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打着哈哈笑道,“是,是,是,一看妹子就是菩萨心肠。把她领回家去,既能给你添孙子,你也算做了件善事,还给你去打仗的儿子积了福,三全其美。”
牙婆的最后几句话说到吴氏心坎上了,真掏钱把这个傻子买了下来。牙婆还要陪她去县衙办奴契,吴氏谢绝了,她孙子的娘怎么能是奴籍。
傻子还不愿意走,痴痴呆呆地说了一个字,“怕。”
还说的是官话。
牙人婆娘好声好气地说,“乖,不怕,她这就带你回家享福。”
吴氏叹着气拉着傻子说,“走,跟婶子家去。享福不敢说,只要有我们一口,就能有你一口。”
许是吴氏态度温和,傻子便乖乖跟着她走了。
牙人见自己婆娘用一个馒头就轻轻松松挣了一吊五百文大钱,乐得嘴巴咧到了耳后根。
吴氏领着傻子出来,直奔城门走去。吴氏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似乎听不懂,一言不发。路过一个面摊时,面香味传了老远。傻子便站住,直愣愣地看着面摊发呆。
吴氏想着买这个媳妇省了五百文大钱,又见她瘦得可怜,便叹着气领她坐下,花五文钱要了一碗素面给她吃,自己则是啃着从家带来的玉米饼。
这个傻子虽然吃得快,但姿势却优雅。吃完后,又说了一声,“水。”
吴氏以为她渴了,又要了一碗面汤。结果傻女只漱了漱口,并没有喝。
吴氏见了直摇头,都这么脏了,还穷讲究。
吴氏领着傻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花溪村,她不好意思让村民们看到儿媳妇的这个邋遢样,都是挑小路走的。此时下晌的太阳正火,所幸没碰到熟人。
当吴氏领着傻子回到家,躲在墙角处的钱亦绣着实吓了一跳。她实在无法把这个瘦小的小傻子跟伟大的娘亲联系在一起,这现实也太骨感了。
钱满霞说,“娘,你咋买了一个傻子回来呀?我大哥不会喜欢这个媳妇的。”
吴氏瞪了她一眼,“小娃家家的,啥喜欢不喜欢的,也不嫌害臊。”又问,“你哥呢?”
“去山上坎柴了,哥说趁他在家的时候多坎些。”钱满霞答道。
儿子一直是这么懂事的。再看看这个傻子,真是委屈儿子了。吴氏满腹无奈和心酸。
钱三贵听到吴氏买了人回来,拄着拐走到了堂屋。一看买回来个这样的主,单腿颤抖得更厉害了。
吴氏把他扶在椅子上坐下,叹着气说,“当家的,两贯钱买不到壮实的人。唉,也怪我,我应该再去别家看看的,却被牙婆的几句话说动了心。看她可怜,又想着给儿子积福,所以就…”其实,吴氏出了县城就有些后悔了,相公病重,女儿弱小,她却又买回来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今后的日子咋过呢?
钱三贵宽慰她道,“钱少,也确实买不到称心如意的,你也不要自责了。”
吴氏烧了水,又找了自己的一套旧衣裳,便把傻子领去厨房洗澡。钱满霞想跟进去看热闹,被吴氏拎了出去。
钱亦绣也实在太好奇这个傻傻的小娘亲,不顾阳光的灼热,飘到了厨房。
吴氏哄着小傻子脱衣裳,傻子还不配合。她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冰糖塞进傻子的嘴里,又吓唬道,“你不把身子洗干净,就出去吧,我们家也不要你了。出去了,或许就会被坏人杀了,又或许会被狼吃了。”
小傻子就被吓着了,由着吴氏把她的衣裳脱了,坐进大木盆里。结果洗干净了一看,这个傻子虽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是极其美貌。就是太瘦了,锥子脸大眼睛,像前世某些整容过度的明星。不过,即使这样,也称得上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还有就是岁数小了些,看样子只有十二、三、四、五岁,年龄实在不好猜。她坐在盆子里痴痴呆呆,任凭吴氏揉搓。
这傻子若不出意外将是自己的小娘亲。爹爹俊俏,娘亲绝美,生的孩子若不倒霉悲催的隔代遗传,不幸继承钱老头的黑脸或是钱三贵的国字脸,可以预见十几年后的自己将会怎样风华绝代。钱亦绣美得不行,绕着美貌小娘亲飘了几圈。
