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禾眉间轻挑,嘴角的笑意因那声“阿琢”漾得更深,不再揣测他的心思。走至门旁,背对着云清言挥了挥手,欢笑道:“清言哥哥,我明日再来。”

月白色的身影一闪,消失在门边,云清言出神地看着门外,眼中一时昏暗一时璨亮,似是十分挣扎。

抚琴阁门口,灵犀倚着树干,一脸不悦地看着步伐轻盈从里走出的琢禾,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琢禾走近,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摆了摆,“怎么,谁惹灵犀生气了?本公主帮你去扁他,打倒他跪地求饶,直叫你姑奶奶为止。”

灵犀毫不领情,又是一声轻哼,将头扭到一边。

琢禾眼珠一转,忽然大声道:“呀,这不是小竹子嘛!”

灵犀一听她的竹子哥哥来了,立刻摆好淑女的姿势,羞怯地低下了脑袋。却等了许久也没听到竹子哥哥温柔的声音,不由地偷偷抬眼,眼前只有面容扭曲,笑弯了腰的琢禾,哪有什么竹子哥哥!

“公主!”灵犀又羞又恼,忍不住娇嗔。

琢禾连忙捂住嘴,摆手道:“不笑了,不笑了。”

然而细碎的笑声仍不断地从指缝间透出,灵犀更加气恼了,不顾主仆之别,将手捂上琢禾的手背,狠狠道:“不许再笑,不许再笑!再笑我就把公主喜欢云公子的事告诉念画!”

琢禾连忙拉下她的手,正了正脸色,严肃道:“这回真不笑了!灵犀也不许生我的气了,大不了以后天天带你来看竹子哥哥。”

灵犀小脸一红,别扭道:“公主可要说话算话。”

琢禾点头,“那是自然!”

灵犀这才缓了脸色,又似记起了什么,拉着琢禾匆匆往前跑,“怎么把正事忘了,殿下还在羡乐宫里等着公主,念画叫我来寻公主回去。”

二人一路小跑,回到羡乐宫时已是气喘吁吁。

念画早已等在门口,不住地张望,见琢禾回来才松了口气,忙拿出丝绢替她抹了抹额上的细汗,急急道:“殿下在里头等了好久了,公主赶紧进去吧!”

琢禾忙着喘气,只点了点头,拂了拂有些散乱的鬓发,走了进去。

走至寝宫门口,琢禾瞧见风兮锦甄的贴身侍婢岫烟站在门侧,笑眯眯地上前打招呼道:“岫烟姐姐,几日不见越发的水灵了。可是用了什么上好的面霜?藏着不让我知道?”

岫烟半掩着小嘴,笑道:“二公主这张嘴可是真会哄人开心,该不是抹了什么蜜糖?简直要甜死人了。”

琢禾一脸委屈,“琢禾一向说得都是大实话,岫烟姐姐可是不喜欢琢禾了?”

岫烟还未说话,便从里屋传出一个声音,不似一般女儿家的娇柔,反而带着些硬气,“你个死丫头,姐姐在里头等了这半日,回来也不知道先向姐姐请安,倒是和岫烟耍起嘴皮子来了!”

琢禾立刻换上惊恐的神色,冲里屋喊道:“姐姐可是要罚我?哎呀呀,姐姐饶命——”大叫着就冲了进去,直直撞在一个软软的身子上。

屋里的少女不过刚刚及笄,正直少女明媚年华。一袭明黄色的正装,衬得白皙的肌肤更显柔嫩,眉目虽美,却多了一分男儿家的英气,清澈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怜惜,注视着扑入她怀中的少女。

琢禾圈住锦甄的腰身,抬眸笑道:“姐姐怎舍得罚我?”

锦甄皱眉斥道:“快给我站好,没个女儿家的样子,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琢禾暗自好笑,有这副惊世绝俗的好相貌,怎么可能嫁不出去?不过因为这相貌才喜欢她的男子,她才不会瞎了眼睛嫁给他。她的男人,虽不用才高八斗,有权有势,但必须将她放之第一,事事以她为先才行。

“姐姐找我有事?”琢禾收回思绪,笑眯眯地站直身子。

锦甄无奈,拉着琢禾坐下,“你过几日就要去紫夏了,我们姐妹有三年不能再见,趁这几日好好聚聚。我做完了功课就巴巴地跑来,没想到竟扑了个空。”说到后面,语气不由有些不满。

琢禾忙又黏过去撒娇道:“姐姐莫生气,这几日我都在抚琴阁学琴,忘了告诉姐姐一声,才害得姐姐差点白跑一趟,下次我去找姐姐,姐姐让我在殿外等上一整天,可好?”

