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很不可思议地伸手捂住嘴,眼里闪烁着同情的目光,“呀,小宋原来你的大学生活这么艰辛呀。”

男的侧过脸,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面孔,仿佛有点感伤,“美美,你不明白,读大学的时候可比现在工作幸福多了。”

女的生气了,“我是不明白!怎么了?怎么了?你是不是嫌弃我没读过大学了?是不是?是不是?”

男的急了,“美美,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女的闻言忽然又没了脾气,娇笑着靠过去,“怎么会,我这不是考验你嘛。对了小宋,我听说大学里边每条路都是有名字的,那这条路叫什么?”

男的前后看了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这条叫什么路。”

女的一下子就翻了脸,“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在这里读的大学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美美,你别急!我…我的手机有GPRS定位系统!”男的急急忙忙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片刻之后又哭丧着脸看着女的,“美美,查…查不出来。”

女的当即一甩手,破口大骂,“好你个宋子言,你居然敢忽悠我!还说自己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我看根本连小学都没读过吧?!”

男的耷拉着脑袋很委屈,弱弱地反驳,“嗳,美美,现在国家有九年义务教育的。”

女的哼了一声,甩甩头发转身就走,“我管你几年!我告诉你,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我才不和你处对象!”

男的急忙伸手拉她,“美美,我没骗你,我真是这里毕业的。”

女的一下就把他的手甩开了,还拼命用鄙视的目光瞪他,“你个骗子!靠,我要去找婚介所退钱!”说完扭着小猫步噔噔噔跑了。

沈唯澜动了动酸涩的脖子,“嗳,好戏看完了,回寝室洗洗睡吧。”

李合合没答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站在路灯下失魂落魄的那个男人。沈唯澜狠狠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骂道:“嘿,回魂了!”

李合合继续不回答,忽然路灯下的那个男人犹犹豫豫地走过来,对着她俩说:“同学,请问校门往哪边走?”

沈唯澜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丫果然是个用假学历泡女人的骗子。

男人很识相地看出她眼里的鄙夷,颤抖着声音解释,“同学,同学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是这个学校毕业的,不然你给我留个联络方式,明天我把毕业证拿来给你看看。”

虽然男人的表情很诚挚,但是沈唯澜还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一个事实:“现在做假证的多了去了,谁知道你的毕业证真的假的。”

男人愣了。

这个时候李合合从位子上站起来,很冷静地说:“澜澜,你先回寝室去,我把学长送到校门口就回来。”

沈唯澜也愣了,她转过头看向李合合,却被她眼中近乎癫狂的光芒晃了眼。那种眼神翻译成中文就是:澜澜你先回,我先把丫洗洗吃干抹净了再回去。她原本是不想做打散鸳鸯的大棒槌的,但是这位仁兄的人品问题貌似十分严重,于是很好心地提醒:“合合,你给他指个路就行了,晚了寝室阿姨就该关门了。”

仁兄也频频点头,“是啊是啊,不用太麻烦了,你告诉我往哪里走就行了,A大的寝室阿姨很不好说话,万一你过了门禁时间还没回去就糟了。”

这回沈唯澜用鄙夷的视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他扫了个遍,丫不仅做戏做足全套,还懂得欲擒故纵!

方合合却依然很冷静,“没关系,你不是路痴么,我怕就算给你指了路,你今晚也转不出去。”

这下子沈唯澜和那男人彻底愣住了,他嘴唇抖了抖,问:“同学,我…我们认识?”

方合合摇头,拎起袋子替沈唯澜挂在胳膊弯上,说,“没事,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来。”转过身慢悠悠走了两步,问男人,“学长叫什么名字?”

男人回答:“哦,我叫宋子言。”

方合合很有大姐范儿地冲他点点头,一招手,“宋学长赶紧的,你再不走我可真赶不上门禁了。”

宋子言这回没再犹豫,迈着大步就跟上去了。

沈唯澜拎着袋子傻傻地看了半晌,这才转身回寝室了。一路上碰上不少夜自习回来的同学,都是当初她复习出国考试的时候在自习教室认识的。有几个问她怎么不去自习了,她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真的不了解还是故意装出这副样子讽刺她,所以只好闭上嘴,别人一问就冲他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

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沈唯澜觉得自己的脸都快僵了,揉了揉脸刚打开门,忽然从里头飞出一只毛毛熊很精准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她愤怒了,“谁?!哪个不要脸的偷袭我?!”

