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年岁又相近,因此以排行来称之。

 龙家男丁主掌龙氏企业,其名下事业分布甚广,什麽龙氏船运、龙氏航空、
龙氏运输、龙氏石化、龙氏钢铁、龙氏饭店等等,只要能赚钱的行业都有龙家
人涉足,包括号称五星级医院的龙氏医院。

 想当然耳,一院之长铁定姓龙,否则谁来居其位都干不长久,没有一点本事
是压不住如西门艳色这般不按牌理出牌的大牌医生。

 「要开心去心脏科,我这里虽然有个心,可是不看人体器官,还有,最近医
院的素质是不是越来越差了,怎麽魑魅魍魉全给放进来。」她不收留孤魂野鬼。

 「呵……呵……七月鬼门开嘛!好兄弟专程慕名而来……」一道冷风画过耳
际,表情微僵的龙天浪瞪着钉入墙壁的原子笔笔芯。「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你的暴力倾向加重中。」

 「我就是心理医生,你想和刚刚那位病人住同一间病房吗?」下一回,她会
记得拿他引以为傲的「花容月貌」练镖。

 龙门出俊男美女,龙家亦不遑多让,三十岁;同龄」的龙天浪看来不到二十
五,天生肤白晒不黑,脸型偏向中性,五官阴柔像个女人,再加上爱留长发,
只要他不开口,没几人相信他是男人。

 试问,有哪个男人会勾起莲花指,东家长、西家短的散播八卦,院内流言十
之八九由他口中传出,乐此不疲的希望为烦躁的工作增添娱乐。

 所以背地里有人戏称他龙嬷嬷,四处串门子「骚扰」医生,怕他们压力过重
过劳死。

 「呿!我牺牲形象说冷笑话是不想你太闷,我们家小玉说要是把你闷出病来,
她就要捉我的亲亲女友去顶替,让我最骄傲的「弟弟」无用武之地。」停机一
整年,不得动工。

 身为院长还得看人脸色行事,他也很委屈。人家是医生、护士送礼来巴结他,
生怕他一个不快一人送一双鞋走人,唯独她还得他小心伺候着。

 「你还有形象可言?」实在看不出来。

 看完最後一个病人,西门艳色将病历表收拾好摆在一旁,脱下白袍往椅背一
放,修长柔美的身躯一伸展,准备下班。

 她一个星期只看两次门诊,时间不一,由她自订,一次十个病人,不多也不
少,硬要插队就得背景够硬,譬如和姓龙的有某些交情,或是龙门上位者出面
求情。

 虽然怪癖一大堆,而且要看她心情好坏来决定要不要看诊,可是预约挂号的
病人却多得叫同行吃味,他们宁可等她「有空」,也不愿随便找个二流的胡乱
捉药控制病情。

 她医治病人的方式和旁人不一样,不用耗时的拖上好几年,通常真正患有精
神疾病者,少则三次,多则七次必能完全痊癒,复发的机率不高,因此闻名而
来的求诊者多到令人吃惊的地步。

 即使收费昂贵,不纳入健保,医生诊疗费更高达一般人一个月薪水,趋之若
骛的人潮仍大批涌来,造成医界奇景。

 「唉!算了,你们龙门出身的女人全是怪胎,我这张嘴肯定说不赢,一会儿
我请你吃饭,小螃蟹的家教得了什麽躁郁症,整天想着要从十五楼往下跳。」
龙天浪绅士地帮她拿外套,顺手开门。

 小螃蟹是白虎堂主白少虎和向水心的女儿,鬼灵精怪的小捣蛋一枚。

 「顺便相亲是吧!」他打什麽鬼主意她一清二楚,瞒不过她雪亮双眸。

 「呵!这个……吃个便饭而已嘛!不用想太多,五行之中就你……」还没对
象。

 「小心!」

 一道白光忽地闪过眼前,话说到一半的龙天浪只觉一阵热浪掠过肩膀,若非
警觉的西门艳色适时拉他一把,这时他的胸口势必多出个血窟窿,一枪毙命。

 是蓄意谋杀还是与人结怨?!

