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三少爷突然出现在如玉的房中。他看到了床前放着两双绣花鞋,一双是红缎的,一双是绿缎的,重重的帐子中,尽是旖旎春光,两具朦胧的白色躯体正在忘我地交缠着,蠕动着,翻滚着,娇喘声和呻吟声一声声从层层轻纱中流出来。
三少爷看了一会儿,悄悄地走出去了。
不久,如意也失踪了。后花园的那口井给封了,理由是死过人,封上辟邪。
如玉知道,如意一定就在那一口井的井底下,俏丽的脸正在悄悄腐烂,那张脸长得多么像三少爷清秀的脸哪。
如玉在一天半夜里爬起来,走到后花园,来到被封得严严实实的井边,对着井口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她看见堵着井口的大石块动了一下,慢慢地悄无声息地移动。一只手从井里伸出来,伸到如玉的面前,紧握的手缓缓张开,一块圆润的玉如意静静地躺在已经开始腐烂了的露出白骨的掌心中。如玉从掌心中接过玉如意,放在胸口,尖声大笑起来。
园丁们赶到后花园,发现三姨太如玉站在封得严严实实的井边,不停地大笑,她已经疯了!
最后一个故事讲完了,大家忽然沉默了下来,一时间,空气变得沉甸甸的。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风,呼呼地吹动窗帘。也许没有风,只是每个人心中有一阵阴风吹过。
“喂,说话呀。”罗小男打破了沉默,“几个故事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而且,蓝紫烟的故事不算,她的结局不是死亡,而是发疯。不行,罚她重新讲一个,不恐怖就让她讲到天亮。”
“里面有死亡,不是主人公而已。”蓝紫烟反驳。
“如玉爱的到底是谁,如意?三少爷?同性恋也弄上了,蓝紫烟你行呀。”任雪儿暧昧地看着蓝紫烟,似笑非笑的。
“这故事纯粹是瞎编的。”罗小男说。
“可是还是挺吓人的。”杜若把手放在胸口上。
“你的胆子难道比蓝紫烟的还小?”张玫玫转过头,看着杜若。
“不是故事把我吓着了,我在想,一个人的生命是多么脆弱的东西。”杜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一个人临死前会想些什么,她们知道自己要死了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你亲自去试试最好。”任雪儿在灯光的阴影中一笑。
文姝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过得真快,快十二点了,睡觉吧。”
“我睡不着,这些故事太刺激了,我们说一会儿话再睡吧,秉烛夜谈多好。反正明天第一堂没课,可以睡懒觉。”张玫玫意犹未尽地说。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罗小男说。
“玩个刺激些的。”张玫玫附和。
“你们请过笔仙吗?”任雪儿忽然问。
“听说过,没玩过,听说很灵验的。”文姝也来了兴趣,她问任雪儿,“你玩过吗?”
任雪儿点点头。
“灵不灵?”罗小男好奇地问。
任雪儿微微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我们来玩这个。”罗小男很起劲。
“小男,我先警告你一下,只能说‘请笔仙’,用‘请’字,不然笔仙是不会来的。”张玫玫神秘兮兮地说。

第八章 午夜了,让我们来玩笔仙吧

罗小南伸了伸舌头,“文姝,还有多久到十二点?”
文姝看了看手机,“还有十分钟。”
“还来得及,”任雪儿说,“搬桌子,准备一张白纸,一支笔。”
“真请呀?”蓝紫烟露出胆怯的样子来。
“紫烟,这么多人,你怕什么。张玫玫刚才说秉烛夜谈,我倒想起来了,我们好像还有几支蜡烛。”罗小男动手搬了一张书桌到宿舍的中间,任雪儿找出上次停电时买的蜡烛,点燃,在宿舍的四角各放了一支,一熄了灯,那四支蜡烛就发出摇曳的光来,宿舍弥漫着一种阴森森的气氛。
“我还有一个提议,”任雪儿忽然说,“我觉得要是戴上这些面具来请笔仙会更有神秘感。”
“任雪儿今天晚上很有创意呀。”张玫玫笑道,“好,这样这些面具也不会浪费了,我也有一个建议,我们不是为了舞会准备了一模一样的白色连衣裙吗?现在我们换上,然后把面具全堆放在桌子上,大家都闭上眼睛,每个人选一个面具戴上,然后用假嗓音说话,这样,谁也认不出谁来,不是更刺激吗?”