其他人都不回答,半跪在床上的周萌萌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地说:“对…对不起。”道过歉后又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花板,一滴眼泪适时地从眼角滑落,“澜澜你要原谅我,我今天失恋了。”

沈唯澜气哼哼地走进寝室,把剩余的几罐啤酒给分了,说:“你天天失恋,你不习惯我们都习惯了。”

周萌萌缓缓低下头,凄然一笑,“这回不一样,我是真的爱他。你们都不知道,我爱他爱得好痛苦好痛苦。”

沈唯澜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

周萌萌继续凄然一笑,“为什么?我比他女朋友漂亮,也比他女朋友温柔,可是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寝室长冷冷插嘴,“男人和女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你觉得你脸上的是颗美人痣,搞不好他觉得是粒老鼠屎。”顿了顿,又说:“我知道这年头世风日下,做小三的都明目张胆。不过我劝你还是低调点好,不然什么时候被正房给做了都不知道。”

周萌萌怔住了,凄然的笑容定格在脸上。

沈唯澜刚想插嘴发表意见,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不停闪烁的名字,起身走到阳台上,“喂,妈?”

电话那头沈妈妈的声音依然朝气蓬勃,“澜澜啊!妈妈跟你说,没争取到出国的名额不要紧!妈妈给你找了个实习的工作,你过两天就去上班吧!”

沈唯澜惊讶,“妈,你从哪里给我找的工作?”

沈妈妈笑得很窃喜,“喏,前几天品品给我打电话,我就跟他说了说你的情况,他听了以后就说现在他还缺个助理,问你愿不愿意过去,我二话没说就帮你答应了!”

“品品?方品?”沈唯澜问。

她来这个城市念大学的时候就知道方品一家也住在这里,沈妈妈给了她方品的电话,让她有事就找方品帮忙。只不过她还没厚脸皮到找一个等同于陌生人的儿时伙伴帮忙,所以随手把电话一搁也就没太在意。

“喂?喂?沈唯澜!我告诉你,你如果不去的话我就和你断绝母女关系!”沈妈妈以为女儿在动什么歪念头,气得在那边哇哇乱喊。

沈唯澜无奈,“妈,我知道了,你先告诉我方品的电话。”

沈妈妈把那串数字连着报了五遍,又喋喋不休地把女儿教育了一番,这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沈唯澜把电话存进手机里的时候还有点发懵,一直到李合合回到寝室后还没反应过来,以至于也就忘了问她为什么“汪伦送李白”衍变成了“梁祝十八相送”。

沈唯澜确定她和方品之间一没有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情谊;二没有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的情意,所以面对这个匿迹了十多年突然冒出来的半个竹马提供的实习机会很是怀疑。

不过她的犹豫随着李合合的起床很快就消失了,经过二人一番各抒己见的磋商之后,沈唯澜决定接受这个机会,并且出于礼貌在今晚六点请方品吃顿饭。

李合合闹着要一起去,美名其曰想见见这半只竹马,但被沈唯澜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因为她觉得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勉强装装淑女,但如果有李合合在一边,那她绝对控制不了自己变身双簧演员。

为此李合合很生气,一直到下午的商务礼仪课开始,都不肯和沈唯澜说话,并且坚持要与她隔个座位坐,而且还制止了一清秀男生想坐在她俩中间的行为,导致这个男生不得不从其他教室搬了把椅子过来和他的朋友拼了一桌。

朋友的眼神很愤怒,李合合的眼神更加恐怖,于是他们落败。

讲台桌上身穿白色衬衫头发稀疏脑门闪亮的教授讲得口沫横飞,沈唯澜低着头专注地发短信,试图平息李合合的愤怒。

几个来回之后,沈唯澜终于以五顿肯德基换回李合合的饶恕,李合合带着课本扭着身子终于坐回她旁边。

沈唯澜压低声音问:“合合,你觉得我请他在哪里吃饭合适?”

