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急嚷嚷着让小六子去找人,容德淡笑着神情自若,九公主笑问道:“皇阿玛怎么改规到了?往年不是让宫女们提着灯笼玩的吗?”
永琰指着我道:“都是慧儿想的新法子,九姐姐,跟我们一起玩吧!”
九公主笑着点头,心想这个永琰还真厚道,实话实说。小六子领着几个人跑了过来,施礼笑道:“回主子,人找齐了,我们是否先来啊!”永琰道:“大家觉着如何?”
后面小跟班的叫嚷着好,容德向我探来,我淡笑道:“别急,好戏在后头,我们最后一组上,一定得第一!先在一旁看着别人玩吧,看着别人瞎转才好玩呢?”
这些个小屁孩,才听起我指挥,没了声响。一共组了五个组,第一组的人一声令下,一阵风似向里面跑去,永琰急挠着脑袋,立在石桌上,小六子提心吊胆地跟着他转。
九公主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由小宫女陪着坐在一旁。容德则立在我的身侧,忽轻问道:“你觉着我们一定能赢吗?”
我信心十足地道:“当然,我花…心思做的事,没有不成的!”我的妈呀,差点花容月三个字就脱口而出了,跟这些小屁孩站一起,人也少了警惕性,真够悬的。容德郑重的点头道:“好,我信你!”
过了半个多小时,那十个人才全部到达中央。后面的几组也是如此,不分上下。轮到我们了,出发前,我回头嘱咐道:“都别乱跑,跟着十五阿哥,其他人不许跑快,也不许落下,总之要在一块,听明白了吗?”
一群人不解地窍窍私语,永琰不解地看了我片刻,才似信非信地道:“都跟着,不许散了。”
这才一阵“喳”的声音,他爷爷的,皇子的身份就是好使。一声令下,十五阿哥冲在前面,我跟容德紧跟其后,容德拉拉我的手赞道:“我一跑进来就明白了,于其被慢得拖了后腿,不如大家一起放慢些。”
我笑着含首,永琰等人恍然大悟地噢了声,我指点着一路顺风的到达了终点,计时的报了时后,立刻朝乾隆笑回道:“回皇上,才六分钟,十五阿哥这一组全到齐了,神速啊!”
又是一个马屁精,乾隆乐不可支地问道:“这是谁出的点子啊?”
我往后一缩,可永琰这小子还真是没劲,一五一十回道:“回皇阿玛,这是慧儿的主意。”乾隆呵呵笑道:“噢,慧丫头,为何你跟别人不同啊?”
我嘴角微微一颤,无耐地道:“回皇上的话,既然是计十人的成绩,那就是说人人都很重要,我听我阿玛说,上战场时如果两军对阵,比的就是整体实力,就得互相配合,才能取胜,所以…”
乾隆鼓掌赞道:“傅恒生了个好女儿啊,说得好,一盘散沙怎么能取胜啊!永琰你可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永琰点头道:“是,皇阿玛,儿臣明白了!”
乾隆又道:“以小见大,才能增长见识。王忠,将赏银发下去吧!”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监,将所有人叫到跟前,将银子分给了几个头。永琰将银子递给了容德,让容德纷发,跟在后面的几个小太监小宫女,乐得合不拢嘴。我拿着十两银子,真是感慨啊,想当年我也是个富婆,到了这里,又成了穷人了。
乾隆摆驾回宫了,清晖如水般的照着大地。容德跟我一样.今儿是特许留在园里的,大家嘻笑着回到狮子林。令妃听说得了赏银,说我功不可没,又给了十两银子。

 

 