“很好,我先把咒语教给你们吧。”任雪儿在纸上画着符号和数字,一边写了一个“是”字,一边写了个“否”字,还写了几个人的名字,然后用奇怪的声音念道:“笔仙,笔仙,快从深夜的彼岸渡过来,穿过黑暗之谷,越过亡灵之国!笔仙,笔仙,快从阴冷的地底升起来,穿过前世之因,越过今生之果!”
六个人默念了几次就记住了。她们换上白色的连衣裙,团团围着桌子。
任雪儿说:“这游戏原来是两个人玩的,也可以几个人一起玩。等一会儿我们闭上眼睛,在桌子上摸一个面具戴上,不停地换位置,一直到谁也不知道谁站在什么地方。我会在你们中间随便选一个人跟我一起十指交叉握在一起,笔就从掌心而过,笔尖点在纸上。其他人的手依次轻轻放在我们的手背上,然后一起念咒语,注意用假嗓音,一连念三次。笔仙来了就会在纸上画一个圈,然后我们就可以任意提问了。如果不想再问了,我们就要把笔仙请走,请笔仙走的时候的咒语是:‘笔仙,笔仙,回到黑暗中去,笔仙,笔仙,回到永恒中去。’千万要注意一点,在没请笔仙走的时候,千万不能让笔掉下来。如果笔掉下来的话,笔仙就会永远也请不走了。”
“那会怎么样?”蓝紫烟怯怯地问。
“玩笔仙的人就会大祸临头。”任雪儿环视这五个人,“怎么样,有没有胆量请?”
“怎么样的大祸?”蓝紫烟问。
“谁也意料不到的大祸!”任雪儿嘿嘿一笑,“也许是死亡!”
“有意思,试一试吧。”罗小男急不可待地说。
“我们还是不要试这种恐怖的事吧。”蓝紫烟的声音有点发抖起来,她觉得心里一阵阵发虚,又一阵阵发紧,好像被什么东西钳住了一样。
“你要是害怕也可以不参加,蓝紫烟,不过,只要你在这个屋子里,就算上你一个,除非你现在出去,等我们请走笔仙后再回来。”任雪儿说。
蓝紫烟看了看宿舍外,现在正是午夜,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整个楼层都没有人住一样,在这令人窒息的安静中有暴风雨正在酝酿着。她退缩地摇摇头,这个时候让她出去更让她害怕。
“十二点快到了,开始吧。”张玫玫催促着。
“好,开始。”任雪儿说。
她们闭上眼睛,各自在桌子上摸了一个面具,戴上,然后不停地换位置,听到任雪儿叫停后,大家都站住了。任雪儿抓住了一个人的手,十指交握,笔就在交叉处立着,其他人都把自己的手放在那两只手上。大家睁开眼睛,互相看了看,她们的身材相似,穿上一样的衣服,谁也分不出谁来。平时熟悉的舍友现在都变成了另外一副面孔,成为白雪公主、小新、古代仕女、吸血鬼或死神流克,还有一副不知道是什么神秘图案的面孔。她们互相看了看,觉得这感觉非常奇怪,觉得彼此是那么陌生,她们一起念起咒语:笔仙,笔仙,快从深夜的彼岸渡过来,穿过黑暗之谷,越过亡灵之国!笔仙,笔仙,快从阴冷的地底升起来,穿过前世之因,越过今生之果!
笔仙,笔仙,快从深夜的彼岸渡过来,穿过黑暗之谷,越过亡灵之国!笔仙,笔仙,快从阴冷的地底升起来,穿过前世之因,越过今生之果!
笔仙,笔仙,快从深夜的彼岸渡过来,穿过黑暗之谷,越过亡灵之国!笔仙,笔仙,快从阴冷的地底升起来,穿过前世之因,越过今生之果!
