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系统出台了最新的验收标准,从标准仪器的精度要求到现场系统调试的各项参数多多少少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动。海工方面的领导自然要借助这次技术培训的机会把新的技术要求普及开来,当然从工作的角度来说,这当然是好事。精度要求高说明咱们的技术水平提高了。可是…
苏锦环视四周,把各个项目的技术精英从百忙之中抽到这里来集中学习那些自己看文件就能知道的东西…是不是有必要呢?难道领导对技术人员的阅读理解能力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实在打不起精神像小学生听老师读课文似地听技师读文件,苏锦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从口袋里摸出了上班签到的时候值班室转交给她的挂号信——网络技术太普及,苏锦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了。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还真让人有那么一点点岁月流逝的沧桑感。
信封上是陌生人的笔迹,笔画转折的地方柔和圆润,似乎是女人的笔迹。再念落款的地址:T市华安县松港松林里62号。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址。自己的朋友有限,父母亲戚都住在相邻的G市,从来也没听说过在T市有什么拐弯亲戚。
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苏锦撕开信封,抽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信纸。一打开信纸,苏锦几乎立刻就惊跳了起来:这居然是林之之的笔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的是:“抽时间去一趟信封上的地址,找陈玉华。”落款只有一个“之”字,时间却是在一个月之前。
苏锦翻出信封看邮戳,再看看信纸上的时间,不由得满头雾水:一个月之前写好的信为什么要过一个月才寄出?还有这个神秘的地址…
苏锦摸出手机给彭小言发短信:“问问你那个在信息台上班的表姐,华安县松港松林里62号是什么地方?”
还没等到下课,彭小言的短信就过来了:“是T市最早的孤儿院。你要干吗?”
孤儿院?林之之为什么要从孤儿院给自己寄出这封信呢?
心神不定地给彭小言回了一句“见面再细说”,苏锦开始捧着下巴发呆。好在是不需要费什么脑子的课程,课堂上好多人都在搞小动作,发呆的苏锦混迹其中并不显得扎眼。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苏锦还没有走出海工的大门就看见了一辆乳白色的越野车。车窗已经摇了下来,车主穿着酷酷的皮夹克正悠闲自得地靠在方向盘上抽烟。
苏锦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这就够奇怪的了,何况长成这副样子…哪怕是骑一辆破自行车也够招摇的了,偏偏还开这么嚣张的车,这人对自己拉风的程度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
驾驶座上的陆显峰甩掉烟头冲着她招了招手:“这边。”
苏锦看看四周,用手点住自己的鼻尖:“我?”
陆显峰粲然一笑,用口型说:“你!”
苏锦诧异,这个人怎么会来找自己?难道是韩晓有什么事?
人还没有走到跟前,陆显峰已经推开了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上来。”
苏锦扶着车门神情错愕:“你怎么在这儿啊?是我师傅有事吗?”
陆显峰没有回答她的提问,懒洋洋地伸手指了指她的身后:“你同事?”
苏锦回身一看,原来是技监科的同事徐东。去年刚跳槽到海工的时候,曾一起在平台上呆过两个周期。自从下了平台之后,两个人各自负责不同的项目,还一直没有见过面。如果他也是来参加培训的话,那应该是楼上那个班的学员吧。
徐东大概是跟着她一起出来的,没想到跟出来却见到这样的情形,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那里多少有点尴尬。苏锦知道徐东这是误会了她和陆显峰的关系。可是刻意解释的话不是更尴尬了吗?何况他们只是同事,也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陆显峰似乎看出了她的左右为难,拍了拍方向盘笑微微地说:“问问你朋友,跟咱们一起回市区不?反正也是顺路。”
苏锦把手里的资料袋在副驾驶座上,转身朝徐东走过去的时候突然醒过神来:谁答应要和他一起回市区啦?忍不住回过头瞪了他一眼。陆显峰的脸沉在车厢的阴影里,表情有点模糊,可是一双眼睛却明显带着笑。
“妖人!”苏锦嘟囔了一句,回过头冲着徐东摆了摆手:“东子,你也被送来回锅啦?现在负责哪个项目啊?”
