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即刻上前,一把抱住了荣华,“我的儿呀!天可怜见的!这以后只剩下你一个孤女在世,可怎么活呀?我苦命的孙女儿呀!”
荣华眼里的泪是止不住地往下掉!自然不是因为王氏的这番话,而是因为自己想到了前世没有了父母的庇佑,自己与哥哥二人支撑这个家有多艰难!
刘氏也红了眼睛,劝道:“母亲,您还是节哀吧。你年纪大了,再这般地难过,身子怕是受不住的。还是先到后院去歇歇吧。”
荣华醒过神来,吩咐道:“宋嬷嬷,你快快安排一下,请祖母到后院儿歇息一会儿。待会儿定然是还要吊唁的人要来,要快去快回。”
“是,小姐。”宋嬷嬷抹了泪,起身扶了王氏,将其引到了后院儿。
宋嬷嬷将二人引至后院儿的一处客院,吩咐守在那里的两名丫头道:“你们好生伺候着老夫人和大夫人。”宋嬷嬷边说,边对二人使着眼色。两个丫头也是机灵,看明白了宋嬷嬷的暗示,二人齐齐点了头应了,便请了王氏和刘氏进去。
“老夫人,大夫人,您二位就先在这里稍作歇息。老奴还要去灵堂那边儿伺候小姐。”
“你去吧,劝着点儿荣华,别让她再晕了过去。”王氏摆摆手道。
“是!老奴明白。”
宋嬷嬷退了出去,刘氏便扶着王氏到里间儿的榻上躺了。两名小丫环送来了一壶热茶,还有两小碟的点心。然后便躬身退到了外面,守在了门口。
刘氏四下一瞧,啧啧!这屋子里也太清减了些!墙上空空的,多宝阁上也是空空的,刘氏有些不满了!“母亲您瞧!这小丫头怕是担心咱们偷了她家的好东西,竟是把外边儿的摆饰都给藏了起来!”
王氏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这才看出这丫头会当家!这是规矩!自家的父母双亡了,正是丧事!难道还要摆出金银玉器来?你就是个眼皮子浅的!”
刘氏一想,可不吗?这里的规矩便是如此!她怎么一时糊涂竟给忘了!忙涎了一张脸,笑道:“母亲,是儿媳糊涂了。您可千万别生气!儿媳这不是着急吗?趁着现在那伊荣升还没回来,咱们得赶紧地下手呀!否则的话,等他回来了,咱们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王氏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两个小毛孩子罢了!你怎么就这般的没个见识!现在前来吊唁的人这么多,难道你想着让人抓个现形儿,然后让人看了笑话?”说完,冲着刘氏使了个眼色。刘氏会意,便出来掀了帘子四下一瞧,又回转到了屋里。
“母亲,外边儿没人!现在哪顾得上咱们?怕是都在前头哭呢!”
“那两个小丫头呢?”
“在院子门口儿守着呢。”刘氏说完,忙上前帮着王氏松了松肩道:“母亲,您看是不是该找族里的几位族老商量一下这出丧的事儿?”
“嗯,这些事情让老大去找就是了。死的毕竟是他的兄弟,他这个做兄长的若是不能帮着张罗,怕也是惹人闲话。”
“是,儿媳也是这么想的。”刘氏的眼睛骨碌骨碌地直转,“母亲,您看这要是请族老什么的,总得花银子吧!最起码,这酒菜,是免不了的。再者这还有其它的一些个花销,哪里不是钱?”
“哼!我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行了,回头儿到老二的帐房那儿去支就是了。”那语气就像是在说自家的帐房似的。
“诶!有母亲您这句话就成了。”刘氏乐呵呵地应了,自己的肚子里则是噼哩啪啦地算起了帐!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在打着贪银子的主意呢!
院子里,那寝室窗户的下面儿,正蹲了一个人,可不就是刚才两名丫头中的一个!小丫头眼睛转了转,轻手轻脚地跑了出去,到了院子门口儿,和另一个嘱咐了两句,便跑去前院儿的灵堂了。
宋嬷嬷将那丫头引了进来,说了一遍。荣华止了哭,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怯生生地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原来是在何处当差?”