等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钱亦绣又有些担心,这个小细身板咋能生得出孩子?就算生下来了,她的命还在不在也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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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见倾情
吴氏给傻子洗的仔细,看到她脖子上还带了一根项链。洗干净了才看出本来面目,橙色丝线吊了一个橙色的月牙形木头坠子。或许因为是木头的,才得以留在她身上。吴氏凑过去看了看那个坠子,一面刻了个月字。
傻子的头发乱得像鸡窝,吴氏好不容易才给她梳直洗净。头发里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疤,已经结痂了。钱亦绣猜测她许是伤了头,所以才变傻了。
吴氏或许也这么猜测,嘴里不住地说着,“可怜见的,这么好的闺女,咋会沦落成这样。”手下动作也更加轻柔起来。
洗干净了,吴氏又帮她把衣裳穿上。穿衣小这种事傻女还是会,就是动作慢了些。
吴氏本就纤细,所以衣裳不大,但穿在她的身上还是又大又长。吴氏边给她理着衣裳边教道,“满江走后,娘就更忙了。你不说帮家里干活,穿衣、脱衣这些简单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
吴氏牵着傻女进了堂屋,钱满江已经回来了。他看到这个美貌女孩一下子红了脸,心中的狂喜抑都抑不住。
她的眼睛虽然有些呆滞,却水汪汪的像山上的那潭碧池。尖尖的瓜子脸,像三月里的粉桃花。还有花瓣一样的小嘴儿,小巧精致的鼻子,垂在肩上的乌黑长发,盈盈一握的小腰…
明眸皓齿,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楚楚动人…钱满江想到了所有在书上看过的形容美人的词。
他已经做好娶一个又老又丑的妇人当媳妇的准备,哪成想上天垂怜,娘竟给他买了这么好看的媳妇回来。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傻——哦,不,稚气就稚气点吧,不稚气他也娶不到。
吴氏看到儿子脸上的喜色,也高兴起来,之前的沮丧随之散去。说道,“你媳妇身上虽然有一些碰伤刮痕,但除开那些伤痕,其余的肉皮儿却是细腻白嫩,手上也没有茧子。想来应该是好人家的女儿,不知怎么跟家人走散了,也是个可怜人。你既娶了她,就好好对她,别嫌弃她有病。”
钱满江顾不上害羞,忙摇摇头说,“不嫌弃,不嫌弃。她这样好看,若是没病,我也娶不到。”说完,脸更红了。
吴氏想想那个有胎记的丑女人,又想起牙人婆娘说的话。看来自己花的钱不多,还是买对了。她怜惜地看了傻女一眼,说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多大年纪。”又把那条项链给儿子看,“这是她身上唯一一样东西。”
钱满江拿着项链看了看,说道,“有个‘月’字,这应该是她的名字吧?”又对小傻子笑道,“月儿,我以后就叫你月儿,好吗?”
或许这两个字拨动了傻子心灵最深处的那份柔情,当她听到钱满江叫“月儿”的时候,一直不动的眼珠转向他,竟然有了些许光彩,对他嫣然一笑,顿时满屋生辉。
钱满江的心悸动不已,也不管爹娘在跟前,走过去把项链重新给她戴上。看到她发际处有一条两、三公分的伤口,心疼地问道,“月儿,这里疼吗?”
或许钱满江的善意和心痛傻子感觉到了,也或许“月儿”这两个字过于亲切,傻子又冲他笑了,还拉着他的袖子喊了声,“哥哥。”
声音如黄莺般悦耳动听,还是官话。
钱满江看看拉着他袖子的小手,又高兴又害羞,激动的脑门和鼻尖上都出了汗。笑道,“你喜欢这个名子就好。丝线和坠子都是橙色的,以后你就姓程,大名叫程月。好吗?”
