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塞卡慢慢地长出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维达尔女士,今晚发生的事对西班牙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对王子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您主持今晚的活动确实太不明智了。”

兰登突然听到耳机里传来温斯顿的声音:“教授,安保小组一直在分析博物馆外的监控录像。他们好像发现了一个情况。”

兰登听完后朝丰塞卡招了招手,打断了他对安布拉的指责。“长官,电脑告诉我博物馆楼顶的摄像头拍摄到一张照片,是那辆逃跑汽车顶部的一个画面。”

“哦?”丰塞卡看上去一脸的惊讶。

兰登于是原原本本地转述了温斯顿告诉他的信息。“一辆黑色轿车离开员工通道…车牌号从高处无法辨认…挡风玻璃上有一个特别的车贴。”

“什么车贴?”丰塞卡问道,“我们可以提醒当地警方去排查。”

“这个车贴我不认识。”温斯顿从耳机里回答道,“但我把它跟世界上所有已知的符号进行了比对,发现只有一个符号跟它匹配。”

兰登非常惊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温斯顿就有了进展。

温斯顿说:“我发现这是一个古代炼金术的符号——汞齐化[139]符号。”

什么?兰登本来以为会是什么停车场或者政治组织的标志。“汽车车贴是…汞齐化符号?”

丰塞卡站在一旁看着,显然没有听明白兰登在说什么。

“温斯顿,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兰登说道,“谁会拿炼金术符号当车贴呢?”

“我不知道。”温斯顿回答,“这是唯一匹配的符号。我这边显示相似度高达99%。”

过目不忘的兰登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炼金术符号汞齐化的样子。

“温斯顿,跟我详细描述一下你在车窗上看到的符号。”

电脑马上回答道:“这个符号有一条竖线,三条横线跟竖线交叉。在竖线的上方是个开口朝上的拱形。”

没错!确实是汞齐化符号

。兰登皱起眉头。“上面的拱形有没有压顶线?”

“有的。每条拱臂上方都有一条水平的短线。”

那就对了!果然是汞齐化符号。

兰登迟疑了片刻。“温斯顿,你可以把这张监控照片发给我们吗?”

“没问题。”

“发到我的手机上!”丰塞卡命令道。

于是兰登把丰塞卡的手机号告诉了温斯顿,不一会儿,丰塞卡的手机就“叮”响了一声。他们都围到特工身边,去看那张模糊难辨的黑白照片。这是从员工通道高处拍到的一辆黑色轿车。

果然在挡风玻璃的左下角,兰登看见了一个跟温斯顿描述得一模一样的符号。

汞齐化符号。太奇怪了!

兰登不解地凑上前去,用指尖把丰塞卡手机里的照片放大,低头仔细研究照片的细节。

兰登立刻发现了问题,于是大声说道:“这不是汞齐化符号。”

尽管照片跟温斯顿描述的极为相近,但并不完全相同。在符号学中,“相近”和“相同”有着天壤之别,就像纳粹标志与佛教万字符一样,相近却并不相同。

所以说,人脑有时候比电脑强还是有道理的。

“这根本不是一个车贴,”兰登大声说道,“而是两个车贴。只不过两个车贴部分重叠了而已。下面的车贴是一种特殊的十字架,被称为教皇十字架,现在很流行。”

新当选的教皇是梵蒂冈历史上最具自由精神的教皇,世界各地成千上万的人高举着教皇十字架表达对教皇新政策的支持,就连兰登的家乡马萨诸塞州的坎布里奇也有很多人支持他。

“上面的U形符号,”兰登说,“则是另一个车贴。”

“明白了,你说得没错。”温斯顿说道,“我来找找这家公司的电话号码。”

温斯顿的速度之快让兰登大为吃惊。他已经认出这家公司的标志了?“太好了!”兰登说,“我们打电话过去,他们可以跟踪这辆车。”

丰塞卡一脸的茫然。“跟踪这辆车?怎么跟踪?”