锦甄对着这样一张动人的笑脸实在是无法生气,只得笑了笑,“行了,你那点好听的话就藏着给你岫烟姐姐说去吧,我可不稀罕!”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声轻笑,似是在揭穿锦甄的心口不一。

锦甄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成功地吸引了琢禾的视线。

琢禾一把拿过玉佩,在手中把玩着。

只觉手中的玉佩温润细腻如脂,色泽莹润,中间镂空雕成一副诡异的图案,像是远古瑞兽,又像是异族的图腾。玉佩中似有光晕浮动,握住手心中也毫无凉意。

锦甄见琢禾爱不释手的模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玉佩可是有灵性的,不但可以保你百病不缠身,还可避邪。”

琢禾虽知道这玉佩只不过是讨个吉利,但因是锦甄的心意,而且这玉佩看起来也价值非凡,便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锦甄又蹙眉道:“阿琢,你以后在紫夏千万别鲁莽行事,万事都得思前想后顾虑再三,才能决定,知道么?”

琢禾仗着自己比锦甄多活了前世那二十几年,毫不在意道:“姐姐莫担心,我知道在紫夏不比在风兮,自然是小心行事。而且紫夏女皇早就对我们风兮国虎视眈眈,若我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池,恐怕风兮国也会有难。我只需小心着不让人家捏住把柄,不就行了么?”

锦甄没想到自己才十三岁的妹妹思虑地如此周全,也放心了一些,“阿琢懂事了许多,已经明白这些道理了。姐姐虽然担心阿琢,但阿琢是我们风兮国的二公主,必定不会让那紫夏女皇小看,是不是?”

琢禾笑着点头,心道那紫夏女皇说不定还不是我的对手!不管她耍什么花招,若是伤了她或是她身边的人,我风兮琢禾定会让你后悔让我踏进紫夏国的国土。

锦甄一脸欣慰,感慨道:“阿琢,待你三年之后安然返回,姐姐一定与父皇母后一道,替你寻一个称心如意的驸马!”

琢禾闻言一愣,他们就想这么包办我的婚姻?我的武侠江湖梦,我的美男后宫梦,我游历天下山水的愿望,岂不是通通要落空?

心下一急,便忙挽救道:“姐姐,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可好?”

锦甄点了点头,“你说。”

琢禾斟酌再三,低头作羞怯状,“姐姐,夫君可是要伴我一生的人,所谓易求无价宝,难觅有情郎,我的夫婿,我想要自己来选。”

锦甄笑道:“妹妹莫害羞,想有良人为伴,自是女儿家的心愿。父皇和母后最是宠爱妹妹,妹妹害怕他们会找一个负心汉当你的驸马?”

琢禾解释道:“姐姐,父皇和母后找的,是他们心目中的驸马,而非我心中的驸马。不得我心者,不解我意,如何能相伴过一生?”

锦甄沉吟了半晌,“如此…好吧,姐姐答应你就是!”

琢禾笑着握住锦甄的双手,“这才是我的好姐姐。”

锦甄又唠唠叨叨地嘱咐了许多今后要注意的事项,直到天色一片漆黑,在羡乐宫中用过晚膳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的宫殿。

琢禾送走锦甄后,倚靠在窗前看着空中的一轮明月。

灵犀鬼鬼祟祟地凑过脸来,笑道:“公主日后可是要云公子做驸马?”

想是刚才的话让她听去了,抓着这个机会来报刚才的一笑之仇。

琢禾却恍惚地摇了摇头,嘴角含着一丝苦笑:“日后的事情,有谁能够知道?此般…不过是替自己找条后路罢了…”

灵犀恪醍懂,公主的话好生奇怪。

月光下,琢禾几近透明的肤色与月白色的长裙交相呼应,墨玉般的眸子中泛着层层叠叠的光彩。她伸出白皙的掌心,在空中盈盈一握,似是抓住了些什么。复又摊开手心,却仍是空空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调戏不成功哇··
偶地加油把男二引出来··乃们表潜水~~~
改BUG,是三年不是五年哦··
年少不知愁滋味(五)
四月天,柳丝长,草芽碧,桃色轻浅,正是春意正浓时。

