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当天,老钱家请了花溪村的汪里正和钱老头的二叔人称二爷爷作见证。还请了大媳妇的爹汪老头,二媳妇的大哥唐老大,钱四贵未来岳父王木匠旁听。三媳妇吴氏家里没来人,她的父母去泉州投奔儿子了,没有亲人在这边。
钱老头提出以后跟着钱大贵过,二房、三房、四房每年给他们一些口粮和一百文铜钱。若两老口生病,汤药钱这几个儿子分摊。又特别说明,钱满江未成年之前,不用三房给养老钱。
长房供养父母天经地义,这一点大家倒是没有异议。但三房暂时不给养老钱,有人就觉得不公平了。
钱老头看出有人不高兴,解释道,“三房如今病的病,小的小,老三媳妇又快生孩子了。家里的大瓦房、十几亩水田,还有四贵小时读私熟的钱,绝大多数都是三贵跑镖挣的。你们要是觉得这样分配不公,趁早离了这个家,我们老钱家没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这么一说,就没人敢多话了。
于是,四房儿子每户分了两亩水田、四亩坡地。钱三贵因之前对家里的贡献大,余下的一亩坡地也给了他。
钱三贵又提出不想在大院子里住,想把到村头的老房子买下来自己住。那个老房子院子倒是大,就是又破又旧又偏远,是原来一个没有后人的老头自己修的,那老头已经死了十几年,如今它属于花溪村的集体财产。
钱家大院是花溪村最豪华的大院子之一,仅次于汪里正家的房子,当初花了三十多贯钱修的。这房子每个儿子平均下来得八到九贯钱,于是又给三房多分了一头驴,又多分了两贯钱把村西头的旧房子买了下来。
刚分家不久,吴氏便生了闺女钱满霞。
吴氏是秀才之女,不像平常庄户人家的闺女,不仅相貌姣好,又知书懂理。因为之前钱三贵在外面跑镖能挣不少钱,老钱头夫妇非常重视和喜欢她。吴氏嫁进钱家后就从未下过地,只在家里做做饭,收拾收拾家务。由于钱三贵受伤,吴氏惊吓过度差点小产,生了孩子后也是病病秧秧,又要照顾病重的丈夫和弱小的女儿,所以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下地。
那时的钱满江已经在私熟上了三年学,虽然先生珍惜人才表示不要他的束脩,还说他过两个月下场考个童生没问题。但钱老三还是坚持让他回了家,如今家里也只有他能下地干活了。于是,十岁的小小少年就开始当个劳力,早出晚归地坎柴、做农活,扛起了生活重担。
钱老头也才五十几岁,他平时就帮衬着三房干些农活。虽然他跟着钱家大房过,却帮三房干活,大儿媳汪氏心里颇有怨言。好在钱大贵时常开解,说如果不是钱三贵提着脑袋跑镖,他们也住不上这样的大房子。
如此磕磕拌拌,五年过去了,钱三贵竟是奇迹般地挺了过来。他虽然活着,也是个废人,什么事都做不了,瘦得一阵风就能吹倒。一到冬天就卧床不起,要等天气暖和后才能起身走动走动。
为了给他治病养病,在这几年中,三房陆续卖了二亩水田、三亩坡地,连驴子都没保住。没办法,钱三贵一年四季都在吃药,冬天过不去了,还要买人参等药补身子。这也就是他们老钱家,家底厚,若是换到那些赤贫的人家,人早死了。
这半年来,钱家三房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些。钱老三的身子好了许多,也不需要贵药吊命了。入了夏还能下床,偶尔趁身子稍微好些就学着编草席和草帽草篮什么的,也能换几文钱。吴氏的身子也好利落了,钱满霞也大了些,她便能抽出时间做点农活或是绣活。
一家人正开开心心憧憬着美好生活,想着攒钱给钱满江娶媳妇时,就赶上了边境打仗征兵。
让谁去打仗可让钱老头犯了难。钱老头的老伴钱老太能干,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一个闺女,还都成活了。可儿媳妇的肚皮却不争气,钱家第三代人丁单薄。
钱大贵四十一岁,二十二岁的大女儿钱满婉早就嫁了人,儿子钱满川十八岁,儿媳妇许氏刚刚有了身孕。还有一个女儿钱满蝶,八岁。
钱二贵三十七岁,十九岁的大女儿钱满枝和十七的二女儿钱满朵都已经嫁了人,小儿子钱满河才满十二岁。