第26章

看着丰塞卡瞪大的双眼和疑惑的表情,兰登也说不准这位特工究竟为什么如此惊讶:是因为挡风玻璃的车贴这么快被破解?还是因为海军上将阿维拉选择一辆优步逃离现场?他打了一辆优步!兰登真搞不懂,阿维拉到底是聪明还是鼠目寸光。

在过去几年里,优步便捷的“按需乘车”服务风靡全球。一方面,通过智能手机,需要用车的人可以随时与优步司机取得联系,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优步司机这个群体,通过出租私车赚点外快。优步在西班牙最近才合法化,不过优步公司要求其西班牙司机在挡风玻璃上张贴U形标志。显然这个优步司机也是新教皇的崇拜者。

“丰塞卡特工,”兰登说,“温斯顿说他已经冒昧地把逃跑车辆的影像传给了当地警方,以便分发到各个卡口。”

丰塞卡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兰登有一种感觉:这位训练有素的特工可是不甘人后的。丰塞卡似乎不知道是应该感谢温斯顿,还是怪他多管闲事。

“他正在拨打优步的紧急求助电话。”

“千万不要!”丰塞卡厉声喝道,“把号码给我。我来打。优步更愿意协助的是皇家卫队的高级特工,而不是一台计算机。”

兰登不得不承认丰塞卡说得没错。而且皇家卫队帮忙搜捕嫌犯正好是人尽其才,要比护送安布拉回马德里更能发挥他们的优势。

丰塞卡向温斯顿要到号码后,拨打了电话。兰登信心倍增,觉得抓住杀手也就是分分钟的事。车辆定位是优步的核心业务。从理论上来说,只要乘客有一部智能手机,就可以获得全世界每一位优步司机的精确位置。丰塞卡只需要让优步定位刚刚从古根海姆博物馆后面接走乘客的那辆车就可以了。

“妈的!”[141]丰塞卡骂道,“自动应答。”[142]

他按了一个键,然后等着,显然已进入了自助菜单选项。“教授,一旦我打通了优步的电话,指示他们对车辆进行跟踪后,我就会把案子交给当地警方。这样的话,我和迪亚斯特工就可以护送您和维达尔女士前往马德里了。”

“我?”兰登吃惊地回答道,“不,我不可能跟你们走。”

“您得去,而且一定得去。”丰塞卡斩钉截铁地说道,“还有那个电脑玩具。”他指着兰登头上戴的耳机。

“很抱歉!”兰登口气强硬地回了一句,“我不可能陪你们去马德里。”

“那就怪了!”丰塞卡说,“我还以为您是哈佛教授呢?”

兰登疑惑地瞪着他。“我本来就是。”

“那就好!”丰塞卡恶狠狠地说道,“那么,以您的智商您应该明白,您别无选择。”

说完丰塞卡就走开接着打电话去了。

兰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搞什么鬼?

“教授?”安布拉走到兰登身边,躲在他身后小声说道,“仔细听我说。事关重大。”

兰登转过身惊讶地发现,安布拉完全是一副吓破胆的模样。不过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连话都说不出了,听她现在说话的口气,显然已经万念俱灰了。

“教授,”她说道,“您在埃德蒙演讲中客串出场,看得出他对您非常尊重。因为这一点我会相信您。有件事我要告诉您。”

兰登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埃德蒙被杀都是我的错。”她低声说道,黑色的眼睛里泪汪汪的。

“你说什么?”

安布拉紧张地看了一眼丰塞卡,看到他离得很远不可能听见他们的谈话,便回过头来对着兰登说道:“宾客名单上最后又加了一个人。加上去的那个人叫…”

“是的,叫路易斯·阿维拉。”

“那个名字是我加上去的。”她声音沙哑地承认道,“是我加的!”

温斯顿说得没错

…兰登心想,一时不知所措。

“埃德蒙被杀是我一手造成的。”她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是我把凶手放进来的。”

“别这样!”兰登把一只手放在她颤抖的肩膀上说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加他的名字?”