“回小姐,奴婢名灵雁,原是在浣衣房的。现在因为前院儿的人手不够,所以奴婢便被调到了后院儿守着。”
“好!你倒是个机灵的!现在府里正是多灾多难的时候,只要你好好儿做事,回头,我自然是亏待不了你。”
“是!奴婢谢过小姐。”
“你且去吧。小心地守着那儿。”
“是!”
“宋嬷嬷,去告诉名叔吧。既然她们已经是打了咱们府上的主意,咱们总是得做些个防范,还不能让她们挑出理来!到底她们也都是长辈。让名叔把事情做得体面些,别给父亲和母亲丢了脸!”
第五章 何时出丧?
次日上午,伊荣华的大伯伊建风和刘氏急匆匆地进了伊府,直接闯到了灵堂,开始大闹!
刘氏一进灵堂,便哭号道:“我的弟妹呀!你可是不知道,你死的冤屈,你和二弟的丧礼竟然也是办不得呀!也不知是哪个没有良心的,竟然是不许你们出丧呀!”
伊建风也在那里装腔作势,边抹着眼泪,边哭道:“二弟呀!你走的真是冤哪!歹人杀了你的身!想不到还有人更是狠心,竟是不让你和弟妹下葬呀!真是好狠的心哪!”
这灵堂里除了有伊荣华守着外,灵堂外侧还坐了族里的几名族老,听到这个,自然也就是进了灵堂,其中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问道:“怎么回事?何人不许他们夫妇俩下葬了?说清楚了!”
刘氏哭着道:“族长大伯呀!您可要为我死去的二弟和二弟妹作主呀!这人都死了!竟然是不让出丧,这是何道理呀?”
荣华听着眉目微闪,却是仍是跪在原地,不动声色,仿佛压根儿就没听见这大伯夫妇二人的哭闹一般。
族长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别净顾着哭!建风,你来说!什么人敢如此无礼,连死者也不放过!”
其它几名族老也是附和道:“就是!这也太欺负人了!死者为大!这样简单的道理竟是都不懂了吗?”
伊建风一看这形势向着他这边儿倒了,心中一喜,“族长大伯,您是不知道呀!本来昨儿个,我们便与母亲商议了,也挑好了日子,说是明日便是吉时出丧呀!我便找了这府里的管家伊名安排相关事宜,谁知这管家竟然说没有荣华的吩咐,不敢擅自作主,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荣华出来主持才成呀!”
族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按理说,这荣华的父母过世,自然是应该由其大伯伊建风来主持丧事,这荣华向来是被人称赞知书达礼,极明事理之人,怎么今儿个,竟是会做出这种事来?
族长看着仍是跪在地上的伊荣华,对于他们这边儿的哭哭啼啼,似是闻所未闻一般!仍是双眼含泪,凄凄哀哀地看着灵堂上的两幅棺柩,眼下还有一片青色,显然是晚上在此守到了极晚,晚上休息的时间太少了。
族长的心中一动,这样一个小姑娘,偌大的一个伊府,现在只余她一人,想要撑起来,是何其不易!
“荣华呀,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荣华似是这才回了神,不明所以地看向了灵堂中的众人,“不知族长爷爷叫荣华何事?”
那声音本来是该着婉转清丽的,现在听起来,却是带了浓浓的哭腔,和一丝的嘶哑,让人听起来,更是觉得可怜无依,让人心疼!
族长将刚才伊建风的话又说了一遍,这才问道:“你大伯所言可是实情?”
荣华在宋嬷嬷的搀扶下起了身,冲着几人盈盈一拜,“几位爷爷伯伯,请恕荣华身上有孝,不能全礼了。这名叔所言属实,这发丧之事,的确是我吩咐暂时推后的。”
“这是为何?你难道不想着让你的父母早日入土为安?”族长道。
刘氏也是急道:“荣华呀!你怎么这般地糊涂呀?你父母惨死,伯母也知道你心中难受,可也不能总是让他们停在这儿呀!总是要让他们入土为安才是呀!”
荣华垂了眸子,两眼中各有一滴清泪滑过,轻道:“伯母所言极是!父母突遭横祸自当是早日入土为安。可是我哥哥至今未归!难道让哥哥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吗?”
说着,便再次轻泣起来!一旁的宋嬷嬷赶忙劝慰道:“小姐,您别太伤心了!相信这族老们会体谅您的一片孝心的!”说完,便冲着族长施了一礼道:“族长老爷,我家小姐也是想着老爷夫人走时未能见到少爷。想着等少爷回来,看他们二老一眼,走时,再送他们一程!一来是全了少爷和小姐的一片孝心。这二来,也是全了老爷夫人的心愿哪!”
