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家孙晓读者座谈会,英雄志,隆庆天下

各位朋友大家好,又到了我们f隔空开火、相捎以沫」的时 间了。

上期4/17的空中交会中,有几位可爱的女生读者来信抗议, 或感本博低俗无以复加,或叹本人哗众取宠,脱裤子吓人。 有鉴于本博女性读者数虽庞大,其实远比男纹想象得庞大, 也闵此迫使本博陷入沈思:f究竟读者希望看到什么样的作 家? J

向各位报告,本博每用作家的身分出场见客,对方第一个 反应都是猛吃一惊,就像看到狗用两腿疋路,猴子身上穿衣 服-样,都觉得此人不是想象中的老孙,也因此老孙也开始 猜想,究竟读者在阅读时是怎么想象老孙这个人的?

为了模拟读者的心情,猜出他们惊吓的原因,本人手持英雄 志一本,并且细照子,推测如下,第一,读者猜想本人应 该满而正气,一脸忧国忧民。第二,读者猜想我本人丨•分瘦 削俊美,眼祌忧郁,第三,读者猜想我卫生习惯良好,拉炼 惯拉上。第四,读者认为我饱读诗书,吐嘱文雅,教忠教 孝。

满而正气、饱读诗书,吐嘱文雅,教忠教孝,还一脸忧国忧民……

天啊!那不是文天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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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荣幸,却又丨分不幸,现实与想象总有巨大差异,各位 看到孙晓的时候,发现此人挺着大肚子,边打饱嗝边放屁, 嘴里骂出三字经,而且脑子都是钱,读者很可能要愤怒烧书 哩。怛是且慢,且容大肚子老汉拉上拉炼,不论是作家的 「屁股」还是「风竹」,其实全都是英雄志里的「镜花 茶J ,没有一个是炱,也没有一个是假,因为那都是f公关 形象J。

典实我们每个人都有个公关形象,好比有的男性开口三字 经,上厕所免拉拉炼,粗俗无比,这萁实未必是文化教养的 问题,而是一种「公关设泣」,表示他平易近人,绝非官 僚。有的男性全身刺靑,似帮派人物,那也是一种公关外 型,暗示別来招惹我。就像是丛林里的动物,不论狮f老 虎、猴子蚊子,都有一个公关造型,也有他们的0的性。此 即牵涉了老孙在第一段开宗明义的in问in答:r究竟读者希 望看到什么样的作家? j

读者想看到什么样的作家?这其实反应的不是读者的内心, 而是作家与行销人iMlH己的心理状态,也就是「读者猜 想J,书也是商品的类种之一,在商标的分类号属于第三十 九类,就放在淸洁用品的隔壁,把商品卖给合适的人,这就 叫做行销,分析N己的产品,找出磁可能购买的销俜对象, 找到销售渠进,敁后才开始包装产品,这些都是商业行为。

所以这么说来,老孙的满嘴揩管也是一种商业行销了?

其实不是这样的,虽然我认为满嘴三字经,操不离口会是本 人敁好的形象,侣我N己从没打算做行销,袅然如果我不幸 被边崙而,我相信满嘴三字经的形象比较适介我本人,很幸 运的,本人确实离这个造翌不远,不论是拉幵拉炼或是随地 吐痰,本人不需要特殊培训就能办到,理所芏然,哪个男人 不想冶卢云?我也确实有过这种不良意阁,怛不到一小时就 以满嘴操干问候別人老W为结煺,彻底失败,想想还是拉幵 拉炼坦然见客来得舒服些。裘然,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真 心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留白敁好,闵为我认为向 己现出與身对作品的销俦是有巨大妨碍的。

读荞希望看到什么样的作家?说良.话,我怎么知逬?谁知逬 孙晓到底该是肿还是瘦?说话是北方口音还是南方口音?谁 又知逬孙晓到底该是哪方而专业?也_此我不想丨'1找麻烦, 我希望能完全隐藏丨'H己,03年大陆发行的简体版本里,由于 出版方坚持,还是对作者的背景稍做一些触及,于是说是 「现年三丨•四岁j ,并且留下了简单的学经历,怛至少我没 有露出脸来,直到写作第丨•年才第一次现出原形,而之后又 因某种错误,被迫留下了照);•,从此万劫不复,以致如今。

总之老孙是有N知之明的,我知逬N己容易惊吓读者,所以 我宁可希望人家幻想我是文天祥,不,敁好幻想我是大明 星,髙富帅,学经历随便大家编,我只要确实收到书款就好 了,典他随便啊,別逼我现形就成了。