安布拉又紧张地看了丰塞卡一眼,看到他还在二十码开外的地方打电话,便接着说道:“教授,就在最后一刻,我非常信任的一个人要我帮个忙把海军上将阿维拉的名字加到宾客名单上。那时只有几分钟就要开门了,我当时很忙,所以连想都没想就把名字加上去了。我的理解是,他可是一位海军上将啊!我怎么可能想到他是个杀手呢?”她又看了一眼埃德蒙的尸体捂着嘴说,“可是现在…”

“安布拉,”兰登低声说道,“是谁

让你把阿维拉的名字加上去的?”

安布拉哽咽着说:“是我的未婚夫…西班牙王子胡利安。”

兰登不解地看着她,一时无法接受她说的话。古根海姆博物馆馆长刚才说,西班牙王子协助策划了暗杀埃德蒙·基尔希的行动。这根本不可能!

“我敢肯定皇宫里的人根本想不到我会知道杀手的身份。”她说,“但是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我担心我会有危险。”

兰登扶着她的肩膀。“你在这里绝对安全。”

“不。”她情绪激动地低声说道,“这中间有些事情您不明白。我们得离开这里。马上!”

“我们不能跑。”兰登说道,“我们永远都无法…”

“您听我的。”她催促道,“我知道

该怎样去帮助埃德蒙。”

“你在说什么?”兰登觉得她仍然惊魂未定,“已经帮不了埃德蒙了。”

“不对,还可以。”她语气非常坚定地说道,“但我们要先到巴塞罗那,到他家里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仔细听我说!我知道埃德蒙的在天之灵希望我们做什么。”

接下来的十几秒时间里,安布拉·维达尔对着兰登窃窃私语起来。兰登听她说着,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起来。我的天哪!他心想。她说得没错。这样一来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安布拉说完略显得意地看着他。“现在您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走了吧?”

兰登佩服地点了点头。“温斯顿,”他对着耳机说,“刚才安布拉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教授。”

“那你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不知道。”

兰登仔细琢磨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才好。“温斯顿,我不知道电脑是不是忠于自己的编程员,但如果你能忠于自己的主人,现在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了。我们迫切需要你伸出援手。”

第27章

兰登一边朝讲台走去,一边暗中不停地观察丰塞卡,他还在全神贯注地给优步打电话。安布拉一边打电话——或者至少看上去

是在打电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朝礼堂中央走去。她之所以这么做,正是兰登的主意。

让丰塞卡觉得你还是决定打电话给胡利安王子。

兰登来到讲台上,忍痛看着地上蜷曲的身体。埃德蒙。兰登轻轻地把安布拉盖在尸体上的毛毯掀开。埃德蒙曾经明亮的双眼已眯在一起,死气沉沉的,额头上有一个深红色的弹孔。兰登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一幕浑身颤抖,失去好友的痛苦和愤怒在他心中激荡。

刹那间,兰登依稀又看到了那个头发蓬乱、才华横溢的学生满怀憧憬走进教室的情景。他的一生虽然短暂,却取得如此非凡的成就。可悲的是,今晚这么有才华的人居然被谋杀了。可以断定,有人企图让他的发现永远销声匿迹。

除非我挺身而出,否则我学生的伟大成就将永远无法重见天日。

兰登找了个让讲台只挡住丰塞卡部分视线的位置。然后他跪在埃德蒙的尸体旁,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装出一副虔诚祈祷的样子。

为一个无神论者祈祷,真是莫大的讽刺。想到这里兰登差点儿给逗乐了。埃德蒙,我知道在所有人中,你是最不希望别人为你祈祷的。放心去吧,我的朋友。我不是真的在祈祷。

跪在埃德蒙身旁时,兰登努力克制着心里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感。我说过主教不会伤害你的。但如果最后证明巴尔德斯皮诺参与了这个

