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武将, 说话嗓门大得出奇。长安还没进去, 老远就听到他在嚷嚷, 顿时眉头皱得能打结:“还不快叫个人过去, 让这个人先把嘴给闭上!”
什么意思?这事儿还没个说法呢,就娶回去?娶什么娶?!
别说长安见着这五大三粗的黑脸副官都有些犯怵,姜怡宁那等看中样貌权势的人, 此时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长安心里觉得蹊跷, 才听一耳朵就拉下来。事无定论之前,武将这般大喇喇地就把事儿捅出来,当真是其心可诛!
发生了什么还没搞清楚,长安也不能贸然呵斥谁,推门进去根本没看那武将一眼。
武将追着长安的步子走了两步,被寸步不离的李嬷嬷给拦住了。他冷不丁瞄到长安,被长安的容色给镇住, 好半天反应过来。而后不顾李嬷嬷的阻拦,张口就给长安表决心。屋里的啜泣声顿时更大了,长安一烦躁,反手就摔上门。
李嬷嬷冷声道:“这位大人请回吧, 这里是女眷的客房,你守在这不合礼数。”
“本官既然看了姑娘身子,自然得负起责来。”那武将嗓门亮如洪钟,“嬷嬷放心。本官若取了姑娘进门,定然不会亏待了姜家姑娘。”
李嬷嬷顿时脸黑如锅底:“大人慎言,没影儿的事儿还是莫信口开河的好!”
“如何就是信口开河?”武将浓眉倒竖,显然不依不饶,“本官亲手将姑娘抱上来,司马家的下人可都有眼睛看见了。难道这还做的假?”
“做不做的假,姜家的姑娘冰清玉洁,容不得你这般诋毁名声!”
“你这婆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官还刻意去占清白姑娘的便宜不成?你这婆子把本官当什么人看了?”这武将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泼皮,说话丝毫不讲体面规矩,“衣裳都散成那副样子,难道还能嫁与别人不成?”
李嬷嬷闻言顿时就火了,直接搬出了大长公主出来压。
这武将本还横得很,等被李嬷嬷疾言厉色地敲打了几句,又搬出了长公主,陛下的,总算是歇了那份蠢蠢欲动的心。他扭头又看了眼紧闭的客房门,才不甘不愿地离开。
屋里姜怡宁已经哭得两眼红肿,妆容全花。长安站在床榻边,看着她发疯地闹,只觉得额头青筋一阵一阵地跳:“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看。”不是好好儿地去更衣?怎地才大半个时辰就变成这幅样子?
姜怡宁扑在床榻之上,湿透的衣裳还穿着,紧巴巴地粘着皮肤。
她一边哭一边抽噎,仿佛天塌下来。
长安有些头疼,但还是尽力安抚她:“你若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祖母不会眼睁睁看你受委屈的。光哭能解决问题?哭能让你不落水?还是哭能叫现在这事儿没发生?外头那个人我瞧着不对,这事儿还是立即弄清楚最好。”
“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姜怡宁突然仇恨地死瞪着长安,“若不是你,我根本不会遭遇的这件事儿!”
“怪我?”
“不怪你,难道怪我?”姜怡宁这一刻真是恨死了长安,若非偷听到司马娇娇要对付姜长安,她又怎么会被人推下水,“若不是你应下司马娇娇的约,我怎么会来司马府?若不是你招惹那个疯女人,我又怎会遭人算计?若不是你故意挤兑我,我又怎会出来?!”
“挤兑你?”长安简直莫名其妙,她何时挤兑过她?
“你自己倒霉,别赖在别人头上!”
“姜长安!你莫要太得意!”
姜怡宁只要一想到自己衣衫半敞地被个黑熊一样的男人抱起来就恶心得想吐!她凭什么,凭什么穿越到一生,居然给这样下贱的人占了便宜。她双手抱胸尖叫:“我不会嫁他的!死也不会嫁!他胆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要他的命!”
“没人叫你嫁,”长安被她叫的脑仁疼,“这件事,我会禀明祖母,你不会嫁给他的。”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你巴不得我倒霉以为我不知道?”姜怡宁如今看谁都想要害她,尤其见不得长安一幅施舍的嘴脸替她想办法,“那个副将是怎么回事?我会泅水,我用得着他来拉我?根本就是其心可诛!”