一连在宫里混了六七天,为了摸清现状,我端着灿烂如花的笑容,开启甜如蜜的唇瓣,装傻装嗲,才从小宫女小太监哪里获悉一些信息。
原来容妃并不是被抓进来,而且她的兄长还是协助清军平叛的功臣,乾隆二十五年才入宫,那年都二十七岁了,真是奇了怪了,这二十七岁在古代可是老老姑娘,还是老处女?
据说她之所以得宠,一来是她的容貌,二来她还是个擅长舞剑和骑射的,把乾隆这个老色鬼迷得团团转,到哪里都带着她,还在京城建了宝月楼,特招回族大厨。可怜的我,咋就没这好运呢?
出了狮子林,我漫无目标的沿着堤岸闲逛着,停停走走,到了平湖秋月,水面银光闪烁,风吹拂着垂柳,水面上飘浮着纷落的黄叶。落叶只知今朝事,不知往年心酸事。
拱桥上走过一人,原来是容德,一袭银色花纹长袍,神采奕奕地朝我而来。笑嚷道:“慧儿,你怎么独自一人来这里了?”
没来由觉着心伤,鼻子一酸,淡然地道:“我闷得慌,又不知我哥何时来接我,就转到这儿来了。”
容德足比我高出了一个脑袋,宽慰道:“走,我带你玩去再往前就到十五阿哥的书房了,朱大人正在教十五阿哥读书呢我没兴趣,我又不是没读过书,摇头道:“八股文章,生硬老套,不听也罢!”
容德慌忙阻止道:“慧儿,你说话怎这么冲呢?这不是在家,若被别人听去,可不得了。”
我一愣,心想自己一定是怒气冲天,才敢在容德面前大放言辞。拉着容德的手腕道:“你提醒的对,觉着你像朋友,所以就胡乱说了。容德你经常出入宫里吗?”
容德释然一笑道:“只是偶尔进宫而已,慧儿,我送你回去,别迷路了!”我的两条腿无力的迈不开步,商量道:“先到前面坐坐吧,我累了!”
跟容德在花丛里坐定,让花枝掩蔽身影,免得碰到什么大人物,还要我请安爱累。容德笑坐一旁,长长的秋草软软的,我命令道:“别说话,在这里歇会吧!”
容德先是一愣,随即轻笑道:“你才多大啊,总一副大人的口吻。”
我尴尬地一笑低头不语,索性躺了下来,累死我了。容德虽是十四岁的少年,听说也是老小,稚气未脱,依样躺在身侧。迷糊中听到一阵脚步声,容德警觉的想起身,我忙将他拉下,示意他别出声。“王忠,明日忌品都准备好了吗?”“回皇上,都准备好了。”
乾隆叹息了声,脚步越走越远。我不解地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容德在我耳际轻声道:“明日是先帝的忌日,我们走吧偷听皇上说话,可是一大罪状。”
原来如此,心一下落到谷底,我还真是一白痴,还有心情跟一毛孩子说话,脚底似踩在棉絮上,软软地往前走着。容德担忧地道:“慧儿,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惨笑着摇头,突又抓住容德的手臂,肯求道:“容德你能帮我传个话吗?让我哥来接我回家。”
容德若有所思地道:“我知道了,你也想起傅大人的忌日了吧!我送你回房,我就去找福大人,你放心吧!”
回到燕誉堂,喜鹊大松了口气道:“二小姐,你去哪儿了?可把娘娘给急的。”
我跟容德进了厅,给令妃请安。令妃倒没有数落,笑问道:“你们两个一起出去了?”我忙道:“回娘娘,在路上碰到的,慧儿请娘娘恕罪,让娘娘担心了!”
令妃柔和的摆手道:“不打紧,那有不贪玩的孩子。呆会儿就开饭了,你们两个先坐坐。”
令妃的祖上是汉人,姓魏,后来抬得旗,赐魏佳氏。至从第二任皇后被废后,就由令妃掌管后宫。许是她对汉文化的喜爱,才住进了狮子林。
我端坐一旁,任凭容德挤眉弄眼,我佯装不见。我可不想被令妃误以为二小无猜,来个指婚什么的?那可真要晕死了。
片刻传报十五阿哥回来了,永琰一进门就朝我道:“慧儿今儿想去哪儿玩?”
这几日这个小皇子,带着我没少转地方,整个长春园都转遍了。我施礼笑道:“谢十五阿哥,一早我去圆明园了,午后就不出去了。”
永琰似失望地点点头,令妃笑道:“你们几个,倒是挺投缘的,用膳去吧!十五阿哥,你的功课可不能落下,不然你皇阿玛这关可不好过。”
我在心里轻笑,你们就偷着乐吧,若是换了雍正,哪有这轻松日子过。说句良心话,做臣子要做乾隆朝,若是雍正朝,像和坤这样的贪官,早就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了,还有机会让他为所欲为?
闲坐在湖心亭里,突听得小太监叫唤道:“慧小姐,福大人来接你了!”
我兴奋地立了起来,奔向大厅。原来是长安来接我了,跟令妃谢了恩,就随着长安出了门。长安戏笑道:“无趣了?我就知道你呆不了多久。”
我耸耸肩道:“让你说着了,规矩对我来就,就是套大脖子上的枷锁,我没闯祸,就算为你们立功了。”长安爽朗的笑道:“额娘担心着呢?所以让我来接你来了刚一出宫门,忽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我条件反射性的愣住脚后一想,能吹笛子的人多了去了。
回到傅府已是灯笼高挂,一群人正在用晚膳,老夫人忙招呼着我上前,问长问短的,听说游园受了赏,夸赞声此起彼浮。真是服了她们了,好似我为福家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夜色丛容,我如果不想早死,又要报深仇大恨,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我就不信找不到漏洞给我钻。

