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那可是单凭蛮力便能够将一匹受惊马儿拦下来的怪物啊,谢安可不认为自己的小身子骨能比那匹受惊的马儿更有力气。
项青闻言瞥了一眼谢安,冷笑着说道,“你小子诡计多端,还是谨慎些好!——快走!”说着,他还扯了扯手中绳索。
报复!
赤裸裸的报复!
望着项青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得意,谢安心中恨得牙痒痒。
穿过朝阳街的几条小巷,半个时辰后,谢安百般不情愿地被带到了一座偌大的府邸门前。
东国公梁丘府邸!
这在冀京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可是对于谢安来说,这座宅邸却简直比龙潭虎穴还要可怕。
严开没有进府门,而是转头对项青说道,“项青,你带他去见将军,我先回军营一趟,清点一下营内的军械。”
“嗯!”项青应了一声。
谢安望着府门牌匾上那偌大的金字,长长叹了口气,忽然,他灵机一动,勉强笑道,“严大哥,项三哥,你们看这都到了,能不能先把这绳索去了?怪丢人的…”
或许是看穿了谢安的打算,严开笑了笑,没有理会,顾自离开了。
而项青则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对谢安说道,“你小子也知道丢人?我堂堂东军神武营的副将,执掌三千兵马的副将,被你小子像猴子一样戏耍,追着你满大街地跑…呼呼!”他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大口喘起粗气来。
要知道项青方才在闹市拦下那匹受惊马儿时,从始至终也是面不红、气不喘,可想而知,此刻的他,心中是何等的恼怒。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太迟了!”项青脸上露出几分报复的快感,扯了扯手中的绳索,冷笑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你小子诡计多端,若是在这里放开你,保不定还要惹出什么事来…”
“不会的,不会的…”
“少说废话!——快走!”项青抬脚在谢安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
啊啊,这人不行啊,报复心很强啊…
瞥了一眼一脸得意的项青,谢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走入了府邸。
或许是见谢安的心情有些低落,项青也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走上前几步,在谢安耳边低声说道,“好了,别摆着这幅臭脸了,谁叫小子不听话来着?起初就老老实实跟着哥哥来府上,这不就完了么?何来横生枝节?哥哥又不会害你!——嘛,这样吧,改日哥哥请你去吃酒,行了吧?”
“去哪?”谢安翻了翻白眼,似乎有些意动。
“你说呢?”项青挑了挑眼眉,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
“这可是你说的!”谢安脸上闪过几丝喜色,但是转念一想,他又长长叹了口气,苦笑说道,“能不能活到明日,还说不准呢!”
“好好说话,不至于的!”项青笑着说道。
穿过外院,路过庭廊,大约转了有一盏茶工夫,项青这才带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谢安,一直来到了府中内院。
说实话,内院的景致着实不错,花草、水榭、楼台,但是内院空地一侧,那一排摆满了各式各样兵器的木架子,实在有些煞风景。
而那片空地的对过,便是一幢极为大气的十三室楼阁,最当中的那一幢足足有数丈高,在建筑普遍是平房的大周,恐怕也只有大户人家才如此宏伟的府邸建筑。
“笃笃笃!”来到东侧最大的一间屋前,项青抬手轻轻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进来!”屋内传出一个略显中性的女声,沉稳而饱含气势。
闻言推开屋门,项青扯着一脸不情愿的谢安走入了屋内,只见在屋内桌旁,有一位身穿战袍的女子正手握一卷兵书,侧对着项青与谢安观阅。
“将军,犯人带到!”项青抱拳喝道,表情很是严肃,如果不看他嘴角旁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的话。
“好!”
那女人点点头,缓缓转过头来,望向谢安。
那一瞬间,谢安不得不承认自己隐隐有种将要窒息的错觉,原因只在于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美地不像话的女人。
不知为何,谢安忽然又回想起了那最初见到这个女子的情景,那一天,他与李寿二人出席了庆贺北境大捷的庆功宴会…
“李茂?”