“既然知道,那还气什么?”长安或许是真站着说话不腰疼,方才你黑脸副将在园子里嚷嚷了那么好半天,司马家的人没敢冒头,长安就知道不会有事,“这件事儿,司马家决不敢宣扬出去。”
“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姜怡宁气得直接从榻上奔下来就打长安,“瞒着就不会露出风声吗?若人有心打听,我这事儿照样是个疙瘩!”
“那不然如何?放着不管?”长安被她吵得脑壳儿疼。
“你敢不管我!”姜怡宁嗓子尖利得能突破天际,“你敢这般对我,我定然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胡搅蛮缠的,长安就是有再好的脾气也能被磨没,何况长安就是个暴脾气。此时也懒得跟她吵,甩开扑到身上的人转身就走。
长安力大如牛,若扔姜怡宁,就跟扔小鸡子似的轻易。兼之姜怡宁气狠了,本就站不稳,这么被长安推了一把,直接就一头磕在了床榻的踏板之上。
等长安回过头,姜怡宁抓起地上的鞋子就砸。
暴脾气的长安当真被她惹火了,丢下一句我去找司马家的人来,开了门便出去。
另一边,得到信儿的司马家女眷匆匆赶过来。领头的司马家长媳黄氏,脸色煞白。她们如今是进京头一回置办宴席,可是小心又小心的。可谁知头一回就出了这么大一桩事儿,这往后谁还敢来司马家做客?
黄氏心惊肉跳,就盼着下人懂事儿,这件事能当场捂下来。
走得飞快,在半道上正巧撞上过来找人的长安。黄氏一把抓住长安的胳膊,连忙往旁边走出去几步,压低了嗓音就问姜怡宁的情况如何。
这可真是她们司马家失职,客人出了大事儿,做主人的来得也不及时。黄氏此时后背已然湿透了,可再是尴尬狼狈,也得问清楚缘由。长安反正就是来找她的,自然没道理含糊。于是把事儿大致说出来,猜测也没瞒着。
黄氏一听就知道蹊跷,不必长安特意提醒她也会查:“郡主大可放心,今儿这事儿只会烂在肚子里,不会有别家知道。”
这样最好,省得闹出来,她也要负连带责任。
“姜姑娘如今人可是在西园?方便我们一道儿过去么?”黄氏是当真觉得对不住,一路上赔礼道歉的话就没少过,“这件事,我一定给姜家一个交代,郡主请放心。”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西园的客房。
一路上的下人该打发的打发,到了客房,就剩下司马家的几个女眷和几个伺候的婆子。屋里发疯的姜怡宁经过一场砸闹,已经冷静下来。此时听那动静,似乎在里头沐浴更衣。长安与黄氏对视一眼,耐心等里头收拾妥当。
约莫过了一刻钟,客房的门才从里面打开。姜怡宁的小丫鬟红着眼睛上前行了一礼,请外头等着的人进去。
长安叹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姜怡宁端坐在床榻之上,两只眼睛肿得不能看。小丫鬟正拿着热帕子替她敷眼。姜怡宁看到黄氏几个司马家的女眷进来,绷着脸点了点头。
黄氏也没计较她这时候的冷脸,疾步上前便嘘寒问暖起来。
说来说去,还是司马家做得不妥当。别的不多说,就光副将为何会出现在后院这一点,司马家就如何都说不过去。黄氏不想把这件事往司马娇娇身上想,但这种事儿,也只会是那个娇惯的没了形状的丫头能干得出来。
看了眼眉头紧蹙的长安,她心知若这事儿真是司马娇娇做的,那十之八九冲这位郡主来的。心里头惊疑不定,黄氏面上半点不敢露出来。
“姜姑娘,你且放心,这件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黄氏看着姜怡宁,只恨不得拍了胸脯保证,“那位副官,我届时会跟老爷子提。调离京城,决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姜怡宁本是憋着一股火在听,听到最后一句话抬起头:“立即调离京城!”
“这是自然。”黄氏是个爽快人,一口应下。
姜怡宁这才破涕为笑。
安抚好了姜怡宁,黄氏很是松了口气。她抬头看了眼长安,想着既然安抚住了,今儿这件事干脆就双方通个口气儿,捂得更紧一些。司马家这回下人办事牢靠,发生的当下就给死死拦住,没叫这事儿闹个满城风雨。
黄氏想想还是觉得对不住,又宽慰了姜怡宁几句,立即吩咐下去彻查。
姜怡宁低着头,不知在琢磨什么,又不说话了。
长安瞥了她好几眼,看在她倒了霉的份上就没给她翻白眼了。黄氏见姜家的两个姑娘都安抚下来,她才风风火火下去彻查。
人一走,长安拍拍姜怡宁的肩膀,去到一旁坐下。
姜怡宁没说话,目光定定地看着长安手边冒着青烟的香炉。长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诧异地挑起一边眉头:“怎么了?”