 只要一冠上龙姓,不管是如何想置身事外,麻烦依然找上门,叫人避无可避
地必须正面回击。

 「龙大,看好自己的小命,我追去瞧瞧。」对街的影子形迹可疑,启人疑窦。

 「喂!等等,你守在……呿!动作慢一点不成吗?没瞧见我现在很需要保护,
性命十万火急呀。」谁说她沉稳来着,根本道听途说,连他的命都不顾就往前
冲。

 龙天浪弯下腰拍拍子弹射入白墙弹出的灰屑,拉拉两肩的衣服,旁若无事地
继续想着该找谁聊天,还有谁没让他传过八卦。

 唉!当个面面俱到的院长不容易呀!还得顾及医护人员的身心健康,他真是
太尽责了。

 脚跟一旋,他走向三楼的小儿科,新来的菜鸟医生拥有满腔的行医热忱,他
该去为他加油加油。

 风很淡,天晴,刚和死神擦身而过的他又多活了一天。

 第二章

 「和尚?!」怎会是一个方外之人?

 依弹道方向判断,她亮如熠阳的双眼不可能看错,以速度和射程来说,那人
所站立的位置绝对是正确地点,她从未错判过。

 她也不相信有人动作比她更快,能在她眼皮下逃脱,虽然自己没有百步穿扬
的目测能力,但至少一个活生生的人想骤然消失不容易,除非和他们五行使者
一样怀有异能,能钻地飞天。