程月似乎听懂了,竟然点了点头。钱满江就把她牵到凳子边坐下,又给她倒了碗水。程月渴了,端着碗喝起来。喝完后,又看着钱满江傻笑。
钱亦绣看程月的眼珠虽然还是木呆呆的,但情绪明显比之前好太多。走姿、坐姿、喝水都极优雅,一看就是受过极好的教育。
这种优雅气韵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前世那些所谓“明星模特速成班”几个月就能培训出来的。嗯,美貌小娘亲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钱满江欣喜地对吴氏说,“娘,看样子,月儿也不是很傻。好好教教,自理能力应该有,以后说不定还能帮娘干点活。”
吴氏道,“娘不奢望她帮着干活,只要能自理,娘就阿弥陀佛了。”又对钱满霞说,“去,告诉你嫂子茅房在哪里。”
钱满霞看程月长得好看,大哥又喜欢,她也喜欢上了。上前拉着程月的手说,“嫂子,跟我走。”
程月坐着没动,而是看着钱满江。钱满江说,“好,我陪着你们去。”觉得不对,又红着脸补充一句,“妹妹陪你进去,我在外面等着。”
吴氏见儿子喜欢,自己也开心不已。但一转头看见丈夫沉着脸,心里又咯噔一下。
见几个孩子出去了,便说道,“他爹,这孩子虽然有些痴傻,但长得不错,满江也喜欢…”
钱三贵叹气说道,“这孩子何止是长得不错,而是颜色太好了,又有这个病,我怕她招祸。姑娘长得太好,就是正常人都会有歹人打坏主意,别说她的头脑不清醒了。等满江走了,家里就剩下几个病弱,我怕咱们护不住她。”
吴氏听了也觉得是这个理儿,忙问,“哎哟,那咋办?要不,把她退回去?只是这孩子太可怜,人牙子能便宜卖给我,是因为没看到她本来面目,觉得她又傻又瘦,值不了几个钱。若是看到她长得这样好,不定会把她卖到什么地方去。”
钱三贵摆手道,“不能退回去。退回去,这孩子可要遭罪了,满江也会舍不得。算了,这孩子被你领回来,也是她跟咱们家有缘,就留下吧。记着以后尽量不让她出门,就是出门也要有人跟着。”
让一家人喜出望外的是,经过大家的安抚,程月已经不像开始那么害怕和紧张了,似乎也傻得不算太厉害,吃饭、穿衣、脱衣、上茅房等基本生活自理能力还是有,也能简单地对话。就是记不起原来的事情,智力像几岁的孩子。这已经比开始好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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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换了,签约编辑说原名不太吸引人,就重新取了一个。原来的文案是根本名字写的,名字换了,文案也改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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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成亲
钱三贵猜测道,“月儿应该不是天生的傻子,大概是之前遇到什么事故才变傻了。”
钱满江不由自主说出了心里话,“变傻了才好…”不傻,他咋娶得到。
吴氏嗔了他一眼,“你只高兴能娶到她,咋没想想她之前有多可怜。”
钱满江红了脸,羞惭地说,“是儿子想左了。”又疼惜地看了程月一眼。
当天晚上,钱满江就兴冲冲地去里正家帮程月办户籍。汪里正还有些纳闷,这娃子买了个什么样的婆娘,竟能这样高兴,连送死都不怕了。
疑惑归疑惑,还是满口答应下来,说明天就去办。
大乾朝的户籍管理还是比较严格,但这次流民多,谁逃荒还顾得上带那东西,所以此时办户籍是最佳时机。
从此,这个不知从何处来的闺名叫程月的十五岁(钱满江编的)傻子就在花溪村落了户,被称为程氏,或是钱程氏,很多不厚道的人背后都叫她傻程氏,再后来就叫她傻寡妇。当然,这是后话了。
钱满江去了里正家回来,钱老头两口子已经来了他家。钱老太正在骂吴氏,“你这个败家婆娘,一吊五百文就买了个这么个货色。傻不傻先不说,看看这小身子骨,瘦得脱了形,连个屁股都没有,怎么怀得上娃?唉哟,那么多钱,可惜了了…”
吴氏还是第一次被钱老太如此不留情面地痛骂,委屈得眼泪在眼圈打晃。程月也吓得躲到墙角,浑身直哆嗦。
钱满霞赶紧说,“奶,我嫂子有屁股的,我下晌还领她去了茅房。”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懂个啥?边上待着去。”钱老太骂道。
钱老头也觉得吴氏这次亏大了,心疼得老脸都皱成了包子。指着程月吼道,“这就是一尊菩萨,啥都干不了,还要把她供着。满江一走,你们家本来就更忙了,现在又添了这么尊菩萨要伺候,咋整啊…”
钱满江进来笑道,“爷说月儿像菩萨是说对了。”他过去拉着钱老太的手说,“奶奶莫急。您看,月儿虽然瘦,但她的耳垂却又大又厚,可不就是像菩萨。算命先生都说生有这样耳垂的人福泽深厚,既然她是有福之人,肯定就不会当寡妇。那么,孙儿便能平安回来。孙儿不仅要平安归来,还会想办法挣个一官半职。到时,带着爷奶坐着大马车去京城逛逛。”
钱老太这辈子只去过几次县城,一听孙子给他描绘了这么好一幅蓝图,高兴得嘴咧得多大。笑道,“哎哟哟,我就说我这个乖孙孙最有孝心,还想着带老太婆去京城。好,奶等着我孙子当官回来,领着老太婆去京城逛逛。”
钱老头看看程月的耳朵,的确比一般人的大些厚些,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说,还说对了。满意地点点头说,“满江脑子活络,又识字,在军里好好干,说不定真能当个将军。这个傻子若是福泽深厚的,娶就娶吧。”
角落里的钱绣直撇嘴,当将军是地里的萝卜,一抓一大把啊。没有家世的农民子弟,即使立了战功,也多会被有门路的官家子弟冒领。更何况想立战功就得拚命,在战场上拚命的人能有几个活命?