 

人太小了,真没人当回事,连府门都不让我出。气得我快吐血,也难得听到宫里的一些信息,天气转寒,漫天的雪花向大地俯视而来。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打着看望福淑的旗号,出了门
长安将我送到贝勒府,福淑听说我来了,在房门口仰脖子探望着。我踩着积雪,笑逐颜开地上前抱着她道:“姐姐,又见到你了,新婚很甜蜜吧!”
福淑温和的笑容隐藏着一丝苦涩,我打量着房间,还是红艳艳喜庆的场面。我叫嚷道:“海棠快加个火盆,冻死了。”
海棠看向了福淑,一副为难的神色,我惊笑道:“不会吧堂堂贝勒爷的福晋,加了火盆都不可以吗?”
福淑拉着我在软榻上坐好,忙嘱咐道:“海棠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海棠苦笑着出门,我心里嗝噔一下,怎么着也是乾隆的儿子吧,穷到揭不开祸了?不会吧,乾隆就是牙齿缝里挤出一点,也够他挥霍几天的。听说永星还是好以权术驭人,逢迎权要的人。再则他文彩精华,特别是他的字,与翁方纲、刘墉、铁保告称清代四大书法家,别人得片纸只字视若珍宝,就是润笔费也可以成为富翁吧?
我打量着福淑的房间,又看出明堂,轻问道:“姐姐,贝勒爷没欺侮你吧?”
福淑两颊红润,羞红着脸道:“怎么会呢?他对我挺好的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她既说没事,我也懒得问,将问题转向了过年,闲聊片刻就到了午饭时间。仆人们将饭端到了房里,我端坐在温坑上,想着换换口胃,贝勒府里的大厨应该也是一流的。端上来二素一荤,二碗饭,心想难不成这三个菜,像红楼梦里描写的做法精致?提筷一尝,菜成的跟盐似的。皱眉道:“这是谁做的?盐不用钱买啊?”
海棠的眼眶微红,扃着嘴道:“二小姐,今儿还将素的改成荤的呢?您就别挑剔了,换成平日里,小姐大多时日都吃素喝粥呢?”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道:“什么?真是欺人太甚,我只听说朱门酒肉臭,没想到皇子福晋一贫如洗,对了,出嫁时不是抬了十几木箱的嫁妆吗?他不顾你,你可以自己买来吃啊?”
福淑拧着帕子,低头羞愧道:“爷说要勤俭执家,全…全让他收到库房里去了,我…我身边只有几两银子,才嫁过来,那有脸回家说去。慧儿,你可别告诉额娘,额娘会担心的。再说爷他自己在家也是这等伙食,夫妻同甘共苦也是应该的。”
我更加不明所以了,抬头惊问道:“你是说贝勒爷也是这伙食?他理佛呢还是没钱?”福淑的脸又涨得通红,微微摇头。海棠插嘴道:“那有理佛贝勒爷是爱财如命,不舍得花才是真的。”
福淑侧头瞪了海棠一眼,怪她多事。我先是噗哧一声,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天大的笑话,原是葛朗台光临大清了,可怜的欧也妮姐姐!”福淑满脸通红,不解地道:“那个姓葛的也这样?”
这是我来大清最乐的一天,总算被我抓住一件羞死乾隆的事。忍住笑道:“那个姓葛的人是一个家财万万贯的人,他一见金子两眼就会闪闪发光,像是黑夜里狼的眼睛,而金子就像羊群。可是他却只把小钱换大钱,大钱再存大钱,一分钱也不舍得花,宁可布匹在仓库里烂料也不舍得穿,一日三餐,定时定量。”海棠脱口道:“二小姐说的可不就是爷吗?”
福淑的脸有点挂不住了,黯淡了几分,这年头的女儿心里除了丈夫就是孩子,无论丈夫好坏自然不喜别人议论,低头吃着饭,缄默不语。海棠忙跪请道:“福晋,奴婢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福淑斜睨了海棠一眼,淡淡地道:“起来吧,若是让爷听到了,我可救不了你!”
海棠苦着脸道:“奴婢吃错了,只是替小姐担忧,在家锦衣玉食的,如此下去,身体弄坏了,可怎么好?”
我摆摆手道:“这倒是没什么,粗茶淡饭反而有益,不过这菜太成了,倒是对身体不好,再说也食之无味,以后让厨子少放点盐。”
福淑好奇地打量道:“慧儿,你说话越来越似大人,这些都哪听来的?”
我微微扯了扯嘴角,要命,好像说太多了。好多西吃多了,还真没味口,索性放下碗筷道:“书上看的呗,姐姐没看到过吗?”
福淑又加惊讶:“可是你从前最不喜读书识字?怎么转性了
我也没说什么呀?真够霉的,难道出门,没吃到好的,还死掉一堆脑西胞,撅嘴道:“人是可以变得嘛,我想起阿玛曾经对我说,要勤奋好学,不耻下问,为了让阿玛放心,所以我要从新为人啊!”福淑叹息道:“阿玛泉下有知,一定会高兴的。”
原本想在贝勒府呆上几天,换换空气,这等状况,我跑都来不及。又少留了片刻,就让人送我回福府。车至安定门一代,我觉着道眼熟了许多,拉开了帘子,原来到了雍和宫了,早被乾隆改成寺院了。
红色的宫门慢慢地消失在视线里,再不远就是我的花房了吧?我让小太监放慢车速,高墙还在,只是残破不堪。从门口而过,不由得流水盈眶,仿佛昨日的笑声,还在高墙内回荡。
回到福府,心里还是低落的不想说一句话。福晋以为我跟福淑吵架了,这么快就跑回来,缠着我问长问短,我心烦气躁地道:“没有,我怎么可能跟姐姐吵架?只是觉着没劲就回来了,外面哪及自己家舒坦。”
福晋将小暖炉递给了我,笑睨道:“吓了我一跳,死丫头,大冷天的还跑来跑去,看把小脸给冻得,快坐到碳火边暖暖。
心想你要是看到实况,养尊处优的女儿喝着清粥,不是图口味,而是用来充饥的,不吓一跳才怪呢?