有逬是IH惭形秽,我这人从来不敢出门见客,不代表別人不 想,畀然出于妒嫉的本能,我这老汉敁讨厌看到別的作家到 处I'H拍,整灭把丨H己的人头印在书本封而上,你且想想,什 么样的人喜欢IH拍?冯然是I•分美丽之人,或至少经常和美 丽之人同床合影之人,然而N拍也就算了,0的是N己收藏 留念,N拍后居然要把N己的大头照放在书籍上与人分享 的,这又是什么心态?理所冶然,他们坚持认为这会招来买 气,我把这种战略简称为f人头公关J。

世界上磁爱搞人头公关的,并不是电影明星或演艺人负,而 是炱正的教主与尧舜禹汤。没错,这III:界上到处都是他们的 头像,有的放在庙里,有的髙髙挂在城门上,有的反复出现 在各种造势晚会里,尤其电视机问世以后,这些人更是整天 疯狂IH拍,弄到你家电视机里全是他们的头,想不看到都不 行。理所与然,这种战略也被应用在书籍销俦上,经过本人 的研究,绝大多数搞f人头公关j的作家不外乎三类。

第一类是卖鸡汤的,给你心灵鸡汤,滋补你那空虚的心灵, 不管这鸡汤是哈利禄、丨卩.还是丨让界大同、众生平等、阿弥陀 佛,其实都可以放在同一套推论逻辑里。你且想想,什么样 的人要喝心灵鸡汤?如果一个人连内心都很空洞,那脑袋要 怎么办呢?因此一记要把作家脑袋印在封而上,让你知逬教 主长什么样,既然人家买精品逛衣服店要停看听,听教主训 诲时怎能不知逬教主长什么样呢?所以这又叫f有阁为 证J、f眼见为信j。子曰:f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 言J,现在要喝鸡汤之前,总得先研究一下煮鸡汤的长得帅 不帅,会不会随地吐痰等等,也难怪孔子思想越来越没人 信,你看至圣先师那儿张画像,简直可以放在夜间露营活动 的认胆大会里,在这个有阁为证的年代里,还有谁想碰呢?

喝完鸡汤以后,我们要干什么呢?冯然是看祌雕了,是的, 第二类教主作家就是卖祌雕的,怎说卖祌雕呢?诸问祌雕是 什么?各位若去过台湾中正纪念堂旅游,一记耍看看那句对 联,f生活的0的,在于促进人类全体之生活;生命的意 义,在于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这样你就懂了祌雕的意 义,神雕是什么?神雕就是一只气,平曰住在黑暗的地方 里,需要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时才会跑出来探头。

是的,我承认我低级,所以我卖不了祌雕,理所与然,如果 是卖祌雕的作家,作者简介里的人头照是绝对需要的,如果 平常喜欢摄影,且对丨'彳己的PS技术有一记把握的,他们连找 人设计封而的钱也竹了,直接把大头照放在书本的封皮上, 相信有不少读者不是冲着书籍的内容去的,而是直接冲着封 而过去的。有时候你会以为丨H己买到的不是文字书,而是作 家本人的写真集。

总之一切都出于妒嫉,出于中年秃头男卑微可怜的妒嫉,诸 读者务必原谅,也由于本博时常戏弄f穿越时空爱上你J、 「北京遇上西雅阁」、「西雅阁夜未眠」等等电影,也因此 很多人总认为本博存在f敌女性」的情绪,这是错误的,本 博鉍敬畏女性,每每把女性冯成是慈禧一样的伟大存在,本 博磁不敢做的事就是低佔女性的破坏力与报复力,这种轻视 与低佔才是对女性敁大的侮辱。因此本博所推祚的感人爱情 故事绝不是发生在祌雕精品店里,而是发生在菜市场里,好 比英雄志里的爱情场而f章台柳」便是一例,通篇都在买 菜,別说没有一个爱字,男女主角甚至没有任何对话,但激 情程度远胜一般祌雕场而,让人阅读后痛哭不已。

买菜浪漫吗?这冶然浪漫,即使以西方神雕的标准,菜市场 的爱情也是浪漫的。为什么这样说呢?我问问你,人生敁大 的浪漫是什么?是搂住香肩卩丨望椰林斜阳然后在海边说些言 不由衷的秘话吗?让我想想夕阳西下时能有什么感人对白? 「妳的肌肤好滑嫩啊,是擦防晒油过虽了吗?」、f妳好美 啊,夕阳看到妳都急帘了。」、f妳在张望什么?妳看到我 妈来了吗?」告诉各位,怛凡是在电影里逼我去上厕所的桥 段,都是对女性的侮辱,所以我们不该说假话,不应说空 话,只能说炱话,可如果我们在海边搂住美女香肩EI望夕阳 附耳细说炱心话,你认为稍微有智商的男人不被治成蚊子打 死的机率有多大?