 西门艳色在东方人眼中算是高了,即使和欧美人士并排而立也不见逊色,一
百七十公分的模特儿纤长身材十分高姚,能与她平视的对象并不多。

 可是眼前身着武僧僧袍的出家人却异常高大,让一向低头看人的她必须将脖
子往後仰,视线调高,才能清楚地看出五官与其表相。

 仅仅狐疑的一瞥,弯细的柳眉顿时多了道浪褶,心里打个突,说不上是什麽
感觉,好像此人当和尚再适当不过,法相庄严有如一代宗师。

 只是,长年身处打打杀杀的血腥世界,她有种遇到同类的突兀感,直觉告诉
她一个人的外表不可尽信,须防不仁之人。

 「施主急匆匆的跑来是否有要事?」翦翦清瞳,含蕴秋水。

 「我……」她顿了一下,大概审视一番。「没事,打扰了。」

 他身上没有烟硝味。

 「无妨,行脚者最不怕人打扰。」见她有意离去,不受控制的长腿往前一移,
阻挡去路。

 西门艳色瞧了他一眼,认为他的行为有所古怪。「师父可曾看到一名神色慌
乱的人匆忙离开,或是神情特别镇定的人快步走开?」

 前者为一般寻仇者,不足为惧,若连杀人都显得慌慌张张,可见成不了气候,
不过是不见经传的小角色罢了。

 可若是後者就值得深思了,龙大的个性不易与人结仇,财务纠纷更是无稽之
谈,得结下更深的仇恨才请得出冷血杀手,以取他性命为第一目的。

 「我不是师父,只是一位带发修行的佛门弟子,我姓萨,萨胤风。」不知为
何,他竟冲动地告知真实名姓。

 「萨?这个姓氏十分少见,萨先生不是本地人吧!」他的话中带着京都腔,
虽然微乎其微几乎听不出来,但她有一双自动辨音的灵敏耳朵,能分辨出世上
近一千种的地方口音。

 「刚从日本来。」他照实说道。

 「挺远的,千里迢迢来宣扬佛法?」台湾是三步一小庙,五步一大庙,庙宇
密集度十分惊人。

 「不,来办事。」而他失手了。

 他的工作是杀人,也相当自信能完成这次委托,三上村夫给他的光碟资料只
看了上半段,他认为有名有姓,以及职业与年龄也就够了,不需要往下看,他
从未有过任何失误。

 这一次亦然。

 在狙杀前他先观察过地形,并了解他要猎杀的人会从哪个诊间出来,一经瞄
准便锁定,弹无虚发的直取人命,快而俐落。

 唯一没料到是「她」身边多了一个她,那张清艳水媚的脸庞让他微闪了一下
神,扳机一扣竟错失先机,让「她」逃过一劫。

 「办什麽事,和尚除了化缘就不务正业……呃!抱歉,你的僧服太显目,我
忘了你不是真和尚,话语多了刻薄。」西门艳色的口气像在审问,又自觉太过
造次而稍微收敛。

 「你不信佛?」深幽的黑瞳中微掀波涛,他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温度。

 「我只相信自己,佛离我太远了,我看不见訑。」神若有灵,世上就不会有
各种苦难劫数。

 「佛在何处,佛在我心中。」萨胤风将手心往胸口一覆,指出佛的身影。「
你信仰祂,祂自然会浮现,佛无所不在。」

 她薄笑,不与他争辩佛家道理。「你心有佛,我心无佛,只知道当我需要佛
祖庇佑时,牠永远都不在。」

 不算是偏见,在她印象中的尼姑、和尚都是自私的,口中说要参悟佛理,与
佛同在,但做的事却是私我的行为,以供佛为由收受信徒金钱,享受不用辛苦
工作便有饭吃的悠哉生活,任谁也想当个欢喜佛。

 更甚者,他们修的是自己的成佛之道,与众生有什麽关系,厚颜地花费别人
辛劳的血汗钱,最後真悟了道还不是飞往西方极乐,自个快活地当起神仙,哪
会回过头渡化曾帮助过他的男女老少。

 真要修行就不要依赖任何人,渴了生饮露水,饿了就想办法用一己之力换取
温暖,屋不必好,能遮风避雨即可;衣不用新,蔽体保暖就好。

 可是,有几人能做到安贫乐道,完全自给自足地接受严苛考验?

 「那是因为你把心房关得太紧,拒绝相信佛祖的存在,应该试着把心放开,
不要关住自己。」心不自由的人无法获得解脱。

 「把心放开?」西门艳色莞尔一笑,发现身为心理治疗师的自己居然立场与
人对调,反而受人辅导。「萨居士的佛语过於深奥,请恕我佛根浅薄,与佛无
缘。」

 道不同,不相为谋,生性冷情的她没有多大兴趣谈论佛谒,螓首一点表示对
执着信仰者的尊敬,头一转便看向龙氏医院旋转式大门。

 她可以确定方向无误,但人却有疑问,修佛者不太可能沦为杀孽深重的职业
杀手,除非他精於伪装,骗倒向来精明的她。

 阳光下,烈日当空,挥汗如雨的路人行事匆匆,口乾舌燥的抵挡夏日带来的
暑气,而神色自若的西门艳色不见一丝燥意,一滴汗也没出现,肤白胜雪的如
一朵净水清莲,给人一种清爽沁凉的感觉。

 在未发觉行凶者的行踪後,她素手轻轻一抬,解开盘在脑後的发髻,泻流而
下的波浪长发辉映着黑色光芒,让她的美更显生动,也更娇美。

 一出医院,她的身份就不再是需要专业形象的医生,放下头发,取下戴了数
小时的平光眼镜,回复她平时冶艳装扮,这才是她真正的自我,没有丝毫束缚。

 「等一下,请问你知道这附近有寺庙可挂单吗?」

 「挂单?」西门艳色不解的看着再次拦下她的和尚,莫名的疑虑由心中泛开。

 他的动作竟然快过她,而且无声无息。

 「住宿,我在找一个可以暂住的落脚处。」这是他的理由。

 「我不清楚,一般大的庙宇有香客大楼,你不妨去问问。」一说完,那双美
丽眸子冷淡的一瞅。「我想你大概也没瞧见有人向我家院长开枪吧!」

 「院长?」萨胤风的浓眉挑动得很细微,若不仔细观察,不会发现眉毛稍微
动了一下。

 而西门艳色看见了,心下多了一抹防备。

 「我们美艳绝伦的「男」院长,刚刚有人想要他的命。」她刻意强调性别,
想看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他的讶异之色乍然一现,藏不住地表露於表面。

 「他是男的?」像是自言自语,大感错愕的萨胤风微露恼色。

 故意装做没听见低如蚊蚋的声音,她不着痕迹的问道:「有什麽问题吗?你
看起来似乎十分苦恼。」

 「没事,我没事……」他惊觉回答得太快,气一缓地凝着脸。「我是说没什
麽事,孤身来台的我迫切需要一个朋友。」

 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她,黑幽的双目透着世外之人不该有的灼热。

 「你有欧美血统?」她答非所问的冒出一句。

 「也许。」

 「也许?」这算是回答吗?