不过,小娘亲的耳朵的确又厚又大,或许真有福泽也未可知。已经是鬼魂的钱绣就是封建社会和迷信中的一员,当然相信封建迷信了。
钱满江对妹妹使了个眼色,钱满霞便把程月领去了右厢房。这间房已经打理出来,程月成亲前会暂时住在这里。
又听钱满江对老两口说,“月儿不傻,只是反应稍微慢些,慢慢教她,她会学着做不少事。以后孙儿不在家,就让她替孙儿孝顺爷奶…”
看到老两口笑咪咪地不再纠结吴氏买了个小傻子的事,而是开始嘱咐钱满江此去要如何保重身体之类的话,钱绣很佩服小爹爹的应变能力和好口才。随便几句话,就能让老两口改变态度,接受程月。
就冲他这个机灵劲,或许真能混个一官半职也未可知。
老两口走后,钱满霞拉着吴氏的衣襟问,“娘,奶咋说嫂子没屁股呢?我明明看见嫂子有屁股的。”
吴氏用食指点了她的前额一下,嗔道,“小娃家家的,也不害臊。”想着若是自己不解释清楚,她再去问别人更不好,便解释道,“奶说的没屁股,是指屁股上的肉少,而不是真的没屁股。”
钱绣也知道,古人看女人能不能生孩子,多从屁股看。觉得屁股大就好生养,屁股小就不好生养。
为了传宗接代,钱家三房第三天就办了喜事。
吴氏用买人剩下的那五百文钱买了八尺红布,和四弟妹王氏、满川媳妇许氏一起,连夜给两个新人一人做了一身喜服。剩下的钱不多了,又借了两百文,办了几桌席面。
家里是这种情况娶的亲,不可能有多少喜悦。也不兴什么迎和娶,什么婆家和娘家。成亲前程月一个人住在右厢房,成亲当天让一对新人拜天地拜父母再夫妻对拜就算结成夫妻了。
只请了几户近亲和相好人家来喝喜酒。钱家在花溪村的近亲并不多,只有二爷爷家一支。其他几户已经出了五服,关系并不算亲近。另外还请了几个嫁出去的姑娘。
吴氏专门说了新娘子胆小,别吓着她。都是些亲戚朋友,这个招呼还是听,人们去新房也是静悄悄的。
当看到新娘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出了新房就对新娘子议论开了,口碑也是两极分化。
年纪大的人和妇人们都说这新娘子就是一张画儿,除了能看,啥活都干不了,还傻了吧叽的,有个屁用。而且,年纪又小,这个小身板也不像好生养的,留后什么的——悬。
后生小子们却是羡慕不已,想着自己若是能娶这样一个美娇娘,就是死都足了。没听说那句名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没想到钱满江这个小白脸,都要去送死了,还有这样的艳福。若是这程氏当了寡妇,真是可惜了。
角落里的钱绣跟钱满霞几个孩子一样兴奋。白天的大戏够热闹,晚上的感情戏更是让她期待,不知道俊俏小爹爹会怎样勾搭美貌小娘亲做造人的大事。小娘亲身体年龄小,心理年龄更小。想想,还真是同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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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听墙角
不过,当钱亦绣听说过钱家人的名字后,还是禁不住给钱老头比了个大拇指。这些名字取得可真牛。
儿子女儿是贵和香,钱贵且香,说的是真理。孙子们的钱都铺满了川江河,孙女们的钱则是满碗满碟满枝满朵满霞光。
怪不得钱满江那么有理想,原来是随了祖父了。
很快到了晚上,把客人都送走,那些想听房的青年后生被钱老太一一拎着耳朵揪了出去。钱满江的时间紧迫,钱家长辈们都万众一心地期待他抓紧一切时间完成播种大计。
