云霄,长年冰雪不融,云雾缭绕,若隐若现恍若仙山,传闻不断。
在略低的一座翠绿环绕的半山腰间,于两座山交会的山坳处,有道炊烟袅袅飘出,伴随着一股米饭香。
但是不论远看或近看,就是看不到半间人住的屋子,白色的轻烟像是从石头缝渗出,顺着风往远处飘去。
听到孩童的喊声,此时一名束发如男子的年轻女子从野林中钻出,她背上背着装满野果、蘑菇、鸭蛋的竹篓,手里提着装了蜂巢的布袋子,诱人的澄黄蜂蜜从袋子底部滴出。
“小声点,你把归巢的野鸭、野雀给吓跑了,晚一点咱们就收不到掉入陷阱的猎物。”动物比人敏锐,稍微一点小动静便惊慌失措,但鸟兽也很迟钝,吓过了又回到原处。
“娘,柿子又熟了吗?我们今年做不做柿饼?”一名五岁大的男童穿着耐脏的豆青色衣裤,一蹦一跳的朝女子跑去,明知力气小还硬要接下比他重的竹篓,表示他长大了,是个能当家中顶梁柱的小男子汉。
“小心点,霜明,你提不动,让娘来。”这孩子呀!老爱做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总以长子自居。
“娘,我行的,你让我试试。”小小身子还没竹篓高,使劲的拖呀拉的,竹篓仍纹风不动。
“好,你试。”她笑着从后头托了一把,以两指勾着,重达三、四十斤的竹篓往前挪了几步。
“娘,动了?”小霜明惊喜的咧开嘴笑。
“嗯!动了,我家儿子真厉害,可以上山打老虎了。”她取笑的抚抚儿子的头,给予鼓励。
“好,上山打老虎,给娘弄一张虎皮做大氅。”小胸脯一挺,十分神气的发下宏愿。
闻言,她轻笑道:“娘穿虎皮能看吗?你应该说打几只雪狐给娘做披肩,那才好看又威风。”
他想了一下,小脸皱成小老头似。“我没看过雪狐……”黄毛的狐狸倒是见过几只,狡猾又胆小,跑得很快。
“娘,大哥,你们回来了。”
石头缝……不,是石头后面走出一位面容娟秀的小女童,衣服有六成新,是去年穿旧的衣裙,这一年来个子没什么窜高,因此将就着穿,等过年再做新衣裙。
不过再仔细一瞧,哪里没有屋子,分明是一间石屋,类似窑洞,门口的洞门不大,高一点的大人得弯身进出,左右各有四扇通风的窗户,但都很小,约小孩子的腰宽。
这里很隐密又少人走动,原就有防着人的意思,里面的木门有三道木闩,上中下一闩,外头的人就进不来,想钻窗也不成,头稍微大一点就卡住,进退两难,住在里头很安全。
这里是李景儿无意间发现的。
刚喊她娘的小女童便是当时被双亲丢弃的小姑娘,她原本只是带着,想找户好人家收养,没想到一路走来,捡到的孩子足足有七个,有男有女,年纪最大的不到十岁。
后来有四个被领养,在灾难中失去孩子的父母需要抚慰,一个和家人走散了,人家寻着孩子便回家团聚。
霜明的爹娘死于洪水中,他的爷爷带着他逃了出来,可是祖孙俩又饿又累,病倒了,李景儿和他们歇在同一间破庙里,老爷爷撑不过去了,弥留之际将小孙子交托给李景儿。
但是霜明的病也很凶险,一度高烧到不省人事,大夫们都摇头,要她早点准备后事,是李景儿不放弃,不眠不休的以烈酒为他擦身降温,一日五回的灌药,终于挽回他这条小命。
原本以为烧过头会影响智力,没想到霜明一醒过来反而把过去全忘了,泪眼汪汪的抱着李景儿喊娘。
见状,小姑娘也跟着叫娘,紧紧抱着她大腿不放。
养一个包子是养,养三个包子也是养,她牙一咬,认了,难道还能把孩子往路边一扔不成?