“没有听说过么?”安乐王李寿瞥了一眼一嘴肉汁的谢安,微微摇了摇头。
“很耳熟的名字啊…”拿起桌案小几上一块擦嘴的毛巾抹去了嘴旁的肉汁,谢安皱眉思忖着,忽然,他眼睛一亮,惊声说道,“难道就是冀京大小茶楼中的说书先生讲起过的,弱冠挂帅亲自北征的四殿下李茂?”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无知嘛!”李寿笑了笑,对谢安愤愤不平的白眼视若无睹,继而,他面色一正,压低声音说道,“不错!正是我大周第一勇将,项王李茂!”
“项王?”谢安愣了愣,古怪说道,“竟然与西楚霸王项籍相提并论…”
“你不知道那场战役的凶险,不怪你,”李寿微微笑了笑,随即喃喃说道,“当时,十余万北戎越境,来势汹汹,短短月余,北方屯军重镇渔阳失守,继而幽州全线陷落,战火一度波及到冀州,致使冀京人心惶惶,朝中大臣束手无策,就连父皇也不得不思忖迁都之事,以避北戎锋芒…”
“不会吧,竟然被逼到要迁都?难道冀京就没有一支可用的兵马么?”谢安惊声问道。
皱眉瞪了一眼谢安,李寿沉声说道,“休要胡说!冀京乃我大周国都,岂会连一支可用兵马也无?只是…”
“只是?”
“自我大周建国以来,冀京便有四支平日里从不调动的兵马,你可听说过?”
见李寿忽然岔开话题,谢安有些不解,疑惑地摇了摇头。
“此四支兵马由四位我大周开国将军后嗣率领,平日里只负责保障京师安危,从不轻易调离,其编制,也不在全国军队编制之中,只遵从当朝天子之命,除此以外,即便是当朝大将军,也无法调动分毫,分别是东军[神武],南军[陷阵],西军[解烦],北军[背巍],每一支在两万人上下…
北戎事发之时,南阳已叛乱多月,朝中大军皆赶往南阳一带平叛,甚至连南军陷阵也调往该处,换而言之,偌大冀京,除禁卫军外,仅仅只有六万兵马,设想,倘若是你,可敢弃冀京百年京师不顾,轻易调兵?”
“呃…”
“就连你也犹豫不定,更别说朝中大臣,没有人,当时没有一个人敢提出率军北伐,每一个人都在考虑如何死守冀京,不叫那些外戎攻入我大周数百年京师…”
“那北方…”
“这叫弃车保帅,”李寿幽幽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朝中大臣的心思不难猜想,无非是暂时避外戎锋芒,待大军平定南阳一带的叛乱,再行反攻,比起孤注一掷,在有可能导致冀京城破的情况下将仅有的几支可用兵马派往北境,岂不是要周全许多?——至于北方的国民会如何,就算有人想到,恐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吧?”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
“而当时,四哥李茂是唯一一个主张出兵北伐的,他说服了父皇,率领麾下门客、及东军神武营共计两万五千余人北上,与十余万北戎激战数月,终将其半数歼灭,阻敌于冀州州界,随后趁胜追击,夺回渔阳等幽州重城,更一度杀出关外,逼得外戎部落北侧三百里,此役后,父皇便叫四哥坐镇渔阳,总督北境战事,封他为大周第一勇士,项王!”
“呼,两万五千对十余万,还大胜…”即便是听李寿口述当年的战事,谢安亦不免因话中的种种数字与辉煌战果而震惊。
在他的脑海中,其实不乏以弱胜强、转败为胜的战事,然而像李寿口中这位四殿下李茂那样,在打败入侵的敌军后,非但逐步收复失敌,甚至还率军反攻,杀出关外数百里,逼得草原部落整个北撤,这简直就是…
“你那个四哥,还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啊…”谢安由衷赞叹一句。
李寿微微一笑,继而望了一眼大殿的门口附近,莫名说道,“了不得的人物,还有一个…来了!”