 「我打小就被丢弃在寺庙门口,由住持师父一手抚养长大。」方静大师於他
既是师父,同时也扮演父亲角色。

 「原来如此。」她思忖了片刻又言。「也就是说你当和尚是情非得已,没得
选择。」

 「我不是和尚,至少还不是。」他难得情绪波动的向人解释。

 早就有接下住持位置的意愿,养大他的方丈大师年岁已高,在世的日子有限,
基於彼此的师徒情谊,他不认为自己有离开上凉寺的一天。

 和尚命是不可能改变,从他知晓自己身世的那天起,便明白他的一生没多少
选择机会,命运早为他安排了不一样的人生。

 他会成为和尚是无庸置疑的事实,身边的人都晓得他迟早会走上这条路,上
凉寺是他唯一的家,青灯常伴将是他日後的写照。

 可是那句「和尚」由她红滥樱唇一出倍感刺耳,明明没有他意却让他非常不
舒服,心头微带烦躁地想脱下穿了三十二年的僧服。

 是的,他从未穿过其他服饰,纵使杀人的时候仍一身僧衣,足踩草履行装简
便,左手夺魂快而敏捷,口念大悲咒送亡者一路西行。

 只是在面对那张冷艳柔媚的容颜时,他一向最引以为傲的冷静却失去一大半,
显得不太平静。

 「是不是和尚并不重要,我想以你现在的身份应该不造成威胁性,我住的地
方还有空房间。」她笑得有几分诡异,暗带算计。

 有怀疑就要求证,「相信自己」是她还活着的因素之一,从不出错的直觉不
会骗她,他的确有问题,而且出人意料之外。

 西门艳色发现萨胤风的左手虎口有陈年旧茧,拇指与食指有长年摩擦某物的
痕迹,人一出生该有的纹路磨得异常光滑,显示此手常握表面粗糙的物品。

 而右手因握着佛珠而看不出来有何异样,他的手指很长,适合练武,若有武
功底子她一点也不意外,由他的吐纳之间可知他根本是一个练家子,只有习武
多年的人才听得出其中的差别。

 至於是虎是狼就要靠她来确定了,就近观察方能得知一切,她可不想有一天
看着龙大在面前倒下,血流满地的怪她未预作防范。

 「你的意思是……」萨胤风的神情复杂,似讶似惊的微眯起眼。

 「反正我家缺个念经的,你就早晚念十遍金刚经折抵食宿费,算是替我们消
业障。」平日坏事做多了,也该积点阴德。

 「你们?」他的声音略沉,微露迫人的冷意。

 西门艳色以指轻点腮边,流露出不符年纪的成熟与深沉。「我拥有一个相当
庞大的……呃,怎麽说来着呢?家庭吧!他们不会介意家里多个吃闲饭的和尚,
只要你够有趣。」

 「有趣……」他不认为这是一句赞美。

 「我们家的成员很多,不过你要注意的对象不多,看到最无害的那个避开就
是,我没替和尚造过坟。」也不想开先例。

 送终入士是夏侯老大那口子的家传事业,阿喜大姊治丧抢屍的本事没人敢出
其右。

 「对了,顺便提醒一下,家有恶犬,你进门前先眼观八方,提防巨大的黑影
朝你扑来。」咬死不赔。

 淡淡的烟硝味由萨胤风身上飘出,但更重的檀香味硬是盖住,若非惯於闻香
的灵敏嗅觉,很难察觉那微妙的气味,风一吹便淡去。

 一把陶制的单发手枪丢弃在孩童嬉戏的喷水池底,水光粼粼反照出刺目白光,
谁也想像不到看似有着独特造型的香水瓶子竟是致命武器。

 而他,游离在生死地界,主宰他人的死期,杀手界中最不像杀手的夜修罗,
人称「死神」。

 「该
死的女人又混到哪里去,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今天轮到你当大厨大展长才,
居然给我迟到,害我饿得前胸贴後背,饥肠辘辘直打鼓,非给你好看不可……
啊!有客人?」

 下意识的闪开直扑而来的黑影,反射性地进入备战状态,眼神倏地一利的萨
胤风几乎要出手反击,却在看清楚是人之後及时收手。

 他不懂为何要跟着陌生女子回家,毫不犹豫地坐上想死快车,任由奔驰的景
色掠过眼前,快速地倒退至远远的身後。

 这对一向和人保持距离的他极不寻常,他从未有过这种反常现象。单凭第一
眼的喜恶便做出有违严谨习性的行为,对他而言相当难以置信。

 但他脱轨的做出他一辈子也不可能会有的举动,先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影响工
作,继而不由分说地留住她,不让她走出自己的视线。