徐东比她略大一些,性格有点腼腆的一个人,笑起来的时候表情格外单纯:“小苏,好久不见。”
苏锦抱着胳膊笑了:“我现在在C市的炼厂呢。你呢?”
徐东指了指身后的海工办公大楼,语气略显无奈:“我没动窝,还是平台。”
苏锦心里顿时有些怅怅然:“等我手里这两个项目OVER了,我跟你回平台吧。记得给我留个位置啊,哥儿们。”
徐东笑了:“没问题!”
苏锦也笑,伸手指了指身后陆显峰的车:“我一个朋友刚好路过,一起走吧。”
徐东摇了摇头:“不麻烦了。我坐班车。已经让老朱给我占座位了。”
苏锦看着办公楼后面开过来的两辆大巴,忙说:“那赶紧吧。咱们回头再联系。”
徐东冲着她摆了摆手,快步跑了回去。
陆显峰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过来,在她的身后按了两声喇叭。苏锦回头看看笑容满面的陆显峰,心情多少打了点折扣。这个人长得是不错,可是她对于长得太帅的男人一向都有那么一点点敬而远之的感觉。而且他对自己的事也知道得太多,这就让人有点不那么舒服了。
“你怎么在这儿啊?”苏锦系好安全带,闷闷地问他:“有事儿?”
陆显峰瞥了她一眼,不在意地笑了:“我早说过你这个人不谦虚。你不能因为我知道了你不少事儿就对我怀有戒心。对吧?”
苏锦斜了他一眼。这话听起来虽然不那么顺耳,但倒都是事实。问题是,面对这样的一个妖人——他知道你的秘密,可是你却对他一无所知,谁会感觉自在呢?
“其实你得谢我。要不是我知道鄂警官会跑这里来…你又得跟他在这里上演一出狗血的断桥相会了。”陆显峰意义不明地微微一笑,语气里透出浅浅的挖苦:“我实在不忍心坐视咱们的鄂警官堕落成超级窝囊废许仙。再说这里可是海工的大门,你真要被他在这儿给缠上了,啧啧…我就不说啥了。”
苏锦愕然:“他来了?”
“我简直就是男版的小青嘛,三言两语就把这祸害替你打发走了。”陆显峰挑着眉头斜了她一眼:“不信你打他电话问问看。”
“我打他电话?我有病啊?” 苏锦白了他一眼,心里模模糊糊地觉得这个人和鄂林之间似乎有某种瓜葛。头天晚上在江南菜馆的时候,看着他们唇枪舌战,她就有这种感觉了。
但是鄂林从来没有说起过陆显峰这么一号人,而陆显峰…只是她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再怎么好奇苏锦也不至于贸贸然地发问。正在暗中揣测这两人之间可能会有的矛盾,就听陆显峰闷声笑道:“苏苏,你这人真有趣。”
苏锦没好气地说:“哪里,哪里。你才有趣,你最有趣。”
陆显峰放声大笑。

与性别无关

笑够了,陆显峰的表情变得正经了一些:“苏苏,我今天来找你最主要的原因是打听到了一些有关之之的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苏锦连忙坐直了身体:“好消息?”
陆显峰摇了摇头:“不是什么乐观的消息。要听吗?”
苏锦连忙点头:“当然!”
陆显峰把车停在了路边,望向苏锦的时候,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略显踌躇:“苏苏,我和之之要算是不错的朋友。所以在我说什么话之前,我希望你能记住一点:在之之的这件事上,我和你是站在相同的立场上的。”
苏锦紧盯着他的脸,神色凝重:“不错的朋友…是指什么样的朋友?”