 

 

 

好不容易忍到春暖花开,缠着长安教我骑马,我下了狠心一定要学会,想着哪天逃跑也多一成胜算。
三月的京城,到处绿意盎然,长安带着我到了郊外的马场。地里刚长出嫩绿色的小草,还真舍不得去踏。长安牵着马,把我抱上马背,教我拉缰,矫正我的姿势,帮我拉着缰神,溜达了片刻,让我自己慢慢练着。
这马好歹也骑过几回,慢慢就熟韧了些。长安又骑上另一匹马,带着我开始小跑,我一得意,夹了夹马肚,马儿前蹄上扬,幸亏长安眼明手快,
下得我一身冷汗,尖叫声冲破长空。长安叹气道:“你还有脸叫,把我们福家的脸都丢光了,咱家哪个不是纵横驰骋的,别看福淑柔柔弱弱的,也是行家里手,哪像你?”
我没脸没皮地道:“没有我衬着你们,你们哪来的纵横驰骋啊?”
长安无耐摇头道:“真是服了你了,阿玛从前不是也有教过你吗?怎么过了几个月全忘了?”
从前会吗?天,哪我得加紧速度啊,忙接口道:“我也奇怪啊,阿玛教我的时候,我骑得挺好啊,怎么今儿就不会了呢?”长安笑骂道:“好啊,你个死丫头,还嫌我教得不好,不管你了,自己练吧!”
长安加快了马速,飞奔向前,急得我在后面急叫唤。忽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我就更紧张了,赶紧拉住缰绳。
几匹马跑至我前头,其中一人回头,突笑嚷道:“慧儿,怎么是你啊?”
其他几人也缓缓停下,我端起身架,似其自然的,摆着优雅的姿态道:“容德,好久不见。”
容德跟其他三人低语了一声,骑在我侧旁,微笑道:儿,几月不见,你好像长大了不少,要不我们一起赛马吧
我嘴角微微一颤,呵呵笑道:“我可不想断胳膊断腿的,我才学会散步呢?容德,要不你指点我一下,明儿我请你吃饭,如何?”
容德的眼里闪过戏谑,摆明了把我当小丫头,伸手摸了摸我的马笑道:“一言为定,来我们先慢跑一圈,慢慢增加速度。”
他一言一行地跟我并驾齐驱,我的心渐渐落回原处,慢跑了一圈后,又稍稍加速,也敢抬头看着远处了。青草地,碧云天,和风拂面,真是惬意。又跑了一圈,我兴奋叫嚷道:“嗨嗨…我学会了。”
容德爽朗的笑声,灿灿的笑容,凝视着我的目光,又让恍若回到了那年那刻,竟失神的愣愣地町着他。他的脸上一丝羞涩,轻咳了声,我才回神。天哪,我又在胡思乱想了,要是他误会,可就惨了。
正尴尬着,长安骑着马迎面而来,朝容德抱拳道:“原来是容德啊,我这个笨妹妹,没让你伤脑筋吧!”
容德笑睨了我一眼,乐呵呵地道:“长安兄言重了,是慧妹妹自己领会的!”
我瞪了长安一眼,朝他呶了呶嘴道:“你也不怕人笑话,丢人的是你,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扬了。没有师质,还有脸说,你看容德一教我就会了,你这个师傅被我解雇了。”长安眉头深皱道:“没大没小,怎么能直呼容德的名字。”
容德轻笑道:“长安兄,这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熟人,算起来还是亲戚。”