族老们面面相觑,这荣华和这宋嬷嬷说的都有道理,这自家的父母死了,难道还不能等亲生儿子回来送葬吗?
刘氏一看,便急了!“荣华呀!可是若是等着荣升回来,咱们不是心里也没数儿!再者说了,荣升是去当兵,又不是做生意!这军营里,能让他随便回来吗?”
伊建风也是说道:“是呀!即便是他能回来!可是你可知道他何时才能回府?他若不回府,你父母便一直这样等着?荣华呀!大伯知道你是一片孝心!可是若是等着荣升,怕是会误了你父母上路的时辰哪!”
荣华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轻道:“可是按照咱们这里的风俗,要亲子打幡才可出殡!哥哥没有回来,难不成要我一个女儿家去打幡不成?”
宋嬷嬷忙道:“小姐切莫乱说!您尚未出阁,可不能乱说!”
一位族老道:“这荣华说的也有道理,这亲子打幡是必须的!总不能走时,连个打幡的也没有吧?”
这打幡,便是当地的一种风俗,便是亲子在父母出殡之日,在棺前走着,手中举着一个大大的招魂幡,意思便是招引着亡者的魂魄,莫要走丢了,找不到路!
族长一听也是点头道:“不错!若是荣升不回来,还真是不成!”
刘氏一听,大声道:“怎么不成?可以让我家的荣贵为二弟和二弟妹打幡呀!”
刘氏这话一出,当下便引得灵堂内众人颇有些意味不明的看向了她!灵堂内一片寂静,刘氏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似是说出来的太快了些,有些不妥了。便尴尬的笑了笑,一想这是灵堂,更是不妥!一时间,竟是有些慌乱了起来了!
第六章 卑鄙无耻!
刘氏的话,让族长和其它几位族老顿时便明白了这伊建风两口子是打了什么主意了!
按照当地的风俗,的确是应该由亲子一路举着招魂幡。可是没有儿子的,则是由侄子来顶替,或者是女儿招了上门女婿,便由上门女婿来办这件差事!可是现在死者明明有儿子,这刘氏却是抢着让自己的儿子荣贵来做这种事,是何道理呀?
要知道,凡是父母健在的,没有一个愿意自己的儿子去给别人打幡的!这可是晦气的!这是丧事,与办婚宴什么的不同,那是沾沾喜气,自然是有人争着抢着,可是这是办丧事,是晦气倒霉的事儿!谁会上赶着送自己的儿子来办这种事?
几名族老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当地还有一种说法,便是送葬时只允许一名亲子打幡,而哪个儿子打幡,一般都是由家中的长辈指定的。一般都是长子!这民俗便是,谁打幡送葬,谁便有权继承家里的所有产业、房屋等等!
很明显现在这伊建风两口子,便是打了这伊家财产的主意!这是趁着伊荣升还没回来,便先抢着送葬,好让他们自己的儿子,白得份儿家业了!
荣华泪眼朦胧,故作不解道:“族长爷爷,我有亲哥哥,不是应该是哥哥亲自打幡送葬吗?怎么能劳动堂哥?再说了,大伯父和大伯母都尚健在,如此一来,岂不是在诅咒他们的健康?这种事万万使不得!荣华和哥哥,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若是因此,使得大伯父和大伯母再生出什么疾病灾祸来,荣华心底一生难安!”
族长看着楚楚可怜的伊荣华,这话里字字句句都是在为着伊建风两口子着想!生怕会将灾祸带给了人家!真是个心善的!
族长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此善良的孩子,怎么会想到这是她的大伯一家打好了算盘,要算计她的家产哪?
“荣华说的对!还是再等一等吧。至少也得等荣升赶回来!再说了,荣升只是去当兵,现在又无仗可打,家中发生了如此大事,自然是会赶回来的。再等等吧。”
族长发了话,其它的族老自然也是点头附和了!
荣华低了头,对着众人又是一拜,“多谢众位爷爷伯伯了。父母的丧事,还要多多劳烦几位族里的长辈了!”