李合合眯着眼睛开始思考,“嗯——雍和宫?”

沈唯澜心肝猛地一颤。

“不行不行,太高档了,请个客请得自己倾家荡产忒不划算。”她又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的建议。

沈唯澜吁了口气,心肝安稳地回到原地。

李合合又说:“要不然你就请他吃校门口的李家川菜馆?”她咽了口水两眼开始发光,“他们家的宫保鸡丁最正点!你吃完别忘了给我带个外卖。”

沈唯澜迟疑,“好歹也是个经理,我就请他吃个川菜会不会太寒酸了点?”

李合合立刻板起脸,“川菜怎么寒酸了?你看看酸菜鱼,多大盆多爽快啊,哪里寒酸了?哪里寒酸了?!”

“…”

由于两人的争执不下引起了教授的注意,亮脑门教授以重咳提醒之,于是两人不得不双双闭嘴瞪大双眼改用心灵的窗口 交流。不过两用的到底没有一用的功能好,沈唯澜和李合合还没有商量出个结果,剩余的半堂礼仪课已经悄然而逝。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李合合收到了一条神秘短信,急匆匆地走了。沈唯澜握着手机在门口来回踱步,痛苦抉择。

正在她苦苦挣扎的时候,手机响了,她举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方品两个字正在以高频率闪烁。她想了想,接起电话犹犹豫豫地,“喂…”

手机那边沉默了一下,很有礼貌地问:“请问是不是沈唯澜小姐?”那头的男声温柔且有磁性,与夜间电台故事栏目里的男播音员的声音有些相像。

沈唯澜意识到刚才的失礼,连忙补救道:“啊…啊…你是方品?我妈忘记给我你的电话了,所以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号码。呵…呵呵呵…”她在心底向沈妈妈致了歉,辅以尴尬的笑声以示自己的无辜。

电话那头很有耐心地等她傻笑完毕,才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听说澜澜你在A大上学,现在应该下课了吧?不如晚上我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沈唯澜被重重砸到耳朵边的那句“澜澜”震得头晕目眩,下意识地回答:“有空,有空。”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慌忙又说,“不不不,你替我解决了实习问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应该我请你才对!”

电话那头又笑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你在A大校门口等我,我十分钟以后就到。”

有一句话说得好,出来混始终是要还的。

沈唯澜躲在角落里数了数钱包里的现金,开始做最后的哀悼。校门口开过一辆破旧的桑塔纳2000,又开过一辆别克一辆宝马,最后一辆引人注目的钢琴蓝保时捷呼啸着在校门口停下,车门被推开,一双锃亮的黑皮鞋缓缓落地。

校门口顿时鸦雀无声,卖羊肉串的小伙子把手指插进了炭火里都没有察觉。

沈唯澜顿时有点发懵。夕阳下男子的脸部轮廓柔和且泛着象牙色的光泽,他隐于金丝眼镜背后的一双眼带着星点温柔的笑意。男子斜倚在车旁,视线环视一周,眼里的笑意却渐然淡去,眉间微微起伏成一个山丘。

旁边有女生扯了扯她的胳膊,喃喃地问:“同学,今天我们学校有车展啊?这个车模长得真帅,保时捷往他身边一放那就跟宝洁没差了。”

沈唯澜还来不及发表意见,电话又响了。

“喂,澜澜?我到了,你在哪里?”电话那头问。

“我在啊,你在校门哪里?”沈唯澜举着电话疑惑地四处张望,心里一想,难道方品的坐骑是刚才开过的桑塔纳2000,拐弯开到后校门去了?想到这里连忙从角落里走出来,说:“啊,我知道了,你在后门吧?我在前门呢,怪不得见不到你。”

她走了两步,电话里突然一声大喊,“别动!”

沈唯澜被吓了一跳,立刻停下脚步,只差举高双手抱头去墙角蹲好了。

身后突然有人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她惊吓地赶紧回头。

保时捷车模和她对视了一分钟,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是澜澜吧,我是方品啊,认不出我了?”

沈唯澜愣了半天才回过神,“你是方品?”