钱三贵三十五岁,大儿子钱满江十五岁,女儿钱满霞五岁。
钱四贵二十三岁,成亲四年,媳妇王氏才怀孕不久。
壮丁的范围在十五岁至四十岁之间,老钱家的四房人,每一房都有一个符合征丁要求。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似乎让哪个人去就是让哪一房的天塌了。钱老头难啊。最后,钱老大出了个主意,干脆抽签决定,谁去由天定。
结果,从军的那支签正好被钱满江抓着了。其实,钱老头觉得那三家任何一家抽中都行,因为他们可以卖田卖地凑够二十贯钱,那样就可以顶一个丁。可却事与愿违,偏偏被贫困交加的三房抽中。
钱三贵一听到这个噩耗,已经能慢慢走动的他又病倒了。
听了他们的絮叨,知道了老钱家的一些家务事,钱亦绣也为三房掬了一捧同情的泪。
再看看钱满江,穿了一套带补丁的短襟,灰色粗布已经洗得发白了,却非常干净。一头墨发绾在头顶,用一块方巾束着。他身材瘦削,却不文弱。皮肤不算很白,但五官非常俊朗。虽然当了五年小农民,却气质如华,隐隐还透着一股浩然正气,十足的阳光小帅哥一枚。
这就是自己的俊俏小爹爹!若假以时日,定能出落成英武不凡的美男子。只是这个年纪,若是生在前世还在读初三或是高一,只能算个少年郎。他再过半个月就要去打仗了,不知道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小娘亲尽快成亲,然后再生下自己的前身。
钱亦绣看着俊俏爹爹直发呆。没办法,她喜欢欣赏美男,不然也不会暗恋尚青云二十年了。她发现,小爹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悲伤和沮丧,似乎还有些兴奋,只是很好地掩藏住了。特别是眼里偶尔闪过的那丝精光,跟他身上的那股浩然正气有些违和。钱绣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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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向往
吴氏哭一阵骂一阵,又拉着儿子嘱咐一阵,“…满江,你一定要回来啊。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呜呜呜…”
钱满江拍着她的手劝慰着,“娘放心,儿子会保护好自己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了退路,或许还能激发出人无限的斗志。儿子身上有些功夫,也会想办法跟长官搞好关系,一定能挣个一官半职回来。到时候,给娘请封诰命,还会让爹娘妹妹,还有爷奶坐着漂亮的大马去京城逛逛,说不定还能看到皇宫大门哩。”
他的眼里不由自主又闪出一丝精光和向往。
钱亦绣终于想起那丝精光和向往像谁了,像尚青云。自己这位小爹爹不止帅气,还特别有理想。
像这样的人,让他当一辈子农民是委屈了他,也是不可能的。就是这次不出去,以后也会找机会出去。他们宁可死在奋斗的路上,也不会安安心心在土里刨食。
钱满霞跑去倚在哥哥怀里说,“蝶姐姐说去边关打仗就是送死,我不让哥哥去送死,也不想去京城逛。”说完大哭起来。
钱满江比钱满霞大了十岁,平日就十分宠爱这个小妹妹。他把妹妹抱起来哄道,“霞儿不怕,哥哥不会死。哥哥以前跟爹爹学了武,武艺高强。”见满霞瘪着嘴点头,又说,“听说北边的花头巾极好看,到时哥哥给你买一条。哥哥不在家的时候,妹妹要听话,多帮着些爹娘…”
钱满霞的哭声渐渐小了,挂着泪花在哥哥的怀里睡着了,钱满江就把她放去了堂屋里的小床上。堂屋里的一角有一块用石头垫起的长木板,这就是钱满霞临时的小床。
吴氏一直哭到半夜,没有力气继续哭了,钱满江才服侍她在床上躺下。又去厨房舀水为爹娘妹妹擦了擦手和脸。
把那三个人安置好了,自己去院子里洗了脸和脚,才去厢房歇下。
钱亦绣给钱满江打了个好儿子、好哥哥的评语。由此断定,将来他也会是个好爸爸,当然前提是他能活着回来。