连日不断的细雨却在这天早晨停了下来,叶尖上晶莹的水珠折射着阳光,两旁的桃枝尽情舒展着,与后方的一排排枫树枝桠交错,眨眼看去一片粉色中混着青玉色,倒是少了几分俗媚。

通往紫夏国边境的官道上,一支上千人的卫队正在徐徐前行,马蹄声沉缓有力,为首的金盔将领面色凝重,双目炯炯有神直视前方。

队伍中央是一辆四匹马车,做工十分精致,亭亭如华盖,四角璎珞轻垂,上好檀香木的制材,即便车轮碾过碎石,也鲜有震动,且车厢中隐隐散发着檀香,缓和了周身的疲惫。而后紧跟着一辆三匹马车,做工虽不及前一辆华丽,却也相当舒适。

清风浮动,掀起洁白的窗纱,其中人影若隐若现,偶有几句轻轻的话语乘着清风溜出窗外,在空中飘散。

“紫夏国因为是女权当政,所以紫夏国女子的地位比其他国家女子的要高一些。”

琢禾一听,大喜,“莫非是女尊国?是不是女子可以娶许多夫郎?男子主内,女子主外?由男子怀孕生子?”

灵犀与念画听得一头雾水,这世上怎会有男子怀孕的事?

琢禾一见二人表情,便知道自己猜想错误,讪讪道:“无事,无事,当我没问。灵犀接着往下说,多了解一些紫夏国的情况对日后必有好处。”

灵犀虽仍有些呆怔,嘴上却继续说道:“紫夏女皇处理政事向来决断,且作风狠辣。膝下有两位皇子,太子紫夏玄予,二皇子紫夏璟池。”

琢禾好奇道:“女皇不是应该有许多侍君么,怎会只有两位皇子?难道是紫夏女皇只专心政事,不喜后宫?”

此话一出,灵犀与念画又是一愣,脸上的神情却有些怪异。

灵犀撇过头,竭力掩饰面色,低声道:“不是,紫夏女皇自登基后子嗣丰盈,但却不知为何皇子公主皆身体极弱,因而只有两位皇子幸存至今。”

琢禾一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此看来紫夏女皇的后宫中一定很不太平,否则怎会有那么多皇家子嗣夭折,体弱怕只是一个借口。而能存活下来的两位皇子也定不能小瞧,若不是幕后黑手,那么小小年纪便能逃脱这后宫中的阴谋诡计,想来也很不简单。

“公主,您在想什么?”念画见琢禾久久不语,忍不住开口询问。

琢禾摇摇头,忽然侧脸看向灵犀,笑道:“我在想…不知某些人的竹子哥哥在车中颠簸劳累,是否早已想去看个究竟?”

灵犀莹润的双颊微红,撅嘴娇嗔道:“公主…”

琢禾失笑出声,“早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全是你的竹子哥哥,哪还有本公主落脚的地方。念画,你瞧瞧她,是不是活像一个快要和相公久别重逢的小娘子?”

念画微笑道:“公主,您就放过灵犀吧,这小丫头昨晚说梦话都叫着竹子哥哥,竹子哥哥的,嚷得我睡不着觉。”

灵犀这时倒是不窘了,一脸促狭地看着琢禾,“怕是公主比较担心云公子,想借机去看看,何苦扯上我和竹子哥哥?”

琢禾柔然一笑,眉梢间的风情看得众人皆傻了眼,伸出细细的食指抬起灵犀的下巴,毫不在乎道:“本公主就是要去看我的清言哥哥,你奈我何?有本事,你也大声说出来呀。当初是谁死拽着我去找竹子哥哥的,现在怎么如此胆小了?”

灵犀双颊更红,垂下眼眸,嘟哝道:“我…我…”

琢禾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对念画笑道:“看吧,这丫头羞得很。”

念画半掩着嘴,又是一笑。

“行了,行了,本公主也就不逼你了。”琢禾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起衣服来。

念画一惊,按住她的手,问道:“公主这是要干什么?”

琢禾狡黠笑道:“本公主不是说了要去看清言哥哥了,念画还不快快脱下衣裳与我交换,好让我去得安心。”

念画无奈,只得慢慢脱下自己的裙装。

队伍慢慢停了下来,为首的将军一挥手,众将士这才松懈下来,寻了一处凉爽的地方坐下。四匹马车上跳下两个粉衣小婢,垂着头走向后一辆马车。

小竹子听见叩门声,打开车门,还未反应过来,两条人影便窜上了马车,在对面坐下。

“你们…”看着二人熟练的动作,小竹子惊愕万分。

琢禾这才抬起头冲他一笑,脸上尽是调皮之色。

“公主?”