每个人都用假嗓音在念咒语,六个人的声音在午夜里回旋着,显得特别怪异,好像真的是一个什么邪恶的聚会,以至于她们都认为这些声音中没有自己的声音,而是来自地底的声音。
三遍咒语念完了,一瞬间静下来,一种沉重的东西在空气中蔓延着,直压得六个人的心咚咚咚咚地直跳。每个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笔上,等了一会儿,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墙角的白蜡烛微弱的烛光在跳动着。六个人被扼住了,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加倍的重。
愈是没动静,蓝紫烟愈是觉得自己的手心不停地冒汗,她真想撤回自己的手,不玩这种恐怖的游戏了。可是六个人的手好像着了魔一样,彼此牵引着,挣也挣不脱。
在一片死寂中,忽然,笔动了一下。
“来了。”不知道是谁低声说道。
十二道目光从面具后面射出来,紧紧地盯着笔尖。
笔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一般地跟着笔抖动起来,笔尖极慢极慢地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笔仙真的来了!
空气立刻凝固了,六个人仿佛正身处沼泽中,不敢动弹,只要一动,就会越陷越深。空气好像把她们的口鼻都封住了,每个人都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窒息。
来了!
来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在念叨着。
那支笔画了一个圈以后,忽然又静止了。
谁也不敢说话。午夜,外面狂风呼啸,一个严严实实地拉上窗帘的密闭的屋子,屋子四角摇曳着白蜡烛发出的烛光,六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人戴着面具,僵硬地站着,各自直直地伸出一只手,好像是悬在虚空中一样,仿佛正在进行一种神秘的仪式。
又一道闪电在窗外划过,透过窗帘直劈入每个人的心里。
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了这难以忍受的死寂:“现在,我们可以向笔仙提问了。”这应该是任雪儿的声音,她的假嗓音像一把尖刀一下一下地划割着丝绸。
另一个更尖细的声音问道:“笔仙,请问任雪儿今天几岁了?”
大家的眼睛像是粘在了笔尖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笔尖的走向。笔尖先是轻轻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向20这个数字滑过去。每个人都觉得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她们的手,想停都停不下来。笔尖点在20的正中间,停下来了。
“啊!”不知道是谁低声惊叫了一声。
任雪儿两天前刚过了20岁生日。
“灵验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笔仙真的降临了,我们继续问吧。”一个比较苍老的声音说。
她们用假嗓子说话,使她们都觉得这个屋子里的这六个戴着面具的人不是她们自己。她们好像是从自己的身体分离出来了,在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受到了一支笔的控制。
“笔仙,蓝紫烟的男朋友是谁?”尖细的声音响起。
话音一落,笔尖开始滑动,慢慢地滑向写有人名的一边,滑过小安,滑过李树,滑过其他几个人的名字,最后停在少剑峰的“剑”字中间。

第九章 笔掉到地上

有一只手开始冒汗,这一定是蓝紫烟的手。
“笔仙,我是谁?”那个比较苍老的声音问。
笔尖又开始滑动,停在了罗小男的名字上。
罗小男用本来的声音忍不住“啊”了一声,大家知道笔仙答对了。任雪儿的声音响起来:“不行,罗小男泄露了位置,除了我和握笔的人,其他人闭上眼睛,重新换位置,不要再问自己是谁这种傻问题了。罗小男,你要换个嗓音。”
四个女生好像被某种东西控制了一样,乖乖地按照任雪儿的吩咐换了位置,重新站定后,再把手搭上任雪儿和另一个人握着笔的手,大家互相看看,面具后的眼神都变得敬畏而恐惧。
“笔仙,我想问问我的爱情会不会顺利。”一个细嗓音问道。
笔尖停在了“否”字上。
一阵沉默,大家都感到了一只手上传来的微微的颤抖。
“笔仙,请问今天农历是多少?”
笔尖停在了7和14上。
“啊,今天是鬼节!”一个低沉的声音惊呼了一下。
这声惊呼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她们鬼使神差地在鬼节这一天请笔仙,这并不是一个好征兆。
“我们还是把笔仙请走吧。”一个声音露出了胆怯。
“不。”一个尖嗓音反对,“反正我们已经请来了笔仙,就问些我们想知道的事吧。”
“笔仙,我想知道,他爱不爱我?”一个细嗓音问。
笔尖停在了“否”字上。
沉默。
大家好像被镇住了,都不敢再问什么,生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笔仙,我想知道我的寿命。”一阵难以忍受的沉默过后,一个尖厉而急促的声音响起来。
不知道是谁提出这个可怕的问题?大家的神经忽然被扯紧了,紧张地盯着笔尖,笔尖迟疑了一下,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几秒钟的等待,显得无比的漫长。忽然,屋子东北角的蜡烛跳动了一下,熄灭了。屋子里的光线明显一暗,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东北角,心里袭上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笔尖一动,大家立刻把视线移回到笔尖上,只见笔尖动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慢,一点一点地移向白纸上写着数字的地方,笔尖虽然极慢可是毫不犹豫地停在了一个数字上。
每个人的心都猛地跳了起来,那个数字是20!