“诶?什么?”谢安愣了愣,正要说话,忽然,方才还很是喧哗热闹的大殿,整个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殿门的方向。
“东军神武营上将,梁丘将军到!”
伴随着殿外下人的一声通报,一位身披战袍的将军大步踏入了殿中。
那一瞬间,谢安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女…女人?
第四章 交流
“谢安!”
寂静的房内,传来了女人略显不耐烦的声音。
“呃?”谢安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来愕然望着自己面前的女子,神武营上将,东公府的主人,梁丘舞。
糟糕…
光顾着回忆了,她说的话自己都没听到几句,怎么办?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眼瞅着梁丘舞眼中的不耐烦之色越来越浓,谢安额头冷汗直冒,他意识到自己得说些什么来挽回一些东西。
“那个…吃饭了么?”
梁丘舞愣了愣,像看傻子一样看了谢安半天,待谢安自己都感觉十分尴尬时,这才沉声说道,“早膳还是午膳?”
原以为对方不会搭话的谢安闻言好似是遇到了救星,连忙说道,“都…都可以!”
“没有!”梁丘舞沉声说道,语气斩钉截铁。
“…”
不妙啊…
不妙…
再这样下去…
得想个办法,挽回一下气氛…
然而就在谢安苦思对策之际,女人终于不耐烦了。
“为何不回答我的提问?”
“什么?”在下意识接过话茬的一瞬间,谢安便已意识到了不妙。
果然,梁丘舞眼中隐隐流露出几分怒意,沉声说道,“竟然对我所说的话置若罔闻,你是在小看我么?”伴随着她低沉的声音,谢安猛然感觉到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势,压得自己险些透不过气来。
“不是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项王李茂殿下北伐时的副手,东军神武营的上将,竟然是一位如此惊艳的女子…”
“唔?”梁丘舞眼中隐约露出几分异色,喃喃重复道,“如此…惊艳?”忽然间,她双眉一凝,猛地一拍桌案,怒声斥道,“你敢戏耍我?”
话音刚落,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顿时袭向谢安心头。
诶?
怎么说得好好地,突然就翻脸了?
谢安心惊胆战地望向女人,却愕然地从对方眼中望见熊熊怒火。
“你…你要做什么?”
“辱我者,死!”梁丘舞咬牙切齿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缓缓从斜靠在桌旁的剑鞘中抽出利剑,望向谢安的眼中,充满了杀气。
死…
真的会死…
谢安的额头渗出了汗珠,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那份恐惧,使得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怒声骂道,“你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毛病啊,我称赞你长得漂亮,你竟然说我侮辱你?!就算你真的要杀我,也得挑个好一点的理由吧!”
“漂…亮?”梁丘舞眼中的杀气一滞,盯着谢安看了许久,沉声说道,“你…真的?”
“哼!”谢安怒目而视,说实话,他方才着实被吓地不轻。
“你说的,是真的么?真的是赞我,而不是戏耍我么?”没有理会谢安脸上的怒意,女人再一次问道。
“是啊!”谢安怒气冲冲地喊道,此刻的他,也顾不上这样无礼的举动是否会惹来对方的怒意,毕竟他有一肚子的怒气无从发泄。
但是出乎谢安的意料,女人并没有在意他的无礼,相反地,她眼中的杀意也渐渐退去,在盯着谢安望了许久后,将手中的利剑插回剑鞘,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从未有人这样说过,我以为你在羞辱我…请坐!”
诶?
谢安清楚地望见了梁丘舞脸上的愧疚,心中很是愕然,在来到她面对的座位坐下后,古怪说道,“真的?从来没有人称赞过你么?”
梁丘舞很平静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竟然问为什么?”女人古怪望了一眼谢安,脸上有些愕然,随即苦涩说道,“不够白,这个解释足够了么?”