方品也愣了愣,旋即勾了勾好看的双唇,一挑眉,“当然,如假包换。怎么,我和小时候差别很大吗?”

沈唯澜伤感地说:“不,我原本以为你会在正太的道路上一路向前。”

方品沉默了一会,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两个人在众学生的注目礼下,如同巨星走红地毯般一步一步地走向车边。方品拉开车门让沈唯澜坐进去,自己才回到了驾驶座。

车子开得风驰电掣,车里的气氛却有点沉闷。

歌碟从粤语歌唱到英文歌,又从英文歌唱到法文歌,紧接着唱到沈唯澜听不懂语言的鸟语歌。因为始终没有唱到周杰伦方大同抑或是范玮琪梁静茹,所以车子行驶了很久之后,沈唯澜仍找不出话题打破沉闷。

倒是方品先开了口,“你大一来这里读大学的时候怎么不联系我呢?”

沈唯澜一脸无辜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哦,那时候太忙,而且我也没有你的电话。”

方品偏头看了她一眼,镜片背后的眼底似乎有些看不透的情绪,他笑了笑,又问:“这样啊,那澜澜你今天请我吃什么?”

“随你。”沈唯澜硬撑着说出这两字,心里暗暗安慰自己,方品应该不会这么不识相,把她带去高级酒店狠宰她一顿吧?

方品又是一笑,有些意味深长。

车子在一间饭馆前停下。

沈唯澜看见饭店招牌顿时泪流满面,而当她拿到菜单的时候忍不住泪奔了。她偷偷看了眼方品,他面对着菜单一脸温文尔雅的笑意。

“我就点这几样好了。”方品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捏着菜单的手指修长且干净。他侧过脸,看着沈唯澜说,“这家的川菜是本市最有名的,既好吃又干净卫生,还不贵,澜澜你觉得呢?”

沈唯澜很痛苦地回答:“是不错。”

一餐饭她吃的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生怕方品突然再叫服务员添几个菜。不过幸好方品个子虽高胃口却也不大,等桌上的菜吃得只剩三三两两,他们也已经饱了。

沈唯澜借口上厕所的工夫给李合合发了条短信,简短阐述了现在的状况以及她的肉痛之情。李合合很快就回复了,短信很短却包含了把面子工程做到底的建议,以及表示了她在精神方面绝对的支持。

回到包厢的时候,方品正看着酒杯发呆,服务员站在一旁笑盈盈地迎接她的归来。

其实如果把这个桥段搁电视上,应该是这样的:男主与女主N久没见,女主受了男主恩惠之后自然要有所付出。而男主在收到女主邀请后并不推辞,大方赴约。只不过到最后结账时,男主通常会拦住女主拿出钱包的手,潇洒地把金卡递给服务员。这样一来,既有了男人的面子,又有了再次约女主的机会。

不过事实证明,电视剧只能是电视剧,现实绝对是残忍且冷酷的。

沈唯澜咬牙付账之后,方品冲她微微一笑,说:“时间还早,澜澜你看我们是去找个地方喝咖啡呢,还是你想回学校了?”

“我学校还有事,你送我回学校好了!”沈唯澜忙不迭地起身回答。

方品想了想,点点头,面有遗憾,“太可惜了,我还知道一家咖啡屋的甜点很不错,本来想请你去尝尝,不过既然你没空那就改天吧。”

沈唯澜对着方品离去的背影默默垂泪。

回到A大,方品坐在驾驶座上食指一下下地敲着方向盘,沈唯澜道别之后刚要下车,他忽然开口说:“对了澜澜,明天我来帮你搬寝室。”

沈唯澜打开车门的手一顿,回过头疑惑地问:“搬去哪?”

方品说:“搬去我们公司的员工宿舍,你放心,环境还不错。”

沈唯澜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就点头同意了,想了想又问了句:“员工宿舍是几个人一间屋子啊?”

方品回答:“哦,你和我拼一间。”

“我不是问你和谁,我是问你几人一间…嗯?”沈唯澜猛地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我要和你住在一起?”