院子里静了下来,钱绣参观了一番这个院子。四间草房,中间两间房一明一暗,分别是堂屋和钱三贵夫妇的卧房。两边各一间厢房,左边的那间钱满江住,右边的那间定是留给钱满霞的。只是现在钱满霞小,住在堂屋里,以便吴氏照顾。
那三间塌陷的房子年久失修,不能住人,放着杂物和柴伙。两间小偏房是厨房和茅房。
转了一圈,钱绣又回了堂屋缩在窗边,看着月亮一点点向西滑去。没有了戏看,日子如此难挨。她想到了前世的父母,好在自己还有个弟弟,父母也不至于老而无依。想的最多的还是尚青云,那个人就是个无情郎,自己傻傻地等了那么多年,真是傻到家了。
月亮从中天滑到山下,东边的天色渐渐亮了。鸡圈里的公鸡开始打鸣,小鸟也唧唧喳喳叫起来。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钱绣也振奋起精神,飘去墙角躲着,准备看今天上演的大戏。听马面的意思,今天钱满江就会找个媳妇。
吴氏第一个起床,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绝望和颓废。眼里虽然还有悲伤和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强。也是,钱满江一走,家里只剩病人和孩子,她再倒下,这个家就完了。
钱满江也起身了,他帮着吴氏烧火。钱绣对这个小爹爹的印像很好,既有远大的理想抱负,又能放得下姿态做这些很多男人不屑做的活计。
吴氏煮了一窝糙米粥,贴了几个玉米饼,还用一个小砂罐熬了点精米粥。之后,钱满霞也起了床。
他们把饭摆在主屋卧房的桌子上,吴氏先服侍钱三贵吃完了那碗精米粥,他们才开始吃饭。钱满江还想去稻田里锄草,被吴氏劝住了。
“你还有半个月就走了,地里的活不要再管。”
钱三贵也说道,“听你娘的话,其它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准备准备要带走的东西。”又对吴氏说,“朝庭虽然要管军队的服装,但咱还是多给满江做几双鞋子,自家做的鞋子合脚。今儿开始,你就放下其它活计只做鞋子,再请娘和四弟妹帮着做一双。”
几人正在商量,院门响起了起来。钱满霞跑去开门,大声说,“爹,娘,爷奶和大伯、四叔来了。”
钱老头和钱老太极憔悴,特别是钱老太,眼睛都哭肿了。钱三贵是他们最喜欢的儿子,能干,给家里挣下了一大份产业,自己却过着这样的日子。钱满江是他们最心爱的孙子,最会读书,长得最俊,嘴甜又孝顺,却要去边关打仗。
钱老太一来,又抱着钱满江哭上了,吴氏和满霞也跟着哭起来。
钱老头说道,“哭有什么用?既然已经无法再改变了,就赶紧想法子,怎么让满江走得放心,再抓紧日子给三房留个后。”
钱三贵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吃惊道,“留后?爹是什么意思?”
吴氏也吃惊地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泪珠。
钱四贵说道,“就是赶紧给满江说个媳妇。事权从急,在满江走之前就把媳妇娶回来洞房,说不定还能给三哥三嫂生个孙子。”
听了这话,吴氏又泄了气。苦着脸说,“我们家的情况摆在这儿,本来就精穷出不起聘礼。满江就是不去打仗,还没哪家的闺女愿意嫁进来。这要去打仗了,还要赶着这几天就娶过门,谁还会把闺女嫁进来?”
钱四贵说,“听我岳父说,邻县刚刚遭了虫灾,好多流民都涌进了咱们溪山县。那些流民不止卖儿卖女,连自卖自身的都有,买人比原来便宜得多。那些壮劳力、模样整齐的闺女贵一些,大概要五、六吊钱买一个。但老点的、丑的就便宜了,据说两、三吊钱就能买一个。钱你们别担心,咱们先凑一凑,再找姐借点,就能买一个媳妇了。”
钱三贵和吴氏心思便活泛起来,他们也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这一房就绝了后。听了这个主意,都十分愿意。
钱老太却说,“我这么俊俏的孙子,咋能娶个又老又丑的媳妇?”