荣华这话可就是将伊建风一家子的好算盘给堵死了!这是什么意思?这荣华刚才说了,这丧事,可是拜托给众位了!可不是只有一个伊建风能做得了主的!不是你伊建风想如何,便可以如何的!
族长点了点头,“可怜的孩子!放心吧,有族长爷爷在,定是会将你父母的丧事办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
“多谢族长爷爷了。”荣华冲着族长再施一礼。
族长便引了众人退出了灵堂。荣华再度在蒲团上跪了,垂下的眼睑却是遮住了她眼中的哀伤和那一抹精光!刚才她故意在族长面前表现的对于大伯一家想要谋夺她们家产的事一概不知。一来,便是为了让族老们觉得她年纪小,心善,又刚失了父母,怎能如此被人欺负?
果然,她刚才的表现,激起了族老们的保护欲!有了他们的干预,这大伯一家自是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了!
这二来,便是将丧事委托给了族里的各位族老,既给了他们面子,让他们觉得荣华敬重他们,给了他们体面,同时,也是利用几位族老来压制大伯一家!
宋嬷嬷想了想,仍是有些不放心,“小姐,您就不怕万一几位族老和大老爷一家联合起来,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荣华拭了泪,轻道:“不会!父亲是江南的第一富商。虽然只是商户出身,可是到底是江南的名人!这些族老们又是年纪大了,极爱面子的!如何会让人在背地里笑话他们?骂他们贪了我和哥哥这两个没了爹娘的孩子的家产?”
宋嬷嬷点点头,“小姐说的是!这人老了,便是极看重名望了!自是不希望以后出门有人戳脊梁骨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咱们还是得防着大伯一家!他们哪里会如此轻易地善罢甘休?定是还会再想别的法子!我只盼着,哥哥能早日回来,也好送父母上路。”
这边儿刚刚消停了,外边儿的名叔便急急忙忙地进来了。“小姐,一些个外庄的掌柜的听说了老爷和夫人的事,也都赶回来了,说是一会儿就到,您看?”
“何人吩咐他们回来的?”
“这,老奴不知。不过,听说这消息是大老爷吩咐人给送去的。”
荣华一听,眼神便是一暗,好哇!伊健风,你们夫妻俩不仅是打着我伊府的主意,还想着打我外头生意的主意!荣华想到前世时,名叔并未将这个消息知之自己,应该是前世自己太过于相信大伯父和大伯母了,定是他们将事情都给拦了下来。
“名叔,待他们吊唁完,便将他们都请去父亲的书房。我要到那里见他们。记着,要悄悄的,别让旁人知道,特别是外人!”
“是!老奴明白。”
宋嬷嬷有些担心道:“小姐,您要见这些个外庄的掌柜的?”
“不然呢?现在哥哥没回来,这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名叔在忙,总不能将这外边儿的生意也都交给名叔打理吧?”说到这儿,荣华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名叔不是有个儿子,叫伊少辉吗?”
“是呀,这名字,还是当年老爷给取的呢!”
“这伊少辉再在在何处?”
“回小姐,他现在在马房当差呢。”
荣华点了点头,她记得前世自己去了京城后,这伊名一家被赶出了伊府后,全凭着伊少辉的一身本事,闯出了名堂!特别是在经营药材方面,很有一套!
“找个时间,我要见见这个伊少辉。”荣华说完,眸子里闪过一抹光华,宛若是阳光洒在了溪面上一样,波光粼粼,夺人眼球!
第七章 怒斥掌柜!
近午时了,下人们都去用饭了,宋嬷嬷扶了荣华说是要去换衣服,便绕进了外书房。
“小姐,这便是刚刚赶回来的六名外庄的大掌柜的。”名叔介绍道。
“知道了,你们都是父亲生前最信任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放心地将外庄的一铺子交给你们打理!现在父亲去了,我知道你们心里也是难过,毕竟也都是跟了父亲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人了。今日荣华斗胆命名叔将各位叔伯留下来。便是有一事相求。”
“小姐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小姐直管说就是。”一名身形有些消瘦,看起来脸上悲伤之情浓郁的掌柜道。
荣华一侧身,“这位是?”