…兰登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兰登确信丰塞卡看见他在祈祷后,立刻小心翼翼地探过身子,从埃德蒙的皮夹克里摸出了他那部超大型智能手机。

兰登迅速回头扫了丰塞卡一眼,发现他还在打电话。现在丰塞卡似乎更留意安布拉,而不是兰登。安布拉貌似也在专心打电话,她边走边打,离丰塞卡越来越远。

兰登又看了一眼埃德蒙的手机,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点儿。

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轻轻抬起埃德蒙的右手,他的手已经冰凉。兰登把手机放在埃德蒙的手指前,小心翼翼地把埃德蒙的食指按到指纹识别区。

手机“哒”一声解锁了。

兰登迅速翻到菜单设置,解除了密码保护功能。成功解锁。然后他悄悄把手机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用毛毯重新把埃德蒙的身体遮盖起来。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此时的礼堂里空无一人。安布拉独自站在礼堂中央,把电话放在耳朵上假装专心打电话。此刻她心里很清楚,丰塞卡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快点,罗伯特。

安布拉就在刚才把她和埃德蒙·基尔希最近一次的谈话内容告诉了这位美国教授,然后教授就立即采取了行动。安布拉告诉兰登,两天前就是在这个礼堂里,她和埃德蒙工作到很晚,不停地推敲演讲的最后细节。中间休息时,埃德蒙喝了当天晚上的第三杯菠菜奶昔[143]。安布拉注意到他看上去已经疲惫不堪了。

“埃德蒙,我得说你两句。”她当时说道,“真不知道这种纯素食物能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脸色不好,而且太瘦了。”

“太瘦?”他哈哈笑着说,“看看这是谁在说我瘦。”

“我又不是很瘦!”

“不胖也不瘦,正好!”看着她一脸的怒气,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至于脸色不好,你就不要再说了。我是个电脑极客,整天面对的都是电脑液晶屏。”

“好吧,再过两天你就要对全世界演讲了,脸色好看点儿没坏处。要么明天到外面去晒晒太阳,要么发明个可以让脸色显黑的电脑显示器吧。”

“这个主意倒不错嘛!”他一副深受启发的样子说道,“你应该申请专利。”他笑了笑,然后又谈起了正事,“这么说,星期六晚上各项安排的顺序你都清楚了?”

安布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稿子说道:“我先到接待室接待来宾,然后所有人都到这个礼堂来观看开场视频,之后你就像变魔术一样

出现在那边的讲台上。”她指了指礼堂的前方,“然后在讲台上开始发表声明。”

“好极了!”埃德蒙说道,“有个小小的补充。”他咧嘴笑了笑,“我在台上讲话时,应该算是个幕间休息

——这样的话,我也有机会亲自欢迎一下来宾,让大家放松一下,为下半场准备得更充分一点儿——下半场是一个多媒体演示,将告诉大家我的发现是什么。”

“这么说声明也是提前录好的?跟开场视频一样?”

“是的,几天前我刚刚弄完。我们生活在一个崇尚视觉文化的时代——多媒体演示总是比某个科学家在台上东拉西扯更引人入胜。”

“你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某个科学家’,”安布拉说道,“不过我同意你的看法。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安布拉知道,埃德蒙为了安全起见,把演讲文件存储在异地他自己的安全服务器上。所有内容都将通过远程直播,直接传送到博物馆的投影系统上。

“下半场开始,”她问道,“由谁来激活演讲,你还是我?”