“白?”谢安愣了愣,这才意识到,梁丘舞指的是她的肤色,与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女人不同,这个女人的肤色略显古铜色,不如其他女子白皙,显然是因为长年暴晒在烈日下所致。
“你也觉得很难看吧…”女人的眼中隐约流露出几分失落。
“不会啊…”
“不会?”女人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谢安。
“嗯,我倒是觉得…”在对方目光的注视下,谢安的表情有些古怪。
梁丘舞没有再追问,尽管她也发现谢安神色闪烁,但不知为何,她从眼前这个男人的眼中,捕捉到几丝异样。
那种好似欢喜、迷恋般的异样…
不过,她不能肯定。
“倘若你真那么觉得,那为何不敢看我?”
姑奶奶,你的眼神太锐利,吃不消…
这种话,谢安是绝对说不出口的,苦笑一声,说道,“总之,我没有骗你,虽然大部分的男人都喜欢肤色白皙的女人,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不能一概而论么…”梁丘舞愣了愣,随即皱眉说道,“那么,头发呢?”
“头发?”谢安下意识望向女人的头发,由于这次是近距离的观察,他很轻易便能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头发的颜色,也并不如其他女子那样乌黑亮丽,而是略微带着点红色。
原来她一直都很在意啊?
谢安恍然大悟,他这才明白方才这个女人为何会那般震怒,原因就在于,她对自己不同于其他女子的肤色与发色很是在意,或许是接近自卑的在意。
“很特别,也很好看,真的!”谢安用极为认真的语气说道。
呆呆望了谢安许久,女人笑了,笑得很浅,仅仅只是嘴角微微一扬罢了,若不是谢安一直注意着她,恐怕难以察觉。
谢天谢地,总算是保住一条命…
谢安轻轻拍了拍胸口,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了。
“谢安,你的赞誉,我收下了,但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你,为何要违背约定,躲在安乐王府,不来见我?”
“…”
该死的,她还记得啊!
姑奶奶,您的记忆力要不要这么好啊?
谢安讪讪地抬起头,望见的,是梁丘舞那一双认真的眼眸。
“那个…是这样的,不是我不想来,只是这些日子,王府上事务繁忙…”谢安满头冷汗地苦思借口。
“事务繁忙?”梁丘舞皱了皱眉,一脸疑惑喃喃自语道,“那为何九殿下李寿说你在府上终日无所事事…”
九殿下?
谢安心中咯噔一下。
好啊,李寿,你个没义气的!
背后捅刀子?
还说什么情如兄弟,有什么事并肩上…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的异样,梁丘舞双眉一凝,隐隐带着几分怒意说道,“谢安,莫非你在欺骗我?”
“对不起,对不起…”见被拆穿,谢安双掌合拢,连声道谢。
默默看着谢安,梁丘舞微微皱眉,沉声说道,“我最恨有人骗我…念你初犯,姑且饶你一次!”说着,她双眉松开,正色劝导道,“人之贵,忠孝仁悌礼义廉耻,不可轻弃也!”
“是是是…”谢安连连点头。
“应下的话,一次就足够了,说得太多,反而显得你心不在焉!”
“呃…是!”
“嗯!”梁丘舞满意地点了点头,在桌上取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反观谢安,满脸愕然。
什么情况?
被说教了?
被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心理年龄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人说教了?
而且还说得自己哑口无言?
不知为何,谢安有种莫名的违和感,直到几日后,他这才渐渐察觉。
“总而言之,就是不想来见我,对么?”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率先又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不是不是…”谢安连连摇头,可是当目光一触及梁丘舞的视线时,他忽然想起了方才的事,他,低头沉默了。
“孺子可教!”见谢安没有再用谎言欺骗自己,梁丘舞很欣慰,但是欣慰并不代表满意。
“为何不想来见我?那一日,我将纸条传递你手,叫你三日后来我府上,我有事要知会你,为何失约?”