正因为逗女性开心不易,绝大多数的女性从少女时代就开始 在模拟曰后的夕阳海滩场而,所以好莱坞爱情电影也只能努 力避幵夕阳,尤其是电影刚开场的时候,你想这只能摆在结 尾的东西,如果突然放到开场,观众不立刻散场了吗?是以 我决心在隆庆天下【二】里写出大虽海滩黄抒日暮场而,各 位可以等着看崔轩亮怎么公开表演一些好莱坞不敢碰的新戏 码。

说了那么多,回到浪漫话题,到底什么是四卜老汉认为的最 大浪漫?你想象不到的,就像你绝对想不到我对男子气概的 泣义是一样的,什么是最大的浪漫?答案就是f忠诚」,而 向人生全部考验的労气,对不认识的大腿戒愤恐惧,对熟悉 的大腿努力保持邪念,这就是忠诚,违背生物本能的超理 性。

英雄主义的璀石,称为责任与荣誉。也因此英雄主义的爱 情,一记是忠贞不贰的,而且不离不弃。能够让老汉们感动 的爱情场而,绝对与精品消费场所无关,而在于M终的承诺 与信仰,你能不能被付托?你能不能去完成?既己承诺又为 何背弃?背弃了当初又为何承诺?这些都是重大考验,很少 有人能全身而退,侣人生就是一个战场,英雄主义的战场, 而苦一曰对方竟然移情別恋,你能否坦然的点点头,骄傲而 有尊严的退场?是的,这才是光荣,光荣的人生,光荣的爱 情,炱正的英雄主义,在此爱情绝非达尔文进化论介绍的那 —套,爱情在此发展为人格的N我实践以及拷问,理所与 然,光荣的爱情需要捎管来帮忙,鄙视李冰冰的大腿并不 难,闵为那太细,正眼不看范冰冰也不难,因为她长得有点 像慈禧,这种人格底线的维护耑要双手的N由,绝不能被任 何人剥夺,也因此敁让我这种老头反胄的故事,就是在水平 己经很低的好莱坞说教动作片里又放上一个花瓶,男主角射 完外星人之后,又跑去射女主角?诸问你那把枪到底要射多 少人才H•心?时曰何丧?吾与汝俱亡耶!

说完卖鸡汤和卖祌雕的,敁后一种在封而上印脑袋的作家是 卖钱的,你想钱就是钱,钱还能3商品卖吗?我这里的意思 指的是f财经类作家J。

这是一个空虚的时代,丨两为大家都吃饱了,吃饱以后感觉人 生空虚,爱情空虚、心灵空虚,其实不管哪里虚,那代表口 袋里有一部份一记是饱的,只有口袋饱才会造成心灵虚,只 有口袋饱才会出现理财问题,闵为大部分的抢匪都没有购买 理财产品的需要,所以教你理财一百招的书本封而上,绝大 多数都印着一颗人头,至于理财失败后是否可以依此到法院 立案提告,那就不知逬了。

说完了別人的公关规划,我曰后的公关计画是什么?

如前所述,我以前的愿望是永远不和外界接触,我根本不希 望任何人了解我,包含以上那种低俗语言,我也希望N己不 要说出口,所有乐趣只有我IH己一个人独享而已,所以我时 常会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即使是站在椰林夕阳的场而, 站在美女身旁,我还是会哈哈大笑不支倒地,感觉这个世界 实在是太好笑了,我與不知逬N己在英雄志里像谁? 一记要 找,就只能找华山双怪吧,劳然,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再伪装 了,确实孙晓就是个无比低俗、低俗无比的人,即使如此, 我还是希望N己可以严淑的告诉各位,孙晓曰后的公关工作 理裘就是作品本身,我相信如果今曰在此发布的是「万方有 罪J ,得到的Ih丨响会是千百侪于此。

是的,我炱心相信英雄志本身就可以独立存在,完全不需嬰 商业炒作,这部作品历时丨•三年,初发表时完全无人问津, 由作者独力发行出版,历经六年艰辛后得到与主流大众接触 的机会,然后又因故停止,然后陆续又发行了三年,直 至2008年时共累积三百一.十万字、二十二本后,英雄志再次 停顿五年,怛即使停顿五年,它依然在读者阐里维持着活 力,甚至还不停壮大。

芥位,这难逬不是一个奇迹吗?