20岁死,还是还有20年寿命?
是谁在问这个问题?
大家面面相觑。
这时候,屋里其余的三支蜡烛忽然全熄灭了,没有一点风,可是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凉风从脑后掠过。
“啊--”任雪儿惊叫一声,手剧烈地一抖。
“啊--”所有人都惊叫起来,因为大家清清楚楚地听见了笔掉到地上时“吧嗒”的一声。
笔掉了!
她们还没来得及请走笔仙!
天哪!
每个人都吓呆了,在黑暗中六个白色模糊的身影僵立着。
一阵手机铃声在黑暗中响起来,这铃声在黑暗和寂静中显得那么突兀,以致又有人惊叫起来。
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去开灯。任雪儿掏出手机。
“李树,”她的声音有点冷,然后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看看大家,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想让别人听见她的话,“都快一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哦…不行…什么?!好,碧血湖,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任雪儿放下手机,走过去打开灯,宿舍里一下亮了起来,这亮光是惨白惨白的,照在六张戴着面具的脸上。任雪儿看看那五张面具,忽然笑起来,“真是个刺激的周末呀。我出去一下,别关门,一会儿就回来。”她也不等舍友回答,径自打开门走出去,连面具也没摘下来。
“雪儿,快要下雨了,你不带一把伞吗?”张玫玫叫道。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任雪儿头也不回,匆匆地走远了。
蓝紫烟忽然哆嗦了一下,一只手举起来,指着门外,“有…有人跟着雪儿。”说完,她一把把面具摘下来,一看自己手中的面具,又吓得“妈呀!”地惊呼一声,把面具扔在地上,她戴的是女吸血鬼的面具。
“紫烟,你说你看到了什么?”杜若紧张地抓住了蓝紫烟的手。
“一个…一个白影子!跟着雪儿出去了!”蓝紫烟摘面具的时候把她的头发也一起弄乱了,几缕乱发掉下来,遮住了她的一边脸,这使她看起来有点像个疯子。
“紫烟,你惊吓过度了。”罗小男也摘下她的面具,一看,嘿嘿地笑了起来,“张玫玫,刚才你不让我戴你的小新,看看,我还是戴上了它,笔仙可真不含糊,他老人家警告你,以后可不许这么小气了。”
“我没有看错,真的…我真的看见了一个白影子,长长的,很瘦,不,不是很瘦,应该只是一件白袍子,里面什么也没有,飘飘荡荡地好像附在雪儿身上。”蓝紫烟说完,打了个寒战,不敢再说下去。
文姝坐在床上,摘下自己戴的白雪公主面具,微笑着说:“我看你们已经给请笔仙的事吓坏了。”
“啊!”杜若惊叫一声。
“又怎么了?”罗小男正把小新面具翻来覆去地看着。
杜若手里拿着死神流克的面具,脸色苍白,“为什么我戴的面具是死神?”
“这是什么问题?总得有一个人戴着它呀,不是你就是别人,而且我认为死神流克是相当可爱的。”文姝把白雪公主往桌子上一扔,抢过杜若手中的死神面具戴上,“好看吧!”
“快把它摘下来!”蓝紫烟披着头发瞪着文姝。
“紫烟,你的胆子真的太小了。”罗小男说,“那只是一个面具罢了。”

第十章 一个白影子

“我看到…我看到它在笑!真的,它在笑,它刚才的嘴巴不是这个样子的,比这个小些,现在变大了,它在笑…”蓝紫烟有点恍惚的样子,“笔掉了,笔仙没请走,这犯了大忌,我们会大祸临头的!”