陆显峰认真地想了想:“系统内部的散打比赛,我和她都是分组冠军。算是惺惺相惜吧。”
“哦?”苏锦明显地怀疑:“只是这样?之之性格很好,而且长得很漂亮啊。”
陆显峰斜了她一眼,眼神中略显戏谑:“这么八卦的表情…真的不适合你。”
“切!”苏锦不屑:“你明显地在转移话题,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好吧,”陆显峰的表情变得正经了一些:“这么说吧,我对之之,欣赏是有的,喜欢也是有的。她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女人,做任何事都坦坦荡荡。周围的人很难会不被她吸引。我当然也不例外。不过…还没有到达你八卦的那个程度。苏苏,我对她所抱有的好感是和你一样的,或者说是同一性质的。都与性别无关。”
面对他这样的一番解释,苏锦多少是有点失望的。她不明白林之之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为什么始终没有交往过合心合意的男朋友呢?
“言归正传,”陆显峰敲了敲方向盘:“我打电话问过孟总了,他说他没有派之之出差。”
“孟总?”苏锦一惊,随即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兴和的老总孟恒宇:“真没有?”
陆显峰靠在座位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孟总、人事处、还有她的顶头上司,三方的说辞完全相反。这就有点奇怪了。到底谁在说谎呢?”
苏锦哆哆嗦嗦地取出了上午刚收到的那封信:“你说…之之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绕了不计其数的弯路,两个人终于在午饭之前赶到了坐落于华安县南郊的松港孤儿院。
这是一座半新半旧的老式建筑,如果不是大门上挂的牌子,苏锦会以为这里是一所封闭式的学校。院子的背后是林木扶疏的矮山,出了大门不远处就是农业试验园区的大棚。新建的大棚,在冬天的阳光下泛着透白的光。远处的田地里已经有了茸茸的绿意,深呼吸的时候仿佛连风中也带出了几分春天的味道。如果不是怀着忐忑的心事,眼前的景色应该算得上令人惬意的吧。
陆显峰从后备箱里提出两个装着文具、玩具一类东西的大包,上前拍了拍苏锦的肩膀:“进去吧。”
在门房做了登记之后,门口的值班人员将他们引进了隔壁的会客室。会客室的对面就是空荡荡的操场,操场的边缘立着一些简易的健身设备。有点像苏锦小时候上过的小学。
苏锦问陆显峰:“之之居然还有陈院长这样的朋友,你原来知道吗?”
陆显峰翘起唇角反问她:“我和她一起打过两次壁球,去过两次健身中心,还跟同事一起泡过几次吧,还交换过几支烟——你觉得我能知道吗?”
苏锦抿紧了嘴唇没有出声。其实在私下里,她一直都相信“白发如新,倾盖如故”这个说法,她一直都相信一见钟情。相信有的人可以在相视的第一眼就引燃生命中的某种神秘物质。就好像当初的她不经意的一个回眸,看见了歪戴着警帽,一脸痞子相的鄂林…
苏锦心头黯然。陆显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为她又在胡思乱想自己和林之之的关系,也懒得搭理她。
一阵脚步声传来,会客室的门口出现了一位眉目慈和的中年妇女。
“陈院长?”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目光从陆显峰的脸上移到了苏锦的脸上:“是苏小姐?”
苏锦点点头,连忙从包里翻出自己收到的那封信给她看。
陈院长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信封,冲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咱们换个地方谈谈吧。是有关之之的事。”
会客室里的两个人对视一眼,连忙提着东西跟了上去。
虽然是有年头的房子,但是到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太宽敞的走廊每隔几步就摆着一盆常青植物,颇有几分生机盎然的视觉效果。
走廊一侧是面向操场的玻璃窗,另外一侧是大小相仿的房间。大多数的房间都关着门,
透过木门上镶嵌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室内正在作游戏的孩子们。大多数都是年龄偏小的孩子,有的甚至还被保姆抱在怀里。
陈院长推开走廊拐弯处的一扇房门,示意身后的两个人一起进来。
不大的房间,地板上铺着彩色的海绵地垫。两个保姆正在照看几个不会走路的婴孩。陈院长蹲了下来,冲着一个穿红毛衣的男婴张开双手,柔声细气地唤道:“正正,正正,上奶奶这儿来。”
被她唤作“正正”的男婴看起来有六七个月大,似乎在地垫上爬累了,正费力地扭着小胖身子试图给自己找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看见陈院长张开的双手,犹豫片刻才一步一步地爬了过去。陈院长把他抱了起来,冲着门口的两个人笑了笑:“这是正正,林正宇。”
苏锦抓着陆显峰的胳膊,下死劲儿地掐了下去。其实她的本意是想提醒陆显峰去注意那婴孩的脸,可是那张脸给自己的冲击太过惊人。于是她的指甲掐在他的胳膊上一时间忘了要收回来。而陆显峰居然也满脸呆滞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她掐着。
陈院长拍了拍正正的后背,低声说:“之之让我转告苏小姐一句话:请你在时间方便的时候来看看这个孩子。”
苏锦还处在持续的呆滞中。有些事到来得太过突然,完全超出了预料。
身后的陆显峰沙哑着嗓子问:“您是怎么认识之之的?”