姜怡宁勾起嘴角,“没,只是很诧异你居然真的帮我。”
“我也不想帮你的,”长安还是没忍住翻了白眼,“但你好歹是姜家的姑娘,我跟你对外是姐妹。不管我俩情分如何,姐妹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你,也是不想你拖累我自己。”
话音一落,姜怡宁表情裂了一瞬,又瞥了眼香炉。
“谁跟你是姐妹!”丢下这一句,她刷地站起身,气冲冲地就甩了门出去。
长安眨了眨眼睛,狗咬吕洞宾!
作者有话要说:长安:这女的神经病!
第五十三章
姜怡宁嘭地一声摔了门出去, 那架势, 是把今儿这遭遇记到长安的头上。长安本还想与她好好谈一谈,看她这态度,也不想热脸贴她冷屁股。冷冷一声哼, 长安打消了追出去的念头, 端起手边的杯盏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李嬷嬷有些担忧, 才出了这档子事儿, 伊宁主子可千万莫犯傻。
心中一忧虑, 面上少不得就表露出来。长安顶着一身厚重的衣裳来来回回地跑也累了, 摆摆手示意李嬷嬷径自去瞧瞧。
李嬷嬷于是向长安屈膝行一礼,忙不迭就追了出去。
长安正在喝茶,司马家的下人这时候前来敲门。得了长安的允许, 一个衣着体面的婆子小跑进门来, 客气地请长安移到隔壁厢房去歇歇。这间屋子方才被姜怡宁乱砸了一通。如今地上瓷片、褥子脏污一片,瞧着甚是不雅,下人们自然要尽快收拾干净。
去哪里歇脚都可,长安扭头看了眼一片狼藉,十分配合地就起了身。
司马家的西园确实有不少空厢房,随便推开一扇门,都是可供宾客休憩的地方。长安随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丫鬟走, 去到右手边第三个厢房。这厢房的窗子正对着西园的锦鲤池子,景致最是好。凉风穿过水面袭过来,有股清新水气的味道。
诧异地挑了下眉,一进门, 她立即就又闻到了一股别样的幽香。除了水汽之外,一股幽幽往人身体里钻的香味儿:“嗯?这屋里用的是什么香?”
那小丫鬟拿着银杵挑了一下香炉,转身回道:“回郡主的话,是西域特有的迦叶香。”
“迦叶香?没听说过。”长安缓步走到窗边站定,抬手轻轻一推,推开了半开的窗子眺望司马家的花园,“味道挺特别的。”
“这种香料只有北疆才有,京城甚少有人用。”
小丫鬟盖上香炉的盖子,勾唇浅笑。
长安对香料没什么研究,只是单纯地觉得好闻或者不好闻。这个叫迦叶香的西域香料虽然气味有点不常见,但还算好闻。一阵风吹来,长安歪靠在窗棱之上,有些昏昏欲睡。她捏了捏额头,想着确实有些累了,便去到厢房的软榻坐下。
那小丫鬟拨弄好香料,默默行一礼告退。
而此时气冲冲跑出去的姜怡宁绕着西园走了一圈,心口那点异样越演越烈。
那间屋子的香,一闻就是有问题的。她如今绝不是担忧姜长安,事实上,姜长安若是倒了霉她只会比谁都高兴。但是就如姜长安所说,对外,她俩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姜长安在这出了事,对她有害而无利。
其实若姜长安能不妨碍她,她姜怡宁也并非是个见不得旁人好的人。
左思右想,姜怡宁黑着脸又绕了回来。眼睁睁看着长安跟一个小丫鬟走进了西厢的客房,她才平静下来的心口又是猛地一跳。
姜怡宁躲在树后面用手指点厢房,等确定是西厢的第三间,表情忽然又变得很奇怪。
她躲在树后面,眼睁睁看着长安身边伺候的下人被一个一个叫走,厢房四周空无一人。若是她没听错,司马娇娇安排的好戏,就在那个屋子里头。姜怡宁手指抠在树干上,理智告诉自己应当去提醒姜长安,但事实上这腿脚就怎么都迈不开。
若是姜长安也遭遇了跟她一样的事儿,大家一样都有污点,多好?