吴氏趁钱满江去洗漱的时候,专门去了左厢房。她拉着程月的手叮嘱道,“过会儿要听江哥哥的话,他让你做咋就做咋。听话了,江哥哥才会喜欢你。”又把脸沉下来吓唬道,“若是你不听话,娘就把你赶出去,让你没地方睡觉,也没饭吃。”
听了吴氏的话,程月果然吓着了,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保证道,“听——话,月儿——听话。”
吴氏笑道,“乖,这才是好孩子。听话了,你就能当娘亲,生娃娃。”
钱满江正好走进来,程月直愣愣地看着他说,“听江哥哥的话,当——娘亲,生——娃娃。”
钱满江脸腾地红到了耳后跟,嘿嘿傻笑起来。
吴氏笑道,“月儿说得真好,很是该这样。”又低声嘱咐钱满江道,“月儿跟其他闺女不同,不要把她吓着,得慢慢哄,不然怕适得其反。”见儿子点头,才走出了房门。
她出来后并没进自己的房,而是趴在左厢房的窗户外面偷听。想着若是儿子搞不定,她就再进去帮帮忙。必须得让他们夜夜“笙歌”,这样怀孕的机率才大。
钱三贵颤巍巍地拄着拐出来,扯了扯她的衣裳,吴氏只得红着脸跟着他回房了。
钱满江知道吴氏在窗外偷听,不好意思多说,挺直了腰杆坐在床边。听见他娘回房的脚步声,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他侧过身看着程月,他的小娘子本来就美,灯下的她更加增添了几分朦肬和妩媚。水汪汪的大眼睛,红嘟嘟的小嘴儿,尖尖的小下巴。钱满江身体一阵燥热,抓住程月的手说道,“月儿,你答应了要听哥哥的话,对吧?”
程月点点头说,“嗯,听话,当——娘亲,生——娃娃。”
钱满江笑弯了眼地说道,“月儿真乖,咱们安置吧。”说完他就三下五除二地把衣裳脱得只剩一条亵裤。或许他一直在干体力活和练武,看着不算壮实的身材一亮出来,还是隐约看得到几块腹肌。
他看程月笨拙地解着带子,连上衣都没有脱下来,又急吼吼地帮她脱。
飘在桌前等着看戏的钱亦绣觉得不对,虽然这大戏不要钱也没人管,男女主角又漂亮得人神共愤,但如此看小爹爹和小娘亲制造自己好像不太好,也有违人伦。
可又实在舍不得离开,她实在实在想看小爹爹怎样勾搭自己的傻娘亲。她做了半天思想斗争,终于想通了。自己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女儿嘛,那听听墙角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很没品地挤进了旁边一个刷了红漆的柜子后面。这个柜子是从钱家大院带来的,是这个家最好的一件家俱。原来放在吴氏的卧房,昨天才让钱满川等人抬到了西屋。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又听程月说,“光光,羞,不好。”
钱满江哄道,“月儿说了要听话的,乖,听江哥哥的话。只有光光了,才能当娘亲,生娃娃啊。”
“为什么呀?”
“呃——娃娃刚来到人世间的时候,不都是光光的吗?可见小娃娃喜欢光光了。所以,咱们只有光光了,才能把娃娃吸引来。”
钱亦绣暗忖,这个小爹爹还真会瞎掰,也够机灵。
好像两人躺在了床上。
床咯吱响了几声,听程月问,“江哥哥,你——干啥?”
钱满江说,“月儿,我听见有虫子拈进被子里的声音了,我帮你捉虫虫好吗?”
“嗯,好,月儿怕虫虫。”小娘亲傻傻地答道。
接着,床又咯吱咯吱响了几声。钱满江喘着粗气说,“咱们来玩打架的游戏好不好?月儿假装打败了,我打胜了,我就把你压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