“我自己来吧。”他掏出手机说道,“用这个。”他举起自己那部超大型智能手机,手机壳是亮绿色的,上面有高迪设计的图案,十分亮眼。“这是现场秀的一部分。我只需通过加密链接,拨号接入远程服务器…”

埃德蒙按了几个键,电话响了一声就连接上了。

一个计算机合成的女声接听了电话:“晚上好,埃德蒙。我在等你输入密码哟。”

埃德蒙微微一笑。“然后,在全世界的瞩目下,我只要把密码输入手机,我的发现就会实时传送到这个礼堂,也会同步向全世界直播。”

“听上去挺有戏剧效果嘛!”安布拉不无佩服地说道,“不过,如果你忘了密码那就另当别论了。”

“确实,那可就太尴尬了。”

“你肯定已经把密码写下来了吧?”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嘛!”埃德蒙边说边笑了起来,“计算机科学家是从来不会

把密码写下来的。不过别担心。我的密码只有四十七位数。我保证不会忘记。”

安布拉目瞪口呆。“四十七位数?!埃德蒙,我们博物馆门禁卡的密码只有四位数,你都没记住啊!你怎么能记住四十七位的

随机密码呢?”

他又笑她大惊小怪。“我不用专门去记,我的密码也不是随机的。”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密码是我最喜欢的一行诗。”

安布拉觉得一头雾水。“你用一行诗作密码?”

“为什么不行呢?我最喜欢的那行诗正好是四十七个字母。”

“嗯,这好像不大安全。”

“不安全?你以为你能猜到我最喜欢的那行诗吗?”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喜欢诗。”

“没错。即便有人发现了我的密码是一行诗,即便他们从数不胜数的诗歌中准确猜到了那一行,他们还要猜出我拨号到安全服务器的那一长串电话号码才行。”

“就是你刚才用手机快速拨号的那个电话号码?”

“是的。想打开我的手机也需要密码,而且手机一直都放在我胸前的口袋里。”

安布拉举起双手调皮地笑着说:“好吧,你厉害!不过顺便问一句,你最喜欢的诗人是谁?”

“想得倒美!”他晃了晃食指说道,“你还是等到星期六吧。我选的那行诗非常完美。”他咧嘴笑了笑,“是关于未来的——一个预言,而且我可以很得意地告诉你,这个预言正在变成现实。”

此时的安布拉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朝埃德蒙尸体那边瞟了一眼,惊恐地发现兰登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

让她感到更为不安的是她发现另一个特工迪亚斯正在钻过撕开的墙缝回到礼堂。迪亚斯目光扫了一圈后,径直朝安布拉走来。

他肯定不会让我离开这里!

突然兰登出现在她身边。他轻轻揽起她的腰,快步朝着礼堂另一端的出入通道走去。

“维达尔女士!”迪亚斯喊道,“你们两位要去哪儿?”

“我们马上就回来。”兰登一边大声说,一边推着她赶紧穿过空荡荡的大厅,直接朝着礼堂后面的出口通道走去。

“兰登先生!”丰塞卡特工在他们身后吼道,“你们不准离开这里!”

安布拉感到兰登揽着她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

“温斯顿,”兰登低声对着耳机说道,“行动!”

整个礼堂里顿时黑了下来。

第28章

丰塞卡和搭档迪亚斯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路,冲过漆黑的礼堂一头扎进通道里。兰登和安布拉刚才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丰塞卡走到通道一半的时候,在地上发现了安布拉的手机。看着地上的手机,他很是惊讶。

安布拉把手机扔了?

皇家卫队经安布拉同意后使用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跟踪程序对她进行实时定位。她扔掉手机只有一种解释:她想摆脱他们的保护。

一想到这儿,丰塞卡紧张极了,但更让他不安的是,他还不得不告诉他的头儿,说西班牙未来的王后失联了。每当涉及保护王子的利益,卫队指挥官总是事无巨细,铁面无私。今晚指挥官亲自给丰塞卡安排了任务,命令非常简单:“任何时候都要保证安布拉·维达尔的安全,而且不要惹上麻烦。”

如果连她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还怎么保证她的安全?!

两名特工跑到通道的尽头,来到黑乎乎的前厅。这里好像正在召开幽灵大会——一大群人正在用手机跟外界诉说着他们刚才目睹的一切。而手机屏幕的微光照得他们个个面色苍白,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惊恐万状,所以看上去十分吓人。

“赶紧开灯!”几个人大声喊道。

这时丰塞卡的电话响了,他马上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