方品气定神闲地解释,“你不是和我住一起,我们的员工宿舍是两室一厅,所以除了你和我共用一个客厅和卫生间外,基本互不干扰。况且其他宿舍都住满了,只有我那里还空了个房间,所以只好委屈你了。再说了,你的职务是我的助理,这样也有利于你随时随地随时随刻地服务我不是?”

沈唯澜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服务你?!”

方品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以干净清澈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说:“你别误会,我是指工作上的。”

沈唯澜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顿了顿,义正言辞地拒绝:“搬宿舍就算了,我还是住在学校里,保证上班不迟到。”

方品摊手说:“你怎么保证?公司到你们学校坐公车要两个小时,万一加个班你回来晚了住哪里?”又对她微微一笑,“澜澜别任性了,沈阿姨嘱咐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可别让我在沈阿姨那里没法交代。”

沈唯澜无言以对,啪地一声重重关上车门转身就走。

到了寝室楼底下,忽然发现昨天拿假学历泡妞的骗子在楼下逗留。那骗子看见她立刻朝她走了过来,问她:“同学你好,你能帮我叫一下三零六的李合合么?”

沈唯澜本来就心烦,现在更烦了,冲他一瞪眼,“我就不!我不乐意!”说完大摇大摆地走进寝室楼,末了还回头给了他挑衅的一眼。

骗子的表情真挚且忧伤,看着她张了张嘴,欲语还休,其精湛的演技几乎可以与影帝媲美。只不过这恰恰说明我们国家的诈骗集团正在飞速发展,不断壮大,搞不好还要走出国门迈向国际,来个中外合作。

而沈唯澜走进寝室的时候李合合正盯着手机发呆,她喝了口水刚想倾诉一番,李合合却很不配合地嘴里骂了句靠,急匆匆地甩门而去。

今天是周末,只剩下沈唯澜和李合合二人留守寝室。

沈唯澜言简意赅地把昨晚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并且特意提醒李合合想见方品的心愿大抵今天就能达成,是不是那五顿肯德基就可以免了。

李合合咬着肉包欣喜却斩钉截铁地表示五顿肯德基绝对免不了的,并且很惊讶她为什么没有对方品的强制行为抗争到底。

沈唯澜托着下巴沉思了会,说:“大抵是我被我妈欺压惯了,要不是昨晚方品搬出我妈来,我可能在校门口就把他给办了!”

李合合对她的奴性论很不屑一顾,认真和她辩论一番后得出结论:“我觉得大约是因为你和方品睡过,所以就算你们这么多年没见面,至少情意还是在的。而且方品一见面就叫你澜澜吧?这说明了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两夜夫妻百年恩啊!”

沈唯澜气得伸手敲她脑袋,“你胡说什么!我和他睡一张床的时候他才六岁,压根还不算个男人!什么夫妻不夫妻的,你的思想太龌龊!”

李合合鄙视她,“你不龌龊?你不龌龊你第一次见面把冰棍塞人家裤裆里?我告诉你,龌龊并不可悲,可悲的是龌龊的人却不承认自己龌龊!这已经从思想上的龌龊提升到了人格上的龌龊,这样的人才最龌龊!”

沈唯澜被李合合的一系列龌龊理论搞得头昏脑胀,抚着额头摆了摆手说:“你丫的强词夺理,我那是少不更事,又不是故意捉弄他。”

李合合吮着手指摇头晃脑,“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行李整好了没,咱家小竹马什么时候来接你啊?”

沈唯澜看看手机,说:“约了是十点,差不多该到了。”

李合合顿时笑成了朵花,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捧着镜子左照右照沾沾自喜,“嗯,形象满分。”照了会又偏过头看着沈唯澜,说,“嗳,澜澜,不如我帮你一起搬过去?我也好参观参观你和咱家小竹马的爱心小窝啊。”

沈唯澜嘴角一抽,一甩手往李合合身上扔过去一本书。

李合合抱着书笑得前俯后仰,冷不丁沈唯澜问了一句,“合合,你老和那骗子混在一起干什么,我不问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了是不是?”

李合合嘴角的笑逐渐僵硬,然后缓缓褪去,她低下头,神色颓然,“澜澜我能不说么,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