“别开玩笑了,紫烟,笔仙游戏只是一种心理暗示,他人和自我的心理暗示,拜托,别忘了你是学心理学的,这种把戏只能吓倒那些幼稚的中学生。”罗小男嘲笑她,“你实在太紧张的话,就上床蒙上被子睡觉去吧。”
“对了,已经一点半了,睡觉吧,姑娘们。也不知道雪儿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不要给她留门?”文姝边说边脱下白色连衣裙,只剩下文胸和内裤。
“喂,我说舍长,别卖弄你的魔鬼身材了,还是把门先关上吧,谁知道雪儿回不回来,说不定跟李树这小子到哪儿开房去了。”罗小男走过去,把门“砰”地关上了,这个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异常大,在场的人的心不由得跟着一跳。
蓝紫烟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巴,她逐一地看了看同伴们的脸,再看看关上的门,嗫嚅地说:“我听说,谁把笔弄掉在地上,谁就会第一个受到笔仙的惩罚。而且,被触怒的笔仙会让所有不尊重他的人受尽恐怖的折磨。”
“真的吗?”杜若觉得身子冷飕飕的,“我们真不应该请什么笔仙。”她向门口怯怯地看去。
“杜若,你看也没有用,就算笔仙在那儿,你也看不见。”蓝紫烟越害怕就越想说,仿佛说出来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其实她的声音抖得越来越厉害。
“蓝紫烟,你有完没完啊!”张玫玫把手中的古代仕女面具扔到杜若的床上,有些不耐烦了,“一个游戏而已,已经有很多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对笔仙、碟仙、筷仙这些游戏作了详细的分析和辟谣了,你明天上网上搜索一下吧。”
“可是…”蓝紫烟还想说话。
“睡觉睡觉。”文姝已经躺在床上,她打断了蓝紫烟的话,“谁来关灯?”
杜若也赶紧爬到床上,“我在上铺,关灯可没我的事。”
张玫玫也爬到任雪儿的上铺去了。
剩下罗小男和蓝紫烟。
罗小男笑着说:“算了,虽然我也是睡在上铺,不过,还是我来关吧,蓝紫烟肯定是打死也不愿意关灯的人。”
蓝紫烟一听如获大赦,连忙向自己的床边走去,和衣就躺到了床上,拉过被子,把整个人蒙得严严实实的。
罗小男一边走向门边的灯开关,一边说:“蓝紫烟,你那个样子真像太平间里的尸体,而且你的被子刚好是白的。像,真像。”她看不惯蓝紫烟这种娇弱的样子,觉得她很做作,在男人面前娇弱一下也罢了,跑女人堆里娇弱个啥劲,所以偏要吓她。
蓝紫烟一听这话,哆嗦了一下,赶紧一把掀开被子。
“你的衣服也是白的,怎么看还是像块裹尸布。”罗小男站在门边,手放在灯的开关上。
蓝紫烟怒道:“罗小男,你存心跟我过不去!”她边说边把连衣裙剥了下来,远远地扔到桌子上。
“好了,小男,你就闭上嘴吧,你的衣服也是白色的。知道紫烟胆小就别吓唬她了。”张玫玫忍不住从上铺探出头来打抱不平。
“张玫玫,知不知道你这样探出头来很像一个被谋杀了的人,头无力地垂在床边,可惜没有鲜血滴下来。血一滴一滴地滴着,会更像。”罗小男发出阴森森恐怖的声音来。在这些女孩中,她像个男孩子,一向以胆大出名。
“罗小男,你再胡说的话,会第一个受到笔仙的惩罚的。”张玫玫翻了一个身,缩回床去。
罗小男没有搭腔,手一按,“啪”地把灯关掉了。屋里顿时一片漆黑,一时间,大家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漆黑压迫着,都没有说话。
很静。
黑暗和安静也是有重量的。
“啊!”一声惨叫打破了平静,随之“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小男!”睡在罗小男下铺的文姝第一个反应过来,从床上一跃而起。
文姝按亮灯,看到罗小男躺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抱着一只脚。
“你怎么了?”文姝赶紧把她扶起来。
罗小男的嘴里发出“咝咝”的倒吸冷气的声音,指指自己的右脚,脚肿得老高,“我好像扭着脚踝了,疼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