长安这个小屁孩还煞有其事道:“礼节怎可废了,就叫容哥哥吧!”
我没来由觉着可笑,掉转马头,叫唤了声道:“行啊,容哥哥容德,我们再跑一圈,让长哥哥长安一人清静些。”
容德大笑着紧随而至,侧头道:“你平日里在府里也是这样说话的吗?看吧你哥气的,真杵在哪儿了。”我笑回道:“放心,我只听说望夫石,可没听说望妹石的
容德笑得更欢了,追问道:“明日在哪儿吃饭啊?福满楼如何?”
我打量了他一眼,好小子该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要么也想永星一样是个有好处就钻的主,笑道:“好啊,明日早上,你到我家东侧门来接我,不见不散啊!”
长安将马匹牵回了马棚,跌得我屁股酸痛,两脚僵硬,坐在马车里,懒得挪动,迷糊中被隐隐约约的笛声惊声,忙打开帘子,惊声道:“停车!”
车夫紧急刹车,长安的头重重的撞在后壁上,他摸着头,怒声道:“怎么回事!”
我跳下了马车,笛声从远处而来,我却分不清方向,长安嗔怒道:“你又发得哪门子疯啊?”
我垂头丧气地上了车,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每回听到笛声,就神筋紧绷。说出来,又怕别人问个没完,抱歉地朝长安作了揖。
回到府里听说乾隆来了,我不由冷笑,该不会冲老情人来的吧!正想从边上穿过去,乾隆一身便服从正厅里出门。长安拉着我上前请安,乾隆笑问道:“去骑马了?”长安毕恭毕敬地回道:“皇上,好眼力。”
我眼珠子一转,心想他爷爷的,看你挺高兴,我今儿非让你难受不可。娇嗔道:“皇上,慧儿有事禀报皇上,又不知该不该说呢?”
乾隆眼睛微眯,笑盈盈地回头跟福晋相视一笑道:“小丫头你能禀报什么呀?说,说错了朕也不怪你!”
我细眉微皱,一副不解地口吻道:“年前我去贝勒府看我姐姐了,可是我姐姐好可怜,没钱多烧一个碳盆,喝粥度日。原来姐姐的嫁妆全被十一贝勒收到库房里了,说是要节俭,可是慧儿不明白,守着钱饿肚子,苦自己值得吗?我真替姐姐担心,天天成菜清粥的,一下子哪吃得消!”
乾隆的脸明显黯淡了几分,福晋瞪了我一眼道:“慧儿你胡说什么?”
我无辜地道:“额娘,在皇上面前我哪敢说假话啊,不信你自己去看!真的比穷人还可怜呢?”

 

我的这句“真的比穷人还可怜”,才刚刚说完,乾隆的脸都绿了。长安忙拉着我跪道:“皇上恕罪,慧儿无知,请皇上息怒。”乾隆是个死要面子,讲排场,讲享受的败家子,竟然有那么个守对奴的儿子,真让人好笑。丰晌才听得乾隆道:“起吧,去永星府上。”
我冲着乾隆的后背道:“皇上,你等用餐的时候去吧,免得做假…”
长安用手捂住我的嘴,又惊又怕地道:“小祖宗,你想害死大家啊!”福晋指着我气急败坏地道:“长安,把她给我押进来。”
长安怒瞪了我一眼,我的心里倒是一丝内疚。我可顾不得那么多,就福家的地位,乾隆也不至于太绝。福晋厉声道:“还不给我跪下,你阿玛都说你聪明,你就是这样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