云清言本斜靠在车内的软榻上看书,听小竹子惊呼“公主”,才转过头来,一眼便瞧见琢禾满脸的笑容,瞬间似乎心中一震,捏着书卷的手一点点握紧,清冷的双眸中似有一丝不知所措,但随即便很快平复下来。

“公主。”云清言坐直身子,放下手中的书卷。

琢禾将双肘放于膝上,两手托腮,嘴角沁着笑意,“清言哥哥那日唤我阿琢很好听,为何今日又成了公主?”

云清言一怔,垂下眼眸,缓缓道:“阿琢…”

琢禾笑着点头,“是了,随他什么公主不公主,说到底也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人,身份地位是父皇给的,我又何必拿着当招牌。”

见云清言垂眸不语,一旁的小竹子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说道:“公主可是在前头闷得慌?小竹子昨日得了个故事,公主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琢禾一向好奇心重,连声催促道:“快说,快说。”

小竹子笑着瞥了眼仍低着头的云清言,慢慢开始讲述那个千百年之前的故事:“据说,曾经有凤族居住于凤鸣岛上,凤族与紫夏国相似,皆由女子当政,那时,凤王恰是第三代凤女——离歌,其王夫乃凤族长老之子——凤洵。这故事,便由凤洵救了一只从岛外而来的仙鹤说起…”

当仙鹤幻化成人,翩翩的举止,俊美的容貌,深深拨动了离歌的少女心弦。

之后,离歌力排众议,纳仙鹤清风为侍君。

然而她施尽全身解数以博取欢心,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凤洵苦守着离歌,离歌追逐着清风,而清风则仰慕着曾救他一命的女娲。注定的一段孽缘,注定的一世纠缠。

故事以离歌因受人挑拨,撞见清风与长相颇似女娲的婢女拉扯不清,一时心如死水便化身火凤,三鸣后气竭而亡,清风则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与离歌一道葬身火海为结局。

被传述千年的爱情,得到与失去间的徘徊。离歌的痴,凤洵的苦,清风的悔,交织成一张密密的网,扣住了琢禾的心,一次次地收紧,在残存一丝气息之后又蓦地松开,一下下狠烈地撞击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遗憾与悼念。

直至小竹子讲完,马车中仍是悄无声响。

良久,灵犀才轻声道:“离歌,真是可怜。”

琢禾亦叹道:“离歌爱得太决绝,即便是清风对她毫无感情,她也不该如此轻率地用自己的生命去祭奠这份爱情,为何不潇洒地放手?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如磐石般坚定地等待着她。”

沉默许久的云清言忽然抬眸,漆黑的双眸异常明亮,“若是阿琢,会如何?”

琢禾没有想到云清言会有此问,自己毕竟是生活在先进时代的人,和古人的想法自然不同。犹豫着,轻声说道:“若是我…绝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生命,而且感情绝对不能强求,他若无心,我自是不会纠缠。但若是二人皆有意,无论其中有多少险阻,我定会争取到底。”

灵犀疑惑道:“可是,公主您是千金之躯,怎会有男子不倾慕与你?”

琢禾撇嘴不屑道:“若是这样,那些男子倾慕的便不是我,而是我的身份地位,这种男子绝不是真心待我,又如何执手到老?反而是自寻烦恼,徒增困扰罢了!”

小竹子微微一笑,“公主的想法果真是与众不同。”

“是吗——”琢禾拉长声音,悄悄瞟了一眼似乎沉浸在思绪中的云清言,问道:“不知清言哥哥又有何想法?”

云清言回神,眉宇间已是一片淡然,“阿琢所言极是。”

随口敷衍,摆明了是不想发表自己的看法。

琢禾又悄悄地向软榻旁挪了挪,“那么,清言哥哥心目中的女子是怎样的?”