陈院长笑了笑:“之之出生还不到一个月就被扔在了加油站外面的台阶上。送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小脸都是青紫的,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她哭起来的声音弱弱的,活像个吱吱叫的小耗子。连名字都是我给她取的。”
呆滞的苏锦刚刚回过神来,就被她的话震得再度发懵。她随父母搬去临市跟之之做邻居的时候,之之已经满十岁了,她只知道之之的下面还有一对小她三四岁的龙凤胎。她的母亲带着两个小的孩子在外面跟邻居们聊天打麻将的时候,总是留之之在家里做饭。而且之之身上的衣服总是要比弟弟妹妹的旧。那时候住在附近的邻居都知道林家的老大是一个不受父母宠爱的孩子——做了十来年的朋友,苏锦第一次知道原来之之是林家领养的。
从小学到中学,到各自分开去不同的城市念书,再到几年后重逢在T市,之之一直像个大姐姐似的照顾着她。苏锦一直都觉得之之的神经是比钢筋还要强韧的。可是揭开这强韧的外表,内里的真相居然如此地令人心酸。
鼻子有点酸酸的,苏锦使了好大的劲儿才硬给忍了回去:“这个…真的是之之的孩子?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他的父亲呢?”
陈院长摇了摇头:“她只说他的父亲走了弯路,她希望这个孩子的出生可以纠正他犯下的错,将他从弯路上拉回来。”
“什么意思?”苏锦不解。
陈院长再度摇头:“她只说了这么多,别的,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苏锦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婴孩的手:“那为什么到现在才通知我?”
“这是之之交待过的,”陈院长一副很抱歉的样子:“她说只要她还固定地回来看孩子,信就不用寄出。可是现在,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露面了,电话也没有。说实话,我寄出那封信也是因为不放心,想请你过来了解了解情况。”
苏锦的心沉了沉,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陆显峰。陆显峰的脸色有些阴沉,神态却已经恢复了正常:“之之被公司临时派去出差了。很快会有消息的。”他拍了拍苏锦的肩膀,转身问陈院长:“孩子我们可以带走吗?”
“正正是这里的孩子…” 陈院长看看他再看看苏锦,很抱歉地摇了摇头:“有时间的话,过来看看他吧。”
街道两旁橘黄色的街灯在雾蒙蒙的暮色中迤逦亮了起来。冬天的夜晚,总是早早地就拉开了帷幕。
陆显峰在街边停了车,转过头对沉默了一路的苏锦温声说道:“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去。”
苏锦保持着蜷缩成一团的姿势没有动。
陆显峰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苏苏?”
车厢里响起一声压抑不住的哽咽。断断续续的,连成了持续的抽泣。
陆显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苏锦揪着他的衣襟终于哭出了声:“我从来都不知道她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她什么都不说…从来都不说…”
陆显峰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慰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只是想跟你分享快乐的事情啊。”
“孩子呢?”苏锦扬起的脸上泪渍斑驳:“她连孩子都顾不上去看了…她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啊?”