 他本是情感淡薄的人,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无法动摇他坚强意志,一旦立
定方向便下畏艰险勇往前行,没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但是,他却停下脚步了,在不可预测的时候缓了行程,像被放牧的羊跟着牧
童的笛声,走向未知的悬崖边,跳或不跳都仅在一念之间。

 「咦?怎麽是和尚,六根不清净还带着发,真和尚还是假和尚?」要化缘起
码得顶颗大光头才有诚意,至少人家掏钱也掏得甘愿些。

 「替你超渡,希望你能满意。」低诮的女音凉凉扬起,附送对笨蛋的白眼。

 「留着自己用吧!你看来比我还需要。」脾气火爆的南宫焰连呸了三声,把
秽气加倍奉还。

 「我已经买好墓地和生前契约,用不着……」和你争。

 她话才说到一半,一道气急败坏的吼声随即高扬。

 「什麽,你也买了?不会是金山左侧那一片依山傍海的坡地吧!」会这麽巧
吗?

 她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我死後不想和你葬在一起。」

 「哼!你以为我很想吗?活着的时候和你纠缠不清已经很倒楣了,人躺在土
里还当邻居,那比死还痛苦。」他巴不得尽快摆脱这些工於心计的女人。

 「亦有同感。」她被骗了。

 「都是老大的女人造的孽,她实在太狡猾,满口花言巧语说得天花乱坠,简
直是一代卑劣奸商。」人没死就先设局,引君入瓮。

 「我敢说小玉一定搅和在内。」否则张家阿喜不会明摆着耍他们一招,光明
正大的讹钱。

 「没错,那贼丫头肯定有份,我非撤销这份契约不可。」看谁敢再设计他。

 「很难。」

 南宫焰顿时捉狂的咆哮,「哪里难?我先掐死你再分屍,头颅南极,双脚北
极,一块丢在喜玛拉雅山峰顶,一块沉入最深的海底,剩余的部份搅碎和水泥,
当五角大厦的地基。」

 他不只说还动手,和往常一般拳来脚往较起劲,一是发泄怒气,因为她口中
的很难绝非一句玩笑话,二来切磋彼此的武艺,看谁偷懒疏於勤练。

 拳脚相向一向是龙门五行的问候方式,看似感情不睦以暴力解决事情,胜者
是老大,败者只好忿忿一瞪,下回再来挑战。

 可惜外人不懂他们深厚的感情是建立在一来一往的拳脚中,只会认为某人仗
势着拳头比较硬,无端攻击「柔弱」女子,这种行为极不可取。

 「这是你所谓的「家有恶犬」?」他总算见识到了。

 一只粗如树干的臂膀由西门艳色身後快速探出,颐长身影笼罩她上方,像张
开的守护网,在第一时间接下南宫焰一拳。

 不只南宫焰错愕,在场的皇甫冰影和夏侯淳也大感意外。只是他们惊讶的不
是萨胤风的出手一挡,而是土使者西门艳色居然毫无防备动作,一动也不动地
像在等待什麽。

 而後,她勾起唇,十分满意自己的测试。能挡下火的拳头绝非寻常人等,她
的猜测没有错,这位和尚肯定大有来历。

 而她喜欢拆礼物的过程,即使送礼的人充满问号。

 「养得很好吧!四肢健全,目露凶光,凶猛无比,见人就咬。」与四足动物
无异。

 「你说的应该是宠物而不是人。」萨胤风以不赞同的眼神低视,眉头微蹙。

 她反问:「有什麽不同吗?他不过是穿上了衣服,会说人话而已,实际上尚
未完全进化。」

 杂耍团的猴子不也聪明绝顶,会翻跟头还会跳舞,甚至提着菜篮上街买东西,
这些他可不一定会。

 打小入了龙门,眼界宽的西门艳色向来不把男人放在眼里,以男卑女尊的门
规来说,除非真有令人心服口服的真材实料,否则很难获得她一丝丝尊敬。

 而五行中的夏侯淳、南宫焰和司徒五月和她混得太热,早就不知道敬意为何
物,尤其是实力和她相差无几的火使者,在她面前和一般男人没两样,不需要
对他太客套。

 「喂!客气点,我的听力并未受损。」别把他贬得太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