这一念头冒出来,姜怡宁心口就是一荡。
她盯着那门,想着之前偷听到的话,心里还是有点不忿。司马娇娇对姜长安,还是比对她仁慈的多。给她找的就是个黑熊一样的下三滥,给姜长安准备的却是御史大夫孙铭府上的二公子。虽说这位二公子爱慕司马娇娇多年,但在身世才貌上就比黑熊高出一截。这般想着,想看姜长安倒大霉的心就蠢蠢欲动。
就,稍微经历一下她方才经历过的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姜长安满耳朵都是自己震天响的心跳声,按奈不住的激动,大不了她也替姜长安瞒着就是了。
这般想着,她拎起了裙摆,慢慢靠近了那间厢房……
门口传来吱呀一声门扉合上的声响,屋里长安饮了两三杯凉茶下肚,总算解了渴。长安扶着额头,看了一会儿园子,感觉头颅渐渐沉了。
她晃了晃脑袋,耳朵有一瞬的失聪。
在窗前踱过来踱过去,意识似乎不大清晰。长安扭头看了眼铺好的床榻,犹豫要不要过去闭一会眼睛。恍惚间,纱帐里似乎有人,而且屋里忽然没人声儿了。
事实上,这次她出门做客,为了放着司马娇娇,她可是带了四个下人随行。方才李嬷嬷因着要去追姜怡宁,离了她身边。长安蹙起眉头,惊觉三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此时不知去哪儿了。长安心中有些不安,张口就唤贴身丫鬟的名字。
然而这几个素来寸步不离的丫鬟今儿不知怎么回事,唤了半天都没人应声儿。长安不是那等傻白甜,立即就觉得不对。于是也不管脑子昏沉,爬起来便想离开。
这一起身,她眼前就是一黑。
这时候再意识不到不对劲,长安就是个蠢的。她扶着帷幔,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然而人没走到门边,忽地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有人在外面将门给锁了!
长安顿时大惊,扑过去就狠狠拍向了门:“谁在外面?!快开门!”
门外姜怡宁抖着手放开锁,手里的钥匙烫手一般直接往草丛里一丢。她其实也没预料到自己会鬼使神差地做出这种事来,但反应过来,钥匙已经丢了。
姜怡宁有些怕,但听到长安在屋里惊慌失措的喊叫,又觉得十分痛快!
她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心理,但既然做下了这件事,她就不打算替姜长安开门。慌慌张张跑开,屋里长安听着那脚步声远去,心口狠狠一凉。
“你别跑啊!”长安将门板拍得砰砰响,震得木屑簌簌地往下落。也不知司马家的门用的是什么木料,结实得厉害。长安推了半天无果,直接上脚踹,“别叫老娘抓到!抓到你就死定了,一个跑不了!”
正当长安将门踹得砰砰响,床帐里的人似乎被惊扰了。
只见垂得密密实实的纱帐被人从里面掀开,而后就一个人影坐起身来:“谁!谁在外面大喊大叫?”
低沉沙哑,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长安额头冷汗都要飚出来,这显然就是被人给算计了。她此时倒是想起姜怡宁之前的异样,冲到香炉旁,一脚就踹翻了香炉。另一边已经从榻上起身的孙家公子,急促的呼吸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来,且一声比一声令人头皮发麻。
“别过来啊!”窗子本就是开着的,香味再浓也浓不到哪儿去。长安经过这么一吓唬,脑子里那点昏沉也被惊散了,“别过来听到没?!敢过来,就踹断你的子孙根!”
那位饮了酒又吸了不少香的孙公子显然比长安混沌得多,他一手抓着帷幔,一手扶住胸口努力地辨认眼前的女子相貌。然而香料在酒水的刺激下,他双目都充血了,眼睛根本就不能视人。辨认了半天无果,反而被激起了兴致。
孙二公子胸口一起一伏,难喘得上气:“这位,这位姑娘,你,你且离我远一些……”
长安站在离孙二最远的地方,警惕地盯着他。
这位孙二公子憋得脸颊都涨红了,抓着帷幔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即便如此,他克制着不聪长安扑过来:“我,我应当是中药了。你莫要靠近!”