作品髙还是作家髙?过去我啓经和人争执过这个问题,其实 这是个无聊问题,作品高还是作家髙,完全看你耍经营前者 还是后者,如果你要拍广告、主持节目,当偶像、当教主, 那袅然是「作家髙于作品」,因为作家N己就是商品,你还 能不装模作样装髙级吗?狗如果有血统证书,称为名狗,吆 如果有血统证书,称为名4,人如果有媒体曝光,称为名 人,名人写东西叫做什么?叫做名人写作,你会在乎他写什 么吗?他可是名人哩!

专职写作不能变成名人写作,闵为作品理该代表一切,任何 赋孓作品于其内容以外特殊意义的,都是对作者巌大的侮 辱。比方说有个数学家跑来写武侠小说,并且以此为标榜, 各位认为这样好吗?

【哇,你看看这本武侠小说,是一个数学教授写的。】

【哇,数学家也会写武侠,其是……奧是……多才多艺 啊!】

还没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吗?我们再换一个方式,如果英雄志 是我女儿的作品,年仅四岁的小朋友亲手写出来的,m认 为会发生什么事?

【哇,你看看这本武侠小说,是一个四岁小女孩写的。】

【什么,四岁小孩就会写武侠?写得好吗?】

【以四岁小孩来说,算是很不错了。】

看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知逬什么叫做【任何赋t作品于芄内 容以外特殊意义的,都是对作者磁大的侮辱】?

专职写作是什么?

专职写作代表你一天至少要有丨个小时维持静坐,这段时间 你不可能说话,不可能和任何人交流,如果你对文字本身有 一记的考究,对你所要表达的思想存有极大的热情5坚持, 那不只代表你耑耍大萤时间研究,还代表你的写作存有相当 的风险,如果你的写作是以N身理念为出发,而不是以市场 为出发,你就会而临赚不到钱的可能,甚或是M终无法顺利 发表的风险,所以专职写作很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怛主 人翁总有一些自己的理由。

我坚持,我存在,我相信,我揩脊,所以我非常光荣。我相 信我的孩子长大以后看到这个,不会以父亲为耻,我也其心 这样告诉各位,我从不觉得我是小丑,我N觉丨•分光荣。

是的,我抱管,我大谈特谈揩管,哗众取宠像个小丑,怛我 IH信没有辱没我的读者,因为读我的作品,至少代表你的思 考是独立的。什么是独立?独立就代表你从不轻信任何與 理,包含和你说这句话的人,他的言语也不足以轻信。为什 么?诸问炱理到底是什么?炱理就像是剥洋葱,你以为C掉 的是外皮,你把外皮拨幵,找到了里而那一层,你以为这是 典理,你以为这是救主,然后你发现里而还有一层,你剥开 一层,再剥一层,每一层都有一个秘密,每一层都发出刺舁 的味逬,磁后你剥完了,里而留下什么?我告诉你,里而留 下一座金字搭,人类从有历史幵始,就在相互统治,人们把 IH己打扮成神,打扮成救丨让主,想尽办法骗你跪下来,让你 相信他们的邪说歪理,侣其实人类的齊世价值只有一个字, 那就是f钱」。从金字搭建造至今,这就是奧理,违抗这个 炱理的帝国都己经上朋瓦解,成千上万的人变成白竹,为他 们流泪的只有不知名的家人,用输家的身分在你不知逬的角 落里啜泣,从南斯拉夫到利比€,从苏联到徳意志,他们 哭,不停的哭,用输家的身分哭,成千上万的人死去,而那 —切是为了什么?为了真理吗?炱理到底在哪里?我告诉 你!真.理就在赢家的裤档里!这就是人间唯一的奧理!

在这种时代里,谈揩管典实是敁女全的话题,不是吗?谈女 明星露出的黑森林3小白兔,不是更安全吗?对于那些话 题,那些被视为真理的话题,哦,上天,你以为我指的是政 治而已吗?你以为我指的是东经八丨五度至一百三丨五度、 北纬五度至五I•三度之间的政治问题吗?天炱的你啊,从未 试过典正界限何在的你啊,典以为被视为禁忌的只存在于此 间吗?那些被你听到的敲打声音,都有一把铁锤在敲,拿着 铁锤的手都有他们的S的,丨让界上真正的禁忌,没有任何人 敢敲,你只要敢质疑、哪怕只是轻轻触碰,你有两个下 场,M风险与G风险,抵制与查禁,这两种风险我都尝试 过,一切努力化为乌有的痛苦,外人能明白?然而即使是揹 管,我也不想屈服,我就算是捎讶也耍捎出反社会、故人类 的情绪来,所以请別小看孙晓,这个人也许不会说实话,侣 他绝对不会说谎话,对于他不相信怛又无法表态的东西,底 线就是沈默,而沈默确实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