听老伴这么说,钱老头不赞成了。瞪了她一眼说,“老点丑点有啥哩?只要是个妇人,灯一吹,黑灯瞎火的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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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买媳妇
钱三贵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再卖一亩地,赶紧给满江娶个媳妇回来。”
钱老头摇头道,“你家里只剩两亩地,再卖了,你们几个人咋活?先跟几个兄弟借点,我们也凑点。”
钱大贵点头道,“这个法子好,我出五百文。”
大嫂汪氏是汪里正的堂妹,汪姓在花溪村是大姓。所以汪氏在家比较强势,钱大贵也有些惧内。这次能借这么多钱出来,实属不易。
钱四贵说,“我再出五百文,你们再找姐借一吊钱,这些就够了。”
钱四贵刚在镇上盘了个铺子,借岳丈的钱到现在还没还完,能拿这么多也不容易。
钱三贵和吴氏感激地看着他们。
钱老太说,“我们也出五百文,给满江买个稍微整齐点的、屁股大点的媳妇回来。我孙子那么俊,娶个媳妇不仅要会生娃,也不能太丑。”她知道这个孙子的心有多高,老的、丑的,咋能让孙子甘心跟她生娃?所以对孙媳妇的容貌比较坚持。
钱老头又瞪了老伴一眼说,“满江身上还得带些钱急用,咋能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媳妇?听我的,就用两贯钱买个便宜媳妇。”
钱三贵叹道,“我就是个废人,还要让爹娘和大哥四弟为我儿子凑钱买媳妇,惭愧啊。”又对钱满江说,“你死都不怕,还怕媳妇长得丑?爷奶的养老钱就别要了,大伯、四叔和姑姑的钱先借着,等以后家里有钱了再还。”
钱满江抿着嘴点点头,誓死如归的样子真比送死还难受。
钱四贵赶紧说,“三哥不要见外,我的钱就不用还了。原来我们花了三哥多少钱,我们心里都有数。”
钱大贵听了,也说道,“现在先不说还钱的事儿,赶紧去给满江买个媳妇是正理。”
钱老太还想说话,被钱老头瞪了一眼。钱老头倒不是舍不得那点养老钱,他想着不能为了买好看的媳妇就多花钱,不值当。
钱亦绣不知道啊,大骂老头太吝啬。若是买个太丑的媳妇,真是糟蹋了这个俊俏小爹爹。最最关键的是,从遗传的角度来说,若是娘太丑,那以后生的娃就丑。让她顶着个丑女的壳子,那多惨啊。
众人不知道屋里有个鬼,更不知道这个鬼还指着钱老头的鼻子在骂人。他们商量着给钱满江做鞋子,还要带些什么东西走。
钱老太对钱大贵和钱四贵说,“让你们媳妇最好做棉鞋,我再给满江做个棉坎肩。听说北边极寒,鼻子都会冻掉。”
钱老头说,“让老二媳妇也帮着做一双,现在是关键时候,大家都要齐心协力。晚上我去说。”
钱大贵和钱四贵点头答应,各自回家拿钱,四贵媳妇王氏也跟着来了。王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来这里同钱老太一起商量给钱满江做鞋子的事。
吴氏接过钱,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钱亦绣也想跟着吴氏去买媳妇,这买回来的人就是她的娘,她也十分关心。不过,现在外面是红火大太阳,鬼魂是不能长时间暴露在阳光底下的。她再着急也没用,只能在阴暗的墙角边等着。现在她十分忧伤,两吊钱,也只能买个又丑又老的妇人。从概率上来算,她这辈子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要当丑女了。
她看着俊俏小爹爹想道,这么帅气的小少年,竟能跟又老又丑的妇人生孩子,男人果真是下半身动物。
花溪村的交通十分便利,往北过洪桥,再走六里路,就是二柳镇。往东沿着河道走不到二十里,就是溪山县。从这里去县城,脚力走的话大概要一个时辰,若是坐牛车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村里有去县城的牛车,现在已经走了。吴氏只得步行往东走,都过了邻村大榕村,村里一辆去县城的驴车经过她身旁。
赶车的谢虎子道,“钱三婶要去县城吧,快上来搭你去。”
谢虎子跟钱三贵和钱满江的关系都非常好,吴氏也没客气,上了驴车。
来到县城,吴氏直接去了小姑钱香的家里。钱香比钱三贵小三岁,嫁给了县城的李屠夫,日子十分好过,平时也没少帮衬他们。
钱香泼辣,爽直,出嫁前就跟三哥、三嫂关系极好。当她听了吴氏的哭诉后,也跟着抹着眼泪说,“老天爷真不长眼,咋啥不好的事都往你们家钻呢?”
她偷偷拿了一吊钱给吴氏,“拿去吧,也不用还了。去买个能生养的,老点、丑点不打紧,能生娃就成。”
老李家的日子虽然过得,但钱香的公婆都在,偷偷拿一吊钱出来着实不易。吴氏抹着泪感激地说,“谢谢小姑了,你的好我和你哥你侄子都记着。”
吴氏来到县城最偏的一家牙行,想着这里的人该便宜些。她进去了,牙人看她衣裳补丁撂补丁,问道,“你是卖自己还是卖儿女?”