“小姐,这位是在江州的药材铺的总掌柜的,刘掌柜,他负责整个江州的药材生意。”名叔介绍道。
荣华听了,赶忙冲他福了身道:“原来是刘叔叔,荣华在这里给叔叔见礼了。”
“不敢当,不敢当。小姐这是折煞老奴了!”刘掌柜一看这伊小姐竟然给自己行礼,吓了一跳!他们这些做掌柜的,说好听了,是个主事儿的,说白了,还不就是个奴才!哪里能受主子的礼?
“荣华是晚辈,这礼刘叔受得。父亲在世时,常对荣华及哥哥提及您。说您在药材行里,可是数一数二的!您说这药是假的,便无人敢说是真的!这一点,荣华可是听过不下百次了!故而,自小便对刘叔钦佩不已!”
荣华的声音清澈干净,宛若是山间的小溪,让人听了,直觉得浑身舒畅,格外受用。
“小姐过奖了。这都是老爷抬举奴才。”
荣华勉强笑了笑,“众位叔伯得知了父亲与母亲过世的消息,都各自从铺子里赶来,说起来,倒是一路辛苦了。怕是连口热茶都没喝,便直接进府来了吧?”
“回小姐,奴才们一听到这老爷过世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小姐,这老爷和夫人可是了名的大善人!哪知道,竟是如此地没福气呀!”一名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带了哭腔道。
荣华看向名叔,名叔会意,“这位是负责云州的药材铺子的高掌柜。”
“原来是高掌柜。按理说,你们都是荣华的长辈,可是今日荣华却是要有几件事情弄不明白,想要请教几位叔伯了。”荣华的声音此时陡然便变得有些清冷了!这令屋内的众人先是一惊,毕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年纪的闺阁小姐,竟然会有如此冷肃的气质!
现在的荣华,与刚进屋时的荣华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若说先前的荣华给人以温婉淑雅之感,如同是清淡的百合,让人看了舒服。那么现在的荣华,便如同是冬日枝头上覆了雪的寒梅,通体透着一股寒意!却又偏生带着冷傲独立之感!
刘掌柜的神情一颤,现在的荣华,与死去的老爷,那气势上可是有了五六分像了!
“小姐有话还请直言!”刘掌柜上身微顷,面色恭谨。
荣华心里暗暗点了个头,这个刘掌柜果然是个不错的,以前常听父亲夸他,有时还不服气,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哪里有父亲厉害,现在看到本人了,却觉得他比父亲说的,怕还是要好!
“荣华今日有两件事情不明,还请众位叔伯指教。这一,便是众位叔伯是挣着哪家的银子?”
荣华这话一出,这屋内的几名掌柜便是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刘掌柜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整肃,看向荣华的眼神里,似是带了几分的探究,还有几分的恍然!
最后还是高掌柜出声道:“回小姐的话,奴才们自然是挣着伊府的银子了!不知小姐问这个,是何意呀?”
刘掌柜瞧了一眼高掌柜,面色微冷,似是有些明白荣华的心思了。
荣华的眼睛在众位掌柜的脸上扫过,淡淡地说了一声,“既然是挣着我伊府的银子,那荣华便不明白了。我伊府从未派过人知会你们这六大掌柜的回来吊唁。你们是奉了谁的令,将各家铺子的事情扔下,赶回来的?”
众人的心里一惊,特别是刘掌柜看向荣华的眼神更是大为震惊!这小小年纪,便想到了这个?
刘掌柜道:“回小姐,的确是奴才大意了!这前去江州报信的是老爷的兄长派去的。奴才以为。”
“你们以为父亲和母亲都过世了,我伊府的产业就要易主了吗?”荣华现在的声音更是冷上了三分!
这话一出,这六名大掌柜的,竟是齐齐地跪在了地上,有些慌了!这还是这经历了多年苍桑的六名大掌柜,头一次,被一个小丫头的气势给震住了!竟是不自觉地便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慌了神儿了!
也不怪他们的胆儿小!他们可都是伊府的奴才!都是被荣华的父亲买回来的!个个儿到现在,那卖身契还在伊府呢!现在荣华这话一说出来,那就是将他们给置于不忠不义的位置了!他们如何能不怕?
荣华冷冷地看着他们六人,也不叫起,“我刚才说过了,你们都是父亲生前最为信服的大掌柜。你们便是如此地让父亲放心的吗?堂堂地外庄大掌柜,竟然私自扔下自己手底下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铺子匆匆忙忙赶回来,谁给的你们胆子?以为父亲不在了,他生前立下的规矩也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