陆显峰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也许是深知林之之一向身手过人,就算她人不见了,苏锦的担心也总有些浮光掠影的,只是不安,只是焦虑。就仿佛已经知道了顽皮的孩子藏在哪里等着她去找——结局是必然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只是寻找的过程会让人有些焦心。但是这个孩子的出现显然打破了她这种近乎自我催眠性质的认知。
陆显峰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声音里不知不觉已经带出了几分柔和的味道:“不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她身手那么好,谁能欺负得了她啊,对吧?”
“真的不会?”苏锦眼神急切,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陆显峰低下头,将一个轻吻落在她皱成一团的眉尖上。
“当然不会——你要相信她啊。”

作战指挥小组

彭小言气喘吁吁地赶到江南菜馆的时候,正值晚餐的高峰时段,放眼望去,原本是水乡风格的大堂里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哪里还有半点清隽的江南气息——乡下赶庙会也不过这般光景吧?
没怎么费劲就看到了苏锦,脸色不怎么好的样子,懒洋洋地支着下巴愣神。彭小言对她招了两次手她也没看见自己,直到挤到了跟前,才发现苏锦的对面居然还有一个…陌生的大帅哥。
彭小言立刻气鼓鼓地埋怨她:“苏苏你真不够意思,有帅哥在场你怎么不早说?”
苏锦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来,介绍一下。彭小言,女,二十五岁,未婚。在电信公司上班。这位是陆显峰,披着帅哥外衣的黑山老妖一只。你要是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本事,最好不要随便当他是帅哥——就你那智商,玩不过他的。”
陆显峰正在一脸客气地跟彭小言握手,听到苏锦后面的介绍,忍不住叹了口气:“苏苏, 你是不是有点太抬举我了?”
彭小言则一脸惊愕:“什么意思?难道他这张颠倒众生的脸是整容整出来的?”
陆显峰把拳头压在嘴唇上开始咳嗽。
苏锦则作总结般的地头:“我的意思是,你的IQ那种东西跟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千万别打他的主意。赶紧把自己填饱,我有正事跟你说。”
彭小言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一边给自己夹菜,一边追问陆显峰:“对苏苏的评价,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吗?”
陆显峰笑着摇摇头,眉梢挑起一点戏谑的神色:“不知道苏苏你本人有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本事?”
“没有,”苏锦干脆地摇头:“不过我这人有的是自知之明。我知道我的IQ跟你比起来那就是匹诺曹和狼外婆。所以我直接就当你是狼外婆看了。”
彭小言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饶有兴趣地看戏。在心里给他们加上的旁白不知不觉就念出了声:“第一局苏苏胜。这丫头口才不错嘛,加油加油。”
陆显峰隔着桌子望着她,笑容里多少有点无可奈何:“苏苏,就算让我看到你哭得那么狼狈,让你觉得很没有面子,你也用不着这么气急败坏的吧?我又不会笑话你——你更加狼狈的样子我也不是没有见过。”
苏锦被他说中了心事,脸腾地红了。可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太蹊跷,什么叫“更加狼狈的样子”?
“第二局:帅哥赢。”彭小言“哈”地一声笑了起来:“我说,我怎么觉得你们俩都话里有话呢?内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吧?不会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吧?”
苏锦没好气地夹起一条鸭子腿扔进她的碟子里:“吃你的饭!”
彭小言冲着她甜甜一笑,转头对陆显峰说:“帅哥,俺家苏苏的男朋友是警察,你要真想开撬,一定要知己知彼下手才比较有把握哦。”
苏锦不自在地打断了她的话:“小言,鄂林马上就要订婚了。”
“呃?”彭小言举着鸭子腿眨巴眨巴眼睛:“订婚啦?那就不能叫男朋友,得改口叫未婚夫啦。”
“白痴!”苏锦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啥意思?”彭小言的脸色变了:“不会是哪个意思吧?啊?该不会…真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恐怕是的。”回答她的是陆显峰。
“TNND!”彭小言扔下鸭子腿就要起身往外走:“这王八蛋居然跟我们玩这一手?!”
苏锦一把将她扯了回来,很头痛地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行了行了姑奶奶,你还是好好吃你的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