吴氏红着脸说了原由,牙人直接把她领到几个歪瓜裂枣面前说,“看看吧,这几个是最便宜的。”
吴氏看上了一个二十多岁,左半边脸有块大红胎记的女人,她是这几个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寻思她虽然丑,但屁股大,好生养。便拿出两吊钱想把她买下来。
牙人摇头说,“别看她长得丑,可是个壮劳力,两吊钱买不走,最少得要两吊半钱。”
这两贯钱都是借的,哪里再去找五百文?吴氏正在发愁,牙人婆娘走出来了。大着嗓门说道,“我这里还有个黄花大闺女,就是瘦小了些。不过,别看她岁数不大,这月事才刚刚过。领回家跟你儿子圆房,保准翻年你就能抱个大胖孙子。”
吴氏一听还有这便宜事情,极高兴。儿子还有半个月就要走了,若是她月事刚过,正是怀孕的好时机。便千恩万谢道,“谢谢大嫂了,若真的明年抱了大孙子,我定会给你送红鸡蛋来。”
牙人婆娘笑道,“送红鸡蛋倒不用了,生了孙子念我两声好就成。”
等那黄花大闺女被拉出来,吴氏傻眼了,又小又瘦,目光呆滞,乱蓬蓬的头发遮了半张脸,脸脏得连模样都看不出来,一身破衣裳也看不出本来颜色,看到人吓得脑袋直往脖子里缩。
“原来是个傻子啊,”吴氏失望道,“大嫂拿我们穷人逗趣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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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的成绩不太好,各个数据都不理想,寂寞啊。或许有些亲们觉得女主到目前还没穿越,没有看点。若亲们只想看女主穿越后,那么请在二十章以后看。不过,错过这二十章可是很遗憾哦,这些章节不仅为以后的文奠定了基础,可以说是引子,而且也是非常精彩的。清泉吆喝没用,亲们看了就知道了。
第七章 美貌小娘亲
这个傻子是牙人婆娘今天早上出城办事在路边捡到的,一个馒头便哄了来。
牙人看到婆娘弄回来个傻子,气道,“你傻呀,弄个傻子回来作甚?卖不出去不说,咱还要倒贴吃食养着她。”
牙人婆娘道,“你才傻哩。她虽然是个傻子,但也是个年青闺女。咱们把她收拾干净了,卖给乡下的老鳏夫,或是讨不到婆娘的人,就是再贱,几百个大钱儿还是值。现在正是办户籍的好时机,把她跟流民一起上奴籍,谁也不知道这是咱们捡来的人。这白捡的钱你也嫌扎手?”
牙人一想也对啊,嘿嘿笑着夸了婆娘几句。两口子刚说完,还没来得及给傻子洗个澡,就来了一个买人的穷人。
牙人婆娘见吴氏还在犹豫,便道,“看大妹子的日子也实在不好过,我就做做好事,一吊五百钱卖给你,不能再少了。”又拉着这个傻子转过身,指着她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裙子悄声道,“大妹子快看看,那不是才来没多久的月事污迹?”
吴氏一看,裙子后面的特殊位置上,果真有几团已经干了的黑褐色血迹。她的全身上下,也只有这几团血迹能看出本来颜色,应该是这几天弄上去的。便动了侧隐之心,轻叹道,“天,这造的是什么孽哦。”
牙人婆娘也叹道,“可怜见的,我本来还说给她洗洗,你就撞上来了。她现在只是脏了些,你看看她的眉眼,一看就是个俊俏闺女。自古少年爱嫦娥,哪个后生小子不喜欢年轻水灵的妹子?把她领回去你儿子定会喜欢,洞房也能痛痛快快的。若是找了那个女人,”牙人婆娘指了指那个有胎记的丑女人说,“你儿子愿不愿意跟她洞房还两说。”
吴氏本来就耳软,心软,经牙人婆娘这么一说,就有了几分犹豫。
牙婆一看有门,又说道,“其实她也不算顶傻,自理能力还是有,就是算不上聪明…大妹子想想,你那么几个钱,日子又赶得急,能到哪里买个正当年又能生娃的聪明闺女?”又低声说道,“等她生了娃,若是你不喜,直接再把她卖了就是。”
“真给我生了孙子,我咋舍得卖了她?”吴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