长安默默搬起一个椅子挡在面前,吸入身体的香气,稍微一放松就又麻痹了起来。
她感觉手脚的力气在迅速衰减,对面那位努力控制自己的公子脸色越来越不对劲。长安心里慌,东张西望地找可以突破的地方。这间屋子选得真好,门被锁了,窗子对着水池。不管会不会泅水,姑娘家一旦进来这里,也不会往水里跳。
长安不住冷笑,司马娇娇果然够任性。为了自己得偿所愿,连家族的名声都可以不顾。不知司马家的人知道这件事,要怎么给姜家交代!
正当长安心里琢磨着跳窗的时机,那边已然受不住的孙家二公子终于还是扑上来。
长安手软脚软,冷不丁被他扑倒,一脑袋磕在了身前的椅子上。灼热的男性躯体紧紧包裹住她,长安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特么的她发现周和以爬床都没这么怕过,那股强烈的排斥感和手脚使不上力的恐慌,长安直接尖叫出声儿。
孙二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灼热的呼吸喷在长安的脖颈上,力气其大地就扯她的衣裳。
“放开!”长安真吓到了,“给老娘滚开!”
“对不住,姑娘,我对不住你,”孙二贴着长安的脖子,“我没办法克制,克制不了……”
长安真的要哭了,你克制不了也别来祸害我啊!特么给老娘放开!淡定佛系如长安,这一刻真是恨死了司马娇娇和锁门的那个人。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再这般懈怠,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叫别人得手!
眼泪汩汩地往下流,长安惊慌之中听到刺啦一声布料碎裂的声音,袖子被撕了下来。
长安捂着胸口,心中又怒又慌,别这样对她,真的!
她错了,真的知错了!若能再给她一次机会重来!她绝对不会如此懈怠,绝对不会如此大意!绝对!!
作者有话要说:长安终于要清醒了。
第五十四章
宴席上, 周和以长指一哒一哒地敲着桌案, 表情渐渐冷凝。
陈二花这个傻子,出去快一个时辰了!司马家是什么地方?一堆五大三粗的男子,行事素来粗放。这死丫头若是再次被谁冲撞了, 那可得不偿失。周和以蹙着眉头, 有点心烦。出去这个点儿还不回来, 该不会又遇着什么事?
约莫又做了一盏茶功夫, 他坐不住了。倏地放下杯盏, 他径自起了身。
“表兄你去哪儿?”司马娇娇立即抓住他的衣摆, “我吩咐厨子做了你爱吃的蒸羊肉,表兄不是说甚是想念这个味儿?坐下等一会吧。”
周和以垂眸瞥了一眼她抓着衣摆的手,挥袖淡淡拂掉, 转身便走:“我去去就回。”
丢下这一句, 他便堂而皇之从正门出去。
热闹的宴席因他离去静了一静,须臾又恢复了喧嚣。
司马娇娇咬着唇有些不高兴,但周和以不是司马家那群惯着她的兄弟们,从来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若她哪里惹怒了周和以,这位是根本不会有丝毫顾忌,更不会怜香惜玉。自小到大,司马娇娇不知在这位身上吃过多少瘪, 依旧迷恋他迷恋得深沉。
她就是爱惨了周和以的不假辞色!
在司马娇娇的心中,越是上赶着捧她的人,就越不值得她用心。哪怕旁人夸赞得天花乱坠,她也决计看不上。而不耐烦她的人, 她反而却觉得厉害。
巧的是,周和以就是其中最不耐烦她的。尤其他还出身一等一的高贵,相貌非比寻常的俊美。司马娇娇自从十一岁见到周和以,便觉得这天底下,再没有比她表兄更高贵更英俊潇洒的男子。为了不惹怒周和以,她决不敢在周和以的面前露出分毫娇蛮与怨毒。
耐着性子没跟上去,司马娇娇还是打发了一个婆子跟出来。
只是周和以这人不爱走,嫌慢,一出花厅便袭上屋顶。许是这人当真猫投胎,悄无声地就在司马家的屋檐上飞掠过去。兼之这人自小耳聪目明,武艺又是实打实的高,此时跃至半空俯瞰司马府,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落下之时,恰巧就瞥到从西园跑出来的姜怡宁。
周和以于是瞥了眼西园的方向,留意到姜怡宁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他自然是知这女人的为人,想着长安那看似凶悍实则心软得一塌糊涂的性子,心中不由有不好的预感。这二愣子可别在这里栽一大跟头,脚下一跃,他立即掠向西园。