见梁丘舞的语气越来越重,谢安有种仿佛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的错觉。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也意识到,这个叫做梁丘舞的女人,为人十分认真,如果不回答她,她会一直追问下去,而如果用谎言欺骗,下场恐怕…
“不是不想,是不敢…”咬了咬牙,谢安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女人。
他太清楚了,这个眼下虽然很平静的女人,一旦愤怒那究竟是多么的可怕。
那一日,她那充满杀气的凌厉眼神,仿佛千万柄钢刀般,将谢安那所谓的胆气击地粉碎。
在遇到她之前,谢安从未想象过,女人竟然能拥有那般令人胆寒的眼神。
谢安无法忘却,那一日,在她那充满杀气的目光下,自己竟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可笑么?
堂堂男儿,被一个女人吓得双腿发软…
但是谢安可感觉不到这其中有任何好笑,他打赌,就算换做旁人,多半也不会比他好上分毫。
李寿那小子说的对,眼前这位姑奶奶,是不逊色项王李茂的怪物,是大周最具武力的将领之一!
而自己却对她做了这样那样的事…
不妙啊,真的不妙啊…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解释一下那一天的事,而就在他将要开口之前,对面那个女人的一句话让他愣住了。
“无论如何,你要入赘我梁丘一门!——这便是今日我派人请你来,要对你说的!”
诶?
诶??
谢安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之色。
第五章 第一次往往不是那么顺利
“入…赘?”
谢安喃喃自语,打破了屋内长时间的寂静。
正端着茶盏抿茶的梁丘舞闻言瞥了一眼谢安,没有当即开口,她静静地抿完了杯中的茶水,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你似乎很惊讶?”
“怎么可能不惊讶,换做是你,也会吃惊吧?”谢安苦笑一声,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为何要吃惊?”梁丘舞脸上隐约露出几分疑惑,在深深望了一眼谢安后,不悦说道,“看来,我似乎被小看了呢!”
听着那话中明显的不悦语气,谢安微微一惊,说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难道不是么?——无论怎么说,我也断然不可能将那日的事当成一个误会…我乃梁丘一门未来当家,东军神武营上将,怎么可能叫你在淫辱我之后,提上裤子拍拍屁股走人?——你未免也太将此事当儿戏了吧?!”说到最后,她的眼中已渐渐流露出几分怒意。
“噗…”正喝着茶的谢安,闻言嘴里的水当即全数喷出。
好…
说得好粗俗…
即便是自诩脸皮不薄的谢安,也被梁丘舞这两句话说得面红耳赤。
“什什么淫辱,我只是…”谢安有些说不下去了,毕竟他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视名节清白胜过生命,而说到底,自己也是在她因春药导致意识大乱的时候对她做了这样那样的事。
“只是什么?”
“喂,那日的事可不能全赖我…”似乎是感觉到了某种危机,谢安连忙辩解,说着说着,他忍不住望了一眼梁丘舞,心下暗自嘀咕。
从头到尾都是你这个笨女人主动的好吧…
“不能全赖你?你的意思是怪我咯?”梁丘舞冷笑一声。
是啊!
谁叫你这个笨女人那么容易被别人骗!
还喝下了掺着春药的酒!
后来也是你拉我上床的,从头到尾哥都只是躺在床上而已啊!!!
唔,虽然感觉不错…
谢安暗自嘟囔着,当然了,这些话他是不敢说的,毕竟他若是将这种事也说了出来,恐怕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恼羞成怒,谢安可不想在这种事上丢了自己的性命。
“当然不是,你我都是无辜受牵连的,罪魁祸首,是那个骗你有要事相商,结果却在酒中下药的王八蛋!”谢安避重就轻地说道。
“咔嚓!”梁丘舞手中的茶杯被整个捏碎了,碎瓷顺着她的手指缝掉落下来,其中,甚至有些白色的细小粉末。
乖乖…
谢安忍不住浑身一颤,偷偷望了一眼梁丘舞,却见她双目隐隐泛起红色,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自己置身于杀气的海洋。
就…就是这种眼神…
与那一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