决定养这两个孩子后,李景儿先到当地县衙备了案,表示孩子是捡的,并非拐骗,若有亲人来寻自当归还。
只是备了案后一直没人上门,她便自立女户,将孩子归在她名下,取她的姓氏李为姓,一个叫霜明,一个是霜真,和女儿霜月成手足。
唯一为难的是,孩子一多开销就大,再加上霜明看病买药的银两,六两多真的不够用,她想租间小院子暂时落脚的希望落空,几个大人、孩子挤在屋顶破了个大洞的山寮栖身,夜里冷风呼呼的吹着,叫人几乎要冻着。
到了北边大山,已是深秋时分,她用仅剩的几文钱请了一位叫胡婆子的老妇替她看着孩子,她独自上山,找找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山货好换银子,一入山便是一整天,直到隔天早上才返回。
孩子一天没吃,都饿坏了,她赶紧煮了一锅蘑菇汤先让他们填填肚子,而后再估算一竹篓山货能卖多少。
但是看到孩子饥饿的吃相,李景儿知道这样不行,她必须在短期间内累积五两以上的银子,找个平稳的地方安置孩子。
于是,她想到捕蛇。
在前世八、九年的消防员生涯中,她一年里至少要到民宅、工寮或山区厂房捕十次蛇,大部分的蛇类是无毒的锦蛇,也有常见的赤炼蛇、腹蛇、青竹丝等,她都手到擒来。
因为早做得很熟练了,她用自制的捕蛇器先在附近捕捉,第一次的收获不错,抓到十条蛇,七条无毒,三条有毒。
七两银子到手了。
有了顺利的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她捕蛇的技术越来越纯熟,对山势的地形越发明了,捕的蛇越多,她胆子越大,连足踝粗的大蛇也敢独自面对,若是有人刚好路过,觉得她简直是找死!
很快地,她存到三十两,打算买间一进的院子,正式置产立户,定居在杨柳县外的水源村。
正当她在议价之时,又去了一趟山里,这次她遇到腰粗的大蟒蛇,是能把人一口吞了的大蛇,她真的没办法了,只能跑给蛇追,慌不择路的往深山跑去,只求摆脱大蛇。
谁知一失足往下一滑,人像一颗球滚落,她不知滚了多久,人撞到树丛才停下来,她大约晕了半个时辰左右。
再醒过来时,巨蟒的尸体挂在山壁间,它大概追她太急,也煞不住身,庞大的蛇身掉了下来,蛇腹被突出的尖石划破,肚破肠流,整个蛇身插在尖石里,一动也不动。
李景儿拨开树丛找生路,意外的发现一处似乎有人居住过的山洞,里面有一张能躺十数人的巨大石床,上面铺放的稻束已腐烂,类似床褥的破布黑得发出令人作呕的异味。
有灶台,有排气孔,有简单的锅碗瓢盆,以及装水的水缸和石瓮,稍加整理整理就能住人。
她又在洞外看了一下,更令她惊喜的是,山洞不远有个出水量不小的涌泉,汇聚成一座清澈的小潭,她不用走老远就能提水,水质甘甜清润,多喝能止咳清肺。
而洞里又有两个天然洞穴,一个非常冷冽,仿佛放了千年寒冰,人在里头待久了会冻成冰人,适合冷藏。
另一个洞穴则异常干燥,地上半滴水也没有,她拿来当储藏室用,一些粮食、干货,甚至是烟熏品都可存放。
“妹妹,你没看着月姐儿吗?”霜明很紧张,担心好动的小妹从石床上翻下来。
“哥哥,妹妹睡着了,吵都吵不醒。”月姐儿就是一头猪,吃饱睡,睡饱吃,还爱跟她抢哥哥。
他一听,小嘴一咧,“那就好,我们不吵她。”
“娘,哥哥把早上的饼热了,我们还煮了野菜汤,还有娘常煮给我们吃的蛇羹。娘,我们长大了,可以帮娘干活。”霜真一双眼儿亮晶晶,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好,真乖,霜明、霜真都是娘的小心肝。”唉!她最没辙的就是老人小孩,敬老慈幼的观念深植在她脑海中。
在山里生活对李景儿的影响不大,她热爱这种山居日子,乐与山林为伍,和绿意做邻居。
当她还是李双景时,单位里每年会安排两次左右的野外求生训练和野外求生研习营,以及一年一次的国外观摩实习,加强他们在救援时的行动力和临场反应,而她本身也偏爱户外运动,一有空就到山上露营,因此住在山洞里根本是正中下怀,求都求不到的好机会,她真心把石屋当家看待。
“嗯!我乖。”霜真笑得眼眯眯。
“娘,我也乖,听娘的话。”怕失宠的霜明赶紧往前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