云清言沉吟半晌,竟抬眸冲琢禾浅笑道:“阿琢这般,便很好。”

琢禾顿时呆住,只觉有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流过她的身体,在胸口靠心脏的地方不住地盘旋萦绕。她忽然明白,倘若最初是淡淡的欣赏与喜欢,那么如今已有一些事在这个笑容下悄悄转变。少年微微上翘的嘴角,有些青涩的笑容,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

云清言见琢禾只愣愣地看着他,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换上了几分局促,粉莹的耳垂缓缓地变得有些灼热,不由垂下眼帘,蝶翼般的长睫微颤着,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琢禾心中早已狂喜,没想到这冰山加木头竟然一点也不迟钝,不枉费自己多次试探引诱,他虽看似性情冷淡,却原来是个十足的闷骚。如果自己也是万分矜持的女子,那日后可就没有美男在怀的日子了。乐滋滋地想着,浑然未觉自己的脸皮厚度又更上一层楼。

身旁灵犀忽然一捏她的手臂,“公主,口水…”

琢禾自是不会上当,瞪了眼灵犀,冲云清言笑眯眯道:“原来如此,我竟不知清言哥哥喜欢我这种类型的,清言哥哥莫要害羞,若是日后找不到与我相像的女子,我便与清言哥哥将就将就,如何?”

云清言再抬起头,眸中竟有几分懊恼与无奈,“阿琢…”

琢禾乐呵呵地笑道:“好,我不说了。”被突如其来的兴奋冲昏头脑的她,又将注意力放到几乎要石化的另外二人身上。

“小竹子,可有娶亲?”

小竹子一怔,乖乖摇头,“未曾。”

“可有意中人?”

小竹子这次稍稍迟疑了一下,又摇头,“没…没有…”

感觉身旁的灵犀愈加紧张,琢禾安抚地偷偷拍了怕她的手背。不怕…

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又问:“那…小竹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小竹子偷偷抬眸瞥了眼琢禾脸上的笑容,却被吓得往后一缩。琢禾脸上的笑意一僵,心中一阵郁闷,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有这么漂亮的大灰狼,那些小白兔早就争先恐后地自己送上门来了。

“呵呵…”灵犀忍不住笑出了声。

琢禾气馁,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了眼肩膀一耸一耸,正笑得乐不可支的灵犀。

灵犀接收到谴责的目光,似乎明白过来自己拂了琢禾的一片好意,屁股挪近几寸,抓住琢禾的衣袖晃了晃,一脸讨好的笑容。

琢禾抽回衣袖,无奈地叹了口气。

灵犀甜笑着说道:“灵犀前几日也得了个笑话,给公主解解闷,可好?”

时间便在马车走走停停的前进中,缓缓流淌着,转眼已过了半月有余。

桃花开尽,枯萎的花瓣落入泥中,竟也辨不出究竟是泥还是花。而琢禾的车队,已随着初夏气息的渐进,缓缓驶进了紫夏国的国都——曲城。
作者有话要说:啊···
偶要疯狂鸟··
为虾米点击和评差嫩多··
乃们再BW··偶就··偶就···改Bl啦···
青梅竹马伴深宫(一)
进了内宫,紫夏女皇命人将琢禾等人安置于宝蝉阁中,便不再过问。从始到终紫夏女皇未曾露脸,迎接车队的是朝中大臣,而后便是一个又一个的领路侍婢。

琢禾当时心中暗道:这紫夏女皇果真是有架子,这不是耍大牌么!

如此遭人蔑视,心中虽有些不甘,但幸而这宝蝉阁还算得上雅致,水榭楼台,碧波玉池,颇有江南水乡的韵味。且四周僻静,鲜有内宫中人来此游玩,倒也落得个清净。

宝蝉阁外有一池碧水,名曰明日湖。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湖水寂静无波澜,岸边是两排倒垂的杨柳,袅娜之姿犹如少女的纤纤细腰,盈盈一握。湖畔凉风阵阵,柳条密垂至地,几乎不可窥视。

这日,琢禾避开众人,斜躺在柳条丛中的一块假山石上,阵阵的微风驱散了初夏的暑意。睡意朦胧,双眼惬意地微眯,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迷迷糊糊之间,只觉脸颊上一阵瘙痒,以为是柳条上落下的小虫,毫不在意地举手一挥,继续会周公去也。哪想这小虫竟越斗越勇,一下落在她的鼻尖,一下落在她的眉梢。不耐烦地睁眼,却见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男娃娃手执柳条,扑闪着大眼疑惑地看着她。

“你是谁?”这男娃娃生得一双玛瑙似的大眼,卷曲的睫毛犹如两把小扇,鼻子小巧俏丽,红唇如花瓣般柔润。

琢禾支起身子,细细打量着,好个粉粉嫩嫩的小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